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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徐骄阳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等会路过看一下,然后买点他们公司的股票,保赚。”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交警正了正脸色:“把你的驾驶证和行车执照也拿出来。”
萧熠看见徐骄阳的suv停在绿化带上,前面一米不到的距离就是粗树的大树。可想而知,如果她没能急时刹车,后果不堪设想。而几乎是横在路中间的小货车显然是违反了交规转小弯进行的左转,才把直行的suv逼得冲上了绿化带避险。
货车?萧氏位于市中心,这个位置,这个时间,货车是不可以通行的。
萧熠眼里充满疑惑,他三步并两步地走向坐在道牙子上的赫饶,她怀里抱着楠楠。
赫饶轻拍孩子的背,在孩子耳边轻声地哄,“楠楠是最勇敢的孩子,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楠楠背对萧熠,搂着赫饶的脖子,以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妈妈我没有哭,我就是害怕了一下。”
之前,赫饶的注意力都在楠楠身上,她一直低着头,没有发现有人靠近,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她抬眸,就看见萧熠站在面前。
楠楠也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转过身来,意外:“萧叔叔?”
终究,他只是叔叔而已吗?稚嫩的童音听得萧熠胸臆翻腾,然而他的神色却在瞬间转为温柔,然后朝孩子伸手:“来,叔叔抱。”
楠楠几乎是立即松开搂在赫饶颈间的手,伸向萧熠。
赫饶怔怔地,任由萧熠从她手里把楠楠抱起来。
孩子五岁了,体重不轻,可萧熠却只用右臂承担她身体的全部重量,左手则在为她擦挂在脸上的眼泪,听见他说:“叔叔的公司就在附近,等楠楠不怕了,叔叔带你去玩好不好?”
楠楠轻轻地问:“在哪儿呢?”
萧熠转身,指指萧氏总部的大楼:“最高的那栋,看见了吗?”
楠楠吸吸小鼻子,扭脸看赫饶:“妈妈我可以去玩吗?”
从楠楠出生,邢唐抱过她无数次,却没有一次让赫饶觉得,他们像父女。可眼前的萧熠,明明她昨晚才严词厉色地称楠楠与他无关,此刻的他,却像父亲一样,以他的方式哄着楠楠。而从小只对邢唐一个异性不抗拒的楠楠,竟然与他,如此亲近。
赫饶以捡放在地上的手机为由蹲下身,试图掩饰眼底的涩意,然后她说:“楠楠去的话,会影响叔叔工作的。”
楠楠从小就听赫饶的话,闻言有点小失望,怯怯地看着萧熠。
萧熠以鼓励地眼神回望她:“楠楠和妈妈说,叔叔今天没有工作,可以陪楠楠玩。”
楠楠又看向赫饶:“妈妈,你听见了吧?”然后她忽然想起什么:“妈妈,萧叔叔是我的新朋友,我介绍给你认识吧,萧叔叔的名字是:萧熠,我送给你的星星,是萧叔叔和我一起折给你的呢,他说:祝你早日康复。”
那漂亮的水晶瓶,是出自他手?赫饶抬眸。
萧熠抱左手抱楠楠,他走近赫饶,神色清淡,像初次见面一样伸出右手:“你好,楠楠妈妈。”
赫饶原地站着,一动不动。
楠楠见状催促:“妈妈,萧叔叔在和你问好呢。”
赫饶才把手递过去:“你好,萧,先生。”
萧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不放。
片刻,楠楠都感觉到两人的异样,轻轻地叫:“妈妈。”
赫饶抽手,萧熠适时松开。
楠楠妈,萧先生——徐骄阳站在他们身后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起来:这才是,哪儿跟哪儿啊。
楠楠有萧熠哄着,赫饶整理了情绪走向交警,亮出自己的证件。
交警一看是自己人:“赫警官有什么要问的?”
表面看来这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货车司机是外地人,因不熟悉g市走错了路。赫饶询问了他的基本情况,和萧熠一样拍了驾照和行车执照,又交还给交警处理。
萧茹在这时赶到,她关切地问赫饶:“伤到哪里没有?”
赫饶意外:“阿姨您怎么过来了?”得知萧茹从邢政那里听闻她出车祸,赫饶反问:“您怎么去医院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的这个反应显然是取悦了萧熠,他抱着楠楠走过来,替萧茹解释:“我妈是例行体检。”
萧茹的注意力却被儿子手里抱着的小宝贝吸引了,“这是……”
在萧熠的眼神示意下,楠楠依旧保持着依偎他的姿势,主动说:“奶奶好。”
赫饶从没想过楠楠和萧茹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确切地说,她还没有思考楠楠和萧茹见面的事。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介绍。
萧熠看她一眼,简单而又淡定无比地报了孩子的名字:“楠楠。”
知子莫若母,萧茹怎么会听不出来萧熠言语之中的保留之意。她神色如常地抬手摸摸楠楠的小脸:“真是可爱的孩子。刚才你也在车上吗?有没有吓着?”
楠楠勇敢地摇了摇头,以懦懦的嗓音回答:“奶奶我已经不害怕了。”
萧茹的目光落在萧熠脸上,却只看见儿子正低头,用他的脸轻轻蹭着楠楠的,而和她一样注视着萧熠的赫饶,眼底的湿意,太明显。
萧茹没多问一句。
赫饶要回警队,有意让徐骄阳先带楠楠回家。徐骄阳接到萧熠递过来的眼神,低头看了下腕表:“我先送你到医院,然后就得回杂志社了,有会。”
与此同时,萧熠附在楠楠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楠楠以恳求的语气说:“妈妈,我去萧叔叔家玩一会儿行吗?就一会儿。”
一声“妈妈”叫的萧茹的神色微变,她再次把目光投向萧熠,萧熠只是淡然地笑,她便抢在赫饶拒绝前接口道:“饶饶,你昨天就该去复诊的,今天不能再耽误了,复诊完了再去警队。楠楠,就让小熠陪她玩吧,你工作完了让小熠去接你。”
万万不该让萧熠和楠楠再有所接触,可是,萧茹周详的安排,楠楠渴望的眼神,以及萧熠置身事外的姿态,都让赫饶无法拒绝。她点点楠楠的小鼻子:“要听话,不许吵到奶奶。”
楠楠快乐地点头:“楠楠是最乖的小朋友啦,妈妈忘了吗?”
赫饶嘱咐,“别带她在外面玩。”
萧熠以为她担心再被媒体拍到,答应:“知道。”
然后两人目光一错,都不着痕迹地移开。
和徐骄阳往suv方向走去时,赫饶隐隐听见身后的楠楠小声问:“咦,萧叔叔你不是第一次见我妈妈吗?怎么你妈妈好像和我妈妈很熟的样子?”
徐骄阳偏头看她:“你们,真的分手了?”
直到到了医院,赫饶也没回答。复诊完成后,她打车回了警队,到了门口时正好柴宇从里面出来。年轻小伙子看见她,眼底的意外惊喜之意根本掩饰不住:“组长你怎么回来了?”
赫饶弯唇笑:“搞突袭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柴宇挠挠头:“队长让我出去一趟,那我先去了。”
赫饶点头说好。
当两人擦肩而过,看不见彼此的表情,柴宇才允许自己眼底的失落之意肆意流露。
赫饶一出现在一楼大厅里面就沸腾了,特突队员们纷纷围拢过来,明明各个都去医院探望过,依然关切地询问她的伤势。向大家汇报完健康情况,赫饶上二楼,敲开冯晋骁办公室的门。
冯晋骁像是有预感似的,直接问:“出了什么事?”
赫饶把门关上,神色肃然:“师父,我想调六年前发生在a市的一起案件的卷宗。”
☆、第43章总有这样一个人03
赫饶要调取的卷宗是六年前发生在a市的一起要案,案发时间十月十日,警方称其为双十案。那时她还是警校学生,而冯晋骁已经是a市的刑警队长。只是当时并不是冯晋骁负责那个案子,所以错过了身为当事人的赫饶。没错,赫饶是当事人之一。
那起案件因为最终没有告破,也为了保护受害人的名誉,所以没有对外公布。但冯晋骁还是从警校同学卓尧那里了听说了一些相关的信息。可毕竟隔了六年,对于案件的细节他印象不深。现在赫饶忽然说要调取卷宗,冯晋骁敏锐地意识到她发现了什么:“有什么新线索吗?”
赫饶的心情和眼神一样复杂,她慎重开口:“我觉得我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但我没有证据。”
从一个多月前她家出现带血的匕首时起,她就一直隐隐不安。可自酒会那一夜,她和萧熠遇袭后,张征被杀的消息他们一直对外保密,而对于于晓玲的监控也在持续。可惜,至今为止,依旧一无所获。甚至于他们都无法确定,对方的目标到底是赫饶,还是萧熠。
陆成远已经把张征昏迷的消息放出去了,但那个在汉宫会所对张征下杀手的人却没再有动作。于晓玲则像这世上从未出现张征这个人似的,连向警方要求去医院探视张征的要求都没提过,而是逛街购物,美容健身,生活如旧。
陆成远都沉不住气了:“我看这个女人没什么价值,我们不用再耗费人力物力了。”
冯晋骁有不同看法:“她就是太正常了才不对劲。最简单的道理,以前有张征按月给她钱,现在失去了经济来源,她的日常开销那么大,钱从哪儿来?你也说了,她生活如旧。那她每个月的支出最起码得几万,她会这样挥霍积蓄吗?像她这种人,又能有多少积蓄?”
陆成远显得有些烦燥:“可已经一个月,她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露出来,如果说她真的有问题,也隐藏得也太深了。”
越是隐藏的深,结局越会让人意外。冯晋骁思考了下:“放消息出去,张征有苏醒的迹象。”
陆成远的眼睛为之一亮:“明白了。”
除此之外,酒会夜遇袭案毫无进展。
“出现在我家的匕首和那夜遇袭,我还是坚持最初的意见,二者是有关联的。”赫饶又把刚刚经历的小车祸说了一遍:“我认为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意外,而是蓄意。对方的目标不可能是骄阳,也未必是我,可能,”话至此,她停住了,然后:“可能是我被曝光的女儿。”
冯晋骁倏地看过来,“你的,女儿?”
赫饶的双手交握在身前的桌面上,她深呼吸:“师父,我有一个请求,以警察的身份。”
冯晋骁注视她漆黑的眼睛:“对萧熠保密?”
冯晋骁面前,赫饶没再掩饰,她把内心的挣扎都表现在了脸上:“我不确定这样做是不是对的,我只想给孩子最妥善的保护,然后,让他置身事外。”
冯晋骁没有马上答应,反而一针见血地说:“你走进这间办公室前,应该已经决定告诉我当年那些我所不知道的,既然如此,先说说你女儿是怎么回事?”
如果被允许,那段经历赫饶一辈子都不愿再回忆,可是现在——赫饶以手肘拄在桌上,手指cha进发间。
就在赫饶把六年前自己所经历的全部案件经过讲给冯晋骁听时,萧熠带着楠楠回到了萧家老宅。在楠楠的正面照上了报纸,赫饶因此与他分手之后,萧熠怎么可能再把楠楠带到大庭广众之下?万一萧氏总部的楼下就潜伏着记者,他再被偷拍,赫饶就真的要和他大动干戈了。萧熠不敢冒险。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那么,害怕赫饶了?还有眼下这个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小东西,赫饶那么坚决地表态与他无关,怎么他就非认定了是他女儿呢?萧熠摸摸楠楠软软的头发,有些理解不了自己。
萧茹在后视镜里看到儿子微蹙着眉头思考的样子,以及他身上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儿,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到家后,萧熠先带楠楠参观老宅,告诉她这里是奶奶的卧室,那里是叔叔的书房等等。在楠楠被后院的花花草草吸引住时,萧茹就领着小朋友识花认草了。
“奶奶这是什么花呀,怎么长这么长?”
“这是吊兰,又叫垂盆草,你看,它都是顺着花盆边缘向下生长的。”
“哇,那个绿油油都爬到柱子上去了呢。”
“那个是绿萝,缠绕性很强。”
“什么叫缠绕性啊奶奶,我听不懂。”
“缠绕性呢就是……”
萧熠看着近前一老一小的身影,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再环顾这个以往安静异常的宅子,只觉这里如果再有位女主人,就完美了。
邵东宁的办事效率很高,傍晚他就把货车司机的基本情况查清了:g市下县某个乡镇的农民,为人奸滑,贪财,长期为g市某批发市场送疏菜水果,平均每两天往返一次g市和乡下,妻子在家务农,与公婆同住,他们有个儿子,今年十二岁。
想到某种可能性,萧熠陡然一惊,他给冯晋骁打电话,问:“她在你那吗?”
冯晋骁抬眼看看对面坐着的脸色惨白,神色悲戚的赫饶,“在,怎么了?”
人和冯晋骁在一起,萧熠就放心了,他松了口气,简明扼要的把今天赫饶所经历的车祸情况,以及当时suv和货车所处的准确位置描述了一遍,然后说:“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认为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意外那么简单,我让东宁查了一下那个货车司机的情况。”
居然和赫饶的想法不谋而合。冯晋骁起身,拍拍赫饶的肩膀:“去休息室调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