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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望又灌了口酒,朝着山寨的方向缓缓前行。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脑海里幻灯片般闪过每一个杨家村村民死前的惨状。
到后边,他每一步落下,都像是猛虎下山,只感觉不过一会儿,就到了那座山寨的门前。
数不尽的欢呼和吆喝从山寨里传来,落入杨望的耳中,是如此的刺耳,那是山匪们屠戮几百个良民之后的放肆狂欢。
杨望观察了一下这座山寨,只见梁山寨有点类似于一个小型的黑玉县城,四面都是土墙,只是上山的路径只有这一条,因此也只有这一个寨门可供出行。
难怪县衙还有杨家堡,赵自立还有杨谨,都极力劝说他不要进攻梁山,登上梁山唯有坐船过梁山泊,而梁山的十五条战船,就足以在水面上击溃一般的敌人。
即便侥幸水战取胜,上了梁山,还得面对一座三面环山,唯有一处路径可以进攻、易守难攻的小型城池。
因为其它三面都没有山路,相当于悬空,梁山平时只需要把守寨门这一个方向,重兵把守之下,以一当百,即便是杨望,也未必能够轻易突破。
今日寨门之上,本应该巡守的人一个不见,想必是对湖面上的李进,还有岸边的水寨非常放心,都加入了这场狂欢之中。
夜色下,亮起灯火的山寨,就像是睁开眼睛的巨兽,正死死的盯着他,像是在朝他炫耀。
不过巨兽的嘴巴,也就是寨门,远不如黑玉县的城门气派,全是木头做的,稍显简陋,其上还有斑斑刀痕,看起来年岁颇久。
不知道是哪位前辈,也曾攻上过梁山,却在这座山寨前饮恨,杨望心中做出了判断。
“无人把守,年久失修,也未见加固和处理,天都要绝你梁山。”
杨望道了一声,喝下壶中最后一点酒,酒水顺着嘴角往下流,他也不顾,扬起手就将酒壶掷在地上。
酒壶摔了个稀巴烂,心里冒出一个很喜欢的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手从腰间的芥子袋上抚过,银枪、金锤、雷霆卷轴,全部被他取出,装备在身上。
狮子搏兔,亦需全力。
他三两步上前,抬起一拳,就朝着前方厚重的寨门上轰了过去。
砰!寨门晃动,一声巨响!
......
梁山寨,正中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宽阔广场,四下摆满了搁满兵器的武器架子。
这是梁山的演武场,平日里梁山两百多名帮众,分成好几个团,就在演武场上,几乎是日夜不休的轮班操练。
今日,演武场上却摆满了桌椅,肉食的香味和酒味四溢,所有的弟兄都在这演武场上胡吃海喝,庆祝梁山久违的一次大规模出动。
他们已经狂欢了几天几夜,累了便趴在桌上、椅子上,或躺在地上、台阶上,倒头便睡,醒了就继续加入其中。
有那喝上头的,当场就解了裤腰带,照着地上就迎风尿了起来,引起一阵叫好。
演武场竖着一杆大旗,大旗迎风飞舞,写着四个大字:义薄云天。
大旗之后,有一座高二层的小楼,名为忠义堂,几个梁山当家,围坐在一张长桌,同样面带喜色的讨论着什么。
“老三,这次你干得不错,从制定计划到实施,都是你的功劳,你居功至伟。”最上首,一个赤着膀子的大汉,大笑道。
这人看起来其貌不扬,相貌平平,却是这水泊梁山的话事人,大当家,匪首毒蛇顾。
毒蛇顾举起酒杯,“来,我敬你一杯。”
被称为老三的正是窜天猴李泽,他摇摇头,“都是兄弟们齐心协力,众当家们鼎力支持,不然光靠我,可不行。”
“只是走脱了那杨望,不然击杀一位一流高手,也能震慑一下县衙、金刚门和黑玉县。”
“那小子和杨家堡走得太近,又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就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李泽连道数声,脸上恨恨,三番两次邀请被拒,作为梁山当家,他只觉得越发恼怒,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似乎只有杀了杨望才能平息。
“杀不杀杨望倒不要紧,毕竟也是一个一流。这一次运回来的牛羊肉还有粮食,足够我们梁山几个月的口粮,就算今年冬天都宅在山寨里不出去,也不怕有兄弟挨饿了。”
一个文士对着满桌的酒肉视而不见,不吃饭也不饮酒,就那里飞快的拨弄着手里的算盘。
“还有银钱三大车,强弓五十六副...又可以武装至少三十个兄弟。”
“老二,不是我说你,难得庆祝一回,你也要在这里拨弄你这破算盘,真是扫兴得很!”毒蛇顾不耐道。
这拨弄算盘的,正是梁山二当家,座次还在李泽之上。
“大哥别闹,二哥就这脾气,多亏了他和三哥,我们梁山才能有今天。”一个穿着白衣的文士,笑呵呵的道。
围坐长桌的足有十人,此人年纪最小,却只坐李泽之下,乃是梁山的四当家。
“二哥其实说得不错,这批钱货至少还能武装几十个弟兄,再过些时日,就算是攻下县城,也未尝不可。”李泽笑道。
“攻下县城?”
此言一出,一群当家的都是一愣。
“三哥莫不是开玩笑,”白衣文士的四当家咽了口唾沫,“攻打黑玉县,这可是跟朝廷宣战。”
“黑玉县城坚墙高,有衙役兵丁百人,武库的存货,更是可以武装数百人的力量,加上还有金刚门、杨家堡。”二当家手里的算盘打得飞快,“我们的胜算不足三成。”
毒蛇顾也是有些尴尬,“老三,有自信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可不能拿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
“诸位难道忘了我们梁山的使命了!乃是除暴安良,劫富济贫!黑玉县几十万县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受县衙和豪绅剥削。我们若是不救他们,还有谁能救!”
“各位当家的也别怕,我这一次去黑玉县,早就和金刚门取得了联系。日后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金刚门可做壁上观!”
“杨谨那老东西,也没多少天可活,成不了气候。黑玉县一个豪绅,便有奴仆百人!抢一百个村子,也比不上抢一个黑玉县!”
当家们本来还不感兴趣,听到李泽后面的话,却是纷纷眼睛一亮,互看一眼,都是有些心动。
李泽心中一笑,知道几位当家已经松了口,他正要再劝,将口子再拉大几分,却听一声巨响远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