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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娿挑了挑眉,“他如今性子这般怪?”
胡月如听得玉娿这般问。拿了眼细細打量了一番,方才道:“贺兰姑娘很了解我家王爷?”
她和凤泫离开京都的时候,賀兰雪已经被赐婚给通州太守的,其实她称呼对方为贺兰姑娘也不太對,但当时都在京都做贵女的时候,两人之间曾有过来往,彼此之间一直这般称呼。
被胡月如这般一问,玉娿也知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便笑道:“阿月,你就不问问我为何会出现在這极北的落河么?”
胡月如道:“也许你路过也未知,今日天色已晚,若你现在离开往草原深处走,也许会遇到狼群,我可以留你住一晚。我们来这边之后,有路过的借宿之人,王爷都会很热情款待的。”
玉娿道:“阿月,我不是路过,我是特意来找泰王的。”
胡月如闻言心头一紧,“你找他何事?”
贺兰雪什么时候看上了凤泫么?前些日子。凤泫和她还有侧妃慕容苒苒被掳到北胡之后,慕容苒苒身为北胡的公主,自然是回了北胡的皇宫之中。北胡皇帝要挟凤泫,要凤泫休了胡月如这个正妃,立慕容苒苒为正妃,凤泫不同意,北胡皇帝便将他们二人丢到了这极北之地落河边,若是没有马匹,靠走路想离开这里,不是被冻死在路上,便是被狼群吃掉。
况且此时正是冬季,正是一年之中最为寒冷的时刻,况且每日里北胡看守他们的士兵每三个时辰便会来查一次岗,他们这才逃不了,其实胡月如也知道,凤泫不逃是因为她的缘故,凤泫一个人逃的话很容易,但是要带上她,则难上加难。
玉娿瞧了胡月如一眼,“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来时来是特意来找他算一笔旧账的。”
“何时的帐?”
“许多年前。”
玉娿透过毡房的窗棱望了一眼外面的天,已经开始下起鹅毛大雪,暮色已降临,却不见凤泫踪影,便问道:“泰王什么时候回来?”
胡月如闻言也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淡淡道:“快了。”
说罢,拿来一个瓦罐,将煮热的奶茶倒进去,又在锅里放了些雪,搁在火上继续烧了起来,待那雪水化了,便放了些野菜叶子和黑蘑进去煮着。
待蘑菇的香味自锅中飘出来的时候,毡房的帘子被掀开,玉娿转头去看,却见凤泫迈了进来,毡帽上和蓑衣上积了厚厚的雪,手里拎着两条鱼,那鱼已清洗干净了,只待下锅。
“来客人了?”呆吗医号。
凤泫见到屋子中多了一个人,顿了顿,可能是由于毡房中光线有些弱,他一时没看清来的是谁,只是取了帽子,将手中的鱼递给胡月如,再脱下蓑衣,拿到毡房外将帽子和蓑衣上的雪掸掉。
“是。”
胡月如接过鱼,直接将那已经清洗干净的鱼放入锅中,与野菜和黑蘑一起煮着,不时往炉火里添一些马粪。
玉娿在旁边静静看着这一切,只觉得不可思议,不可一世的魔君离觞怎么能够变成为了一顿鱼还得亲自动手去宰杀的人?
待凤泫再次回到毡房,在炉火边坐了,胡月如将那罐子热奶茶递过去,凤泫接过,饮了两口,这才抬了眸去看对面的玉娿,眯着眼望了片刻,笑道:“想起来了,是老五的贺兰贤妃。”
玉娿微微点头,“王爷好眼力。”凤泫在京都其实没见过贺兰雪两面,他竟也能一眼认出来,说明这人记人的本事倒是好的。
“长乐公主怎么到这极寒之地来了?可有随从人跟随?”他既然已经认出对方是贺兰雪,那么贺兰雪后来的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玉娿道:“我千里迢迢寻到这极寒之地,就是追寻王爷而来的。我有意投靠王爷,还望王爷能够接纳。”
玉娿话未说完,凤泫却早已笑得畅快,“长乐你这玩笑实在不好笑,但是本王爷确实也许久没听到比这个更好笑的笑话了。”
被他这般取笑,玉娿脸一红,“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凤泫脸凑近玉娿一些,拿眼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长得其实也不算太差劲,只可惜本王对别人用过的东西不感兴趣,否则,这极寒之地,夜里确实有些难熬,本王倒是不在乎多一个暖床的人。”
玉娿脸更红,有些囧,“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虽是魔女,但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这般恣意的调笑,便有些不知所措。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凤泫俊眉微挑,笑着拿手捉过玉娿的下巴,将玉娿拉向自己,“老五不要你,我们兄弟也不少,个个都混得比本王要风光,如今你也看到了,本王所拥有者不过一张破席,一个糟糠之妻,你此时来投靠,不等于来送死么?长乐,别天真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阿殇!”玉娿终于是忍不住喊出了这个名字。
刚刚他入门时,她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他体内的某种变化,如今再两相对视了这般久,她若还没看到他体内早已觉醒的灵魂,她便不是认识了他那么就的玉娿了。
只是她不明白,明明他早已觉醒,为何却刻意敛了所有气息,甘心情愿在这里受苦。
凤泫顿了顿,眸光瞬间变得深不可测,笑意冷凝在唇边,就那般淡淡睇着玉娿,却让玉娿感到莫名的压迫之感,这份王者的压迫之感,她曾经太熟悉了,自己寻了多少年,终于还是将他寻到,不由得泪便下来了,顺着两颊往下滴落。
☆、139恣意一回
胡月如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乱如麻。贺蘭雪与凤泫,何时也有过一段过往么?
心顷刻间沉入了谷底。
将鱼汤调好味。整个锅拎到凤泫和玉娿身边,“吃点东西吧。”
说罢,也不管两人之间究竟要如何发展下去,径自到一旁就著微弱的烛火,去缝那件尚未完工的兽皮大氅。
“阿殇,我是玉娿……”
玉娿见凤泫沉默不语,只是高深莫测瞅着自己,不由得又补充了一句。
凤泫冷冷一笑,将玉娿推了回去。“真不好意思,本王桃花债是有些多,但何时跟你有过一腿,本王却没有什么印象。”
见玉娿被他推得重重跌坐在地上。拿了一双極为幽怨的眼睛望着他,便有些心烦意乱,笑道:“莫不是你一直暗恋于我?”
玉娿见凤泫這般对自己,更加确定离殇早已觉醒,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便凄然一笑,道:“阿殇,你就真的愿意在这极寒之地。消磨一生麽?还是你——”
玉娿话未说完,凤泫已起身往毡房外走去。
“王爷!”
一直拿眼观察这边动静的胡月如见这般夜了凤泫要离开,忙追了上去,拉着凤泫的衣角,“王爺,天已黑了,外面太危险,别出去了。”
凤泫瞧了一眼胡月如,拿开她抓了他衣襟的手,道:“我出去走走,你们早点歇下罢。”
说罢。也不待胡月如再劝,已掀了门帘子出去。
玉娿追了出去,却见凤泫已骑了她的马往远处奔去。只得恨恨盯着凤泫的背影,恨不得将他的背盯出两个窟窿来。只恨自己如今依旧是贺兰雪的身子,功力实在是跟她自己的差太远,否则早已追了过去。
胡月如气得瞪了玉娿一眼,“你这是真做什么?他这么夜出去,出了事可怎么办?有什么话不能留到明天白天再说么?”
玉娿道:“他会回来的。”
“希望如你所言。”胡月如声音有些冷,目光扫过地上的一锅鱼汤,煮了许久,搁在那里都快冷了,三人都未动一下。便道:“你饿不饿,也不知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不如你先吃点东西吧,这夜里很冷的,若没点东西填在肚子里,会受不了的。”
玉娿实在是有些饿,刚刚吃的一些肉干根本不抗饿,便坐回炉火边,拿勺子舀了鱼汤鱼肉开始吃了起来。
胡月如抱了那兽皮大氅坐回炉火旁继续缝着。
两人一直守在炉火旁等凤泫回来,却等了许久也不见任何动静,不知不觉中两人都歪在炉火边沉沉睡去。
待第二日清晨,胡月如醒来时,见毡房里没有凤泫,而昨夜两人留在锅中给他吃的鱼肉也未见动一下,心中一惊,凤泫一夜未归,不知道如何了。
忙撩了门帘子出去,却见毡房旁边堆了许多新砍好的木柴,够她烧上大半个月的,而旁边的地上,扔了好几十条鱼,都已经清洗干净,她怕杀生,这些杀鱼的事都是凤泫动手的。
看这情形,凤泫昨夜回来过,这些东西都是他一夜之间备出来的。
只是他这般做,怕是想着半个月之内不回这里了。
胡月如心中甚是惊慌,不知道凤泫究竟去了哪里,正凝思见,玉娿也跟了出来,见到那堆木柴和那堆鱼,明白了什么似的,心中一喜,笑着对胡月如道:“咱们在这里等着吧,半个月之后,他会回来的。”
她大概明白了凤泫去做什么了。
却说凤泫骑了玉娿的马,直接往西方奔去。
一路上虽遇到了不少北胡的追兵,但这些人他又岂会放在眼里。
直到几日之后,凤泫出现在离国的皇宫之中。
他一身黑色夜行衣,将原本劲瘦的身材勾勒得越发的挺拔修长,黑纱遮了面部,只露出一双眼睛,此时正端坐在离国皇宫的屋顶之上,瞧着御花园中巡逻值夜的御林军。
离国后宫御花园中,养着天下最为名贵的牡丹,青龙卧墨池。天下仅此一株,听说不知是何年从天上掉下的一根枝桠落入了这御花园中,从此便生根发芽,一年只开一朵花,花朵呈墨色,所以获名为青龙卧墨池。
正因为这花珍贵,离国将它视作国宝,派了重兵把守,守花的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凤泫瞧这阵势,便知这夜将是一场恶战。
他掏出一方丝帕,仔细擦拭了一下手中的黑剑东凌,待寻得对方一个空隙,飞身下去,直奔牡丹青龙所在的位置而去。
“有刺客!”
值守的士兵见到黑衣长剑的凤泫,忙围了过来,手中的武器统统往凤泫身上招呼而去
凤泫倒是不慌不忙,长剑东凌卷起一阵寒风,直逼得围过来的人连连倒退。御林军见凤泫武功不低,已急忙调了不少人来支援,将凤泫围得水泄不通。
见状,凤泫知道持久战下去,自己始终会吃亏,便速战速决,连挑了几个人之后,将对方逼退下去,自己则迅速返回那颗青龙卧墨池的面前,拿了早已预备好的花铲,迅速朝土里铲了几下,将一株青龙连根带泥挖起,抱在布包里,系在背上。
正要转身离去,后背却中了一记流矢。背上受痛,血瞬间染湿了背后的衣裳,但无论如何,也不顾了许多,凤泫转身连番击退数人后,飞身往宫殿的屋顶跃去。
待跃上屋顶,几个跳跃,早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快追!”
“封锁城门,无论如何也要将青龙追回来!”
望见消失在黑幕中的盗花贼,御林军首领懊恼莫急,只怪自己武艺太浅,对方武功太高深莫测。呆吗投号。
却说凤泫自离国皇宫中盗得青龙后,心情甚好,找了个药店,拿剑逼着守店的大夫替他拔了后背的箭头,敷了些创伤药,扔下一些银两,便继续带着那株青龙上路了。
依旧还是那匹从玉娿那里抢来的马,往凉州城驰去。
有些事总得面对,有些人总得看一眼,有些帐总得算一算。
他一路策马奔腾,一路想,也许自己前一世带了许多人潜入离国皇宫盗青龙那一次,是他那一世最为恣意的一次,这一世,他依旧放纵自己这一回,盗了青龙去凉州,只为确认一件事。
若那个人承认了,一切都还不算晚。
☆、140三年之期
凤泫赶在除夕這一夜入的凉州城。
将马寄放在客栈,他只身带着那株青龙便径直往凉州行宫走去。
白日里悄然化了妆随送菜的人潜入行宫之中,躲在柴房之中。直到夜色已晚,临近子时十时分,才悄然出来,寻到木槿住的屋子,见屋中除了守在木槿身边的俩个丫鬟,沒有旁人,便悄然进去,瞬间出手点了俩个丫鬟的穴道,让俩个丫鬟动弹不得出不得声。他这才走到木槿的床边,摇醒木槿,待木槿睁开惺忪眼睛,见到他时。吓得大叫大喊之際,他顺手扔了一颗药丸到木槿口中,迫她咽了下去。
木槿只觉得突然浑身痒得不行,顿時哇哇哭了起来。
凤泫见目的达到,忙往屋外撤退。
他刚隐身入屋外的树上时,便见有人听到木槿的喊聲已跑入了木槿的房间中。
见状,凤泫得意一笑,往阿曛的房间摸去。
阿曛和凤漓正在下棋。两人第一次在一起过除夕之夜,自然是要一起守岁的。阿曛在棋艺一道上,从来都是输给凤漓的,除夕夜便央着凤漓让了她許多子,她才勉强赢了他两局,这一局刚刚开始,便听梅见匆匆忙忙进来,满脸焦虑,“皇上,娘娘,木妃她出事了!”
阿曛一愣。却听凤漓已开口问:“出了何事?这般惊慌作甚?”
梅见道:“刚刚不知何人潜入了木妃房中,给她下了毒药,此时木妃浑身奇痒。颈部的皮肤都已被她抓出了血痕,若不是白薇即使绑住了木妃的双手,怕是她已经毁了自己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