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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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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先生,您怎么来了?”橘白见张茂实来了,心中很是欢喜,忙迎了上去,“是不是官家有什么吩咐……”等她看到张茂实身后跟了不少内侍和侍卫,吓得顿时住了嘴。

    “我奉官家之命来搜索鸣鸾阁。”张茂实面无表情地说道,“张才人呢?”

    “搜鸣鸾阁?”橘白吓得脸色刷得一下变得苍白,眼中一片惊恐,“张先生,为何要搜索鸣鸾阁?”

    “我奉官家之命搜索全宫,鸣鸾阁自然也要搜索。”张茂实再次问道,“张才人呢?”

    “张娘子在休息,我现在就去通禀。”橘白心中惊慌不已,跌跌撞撞地跑进内殿,“娘子,不好了……”她见张才人一身盛装打扮,不由地愣住了,“娘子,您这是……”张娘子刚刚把自己一张脸化得十分可怕阴森,怎么一转眼又把自己打扮地非常漂亮。

    张才人伸手摸了摸自己刚刚化好的妆容,笑盈盈地问橘白:“我美吗?”

    橘白呆呆地点了点头:“美,非常美。”别的不说,就说容貌,张娘子绝对是宫中最美的女人。看着精心打扮的张才人,橘白有一瞬间的失神。“娘子,您现在美极了。”

    张才人听到这话,娇笑了起来。她一笑,犹如牡丹盛开,十分的娇艳华贵,美得让橘白移不开眼。

    橘白愣了下才回过神来,急忙禀告道:“娘子,不好了,张先生带人来搜鸣鸾阁了。”

    张才人听到这话,表情非常平静,甚至有些开心:“让他搜吧。”

    橘白愣了愣,她怎么觉得张娘子一点也不意外张先生带人来搜鸣鸾阁。最奇怪的是,张娘子好像还很高兴被搜宫。

    张才人见橘白愣在原地,轻轻地挑了下眉头:“去啊。”

    橘白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张先生,张娘子让您搜。”

    张茂实原本以为张才人会百般阻拦,没想到张才人居然这么轻易答应了,这太奇怪了,难道张才人是无辜的?

    “搜。”

    跟着张茂实来的内侍和侍卫们立马走了进去,开始搜索。

    张茂实对橘白说道:“鸣鸾阁里每个地方都要搜,包括张才人的寝宫。”

    橘白满眼惊愕,小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

    “奴婢这就跟张娘子说。”

    “待会请张才人移步。”

    橘白正准备去跟张才人禀告这件事情,不想张才人自己出来了。

    当张茂实他们看到盛装打扮的张才人,都不由地晃了神。

    “小人见过张才人。”张茂实率先回过神来,规规矩矩地向张才人行礼。

    “张先生不必多礼。”张才人的语气非常温和,“既然张先生奉官家之命搜宫,那就搜吧。”

    “谢张才人体谅。”张茂实虽然有些惊讶于张才人大方的态度,但是并没有掉以轻心,随即他自己带着两个内侍走进张才人的寝宫,亲自搜索。

    张才人坐在正殿里,表情非常悠闲自得,一点没有被搜宫的慌乱和不安。反而,站在她身边的橘白惴惴不安。

    张茂实带人搜索张才人的房间,搜得非常仔细,一个地方都不放过,哪怕是床底。

    很快,张茂实就在床底找到巫蛊娃娃。这个巫蛊娃娃正反两面写着太子殿下的名字。不止如此,巫蛊娃娃不仅全身插满了针,而且还被血染成了红色,十分的血腥。

    饶是张茂实见到这样血腥可怖的巫蛊娃娃也会觉得毛骨悚然。

    果然是张才人!

    这到底有多恨太子殿下,才会做出这么

    恶毒血腥的巫蛊娃娃?

    难怪太子殿下病得来势汹汹!

    如果不是空净大师,只怕张才人的诅咒真的会成功,届时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才三岁,张才人竟然用这么阴毒的手段谋害太子殿下,真的是……太狠毒了!

    跟着张茂实一起进来搜索的内侍和侍卫们也被这个巫蛊娃娃吓到了,吓得头皮发麻。

    张茂实拿着搜索到巫蛊娃娃去找张才人,他还没有开口,就听到张才人说:“找到了啊。”

    “张才人,宫中禁止使用巫蛊之术,你竟敢使用巫蛊之术诅咒太子殿下!”张茂实平日待人是非常温和有礼,但是此刻他的语气却非常冷厉。

    橘白看到张茂实手中的巫蛊娃娃,直接吓得瘫软在地上。

    张才人端坐在椅子上,目光非常平静地看着张茂实。

    “既然张先生找到了,那还不快去禀告官家。”

    张茂实听了这话,心中越发觉得张才人的态度古怪。他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带着内侍和侍卫们离开。

    如果换做平时,不管张才人有没有失宠,张茂实都不会失礼。可是,他刚才被张才人的恶毒气到了,一时间忘了行礼再走。

    等张茂实他们离开后,张才人心情很好地哼起小曲。

    橘白瘫坐在地上,满脸惊惧地看着心情很好的张才人。

    “娘子,您为何要……”这段时日,张娘子越发怪异,原来是因为做了巫蛊娃娃。

    张才人低头对橘白灿烂一笑:“因为这样,我才能见到官家啊。”

    橘白闻言,瞪圆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张娘子居然为了见官家做出这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她是疯了,真的疯了!

    张才人手撑着脸,娇笑妍妍地说道:“我终于要见到官家了。”

    疯了!

    张娘子真的疯了!

    橘白瑟瑟发抖地坐在地上,满心的绝望。

    坤宁宫里,宋仁宗和曹皇后都在等张茂实的搜宫结果。

    见张茂实回来了,宋仁宗连忙询问:“找到了吗?”

    “回官家的话,找到了。”张茂实把浑身是血,并插满细针的巫蛊娃娃递给宋仁宗。

    宋仁宗被吓到了,“这……”

    曹皇后从张茂实手里拿过巫蛊娃娃,见巫蛊娃娃正反两面写着她儿子的名字,并全身密密麻麻地插满了银针。她还从巫蛊娃娃的身上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是谁这么阴毒诅咒太子,是谁?”曹皇后阴沉着脸,厉声问道。

    “是张才人,小人在张才人的床底搜到这个巫蛊娃娃。”

    宋仁宗听到这话,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曹皇后早就猜到是张才人,但是她没有想到张才人会如此狠毒。

    “果然是她?!”说完,她眼神冰冷地看向宋仁宗。“官家,张才人用如此阴狠毒辣的手段谋害太子,绝不能轻饶她!”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曹皇后只怕现在就提刀去砍张才人。

    宋仁宗怒沉着脸说道:“朕决不轻饶她!”说完,他对张茂实说道,“把她带来,朕要问问她为什么要诅咒谋害太子?”宋仁宗看向曹皇后,神色严肃地说道,“你放心,朕绝不会轻饶她!”

    曹皇后不太相信宋仁宗,冷着脸说道:“希望官家能说到做到。”如果宋仁宗轻饶张才人,曹皇后绝不会善罢甘休。

    被曹皇后这么不客气地说,宋仁宗微微怔了下,随后他认真地说道:“朕绝不会轻饶她!”在刚才得知是张才人使用巫蛊之术,宋仁宗不敢

    相信,甚至有些不能接受。他不敢相信一直以来待他真心的张才人居然做出这么阴毒至极的事情。明明他告诫过张才人,让她不要对旸旸做出不利的事情,结果她却用如此狠厉的手段来谋害旸旸。

    曹皇后不想看到张才人,不然她会怕自己控制不住,上前杀了她。

    “官家,坤宁宫不欢迎恶毒的女人,你还是去鸣鸾阁提问她吧。”

    宋仁宗理解曹皇后的心情,对她温声道:“你好好照顾旸旸,朕去去就来。”说完,他对张茂实说道,“去鸣鸾阁。”

    他站起身时,身子微微晃了下,脚步有些踉跄。

    曹皇后看到这一幕,眼中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讽。她没有行礼恭送宋仁宗,而是转身进入殿内寻找空净大师,请空净大师处理巫蛊娃娃。

    空净大师看到这浑身是血,并插满细针的巫蛊娃娃,说了一声“阿弥陀佛”,随后他亲自点火把巫蛊娃娃烧了,并念了一会儿佛经。

    巫蛊娃娃烧成的灰被埋了起来,这样就不会再作乱。

    “大师,这样就可以了吗?”曹皇后不放心地问道。

    “可以了,不过福慧还要病一阵子。”空净大师轻叹一口气说道,“这个巫蛊娃娃太过阴毒,伤了福慧,福慧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才能好。”

    曹皇后闻言,焦急紧张地问道:“大师,会不会伤了旸旸的身子?”

    “会,这个巫蛊娃娃太过狠毒。”

    曹皇后眼中一片杀意,空净大师见她如此,连忙安慰道:“皇后娘娘不用太过担心,福慧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就会好。”

    “大师,旸旸休养好后,身子不会留下病根吧?”曹皇后最担心的就是儿子这次好了后,会让他的身子变得虚弱。

    “福慧这次元气大伤,好了后会有些虚弱,但是好好地调养后,还是能像以前康健。”空净大师看出曹皇后的担忧,安慰她道,“老衲会好好给福慧调养身子,皇后娘娘不必太过忧心。”

    有了空净大师这句话,曹皇后心里便放心许多。她非常郑重地向空净大师行了个礼:“谢大师。”

    “皇后娘娘不必这么客气,福慧是老衲的师弟,是佛祖的弟子,老衲会照顾好他。”空净大师是不可能让赵旸出事的。

    “旸旸能成为大师您的师弟,是他的福气。”幸好有空净大师在,不然这次旸旸只怕会凶多吉少。

    “是老衲的福气。”空净大师慈眉善目地笑了笑,“皇后娘娘,福慧应该快醒了,您可以去看看他了。”

    “大师,您呢,要走了吗?“

    “老衲暂时不走,您先去看看福慧吧。”

    “大师,您先休息下。”曹皇后把春玉叫了过来,让春玉请大师去偏殿喝茶休息。

    曹皇后回到赵旸的寝殿内,坐在床边握着儿子的小手,等着儿子醒来。

    昏睡中的赵旸忽然觉得全身不疼了,也变得轻盈不少。他试试能不能睁开眼睛,没想到轻轻松松地就睁开了眼。之前,他的眼皮子就像被水泥焊住一样,怎么用力都睁不开。没想到现在一下子就睁开了。

    曹皇后见儿子醒了,满脸欣喜:“旸旸?”

    赵旸睁开眼茫然地看向曹皇后。他刚醒来,整个脑子还是迷糊的。

    “嬢嬢?”

    曹皇后喜极而泣,紧紧握着儿子的小手:“嬢嬢在,嬢嬢在……”曹皇后一边哭,一边笑。

    “嬢嬢,你怎么哭呢?”赵旸想抬手擦掉曹皇后脸上的泪水,但是他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嬢嬢,你不要哭啊,你哭我也会哭的。”

    “好,嬢嬢不哭。”曹皇后急

    忙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旸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疼?”

    “不疼了……”赵旸虚弱地说道,“哪里都不疼了,就是浑身无力……”

    曹皇后不放心地问道:“真的不疼了吗?”

    “嗯,不疼了……但是还是好难受……”

    曹皇后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脸,满脸心疼地说道:“除了难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赵旸软糯糯地说道,“嬢嬢,我是好了吗?”冰火两重天好像没了,难道他退热了?

    曹皇后微微颔首:“你退热了,接下来要好好休养。”

    “嬢嬢,我没有发热了,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会好好喝药,让自己快点好起来。”

    听到儿子这么乖巧的话,曹皇后双眼又湿|了,“嬢嬢知道旸旸最乖。”

    “嬢嬢,我好累,好想睡觉。”

    “睡吧。”

    赵旸说完话,就再次陷入了沉睡。

    曹皇后坐在床边,无声地流着泪守着儿子。过了一会儿,她伸手替儿子仔细地也好被子,站起身往隔壁走去。

    “大师,旸旸刚刚醒了,但是又睡了。”曹皇后语气恭敬地对空净大师说道,“请空净大师给旸旸把脉。”

    “好。”

    空净大师仔细地给赵旸把了把脉,随后对曹皇后说道:“福慧的脉相已平稳,不过身子很是虚弱,需要好好休养,老衲这就开药方。”

    “麻烦大师了。”

    “皇后娘娘客气了。”

    空净大师写好药方,“一日三顿。十天后,老衲再给福慧换药方。”

    “多谢大师。”曹皇后接过药方看了一眼,随后地给春玉,让她现在就去抓药、煎药。

    鸣鸾阁里,张才人终于把宋仁宗盼来了。

    宋仁宗看到盛装打扮的张才人,不由地怔了下,随即冷下脸来。

    张才人款款地向宋仁宗行了个礼:“琴儿见过官家。”

    看到这副美得张扬的模样,宋仁宗没有往日的欢喜,而是满心的愤怒。

    张才人没等宋仁宗叫她起身,自己起了身,像往日一样对宋仁宗撒娇:“官家,你终于来看我了。”

    见张才人竟跟没事人一样,宋仁宗心中的怒火更盛,他抬起手来刚准备打她,但是看到她隆起的肚子,他的手停顿在空中。

    张才人看到宋仁宗抬手的动作,精致漂亮的脸上是满满的难以置信:“官家,你要打我?”说完,她的眼角就流下眼泪,梨花带雨看起来楚楚可怜,“官家,你竟然要打我?”

    往日张才人这副较弱可怜的模样会惹得宋仁宗心软又心疼,但是此时他只有愤怒和厌恶。

    “朕不该打你吗?”宋仁宗压抑着怒火,语气冰冷,“如果不是你怀有身孕,朕恨不得杀了你。”

    张才人听到这话,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身子微微踉跄了下,满目震惊地看着宋仁宗:“官家,你要杀我?”

    “朕不该杀你吗?”宋仁宗再也忍不住吼道,“张书琴,你竟敢用巫蛊之术诅咒太子!”之前有多宠爱张才人,那么现在宋仁宗就有多厌恶张才人。他不能接受自己一直疼爱的宠妃,竟然是一个阴毒无比的女人。

    “如果不这样,官家你也不会来见我。”

    张才人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听在宋仁宗耳朵里却犹如惊雷。

    “你说什么?”

    张才人盈盈笑道:“如果不是这样,官家你现在也不会来见我,我好久没有见到官家了,甚是想念,但是官家你却迟迟不来

    见我。”

    宋仁宗难以接受:“你为了让朕来见你,故意使用巫蛊之术诅咒太子?”

    张才人非常大方地点头:“是啊,我知道官家你在意太子,只有太子出事,官家你才会来见我。”

    宋仁宗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双手紧紧成拳头,强逼着自己不要去打张才人。

    “官家,你为什么不来见我,难道你不爱我,不要我了吗?”张才人一边流着泪,一边哀怨地哭诉,“你之前对我的喜欢是假的吗?”

    宋仁宗气得胸口疼,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张书琴,你疯了吗?”

    “官家,我是疯了,是官家你让我疯的。”张才人的脸色逐渐变得扭曲,“你为什么相信曹伊那个贱人的话,伯父和我并没有安排颜秀他们叛乱,你为什么要惩罚伯父,为什么要软禁我?”

    “颜秀他们亲口承认是你和张尧佐做的局,你还想否认?”宋仁宗强忍着胸口的疼痛说道,“你和张尧佐四处散布谣言是说你会生下皇子,届时你生下的皇子将取代旸旸成为太子,你也将取代曹伊成为皇后,是不是?”

    “难道不是吗?”张才人忽然大叫道,“官家是你说希望我能为你生下皇子,难道不是要让我们的儿子成为太子吗?”

    “朕跟你说过,旸旸是大宋的太子,是大宋的储君,任何人都不得伤害他!”

    “为什么?”张才人神色狰狞地叫道,“官家你根本不爱曹伊,为什么这么在意曹伊的儿子?”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官家,你明明是爱我的,我们的儿子才应该做太子,而不是曹伊的儿子。”

    “朕跟你说过,太子是嫡子,又是长子。”宋仁宗那日说让张才人为他生下皇子是为了让她安心,并且他再三提醒过她旸旸是大宋的太子,他不允许任何伤害旸旸。“是朕错了,朕不该宠你,让你生出不该有的野心。”

    张才人神情疯狂地说道:“官家,在你心里,是不是曹伊的儿子比我重要?”

    “是,比你重要。”宋仁宗阴沉着脸说道,“在朕心中,太子比任何人都重要。”

    “比曹伊还要重要吗?”张才人眼中一片阴鸷,死死地盯着宋仁宗看,“太子比曹伊还要重要吗?”

    “太子比皇后重要。”宋仁宗语气严肃,“在朕心里,太子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为什么?”张才人不甘心地吼道,“官家,你不是爱我的吗,你不是说我在心里最重要吗?”

    “在朕心里,大宋的江山最为重要。”宋仁宗没想到一向聪明的张才人居然会有如此天真愚蠢的想法,“太子是大宋的储君,事关大宋的江山,在朕心里太子尤为重要。不管是你,还是皇后,或者是其他人都没有太子重要。”

    张才人不能接受宋仁宗这个说法,身子剧烈地摇晃了下,接着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我以为我在官家心中是最重要的人,没想到……”

    宋仁宗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在地上张才人,“朕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没想到你……”说到这里,宋仁宗胸口一阵绞痛。

    “官家,你有没有爱过我?”张才人执拗地盯着宋仁宗,“你以前对我的情谊都是虚情假意吗?”

    宋仁宗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张才人。

    “官家,你有没有爱过我?”张才人发了疯似的向宋仁宗吼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宋仁宗宁愿自己没有爱过。想到因为自己爱张才人,害得赵旸差点夭折,他心中十分后悔。

    “官家,你有没有爱过我?”张才人固执地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

    我?”

    宋仁宗强忍着胸口的绞痛,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

    这句“没有”犹如晴天霹雳,张才人不敢置信地瞪着宋仁宗:“你骗我,你是爱我的,对吗?”

    宋仁宗铁青着一张脸,语气冰冷地一点温度都没有:“没有。”

    张才人突然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笑声非常癫狂。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哈哈哈哈哈……”

    看到张才人忽然发狂的样子,宋仁宗眼里没有往日的半点宠爱和疼惜。他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鸣鸾阁。

    走出鸣鸾阁,宋仁宗对身边的张茂实说道:“贬张才人为庶人,等她生下皇子,打入西门宫。”西门宫是冷宫。

    “是,官家。”

    鸣鸾阁里传来张才人疯癫的大笑声,听得张茂实他们心里发毛。

    张茂实见宋仁宗的身子向前踉跄,忙走上前扶住宋仁宗。

    “官家,您没事吧?”

    宋仁宗对张茂实摆了摆手,“朕没事。”

    张茂实见宋仁宗的脸色很难看,心中有些担忧,“官家,您真的没事吗?”

    “没事。”宋仁宗挥开张茂实的手,“去坤宁宫。”

    “是。”

    走了一会儿,宋仁宗突然问身边的张茂实:“朕是不是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官家是指张才人吗?”

    “你们,还有大臣们都觉得朕不该太过宠爱她,可是朕却觉得她温柔,善解人意。”宋仁宗一脸自责地说道,“朕知道她性子张扬,但是人并不坏,可是如今看来是朕错了,朕大错特错。”

    “官家,您只是被张氏蒙蔽了。”张茂实想起宋仁宗刚刚下旨贬张才人为庶人,不应该再称呼她为“才人”。

    “朕见她爱朕,对朕一片真心,全心地依赖朕,所以朕才会疼爱她。”宋仁宗从来没有想过他对张书琴的疼爱会变成一件恶事,还差点害死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她因为朕忌惮皇后,所以不喜欢皇后。朕知道她嫉妒皇后为朕生下太子,不喜太子,所以朕再三跟她强调太子是大宋的储君,任何人都不能做出对太子不利的事情,不曾想她并没有记住朕的话。”

    张茂实想了想说:“官家,是张氏自己要图谋不轨。”

    “是朕让她生出不该有的野心。”宋仁宗心中非常后悔自责,“如果不是空净大师,旸旸怕是因为朕夭折……朕……”一想到儿子因为他要夭折,宋仁宗心中越发绞痛,一股血腥涌上喉咙,“噗……”

    “官家!”张茂实见宋仁宗忽然吐血,吓得大惊失色,“快叫太医。”

    “朕没事。”宋仁宗从怀里拿出巾帕擦了擦嘴边的血。

    “官家,您都吐血了,怎么可能没事?”张茂实一脸焦急担忧,“还是叫太医给您看看。”

    “不用,朕只是急火攻心。”宋仁宗沉声道,“不要告诉任何人。”

    “官家?”

    宋仁宗眼神锐利地看着张茂实:“听不明白吗?”

    张茂实张了张嘴想要再劝说,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是,官家。”

    宋仁宗来到坤宁宫,急忙问曹皇后:“旸旸怎么样了?”

    曹皇后看了看宋仁宗,一脸冷漠地说道:“空净大师处理了巫蛊娃娃,旸旸已经退热了。”

    宋仁宗听了后,心里便放心了不少:“退热了就好,退热了就好。”

    “官家,旸旸虽然退热了,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旸旸被巫蛊娃娃害的元气大伤,会虚弱很长一段时日。”曹皇后知道儿子不是被宋仁

    宗害得,但是跟他脱不了关系。如果不是他宠爱纵容张才人,张才人怎么敢使用巫蛊娃娃诅咒旸旸。“空净大师说旸旸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日。”

    “是朕的错。”

    “官家,您如何处置张才人?”

    “她已被贬为庶人,等她生下孩子,就打入西门宫。”

    曹皇后很想让张书琴死,但是她突然觉得死太便宜张书琴了。

    “希望官家不要出尔反尔。”张书琴打入冷宫,让她在冷宫里受尽折磨,这才是最好的惩罚。不过,曹皇后心里清楚宋仁宗还是舍不得要张书琴的命。

    其实,宋仁宗并不是舍不得要张书琴的命,而是他一向仁慈,对犯了错的人一向宽和处理。之前,颜秀他们密谋叛乱,他都没有要了他们的命。

    “朕不会出尔反尔。”宋仁宗知道曹皇后是在怪他,他并没有恼怒。

    “官家,旸旸已经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曹皇后并不是在关心宋仁宗,而是在下逐客令,她不想看到宋仁宗。

    宋仁宗自然听出来曹皇后的意思,只是他不想走。

    “朕不累,朕守着旸旸。”说完,他看了一眼曹皇后,“皇后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

    “臣妾不累。”曹皇后见宋仁宗不走,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春玉煎好药端来。

    曹皇后伸手接过药后,就见宋仁宗抱起儿子,捏开儿子的小嘴巴。她没有说完,舀起一勺药吹了吹,随后喂进儿子的嘴里。

    宋仁宗非常配合地抬起儿子的下巴,让儿子喝下药。

    在宋仁宗的配合下,曹皇后喂完儿子喝完一碗药。

    等曹皇后喂完药,宋仁宗把儿子放在床上,仔细地替他掖好被子。

    曹皇后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尾,看着儿子。

    春玉和张茂实看了看彼此,随后都悄悄地退了下去。

    宋仁宗和曹皇后都盯着赵旸看,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默。

    “皇后,是朕的错。”

    曹皇后听到宋仁宗这话,连头都没有抬,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是朕差点害旸旸出事。”

    曹皇后抬眸看向一脸愧疚的宋仁宗,语气冷淡:“官家,如果没有空净大师,旸旸只怕会和豫王一样夭折。”

    这句话犹如一根刺,狠狠地扎在宋仁宗的心头上。

    “官家,旸旸不只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更是大宋的储君。”曹皇后一直以来在宋仁宗的面前都是客气有礼的,但是今天她却非常不客气。“如果旸旸出事,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她就旸旸一个儿子,而且是千盼万盼盼来的,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旸旸。

    如果这这次张才人的诅咒成功,那么曹皇后一定会为儿子报仇,绝不会放过张才人,也不会放过宋仁宗。即使宋仁宗是官家,她也不会放过。

    “是朕的错,朕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宋仁宗不敢想曹皇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官家,如果再有人伤害旸旸,我绝不会放过!”赵旸是曹皇后的逆鳞,别说人碰不得,就是神也不能触碰。

    “朕也不会放过!”宋仁宗的胸口又在作痛,他微微皱着眉头,强忍着疼痛,没有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曹皇后看了看宋仁宗,没有再说话。

    赵旸喝下一碗药后,没多久就醒来了。

    “旸旸?”宋仁宗见儿子醒了,一脸惊喜地叫道。

    赵旸眨了眨眼:“爹爹?”

    “爹爹在。”宋仁宗满

    目慈爱地看着赵旸,“旸旸,告诉爹爹,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疼?”

    “不疼了,就是全身软绵绵的没力气。”

    曹皇后端来一杯温水,“旸旸,喝不喝水?”

    “喝。”

    宋仁宗抱起赵旸,让儿子舒服地靠在他的怀里。

    曹皇后拿着汤匙,一勺一勺地喂儿子喝水。等儿子喝完水,她拿着手绢轻轻地擦了擦儿子嘴边的水渍。

    “旸旸,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有点饿了。”赵旸不仅全身酸软无力,肚子也空空如也。

    曹皇后吩咐春玉去把粥端来。

    赵旸靠在宋仁宗的怀里,张着小嘴吃曹皇后喂他吃的白粥。吃了两口,他就嫌弃地皱起小脸:“嬢嬢,白粥没有味道,不好吃。”他一嘴的苦味,看来他昏睡的时候被喂了药。

    “你现在还在生病,不能吃油腻的东西,暂时只能吃白粥。”曹皇后摸了摸儿子苍白的小脸,眼里是满满的心疼,“等你好了,嬢嬢让你小娘娘给你做一桌的好吃的。”

    “不能吃油腻的,那能吃甜的吗?”赵旸可怜兮兮地看着曹皇后,“能在白粥里放甜的东西吗?”上辈子,他小时候生病感冒,他妈妈就会在白粥里放糖,让他吃下去。

    “嬢嬢给你蜂蜜,好不好?”

    “好,现在就放。”他原本就一嘴的苦味,又喝着一点味道都没有的白粥,真的是……太难吃了。

    “好好好,嬢嬢现在就给你放。”曹皇后让春玉拿来的蜂蜜,给赵旸吃的白粥里放了不少蜂蜜。

    赵旸吃到甜甜的白粥,感觉好多了。

    曹皇后见儿子吃得开心,脸上也不觉露出笑容来。

    宋仁宗低头见儿子的嘴角边有饭粒,动作温柔地伸手抹去。

    曹皇后见儿子把一小碗白粥全部吃了下去,心中又安心了不少,能吃就说明身子在好转。

    “旸旸还吃吗?”

    “嬢嬢,我吃饱了,不吃了。”赵旸说完,看到曹皇后和宋仁宗都一副憔悴的模样,忙问道,“爹爹、嬢嬢,你们用膳了吗?”

    曹皇后微微笑了笑:“嬢嬢不饿。”

    “爹爹也不饿。”

    “不饿,你们也要用膳啊。”赵旸催促道,“你们赶快去用膳。”

    “好好好,嬢嬢待会就去用膳。”

    “现在就去用膳。”赵旸见曹皇后他们眼下都有黑眼圈了,猜到他们肯定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睡。“爹爹,嬢嬢,你们用完膳赶紧去休息。我现在没事了,你们不用守着我了。”

    听到儿子这么关心他们的话,宋仁宗和曹皇后心里一片暖意。

    “爹爹不累。”

    “嬢嬢也不累。”

    “你们骗人,你们怎么可能不累,你们赶快去休息。”

    “福慧说得对,官家、皇后娘娘,你们赶快去休息吧。”空净大师走了进来,“福慧由老衲看顾。”

    “师兄,你来了啊。”难怪他这么快就没事了,原来是师兄来救他了。

    “精神好了些。”空净大师对宋仁宗他们说道,“官家、皇后娘娘,你们还是听福慧的话,先去用膳,然后去休息。”

    “对对对,你们赶快去用膳,然后去休息。”

    宋仁宗和曹皇后无奈,只好听赵旸的话,出去用膳、休息。

    赵旸躺在床上,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看着空净大师:“师兄,你来救我啊。”

    “老衲怎么可能让你出事。”

    “师兄,你也太不厚道了。

    ”虽然赵旸此时还全身酸软无力,也还非常虚弱,但是不忘记控诉他师兄。

    “老衲怎么不厚道呢?”

    “你没跟我说,我一出相国寺就出事啊。”赵旸噘着嘴抱怨道,“我一回宫就出事。”

    “天机不可泄露。”

    “师兄,你泄露了不少。”赵旸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何突然发热,“师兄,我回到宫里明明好好地,怎么会半夜三更突然发热?”

    “你不是生病,而是被人用巫蛊之术诅咒了。”

    赵旸吃惊道:“巫蛊之术?”他登时想到了什么,“在娃娃身上写名字,扎针那种?”

    空净大师轻点了下头:“是。”

    赵旸眼珠子转了转,“张才人做的?”整个宫里,只有张才人有动机害他。

    “是她。”

    “是她就不奇怪。”赵旸神色平静地说道,“不过,巫蛊娃娃这东西真的能害人吗?”上辈子看电视剧,见后宫的妃嫔用巫蛊娃娃诅咒,他觉得很假。

    “能,她用自己的血做巫蛊娃娃,并在娃娃身上写了你的名字,还在娃娃身上插满了针。”

    “用血做?”赵旸惊了,“还插满了针,难怪我昏睡的时候,觉得有人再拿钉子钉我。”

    “自古以来,巫蛊之术都非常邪门,你可不要小看。”

    “我以后再也不小看了。”这次生病差点要了他的命,他哪里还敢小看巫蛊之术。

    “你虽然没事了,但是身子终究还是被伤了,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空净大师说道,“暂时就不要去相国寺学习。”

    “师兄,我要休养多久啊?”

    “至少三个月。”

    “这么久?”赵旸嘀咕道,“我这是大伤元气啊。”

    “是啊,所以你需要好好休养。”

    “师兄,我养好后还能跟以前活蹦乱跳吗,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吧?”这玩意儿这么邪乎,不会让他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空净大师笑道:“好好休养好,你想上房揭瓦都可以。”

    赵旸放心了:“那就好。”

    “福慧,你不恨?”空净大师忽然问道。

    “恨张才人吗?”赵旸撇撇嘴说,“她害我很正常。说实话,她要是不害我,我才觉得奇怪。不过,我没想到她会有这种邪门的手段害我。”

    空净大师笑了笑,没有再说这件事情。

    “你既然没事了,老衲也该回相国寺了。”

    “啊,师兄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官家和皇后娘娘会陪着你。”空净大师又说道,“他们很担心你。”

    “师兄,你让我暂时不要去相国寺,那我的学习怎么办?”赵旸小脑袋瓜子一转,瞬间想到一个好主意,“师兄,不如这样,每个月你来宫中教我十天?”

    “可以。”空净大师说完,打趣赵旸道,“你倒是爱学习。”

    “我这不是舍不得师兄你吗?”

    “你身子还虚弱,赶快休息吧,师兄守着你。”

    “好……”

    空净大师坐在床边,小声地给赵旸送念佛经。没一会儿,赵旸就睡着了。

    此时,大臣们非常担心太子殿下的病情,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退热。

    晏殊在家中走来走去,他夫人被他走晕了。

    “官人,你能不能不要再走了?”

    “我担心太子殿下。”晏殊坐了下来,满脸焦急担忧,“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现在怎么样呢?”

    “太子殿

    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晏夫人安慰道,“你不要太担心。”

    “太子殿下忽然发热,跟几年前的豫王一样,我能不担心吗?”晏殊越想越担心,“太子殿下要是……”

    “呸呸呸,太子殿下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在这说丧气话。”

    “你说得对,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话是这么说,但是晏殊心里还是非常忧心。

    “你要是坐不住,就去宫里问问,说不定太子殿下已经没事了。”

    晏殊拍了下自己的腿,站起身说道:“好,我现在就去宫里。”说完,他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等晏殊离开后,晏夫人双手合十地对天拜了拜:“老天爷,求求您保佑太子殿下没事。”

    远在外地的包拯他们,今天一直心神不宁,他们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