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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泰王。”
凤漓脚跟已离了地,又强忍着收了回去。冷冷看着面前的人。她倒是诚实,连谎话都不打算在他面前编一编!且看看她还有何话想说。
见凤漓沉默不语,脸色渐冷,眸光深得望不见底,阿曛知道自己已惹怒了他,但这话又不得不说,怕说迟了,他已动了手,将人杀了。
凤泫不是说,凤漓大婚那夜就已经动了杀他的心么?
“阿漓,”阿曛定了定神,缓缓道:“西山之事,我、骄阳和泰王三人被大军围剿,是我提出往山上走争取更多的时间。当日一路上,若是没有泰王拼力守护,我和骄阳就被七皇弟抓走沦为人质了。那日你不是最后在崖壁的洞中找到我们的么,当时的情形你亲眼所见,我们躲在那个地方,连自己性命都顾不上了,他若真是主谋,他怎么将自己也逼迫到如此被动局面?”
“阿漓,午后月如来求我。骄阳也来求我。要我求你放过泰王。我去天牢,只是想去亲自问一问他,他究竟是不是主谋,他若是,我绝不会拦着你杀他,但若他不是,我便来求你放过他。”
“所以,你如今跪在朕的面前。”凤漓冷笑,“你见到他了,确认他不是主谋了?他的话,你便信以为真了?”
“阿漓,求你放了他。”
一直坐着的凤漓,向阿曛俯身过去,伸手捉过她娇小的下巴,将那巴掌大的脸拉到眼前,“朕杀他,皇后心痛了?”指腹轻柔拭去她眼角的泪,“这泪,为他而流?”
“阿漓,答应我,放了他吧。他并没有介入西山之事,不过是六皇弟故意攀咬他,将他拉下水来的。你若错杀了他……”
“错杀了他又如何?”凤漓一把将跪在地下的人拉入怀里,手已扯掉了阿曛的上衣,露出雪白肌肤,他冷冷瞧着那起伏的胸口,沉声道:“说好的心里只存我一人呢?说好的心无旁骛呢?说好的不再因旁人动半分心思呢?都去哪里了?!”
“阿漓……”阿曛哭道:“不是你所想的,我只是不想你错杀----”
“你怎知我错杀了他?冤枉了他?!”凤漓捏着阿曛下巴的手紧得很,恨不得就这般捏碎了她,将她揉入自己骨血里,这样他就不用时时担忧失去了她。
“阿漓——”
凤漓终是没忍住,将身上的人掼在地上,冷眼瞧着伏在地上的人,良久,方淡淡道:“你可曾因我流过一滴泪?”
也不待阿曛辩驳解释,他已起身,往殿外走去,卷起一阵寒风,那殿外,如黑幕一般的天空,飘起了鹅毛般大的雪。
☆、105风起云涌
凤漓急匆匆回到乾宁殿中,喊来钩吻。
“让月樱等人在凤宁宫中好好守着,没朕的旨意,不得让皇后出凤宁宫一步。”
“是。”
钩吻悄悄抬头去瞧自家主子,实在是脸色难看的很,也不知道皇后怎么的就触了他的逆鳞。
“叫重楼到乾宁殿中来,朕未回宫之前,他就在这里扮朕。”
“是。”钩吻追问道:“夜这般深了,皇上要出去?”
“你即刻去备马,让天雷陪跟朕回一趟释山,这一去一回,赶在天亮之前回宫,应该还能来得及。”
“好的,属下这就去备马。”
钩吻正要离开,又被凤漓叫住,“着人告诉颜渊,天牢看紧点。这些日子,不得出任何的差错。”
“好的。”
“原本打算几日后启程去贺兰山的计划改一下。让沈恪明日里去简府传旨,着骠骑将军领木兰卫按计划护着朕的銮驾去贺兰山脉,朕、皇后和木妃明日一早启程先行一步,带上白薇、梅见、紫萱和紫苏四人随行伺候。一切路途所需,让梅见即刻备出来。明早朕一回宫便出发。”
“好的。”
钩吻急匆匆去部署一切。
凤漓这才让安梓过来替他换掉龙袍,换上一身玄色便服。
此时,天雷已经过来禀报马已备好。
闻言,凤漓领着天雷出殿,跃上马背,往宫外疾驰而去。
凤漓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是修炼不到家。
只要是她的心因凤泫稍稍有一点起伏,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将凤泫关入天牢,不是因为西山之事的牵扯,而是因为这一世,所有的事都变得不可控制了。
阿曛体内潜着的魔性早已跃跃欲试,只靠瑶光珠镇压已经极为困难,若不是他按时喂阿曛服用他炼制的丹药,阿曛早已魔化了。
而最让他担忧的是凤泫,凤泫体内的魔性也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眼看要觉醒一般,若真是离殇觉醒,他要寻得的七星宫护星石就会遇到极大的阻力。
没有这些护星石摆成七斗阵,即使收集齐阿曛的三魂七魄,他也无法将这些魂魄合体,如此一来,阿曛始终是魂魄不全,迟早消散得连一丝灰尘都不见了。
所以他借机将凤泫控制在天牢之中,摆了锁魂阵,就是为了拖延时日,延迟离殇的觉醒。
今夜阿曛去天牢里探凤泫,会不会因此激发离殇的觉醒,他尚还不清楚。但他刚刚看到阿曛眉心的黑牡丹纹路,已经清晰得可怖,她体内的那股魔性,随时都有可能激发出来。
他刚刚在凤宁宫若稍稍冷静一点,不那么用话去伤她,去激她,事情怕也不会变得如此棘手。
……
阿曛知道事情的结果会这般的糟糕的。
只要是凤泫的事,凤漓的脸色就好看不到哪里去。
但没想到今夜凤漓的反应这般的大,她懊恼不已。
他冷冷质问她“说好的心里只存我一人呢?说好的心无旁骛呢?说好的不再因旁人动半分心思呢?都去哪里了?!”
她的心真是被狠狠剐了几刀,痛得不行。
他与她两人之间,没有凤泫,相处得就跟两根缠绕的藤,一旦涉及到凤泫,那就是两把相互指向对方的剑。
他平日里那么喜欢她,但一旦扯到凤泫,他那眼中就会对她露出嫌恶之意,新婚之夜如此,今夜也是如此。
哭有什么用呢。她的任何解释,她的想法,他连听的心情都没有。
掼她在殿中,没上来在她身上再踩上几脚,怕是他忍了又忍的。
真是难为了他。
阿曛愣愣起身,想了想,再怎么激怒他,还是得去跟他说道一番才行。她的心里怎么会有凤泫?她的心怎么会再因凤泫起波澜?她明明并非是为了凤泫的死活来求他的。
她只是不想他因她变得暴躁变成了暴君而已。
无论凤漓这一次如何对她,她也得去跟凤漓解释清楚。她要告诉凤漓,她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人,从来都是心无旁骛的爱着他一人,也从未因旁人动过丝毫的心思,有他足以,此生无憾。哪怕被他耻笑她自作多情,她也得讲这番话与他听。
至于他杀不杀凤泫,已无关紧要了。他想杀就杀,她帮他拿刀。
想到此处,将被凤漓撕烂的衣裳换了,往凤宁宫外走去。
却在殿门口被月樱等人拦了下来。
“娘娘,夜深了,回殿休息吧。”月樱道。
“凭什么拦着本宫?!”阿曛厉声问。月樱平日了从来都是低眉顺目的,从未见过她这般冷清面目。
“娘娘,皇上吩咐,今夜娘娘哪里也不要去,就好好的在凤宁宫中休息。还请娘娘回寝殿去。”月樱道。
“放肆!”阿曛抬手打在月樱脸上,“给本宫让开!”
“娘娘!”月樱跪了下来,她身后十二月都跟着跪了下来,“请娘娘回寝殿去休息。”
“月樱,本宫要去乾宁殿。”阿曛望着月樱,只觉得这孩子怎么就这般的不懂事,拦着她作甚?
“娘娘请回吧!”月樱瞧见阿曛的神情有些与往常不一样,心中一凛,朝她身边的其他人悄悄递出一个眼色。
众人会意,悄然起身,立在阿曛身后,只见初空抬手成刀,击向阿曛的后颈处——
“啊——”
就在初空的手尚未触及阿曛的肌肤,却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狠狠的反弹出去,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滑落到地板上时,唇角流了不少鲜血。
月樱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顿时无比恐慌。
没想到阿曛体内竟藏着如此霸道的煞气。
阿曛似乎听到身后有重物撞击之声,缓缓掉转头来,正好看见初空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脸色苍白得厉害,嘴角冒出鲜血。
“初空,你怎么了?”阿曛问。
初空一把擦掉唇角鲜血,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娘娘,没什么,刚不小心撞到柱子了。”
可不能让娘娘知道自己体内的魔性已到发作边缘。这是皇上下了死令的。
“小心点儿,初空。”阿曛安慰道。
说罢,往凤宁宫外走去。
“快,跟着娘娘!”见状,月樱忙领人跟了上去。
阿曛虽然觉得脑袋涨得快要爆炸,体内那股邪气炙热得快要将她焚化了,可脚下却没能停下来,往乾宁殿走去。
☆、106发狂
此时的阿曛,只想找到凤漓,跟他剖明心迹。
但体内的煞气已不受她所控制,她只知道要往前走,乾宁殿就在前头,可脚步却挪动得异常艰难,每走一步,都如赤脚踩在染得通红的火炭之上,痛得钻心。
即便这样,她还是竭力控制着自己的精神,不让自己昏倒过去,只要能尽快早到凤漓,跟他讲清楚一切就好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何必呢?为了胡月如,让她的阿漓气成那样子。
阿曛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跟在阿曛身后的月樱等人,心中恐慌得很,不敢靠近她,又怕她出事,更怕有什么做得不妥的惹到她,激得她的魔性发作得越快,只得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
但那原本穿了一袭红袍的阿曛,此时浑身似踱了一圈红光一般,隐隐的都能感到似乎有火从她体内冒出来一样。
更让月樱等人感到害怕的是,阿曛所经之处,草木开始燃烧起来,幸好是大雪天,地上积雪甚厚,只是那些积雪在她经过时瞬间化成了水。而草木因早已湿透,只是冒出青烟。
这些阿曛都是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要走到乾宁殿去找凤漓。
迈出凤宁宫没多久,便见钩吻和京墨两人带了各自的队员赶到,见阿曛那整个人似着火了一般的模样,钩吻问紧跟其后的月樱:“娘娘怎么回事?”
月樱道:“刚刚皇上从凤宁宫离开不久后,娘娘要去乾宁殿找皇上,奴婢遵了钩吻大爷您的吩咐,跟十二月守在凤宁宫门口,劝娘娘回殿休息,娘娘不肯,奴婢本想让初空直接出手让娘娘睡一阵,没想到初空手还没碰到娘娘,便被一股极为霸道的煞气弹了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已成了重伤,而娘娘便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钩吻见阿曛眼光直直的,有些痴迷,只知道往前走,她所经之路,积雪化成水,枯草烧成灰,显然是已处于魔化的边缘,便对月樱道:“你赶紧去将白薇找来,看看有什么可以阻止一二的,皇上此时怕是刚刚到释山,要回来得等到天明,咱们只能尽可能的稳着娘娘的情绪了。京墨,你领了人去将所有宫门紧闭,宫里所有人都呆在自己房间里不许出来,谁出来就杀谁,娘娘这般模样,不能让任何外人看见。”
“是,我这就去办。”京墨领了一队人马去对皇宫进行宵禁。
钩吻和月樱等人只得跟在阿曛身后慢慢走着,生怕她出了什么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