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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艾词挑眉,疑惑看向尹彦卿,却听他继续说着:“公主送我芡实,为了傅府的算计道歉,我送公主雪莲,却是为了山菇中毒之事表歉意。”
“什么意思?”秦艾词轻问出声,心中隐隐有些明白。
“我与阿三游历多年,怎会分不出简单的有毒山菇,那日是刻意为之。我只想看看,杜朝阳会为公主紧张到什么程度,却不想他会将稀有的雪莲用在公主身上。”尹彦卿笑了笑,云淡风轻说着:“于世人眼中,雪莲珍稀,非救命时不可服用,然在杜朝阳眼中,任何珍稀东西,都比不过心上人的一点磕碰,公主在杜朝阳眼中,胜过一切。我向来鄙夷权势富贵,自诩恬静淡然,这一点上,却远不如杜朝阳,于我而言,雪莲亦是珍稀药品,才送与公主。”
愈说,秦艾词愈加糊涂:“杜朝阳何时给我雪莲?”
“同是食用毒性山菇,公主不过微恙,休养几日即便消除红肿,可知我卧榻半月之久,月余才痊愈。”
尹彦卿说完,秦艾词静静想了会儿,倒也释然,“原以为彦卿公子无欲无求,原来不是。”秦艾词笑了笑,不再说话。
“人不可能无欲无情,尹家与杜家傅家交好,当年三家孩子年纪相仿,同在一个学堂,自然相处一块,除了我们三人,不知公主可还记得傅正臣有个弟弟?”
隐约有些印象,听说前些年去世了,倒也没特别关注过,秦艾词只点了点头。
“说来可笑,坊间传闻杜朝阳有断袖之癖便是因为傅正扬,然而真正有断袖之癖的,却从来不是杜朝阳。当年,正扬一心喜欢杜朝阳,奈何杜朝阳心中只有公主,之前大家在一处,只当是兄弟情义,可杜朝阳偏偏敏锐得很,慢慢开始疏远正扬,正扬素来敏感脆弱,他的自杀,让我多少有些怨怪杜朝阳,总想着若杜朝阳能换个方式慢慢处理,或许正扬不会选择死亡,然而这些年游历,我却明白了许多,正扬的死,终究是自己的性格使然……与人无尤。”
“所以,你这次不顾声名,入我将军府,是为了…杜朝阳?”秦艾词挑眉问着?
“不是,是为了自己的救赎。”尹彦卿笑了笑:“我尹彦卿岂会在乎那些身外之名,但我不愿欠人,此时前来,不过希望帮公主和杜朝阳一次,你们一个执拗,一个倔强,有些话不说出口,便是彼此伤害,不付诸行动,谁人都看不到。”
秦艾词撇嘴笑了笑:“怕是帮了倒忙,尹公子心意我已明了,这一次,是真的互不相欠了。”
尹彦卿却是微微含笑,“倒忙?并不见得,公主可愿随我一同去鹤庭一游?”
秦艾词蹙眉,有些明白尹彦卿的心思,却是不太认可,昨日她存心想气气杜朝阳,才松口允了尹彦卿住下,如今想想,却是真的错了,杜朝阳心思细微得超出她的想象,一次次骄傲地与他博弈,并不是这段感情该有的方式……
见秦艾词眉眼中的抗拒,尹彦卿笑说着:“人的天性总是难改,即便公主知道软言软语或能哄回将军,可公主做得到么?自幼养尊处优,尊贵无双,骨子里的高傲如何令您低头。”
秦艾词咬着唇不说话。
“公主有自己的思量,府中或许有些话语不便,然而鹤庭上却是随意。再热情的心也经不起冷漠,再爱你的人也经不起冷落,待公主毫无顾忌时,或许有些话却再没有人愿意听。”
“你与我走一遭鹤庭,杜朝阳绝对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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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尹彦卿笃定,便是秦艾词也笃定,杜朝阳如今还不舍放她离开,所以,当秦艾词端坐在鹤庭的小竹屋里,眼睛便频频往竹林方向看去。
秦艾词的心不在焉,尹彦卿并不以为意,两人在屋里一南一北坐着,尹彦卿悠闲练着字,秦艾词漫不经心翻阅着游记,不过一个时辰,便听见骏马嘶鸣的声音。
一阵马蹄喧闹,而后竹林边上围了一圈影卫,各个背身而立,将竹屋围的水泄不通。杜朝阳穿过院子,大步踏进屋子,还不待反应,便是上前狠狠给了尹彦卿几个拳头。
尹彦卿抹了抹嘴角的鲜血,这下手倒是挺狠的,当初傅正扬去世时,他好像也是这般狠狠揍了杜朝阳一顿,如今真是扯平了。
“尹彦卿,适可而止!”杜朝阳拧着眉头,拎起尹彦卿衣领,满腔的怒火冲着尹彦卿吼着。
尹彦卿却是摸了摸脖子,平静地笑说着:“若将军手里拿了剑,怕是我脑袋便要分家。”
杜朝阳捏紧了拳头,压抑了心中愤怒,一字一顿说着:“别以为我不会动你。”
“我没有这么以为,你不是给了我拳头了么。你的底线是长公主,我一直知道。”尹彦卿笑笑,说着:“有些事情你不愿意听,我只好请你来我的小竹屋,让你看清楚,有些人一旦失去,不过一瞬。”
尹彦卿拍了拍杜朝阳捏着他衣领的手,说道:“这里我是主人,将军还是收敛些好,否则,你虏了人回去,还能时时刻刻看着?”
“我可以。”杜朝阳冷然说着,身后的秦艾词却是蹙眉。
“我不会再回兰苑,你放心。”尹彦卿保证后,说着:“就是有些舍不得兰苑里的琴房,听说将军放着娇妻独守空闺,却宿在书房,难怪公主要命人把书房改成琴房了。”
尹彦卿的话却是让杜朝阳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却又忍不住去想,长乐将书房改成琴房,撤了书房的床榻,真的是因为这个?
慢慢送了拽住尹彦卿衣领的手,尹彦卿回复自由,第一时间将褶皱的衣领抚平,说着:“杜朝阳,世间不是只有一个傅正扬,任你再是霸道,一旦将心上人逼走,到时后悔莫及。”
尹彦卿说完,只身出去,留了夫妻二人叙话。
从进屋的那一刻,杜朝阳就不敢去看秦艾词,昨夜虽是醉酒,可粗蛮的对待,却是让他后悔,他害怕秦艾词不肯原谅,只敢趁她熟睡之际,赶紧地躲在外头,然而在一听见秦艾词跟着尹彦卿离开时,他瞬间没有了理智,恐惧比气恼更多。
杜朝阳僵硬地转身,看着身后的秦艾词,两人安静了会儿,他原本打算好了,到了尹彦卿这儿,先揍了那小子一顿,然后不管秦艾词意愿,直接将人虏回府去,即便关着,也再不给她离开的机会。但听尹彦卿提及傅正扬,他却有些胆怯,便是因为他当初的不妥当,失了多年的兄弟,然而他不能再失去秦艾词。
“我…我一定让尹宝云坐上后位……”杜朝阳只呐呐地说了这么一句。
秦艾词真是又气又恼,拿杜朝阳很是无奈,这个战场上杀伐果断,朝堂上阴狠凶恶,让世人胆怯的杜朝阳,却一点不懂她的心思。好在与尹彦卿聊了许久,她明白那是杜朝阳刻意讨好她的一种方式,因为在乎,所以极尽自己的方法讨好。
“嗯。”秦艾词应了一声,而后看了眼外边,说着:“你这个阵仗是要虏了我回去,然后再重复昨夜的一幕?”
杜朝阳摇头,有些局促,“对…对不起……”说完,眼神瞥见尹彦卿桌上的羊皮匕首,便随手取过朝自己手臂扎去,霎时惊住了秦艾词。
秦艾词赶忙上前拽住他要继续往下的右手,看着他右臂两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喊道:“你疯了,做什么呢!”
“你气我,我便惩罚自己,惩罚到你气消,可,我不想你离开,我也不能让你离开。”
秦艾词硬生生从杜朝阳手中掰下匕首,扔出窗外,看着他手臂上的鲜血,秦艾词扫视了一圈竹屋,寻到一处药箱,替杜朝阳包扎着,却是叹息,这人竟是这样决绝,让她心中的怒气无处发泄,却也自然散去。
看着秦艾词替自己包扎,杜朝阳软了声音,说着,“随我回去,尹彦卿你不了解,他…他喜欢……”话到嘴边,却噎住不说。
秦艾词却是淡然说着:“他喜欢男人,我知道。”
杜朝阳听罢也是一惊,这件事情他与傅正臣心中有数,却谁都不会说破,大梁不尚男风,若传出去,尹彦卿,甚至整个尹家都遭蒙耻辱。
“他告诉我了。”秦艾词说道,当初尹尚书决绝地与独子断绝关系,让他真正气闷的,并不是独子的不争权势,而是因为这个难以启齿的龙阳之好。
尹彦卿竟能对秦艾词坦然相告,却是让杜朝阳诧异,问着:“那你为何还跟他离府?”
“为你。”秦艾词帮杜朝阳完全包扎好,松了手,才是不紧不慢说道。
杜朝阳与她对视,看着她澄澈的眼眸,想着尹彦卿之前的话语,有些不敢置信,却又试着问出:“你…将书房改为琴房,当真是因为我?而不是为找羊皮匕首?”
秦艾词轻笑:“我倒真不知道有人背着我取走了我的匕首,我一直当是丢了。”
这话倒是让杜朝阳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只道:“当真是因为我?”而后傻傻笑了开来,呐呐地重复着:“当真是因为我!当真是因为我!”
秦艾词走近几步,“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尹彦卿,我不曾喜欢过他。”秦艾词伸手握过杜朝阳的,与他十指紧扣,道:“他离开京城,我不会为他担惊受怕,可是西山那次你的离开,我却害怕得很,担心你受伤,害怕你出事,无法安眠;他欺瞒我,我不会生气,然你对我有所隐瞒,我却会失落……”
“我不曾欺瞒过你。”杜朝阳握紧秦艾词的手,紧张说着。
“是么,文靖忱的死,你欺瞒了我,还有,何家那位三小姐与你的事情,你也对我从没吐露过实情。”秦艾词盯着杜朝阳,说道。
杜朝阳解释着:“即便我不杀他,他终是在我手中离世,你那时心心念念文靖忱,心中满是善念的你,怎会相信他是自尽而亡,我不忍告诉你。”
自尽!时隔三年,她终于知道文靖忱的死因,杜朝阳或许没有说错,那时告诉她这个消息,她只会更加憎恨杜朝阳的假意欺骗,然而如今,她却相信他,或许三年前,文家便设了一个局,即便输了第一局,丢开弃子,他们还有第二局......
见秦艾词神情有些落寞,杜朝阳轻抚着安慰,先帝离世后,周国公府曾是秦艾词最信任的人,那种被至亲背叛的感觉,最是难以承受的,然而他的长乐,比他想象的更加坚强。
“避子汤是我故意要如意准备的,那日的话也是故意说给她听,如意与我并非一心,我不想让如意背后之人对我警惕,况且如今虎狼环视,我甚至连谁人可信都分辨不清,这个时候要孩子,我有些害怕。”
秦艾词说完,杜朝阳将她揽入怀中,仿若能感知怀中人儿的担忧,虽松了口气,然心情却更是复杂:“有我在,你信我能护你周全,以后再不可以这般自作主张!”
秦艾词点点头,“我不再瞒你,那何鸢的事情,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说到何鸢,秦艾词突地感觉杜朝阳的怀抱有些僵硬,她抬起头,入目的是他有些落寞伤痛的眼神,让秦艾词很是不解,然而杜朝阳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震惊。
“何鸢是我的妹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想过无数的可能,秦艾词却从没有想到过这个,当初杜朝阳的身世成了禁忌话题,大家只知道他不是杜家的孩子,却也并不在意他的父亲是何人,可对于杜朝阳而言,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无从选择,无可奈何。
轻轻回抱住杜朝阳的腰身,整个人窝进杜朝阳怀中,却奇迹地带给他安抚,他缓缓说着:“我母亲在最好的年华结识了当时入京赶考的何家二公子,痴傻的一颗真心托付,奈何负心汉落第后没有交代就回了南阳,取了门当户对的妻子,母亲为了瞒住事情,应去了将军府做妾。倒也是报应,他回了南阳不久就病逝了,膝下只有一女。”
难怪这些年何家无条件给杜朝阳供应军需,难怪杜朝阳行事阴狠,却给何意处处留了余地,即便憎恨父亲,却还是不能割舍血脉相连的亲人,然而秦艾词却不敢想,杜朝阳与何意性格南辕北辙,却是堂兄弟,实在造物弄人。
小小的一间竹屋里,二人难得将心结解开,无论如何都是割舍不下,为何还要互相伤害。看着屋子里相拥的二人,尹彦卿勾起唇角笑了笑,这次回京只为了两件事情,如今第一件事情解决,他终是放心地大步下山,或许,这座竹屋他再不会回来了......
☆、第76章封后
月上柳梢,夜色阑珊。兰苑里,灯火通明的阁楼上,青和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叹息两声,跫然的脚步声,和不停晃动的身影,惹得秋蝉头昏昏然,斥道:“你倒是闲得慌,事情都做完了?”
青和撇撇嘴:“奴婢是伺候公主的,公主人都不在府里,奴婢还有什么事情可做。”
这话说得在理,午后公主便和尹彦卿一同离府,如今夜幕降临都不见回来,可不叫人着急么!公主离府,秋蝉便不大同意,到了晚饭不见公主回来,秋蝉本想遣人去一趟鹤庭,但得知将军已经去了鹤庭,便作罢。可据说将军带了许多人上鹤庭去,脾气应该不小,就怕将军和公主又言语不和、生出嫌隙,愈闹愈僵。
不管心里怎么焦急,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等待,秋蝉看了眼一旁安静的如意,说道:“嘉善小姐睡下了?”
因为嘉善和如意亲近,秦艾词便吩咐让她换了青和,去嘉善跟前伺候着,本来今夜她不该在主院里,是听了公主离开,心里放心不下,才匆匆过来。
“嗯,嘉善小姐睡前还惦念着公主,奴婢哄了好一会儿,嘉善小姐才是安睡。”如意答着。
“不枉公主疼惜嘉善小姐一番。”秋蝉说着:“也不知惠安大长公主此次去淮阳要多久,如今公主愈加喜欢嘉善小姐,到时候分离又要不舍了。”
“肯定要些时日的,日后公主和嘉善小姐能亲上加亲,倒是不错。”
如意的这句亲上加亲,自然让人联想到如今闹腾的沸沸扬扬的选后事情,虽说定远侯极力推崇嘉善小姐,但最终还是得看杜将军的意思,怕最终并不能成,秋蝉只抿唇笑了笑,没有接话。
“将军和夫人回来了!将军和夫人回来了!”红线人还未见,声音却是尖锐地传了过来,欣喜的很。
一听见声音,在阁楼上等着的三人赶紧出去,才下了楼,便看见杜朝阳大步走进,怀中抱着的人儿虽然遮挡在宽大的衣袍之中,却也能分辨出是公主。
“公主怎么了?”见秦艾词躺在杜朝阳怀中,秋蝉紧张询问着。
杜朝阳看了眼怀中人儿,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眉眼异常柔和:“长乐只是困乏了。”
这般说,大家才是放心下来,眼尖的如意看着杜朝阳手臂上的纱布,说着:“将军受伤了?”
杜朝阳瞥了眼手臂,只道:“不碍事,我先带长乐回屋去。”
见杜朝阳抱着公主回屋,秋蝉本想跟上去伺候,却被陈风拦下:“姑姑去忙别的事情吧,夫人那有将军在。”
好好地不让跟上去,青和脑瓜子灵泛,遂凑近秋蝉姑姑耳边说道:“莫不是将军欺负了公主,不想让我们知道?”
刚刚在杜朝阳怀中的公主,周身裹着杜朝阳宽大的外袍,遮掩得严实,根本看不清宽袍里的人儿,入秋了,夜里风大,若说是抵挡夜风也是正常,但被青和这么一说,也不无道理,尤其将军手上的纱布,更让人疑心,不过去趟鹤庭,还带了伤回来,想来是在鹤庭山上起了不小的争执!
愈想,愈让人担心,可夫妻间的事情,他们做下人的也不能插手,青和正不知如何是好,如意只得劝解着:“待明日公主醒来再说吧。”
秋蝉也是看了眼楼上房间,她还是相信将军不会伤了公主,遂让大家各自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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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杜朝阳将睡着的秦艾词温柔放置在床榻上,替她解开外衣,散去长发,而后慢慢掖好被角。
本来早就该回来了,然而听陈风回禀尹彦卿已离开了鹤庭,难得只有二人的时光,杜朝阳便陪着秦艾词在鹤庭上多待了会儿。
青和们担心公主被将军欺负,却不知今儿一个下午,尽是秦艾词使唤了杜朝阳:去菜地里摘菜,去小溪旁捉鱼,生火做饭……
秦艾词只静静等在屋子里,便有了美味佳肴伺候,说是佳肴,和平日里府上的珍馐比不得,甚至可以算是粗茶淡饭,可秦艾词吃得尤为开心,这般朴实的农家欢乐,一直是她向往的。结果吃饱喝足了,秦艾词看着杜朝阳将碗筷收拾,自己倒是在一旁打了个哈欠睡着了,最后还得杜朝阳背着她下山,回府……
看着熟睡的秦艾词,杜朝阳心中却是异常满足,知道他爱的人心中有他,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幸福的,老天终是待他不薄。
床榻上的秦艾词微微转了个身,眼睑轻颤,而后缓缓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坐在床塌边,正凝神看着自己的杜朝阳。发觉已经回到了兰苑,她浅浅笑开,问着:“我睡了多久?”
杜朝阳替她捋了捋贴在脸颊上的发丝,笑说着:“没多久,不过,你比在江南那会儿更加沉了。”
秦艾词蹙眉,嗔道:“可是嫌弃了,不愿意背我了?”
杜朝阳捧着秦艾词的右手,说着:“我就想着要背你一辈子,等咱们头发花白,走路都是发颤,我还能背着,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