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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韩生威有些为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想安慰安慰药王吧,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进退两难之时就说说自己的事吧,也好转移一下药王的注意力。
“老人家,我想说说我之前的一些事情,也请您老指教指教。”。
药王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搭话。
“采石场之前,我没做成功过任何一件事情,其实采石场也没干成功,马上就得关停。我十五岁就不念书了,到现在整整三十年,与您老人家相比,简直就是尘埃比日月,您老人家做的都是载入史册流芳百世的事情,而我却真真正正的一事无成。”
药王轻轻哦了一声,看来韩生威的办法还是起了点作用。
韩生威继续说道:“我母亲在她三十六岁那年病故,那年我十三岁,之前我们家家境还算可以,为了给母亲治病,七八年时间内不但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还负债累累。”,
“后来学校组织了一次体检,查出我有和母亲一样的疾病,我以为是母亲遗传给我的,当时万念俱灰。您想啊,我母亲在全力医治的情况下也才活到三十六岁,家里又没钱为我治病,对比母亲,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再后来,我父亲给我找了后妈,这里我得给您老解释一下,现在社会变了,过去的男尊女卑的时代已不复存在,而是反过来了,成了女尊男卑了。没有爱屋及乌,我在后妈眼里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尽管我学习很好,但还是放弃了念书。一是我的病,因为家里没钱,也没人管我,所以从来不曾医治过,我考上更高的学府又有什么用?何况还有后妈那一关”,
“第二,我母亲在全力医治的前提下也才活了三十六岁,我又能活多久呢?何况我一出生就得了病,我自己估计,恐怕连三十岁都活不到。过去念书为了做官,现在念书为了工作,假如我再念个七八年书,那我的生命又能剩下多少时间呢?”。
药王似乎有了兴趣听,变得专注起来。这个转变比较好理解,因为他是医者,韩生威说的是疾病,这正是药王兴趣所在。
韩生威:“不念书也就不能留在家里了,不光因为后妈,主要是觉得自己活不到三十岁,人生剩下不到十五年了,我得出去转转,也好精彩一下余生。起初因为年纪小,赚不了几个钱,自己去看过一次病,实在看不起啊!于是决定不医治了,能活多久算多久,一边赚钱一边玩,我应该算是最早的穷游者。”,
“也回过几次家,但每次呆不久就得出去,这中间的事就不说了,比黄连还苦。后来成家有了个女儿,说起来还真对不住孩子妈妈,我们是私奔的,没有结婚仪式,还隐瞒了自己有病可能活不长的事。也许是报应,我二十八岁那年,前妻带着孩子离开了我,说来也怪,我反而有种解脱感,她们的离开对她们来说也许是好事。”,
“都二十八岁了我还没死,我想,可能会和母亲一样,也活到三十六岁呢?该有的人生都有过了,要在剩下的时间里做点事业,死后也好给女儿留些遗产。”,
“我努力做事,哪怕再小的事情也是认真负责的对待。可是,好像总有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什么事都干不成功,再努力也无济于事,每次的失败都那么顺理成章、合情合理,根本无法抗拒。做遍了几乎所有行业,每次改变都是必须那样才能活着,才不至于被饿死,诡异的无法形容。”,
“三十六岁那年,我还没死,之后的时间,我把每一年都当成我人生的最后一年,不惜一切的做事,甚至冒险做事,但无论如何努力,结果都是一样,什么事情都干不成功,直到现在。”,
说到这里,韩生威顿了顿,继续说道:“就比如,我现在在您老这里,这个结界之外无法生存,我若想要活下去,就得在您这里找事做,不然就会饿死,不说您老是否愿意收留我,就是对于我要找谷子的这个初衷来说,我又没能做成!您老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药王当然明白韩生威的意思,他想以他自己的悲苦做类比,起到安慰的作用。不说别的,就说这年龄,活了一百六十三岁,早就活成精啦。
药王略微思索了一下,似乎也想安慰安慰韩生威,却欲言又止,略顿后说道:“你且近前,我予你把把脉。”。
韩生威略感诧异,之后便是感慨和些许得意,半辈子了都看不起病,光他妈等死都等了三十年,这次竟然是药王孙思邈亲自给我把脉!……
药王何等医术?左右把了脉之后问道:“气行任督,可习否?”。
“七八岁的时候跟本村一位老者学过,练了两年多,任脉止于膻中,督脉止于灵台,无论如何也无法打通,后来就放弃不练了。”。
药王点点头:“确有固疾,你行气二脉,任止膻中,督止灵台,实乃病灶之故,亦即无法通脉之故。虽未通脉,却遏止病灶,若行气十年,则必痊愈。”
韩生威那个后悔哟,他最初的人生目标,也是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个健康的身体,能像别人一样的活着,听药王这么一说,肠子都悔青啦……
韩生威自然流露的表情,被药王看在眼里,遂说道:“少而无知,情理之中,莫悔、莫悔。你体内另有一气,胜真气甚巨,滋养五脏六腑,润泽肌肤百骸,舒筋活络,强魂壮魄。却凝缓不舒,不知有何奇遇?”。
韩生威愣是想不出这半辈子有遇到过什么可圈可点的好事。
思索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我这半辈子,除了结婚生女,再没遇到过什么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