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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情微倾身,“雪情见过于侧妃,侧妃安。彩霞昨晚晕倒了,这会儿在敬安院的下人房休息。”
“晕倒?好端端的人进了你们敬安院,怎么就晕倒了?”
于秋月不悦的质问。
雪情看着于秋月这张充满尖锐的脸,耐着性子说:“雪情有一事要禀侧妃,侧妃您做好心理准备,有关于彩云。”
于秋月的心咯噔一下,猛地想起了那个噩梦。
彩云一身血的看着她,“姑娘,姑娘,彩云不能陪您了,您要多保重。为彩云报仇。”
于秋月不禁抓紧了碧儿的手。
碧儿也给吓到了。
彩霞晕倒了。
彩云有事?
雪情见于秋月有些扛不住,便劝道:“您现在不是一个人,您不顾自己,顾一顾您肚子里的孩儿。”
于秋月强忍着害怕,低喝出声,“废话少说!彩云到底怎么了?”
“昨晚东宫花匠见又有大雪来临,便搬移花盆进花房时发现一具面容被摧毁的女尸。
从衣着和身形,我们初步判定是彩云姑娘,然后便请了彩霞姑娘过去认人。最后……确认死者乃彩云。”
雪情的声音一点点的飘渺。
于秋月的脑子嗡嗡作响。
眼前的一切好像发生了地震般,开始天旋地转,她站不住的趔趄了两步。
还是雪情有身手,反应快才拉住了于秋月,她道:“于侧妃,您保重!太子妃本想隐瞒着您。
可彩云死得蹊跷,你得为她作主!”
于秋月抓紧了雪情的手,咬牙切齿的问,“死得蹊跷?有人杀了她?然后毁了容!弃尸于花园?”
雪情颔首,“侧妃,天寒地冻,彩云的尸体并没有怎么腐坏。奴婢劝您不要看了,去正殿求殿下吧。让殿下给您开恩,查个清楚,给彩云一个公道。”
她自己是婢女,她很清楚,这些宫女的命如草芥。若没有主子出面,宫中上下谁也不会当回事,直接弃于乱葬岗,然后不了了之!
看得出来于秋月很在意彩云。
有这样的主子,她替彩云高兴,这才多嘴提了一句。
于秋月察觉到雪情的善意,努力的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多谢雪情姑娘提醒,我知晓了。”
雪情松手前,提醒她:“于主子,您站稳了,奴婢松手了。”
于秋月看着雪情,眼中闪过一丝的感激,她轻推她的手,“雪情今日之恩,我铭记于心。”
“不要记奴婢,您记着我们娘娘的好吧。 她知晓你们主仆情深,自然事事想为你们周全。”
雪情说罢,退后数步,这才转身而去。
于秋月双目一点点沁满了泪水,她紧绞着手帕,咬牙切齿的说:“不管是谁,我要将她碎尸万段!”
消息传到东宫各院时。
已经是午时后。
许清露整个人一惊。
不由得看向了那边的小知知。
许清露本来想要隐瞒小知知,可消息已经传开来,她不可能隐瞒得下去。
小知知没有说话,小脸上全是愁绪。
【彩云姐姐,原来我忘掉的是彩云姐姐的死,谁做的?是她吗?是她开始报复吗?】
【她是想于娘娘伤心过度,流产,然后开始发疯,和她斗吗?啊……疯了,真的疯了!】
到底是个小孩子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许清露轻拍她的肩,“知知,别怕。”
小知知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看着许清露,“阿娘,是谁害死了彩云姐姐。为什么要害彩云姐姐。
东宫的姐姐们都这么坏吗?可她们……平时分明待知知很好。”
许清露轻抱过小知知,低声安慰:“知知,别怕,有阿娘在,阿娘会保护你。”
虽然很残忍。
可许清露还是告诉了她,这就是后宫,只有残忍,还有冷漠无情。
她知道知知已经忘掉了很多这本书的内容,忘掉了这里的残忍斗争,所以她必须告诉她,这里的人有多狠,让她心生了防备。
知知哭了小一会儿,然后便平静下来了。
虽然她才近两岁,可她很聪明,很会自我调节。
她吸吸鼻子说,“外面的人坏,我就不和外面的人玩。我只和阿娘,尔晴姐姐,尔雅姐姐,嬷嬷玩。”
许清露动容的嗯一声,轻抚了抚她的发丝。
下午小知知自然没有出去。
许清露挺着大肚子,自然也没有出去。
她们全然不知。
整个东宫上下仍旧忙碌着洒扫,挂着红灯笼,因为马上是除夕夜,东宫上下不会因为一个婢女死亡而悲伤一分。
于秋月刚离开敬安院,走在宫道上,可笑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悲凉万分。
彩霞病了。
发着烧。
于秋月让人把她带回了明月院。
在敬安院医女阿南已经给彩霞看过诊,拿了一些药。
于秋月这才放心去正殿。
现在照顾她的是碧儿。
碧儿一双眼睛也哭得红肿。
于秋月比她们都冷静多了,大概是因为经历了这宫中的凉薄,心中无暇伤心,只记着报仇!报仇!
到得正殿门口。
门口的太监福海拦了她的去路。
福海正是之前于秋月伤了的那个小公公。
他躬着身子道:“于主子留步,殿下正在忙碌,容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于秋月见是福海,她嘴角的笑意又苦了几分, 连天都在和她作对,连天都不帮她。
她伤福海,真的是一时失手,事后她给福海送了很多的东西过去,作为补偿。
可福全公公却说:“他们奴才贱命一条,受不起于主子的东西。”
而后于秋月送什么东西过去,福全都没收。
她也没有再见过一面福海。
于秋月知晓他们这些阉人性情乖张,就算她解释了是一时失手,他们也会认为她就是故意的,就是把他们不当人一样践踏。
她便不想再解释了。
不管多难,她都要迎难而上,替彩云讨个公道。
福海进去通报了。
只是通报了好久好久。
久到于秋月有些站不住,脸冻得发疼。
碧儿心疼的说,“主子,我们回吧。殿下可能不愿见您。您与殿下才和好如初,如果因这事……再生分了。彩云姐姐也不想看到。”
于秋月却固执的说,“彩云生来是孤儿,被人卖到于府。她这次告假也是帮我出宫办事。
那背后的人是冲我来的,我若置之不理,那人岂不是觉得我好拿捏,今日是彩云,明日就可能是彩霞,后日或许是你!
碧儿,你觉得我还能失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