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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婵又悲又愤,捂着脸哭起来。“娘,你怎么能把女儿想得如此不堪?亏得没人听到,若传扬出去,女儿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我把你想得如此不堪?”苏太太恼怒狐疑着,房间搜不到人,又奔出去,迎着如注暴雨,细细检查院子,一无所获,却尚不肯相信,大声喊道:“方才定是躲在院子暗处,我进房来,就跑了。”
雨水淋了苏太太满头满脸,水滴顺着脸颊流到衣裳上,再淌落地面,无声地汇入水流中。苏青婵看着自己母亲神经质的举动与言行,一时哭不出来,发了狠小声道:“娘,你别嚷了,想嚷得每个人都知道吗?二哥没回房,许是有事出府了,或是去大哥那里也不一定。娘你进来,换一套衣裳,女儿陪你找一下。”
苏沐风没在苏绍伦房中,苏青婵带着苏太太去大门处把门房喊醒。
“见没见二少爷出府?”
“见过,酉时出府的。”
酉时出府,也就是吃过晚饭不久就走了,苏太太脸色没有好转,也不知是没捉到奸,还是冤枉了女儿悔了。
把苏太太送回房间,苏青婵看着母亲,正了脸色,郑重其事道:“娘,今晚那种话以后不能再提,除非娘想逼死女儿。”
“娘可以不提,你也要答应娘,不要再见沐风。”苏太太固执不解初衷。
苏青婵长叹,不知母亲是给什么蒙了心,脑子怎么糊涂至此。
“娘,二哥是我哥,不是外男,我怎么可能不见?”搁下这句话,苏青婵无力再与苏太太辩驳,径自出门离开。
外面风大雨大,霹雳闪电,苏沐雨冒雨出去,到底去办什么事呢?苏青婵有些忧急不安。
绿水萦纡
冷雨敲窗,苏青婵蜷着腿默默地听着风雨呼啸声,喉头翻滚着心伤体残的悲哀。
母亲将自己想得如此不堪,自己却连指责一声都不能,那是她的亲娘,守寡多年将他们兄妹拉扯大,好不好,她都不得杵逆。
面上羞愤,心内满腹怨怼,却无处诉说。
院门再次响起时,苏青婵霎地跳下床,都证实了二哥用过晚膳就出府了,娘还要来说些什么?真要逼着她连对她好的人也不得亲近?
“娘……”愤怒的责问没有说出来,视线里一堵人墙夺了苏青婵的视线,眼前的人一身戎装,盔甲严整,前胸护心镜在夜色里闪着银光,束身战袍衬得整个人身长玉立,银头盔下俊眼修眉,英挺霸气。
苏青婵看着熟悉的眉眼,屏住呼吸不敢动,脑中一片混乱。
衍之哥哥来了!他是不是半夜里回了靖王府,发现自己不在家就追过来了?
说不清是感动抑或其它,苏青婵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脸颊憋得通红。
一股大力袭向她,双腿离地,苏青婵有些晕眩,头无力地趴到邹衍之肩膀上。
邹衍之迈开阔步,只眨眼间,抱着苏青婵进了房间。
苏青婵眨了一下眼,想确认眼前一切,瞬间浑身僵硬。邹衍之在急切而迅速地脱盔甲,她来不及撒娇询问,邹衍之绵密的吻劈头盖脸落下,落在她额头脸颊眉眼上,然后,急躁的舌头窜得她大张着唇的嘴里,翻搅侵扰,急切而緾绵,倾诉着主人的焦虑忧心和爱恋。
“昨晚上整晚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你。”
“家里出事了,怎么不派人通知我?”
邹衍之嘴上说着话,一只手已经伸进苏青婵的胸襟,抚摸着那柔软的浑圆,沿着光滑一团抚摸,往中间掠去,捏住凸起……头脸在苏青婵脸颊脖颈间不断厮磨,微带汗意雨水咸味的阳刚气息直喷进苏青婵耳里鼻里身体里。
“我怕影响你的正事。”苏青婵细喘着低声道,昨晚以为事情结束了,今日着急回娘家找苏太太问清情况,倒把邹衍之忘了。
邹衍之没再继续问下去,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落在身上的吻滚烫霸道,肆虐着到处摸索的一只手有些粗糙,带起让苏青婵感到饥渴和羞耻的感觉,熟悉的想沉沦进去酥-意席卷了全身,恍惚中,苏青婵被邹衍之一把抱起放到床上。
激吻继续,不容抗拒的亲吻,如雨点一般砸落在苏青婵身上。
嘴唇写下深切的爱恋,手指挑逗出激狂的旋律。
褪下苏青婵身上讨厌的障碍物,柔软皎美的身体呈现在邹衍之眼前,强忍着迫切的欲-望,邹衍之继续手口并用摩挲催生着苏青婵体内的热潮。
“衍之哥哥……”得不到宣泄欲-望恼人地折磨着苏青婵,半睁眼看到邹衍之俊挺的脸也因欲-望的挤压微微扭曲时,苏青婵不再克制,如水的眼波中带着饥渴的求恳,低吟着喊道:“衍之哥哥……”
“叫衍之哥哥做什么?”邹衍之嘶哑着嗓子问道。
“要我!”
“要你什么?”
要什么你会不知道?苏青婵编贝般的牙齿紧紧咬住红润的下唇,长长的眼睫不住颤动,长睫下眼波如水,清晰地表达着欲-望,嘴里却就是不说出来。
冷寂了多年忍得过去,才一晚没有欢-爱,那物却就等不得了,如受阻的急待喷发的火山热流在身体内各处不断涌突,邹衍之再等不得,扶住硬物冲了进去。
“小婵,快活吗?”
“小婵,有没有后悔没有早些跟衍之哥哥在一起?”
“……”
邹衍之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动作很快,棒子不断刺激着苏青婵的身体。
“啊……”苏青婵喉咙里压抑地低哼了一声,绵软的身子猛地紧繃僵直。
“太爽了……”邹衍之闷吼,颤抖的硬物顶端喷涌,整个人一阵痉挛,牙关紧咬眉目扭曲,而后,脱力地趴在苏青婵身上。
“训练结束了?不是还在下雨吗?”苏青婵依着邹衍之,两手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划圈圈。
“训练还没结束,一会我就得走。”
“一会就要走?”苏青婵抬眼看邹衍之,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嗯,沐风去找我。”邹衍之简炼地道,苏沐风担心海棠还有什么后招,寅夜去了广威军大营找邹衍之。
“我二哥都告诉你啦?”苏青婵问,低声道:“真不是我下毒的。”
“我知道。”邹衍之安抚地抬苏青婵搂紧。怕苏青婵焦虑不安,他才急着从军营跑回来的。“这几天别回去,就在娘这边住着,等我把一切收拾好了,再来接你回家。”
“你要怎么收拾?”苏青婵扁嘴,委屈地道:“娘是你亲娘,咱们……”
咱们只能孝敬,不能杵逆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亲娘也没你重。”邹衍之拉了苏青婵的手按到自己胸膛上,道:“小婵,我娘她只把我当工具,她求得荣华富贵的工具……”
端静太妃承宠之前,只是一个宫女,偶而被在御花园游玩的皇帝拉住……
事毕,连记档都没有,本来此事至此便完了,不意一个月后,端静太妃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找到当时入宫已五年却一直没有怀上龙胎的皇后,表示自己产下皇子后,愿把孩子献给皇后抚养。
那时,皇帝宠着玉贵妃,玉贵妃育有皇长子,请立皇长子为太子的风声在宫闱里传扬,一挨皇长子立为太子,母凭子贵,接着就是废后了。皇后迫切地需要一子伴身,端静太妃的表白示好,给了皇后黎明与希望。
事情才过了一个月,当日皇帝在御花园中临幸端静太妃,众多太监宫女知情,虽是没有记档,有皇后从中擀旋,端静太妃也得了个美人的册封,肚里的孩子名正言顺地生了下来。
是个男孩子,端静太妃毫不犹豫的,脐带刚掐断,她就让接生嬷嬷把孩子抱给在殿外候着的皇后,并在床榻上,虚弱地跪了起来,感谢皇后给了她儿子荣耀的嫡子身份。
“太后娘娘对你好不好?”苏青婵小声问道。
邹衍之沉沉地吁了口气,低声道:“太后对我要求很严格,严整端方一丝不苟,后来我才明白,那时是真爱,太后那时,是真把我当亲生儿子,当储君来培养的,可惜……所以,我更恨我娘……”
端静太妃把儿子送给太后抚养,表示孩子与自己再无关系,可事实上,她经常觑着无人时,掖一块糕点,送一个玩具给邹衍之,在年糼的邹衍之耳边说太后的坏话,说太后不是邹衍之的亲娘,所以刻薄他对他那么凶恶。
“孩子时,最想的是玩耍,可是太后不给我玩耍,食物也不给我多吃,那时听了我娘的话,觉得太后不是亲娘不疼我,后来才明白,太后不让我吃的,是各宫送到中宫的点心食物,她怕那些东西里面有毒,可惜那时不明白,她越管得严,我就越不服气,倔强不屈,老是虎着脸拧着眉顶撞她……”
于是,母子的感情不好,后来,太后害喜,有了龙胎,生下了一个小皇子。
中宫有亲生的嫡子,母子感情又不好,邹衍之的去留,也便提到台面上。皇后奏请皇帝,把端静太妃从美人晋封为三品嫔,然后把邹衍之送回给端静太妃抚养。
“那天晚上我很开心,回到慈爱的亲娘身边了,我爬上娘的床,跟娘说我要和娘一起睡,娘沉着脸看我,对我说,你跟着娘,太子之位就与你无缘了,大声哭,说你要回到皇后身边。我哭不出来,我不想回到严厉的皇后身边,我想跟在亲娘身边……”
邹衍之苦笑着,那么多年的往事,此时说起来,仍感锥心的疼痛。那年那晚,端静太妃狠拧他大腿,毫不留情地拧,直到倔强的他忍不住哭起来,然后把他送回皇后中宫,对皇后说,孩子认娘,不肯跟她。
其后几年,他被皇后和端静太妃推来推去,他有两个娘,却比人家只有一个娘更无依无靠。
“衍之哥哥……”苏青婵哽咽着叫着,难过地趴上去亲吻邹衍之。
“小婵。”邹衍之温柔地回吻,道:“海棠和明月的事,你别烦了,我会妥当处理的。小婵,我娘总找麻烦,你不用放在心上,她在衍之哥哥心中,没有你重……”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绵延醉人,苏青婵捉住邹衍之有力的窄腰,安稳地闭上眼。
醒来时,坚实的依靠不见了,邹衍之不知何时走了。
窗外暴雨骤停,碧空如洗。院中的花儿在暴雨冲刷下零落凋残,绿叶却更加青翠油亮,那些绿叶中,又冒出不少花骨朵儿,这般光景,满目繁花将比暴雨前更靡丽。
苏青婵愉悦地盥漱沐浴,穿戴整齐了,闻着空气里的雨后的清新芳香,轻快地往膳厅而去。
苏太太顶着两个黑眼圈,面色颓败,显然是一晚没睡好。作者有话要说:拼了老命码,还是更新迟了,对不起大家~
淡淡遥山
苏太太抬眼看女儿,隔了一夜几个时辰,女儿像刚抽芽的绿叶,整个人泛着活泼生动的春意,光滑的脸颊珍珠一般润泽,眉似黛山,眸若春水,惹人无限怜爱。
“我二哥昨晚去找衍之哥哥了。”苏青婵脸上漾起初升太阳一般金灿灿的笑容。
“听说王爷昨晚来了?”苏太太问道。
“嗯,娘,女儿要在家住几日才回去,大哥进广威军的事,你别跟衍之哥哥提。”苏青婵嘱道,她在娘家住,邹衍之想必会经常过来,母亲可别不知深浅说了出来。
“王爷宠着你,你更应该为娘为你大哥考虑才是,怎么就光想着明哲保身?”苏太太把手里的瓷碗狠砸桌面上,哐当一声响后,那碗碎成几块。
心头那轮金灿灿的太阳消刹那消逝无踪,苏青婵一阵烦闷,娘亲怎么就不明白,邹衍之虽是贵为王爷,可不是天子,哪能往广威军里乱招人。
娘家也不是她的避风港,事儿不比在靖王府里少,苏青婵颇感无奈,搁了饭碗轻叹。
母女俩正僵持着,苏绍伦与苏沐风进来了。
“这碗咋这么脆?”苏绍苏拿过苏太太面前碎碗片,研究了一会,扔到一边去,苏沐风唤了春桃进来把桌面收拾了,复又给苏太太装了粥。
两人装了粥在一边坐下一起吃,苏太太忍不住对苏绍伦道:“你妹妹要在家住几天,王爷这几日会过来,你寻个机会,和王爷说你要进广威军。”
“进广威军是做什么?”苏绍伦大口喝粥,含混地问道。
“进广威军太苦了。”苏沐风微微一笑接口道:“下雪下雨天,腊月里最冷时,夏日间最热时,广威军更加紧训练,我昨晚去找王爷,大雨倾盆,演练场里都在冒雨演练,衣裳都湿透了,沉重的盔甲穿在身上,举步都艰难,却不能慢人家半步,迟了,就挨长官抽鞭子。听说,这还不是最苦的,最苦时,背着沉重的包袱,一天一夜爬完西山,一刻不准停,爬不动的,饿死累死的,大有人在。”
“啊?”苏太太苏绍伦惊叫,苏青婵也讶异地看苏沐风。
“林轻侯的公子,就是在训练时累死的,可怜,广威军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论谁家的公子,进了,除非累死了,就不能退出。”苏沐风接着又道,举了一个实例。
“娘,这么样的军队,你想我进去送死啊?”苏绍伦大叫,不吃了,砸了饭碗,拉起苏沐风,道:“快,咱们上钱庄算帐去,我赚到银子了,我娘才不会想着要把我送进火坑去赴死。”
竟有这样的事?苏太太将信将疑,饭也不吃了,搁了饭碗回房,梳妆整理了急忙出门,往姚家而去。
广威军的训练也许严苛,却不可能严苛到不把人命当回事,苏青婵听得母亲去姚家了,有些悔没有先去和姑母商量好说辞。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苏沐风知苏太太一定会去找姚太太印证,出府后让苏绍伦自己去钱庄,他自个儿往姚家而去,抢先一步和姚太太对好供词了。
姚太太疼苏青婵多过疼苏绍伦,也知苏绍伦不学无术,不可能也不能让他进广威军,自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