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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秦谂托着下巴,慢慢搅着杯中乳白色的牛奶,心不在焉:“他……最近应酬很多吧。”
“这些年都这样过来着,习惯也就好了。”
“有钱人也挺累的。”
“谂谂,你昨天去了哪里。”
秦谂眸光闪了闪:“去看朋友,她最近不太好。后来又去了书店,忘了时间,手机也没电了。”
管家没追问,也没告诉她自己已经向蓝时报告。他也摸不准蓝时的态度,说他只要一个孩子,最佳的选择绝对不是秦谂。如果单纯的只为一个孩子,他也不会隔三差五甚至有时半夜了喝醉了还过来。管家不禁担忧,怕蓝时不分轻重的举动惹恼他爷爷。他虽没见过老太爷几次,但那位老爷子手段雷厉风行。他也听老胡提起年少意气风发的蓝时喜欢过一个姑娘,后来愣是被拆散。
所以,管家闲着没事就瞎捉摸,有一次老胡还意味深长地说这事儿不是他们能瞎琢磨的。
秦谂喝完牛奶,期期艾艾地问:“他有没有说今天会过来?”
管家回忆了一下,心想他哪敢过问蓝时的行踪。他问:“你今天要出门?”
“嗯,去看文锦。就是我朋友。”第一次在这位慈祥的大叔眼皮底下撒谎,心虚和罪恶感逼得她低着头掩饰心慌。
“去吧,早去早回。”
她打车去裴绍元说的地方,这是一家休闲书吧。裴绍元和她在一起时,两个人经常来这。她喜欢吃各式甜点,他喜欢看书,这里成了他们恋爱基地。秦谂有点鄙视自己,这种鄙视有着自我唾弃和厌恶。时隔几年,她居然还能清晰地记得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站在书吧前,冬日的太阳还是很刺眼。她就这样站着,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子从身边路过,走过了忍不住回头瞧她。
透过玻璃窗,她看到裴绍元,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毛衣,一杯咖啡还冒着热气。他抵着头,专注着手上的书,偶尔会翻一页。
那个时候,她很喜欢一边吃着甜点,一边看他干净的手指。那年,她满心欢喜,以为只要爱了,就能天长地久。所以当他说我们分手吧,她还以为他给她开的玩笑。
有人撞了她一下,一个小男孩。对方向她道歉,秦谂摇了摇头,推门,往裴绍元所在的位置而去。
近了,看到他略带青色的下巴。忽然间,她不知道开口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他约她,她就这样巴巴跑来。如果说没有期待了,她还会来?秦谂感到茫然,为自己的行为不耻。
裴绍元抬头,看到她愣了一下。
秦谂拉开位置坐下,抬头向他笑了:“回国还习惯吗。”
“工作哪里都一样。我……见到唐文锦了,她是我同事的病人。”
秦谂点头。她能想象得出来,不然也拿不到她的手机号码。
“听她说你原本有机会出国的。”
秦谂要了一杯绿茶,才回答他的问题:“我这个专业出国也没多大出息,我也没想有太大的出息,你知道的我这人挺随遇而安的。”
“工作找好了吗?”
“暂时没这个计划,七月份拿了毕业证也不迟。”秦谂瞟了他一眼,扯开话题:“你很不错啊,这么快就回国了。”
“国外也没意思。”
秦谂不去深思他约她见面是想再续前缘还是道歉。如果仅仅道歉,她不需要。再续前缘更不可能。
她不说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她有些后悔,不该来。
裴绍元问:“你一直没交男朋友?”
秦谂不确定文锦对他都说了什么,她才不相信有什么念念不忘的情怀。她说:“没遇到合适的。”
裴绍元想着心事,秦谂也没傻乎乎去问你有没有交女朋友。她不敢说了解他,也还算晓得寂寞男女的心思。他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而且他优秀,长得也好,家庭条件不错。这样的男人,就算不主动也有人贴上来。
裴绍元从未想过回国后会遇到她,更没想她会单身。昨天到现在,他一直煎熬着。好不容易联络上她,约她在这里见面,没敢奢望她会来,来了他们说什么。他只想见见她以获得解脱。她来了,于是他又想,她对自己是不是也还有一点感情。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希望她对自己余情未了还是彻底忘记。打她电话时他对自己说就当是老朋友叙旧,这个借口很好,她也应约而来。
☆、第六章:青春是用来怀念的(二)
今天是杜沉的生日,他邀请朋友在海上蓝天庆生。海上蓝天在书吧对面,蓝时来车过书吧门口,侧头就看到秦谂,她微笑看着对坐的男子。
他忽然有些烦躁,也没多想,拿起手机拨那个极少拨打的号码。
响了两声,他看到秦谂惊慌的表情,也没错过那个男人对她的关注。
看着她接起来,支支吾吾地问他最近是不是很忙。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想象不出自己会不会因她一句话而心情愉悦一整宿,又或者散了饭局大半夜去西山。
他淡淡地问:“你在哪?”
她说:“我去看文锦。”
蓝时想,很好,敢在他眼皮底下撒谎,她是第一个。
他不说话,秦谂慌张地望了望,结结巴巴地问:“你最近很忙吗。”
“比不过你。”
进了包厢,他整张脸沉沉的。杜沉瞧了一眼,还以为他和童可可吵架了。
杜沉还邀请了几个刚出道的模特,据说走清纯路线。
杜沉示意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去哄哄蓝公子,把他哄高兴了,我这里什么都好说。”
那个女孩磨磨蹭蹭地,不甘不愿挪向蓝时。蓝时脸色太难看了,她也不敢放肆,而且是第一次出来,又没见过这种场面。她紧张地问:“蓝少,你想怎么玩?”
“你会玩什么?”
女孩子忽然就红了脸,低着头支支吾吾:“全套我能学得来的。”
蓝时轻佻玩味:“全套?”
“就……是……”
“戏剧院的?”
“是。”
“想演戏?你找错人了,我不搞这一行。”他抬下巴示意:“那位杜总才是专业人士。”
女孩子快要哭了:“杜总说把你哄高兴了,他的广告让我上。”
蓝时这才去打量这个要哭不哭的女孩,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多看几眼。
杜沉过来,拍拍他的肩,笑着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装吧。杜沉歪着头看了女孩子一眼,示意她腾地方。女孩子也识趣,乖乖退回她的舞台。杜沉才说:“这个比你找的那个像不是?”
蓝时冷冷地看着杜沉:“你无聊吧。”
“可以这么说。”杜沉笑道:“这不是帮你解相思愁苦吗。”
“你不是还劝我和童可可好好过吗,今天怎么干起拉皮条的活儿?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杜沉摇头,毫无愧色:“反正你蓝公子也没打算迷途知返,与其看你苦苦挣扎不如帮你解决问题实际,万一你一高兴了,也能援助我的囊中羞涩。”
“谢了你的好意。”
“这个刚入行,嫩着呢,保证原装版。”
蓝时嗤笑:“你好这一口别把我也拉下水。”
“我说你今天吃火药了?”
“你少学我爷爷他们,见天儿给我塞女人,真以为我饥不择食是女人就要?”
杜沉也不敢玩火,举起酒和他碰杯。喝了一小口,皱眉:“丫,玩儿我呢,这叫酒吗?”
“你应该喝伏特加。”
杜沉品味他的话,骂了句才说:“话说你西山别墅的酒窖,还真叫我念念不忘。”
“等我手头事情处理告一段落,你可以尽情喝。”
杜沉蠢蠢欲动,奉承道:“要说起藏酒,也就你和池森是行家。池森别墅那一窖,我做梦也想去砸上两瓶。”
“你试着砸砸看。”
想起最近池森水深火热,听说他小情人也住进医院了,家里又逼着他和邬莉结婚。借他两个胆也不敢去招惹。杜沉摸摸鼻子:“得,我还想多活几年,多泡几个妞。”
杜沉又去应付其他人,许久没来参加活动的陈霆风风火火进来,一屁股坐到蓝时邻座上,也不管桌上谁的杯子,拿起来就灌,然后说:“刚换的车在楼下给人刮了,真够霉的。”
蓝时淡淡撇他:“那个人比较倒霉吧。”
“得了吧,今天碰上母老虎了,看样子和周至还有点关系,眼神儿都是横的。”
蓝时微微皱了皱眉。
“周至那个孙子,找的女人跟他一个德行。”陈霆火气蹭蹭往脑门儿冒:“听说前段时间你和他干过一架?你怎么没把他废了?”
“你有能耐自己去废。”
陈霆说:“我要真有那个能耐,我能不废他?我就没那个能耐,这不被他膈应了。”
那个小嫩模坐过来,期期艾艾地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陈霆看了一眼,眉清目秀。心想还没□□吧,又见她羞滴滴的,顿时起来捉弄她的心思,轻浮地和她调笑。小女孩又没见过这种场面,完全应付不来。一时被陈霆闹得娇羞,偶尔又向蓝时投来求助的目光。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在迷幻的灯光里,蓝时想起秦谂。她也总用她那双迷雾的瞳眸看着他,欲语还休的落寞。
想起秦谂,就想起下午她的欺骗。面见一个男人,她何至于欺骗。依他的经验他敢肯定她和那个人关系匪浅。
他也并非要她为自己守住什么,但看到她为另一个男人欺骗他,有种被背叛的愤怒。
愤怒?
太久没这种凶悍的情绪了。得知童可可吸毒聚众淫/乱他都没产生过这种情绪。
他说:“我出去透口气。”
陈霆还莫名,心想着老婆不是回来了?还给他甩哪门子脸啊。
那个模特也起来,呐呐地说:“我去打个电话。”
陈霆后知后觉地问:“我有错过什么了吗。”
杜沉要笑不笑看着他,反问:“你说你错过什么?没看到他心情不好?”
陈霆就骂开了:“他心情什么时候好过?女人有更年期,他结婚后就没见好过,莫不也和女人一个德行提早更年期?”
“你还真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去他面前提一声试试看,看他捏不捏死你。”
陈霆感到委屈,他也就阐述了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他抱怨:“他和那个谁分手又不是我的错,给我甩脸子干嘛?再说了,他要还想着人家直接去找人不就得了,一个人在这里装深沉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