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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离忙的团团转,想起他该饿了,不得不认命的出去给他找吃的。
姜离翻遍厨房没找到一点东西,最后乘人不备翻进管理厨房的老妈子房中找到半壶凉透的乳白色米汤,又跑进田妈房里偷了两勺白糖加进米汤中。
她捏着茶杯晃了晃,冰凉的米汤不多时便冒出热腾腾的白雾。
若是此时那位整日说她文不成武不就的妖孽在场,铁定要咒她扮猪吃虎,内劲练到实质烫热茶水,已是一流高手的水准。
“咿……”小婴儿饿坏了,对姜离略有些笨拙的喂食动作没反应,胃口还不错。
吃饱后,小东西嘤咛一声蜷缩进被子里进入梦乡。
姜离摸了摸小婴儿的光脑袋。“明明是个早夭的命,我还多管闲事。”
师父常说,医者救世,断没有见病患放任不管的道理。可若是早死命被她拉回来,也不知会怎样?
她虽不是神棍,好歹学了点天文地理、奇门卜筮。
不过,新生儿,命理本就易变。
“哎,算你命大。”姜离托腮,愁眉不展。
明日田妈等八位人贩子回京,她只能借此搭个顺风车前往京城找师父。
她不想再傻傻的呆在庄子里等他回来,她要去找他。
姜离伸出手臂,露出腕上银色铃铛,镂空银雕,铃面镂纹由两条狰狞异蛇组成,攒铃手环如一条盘缠的银蛇缠绕手腕。
她手腕轻轻一动,铃铛叮铃作响,两年前她前往凌云山狩猎时就发觉铃铛的声音怪异,总有野兽聚集。有一次,手肘磕到铃铛,铃声竟震碎一头雪豹腑脏。
“这究竟是什么?”她碰了一下铃铛,叮叮当当,毫无异常,只要不使用内力,似乎和平常铃铛无甚区别。
以前她不太清楚用途,无意中把追影和阿菀击成重伤。
有一段时日她独自练习师父教她的剑法,因为无法控制体内奔走的内劲,庄子里的人都不敢近她身。她一动,铃声伤人,搞得她很是恼火又奈何不得。
如今她已经能够轻易控制铃声。
出庄后,她不想徒增麻烦,惹人觊觎,袖子遮住腕上铃铛,也就不会被人发觉。
摸了摸左耳耳垂,绯红耳钉小巧精致,她在玉石上涂抹一层细腻的草汁,耳钉鲜艳的血玉呈现一层黯淡杂色,和普通货郎卖得贱价耳坠一样,不易引人注意。
她抱膝蜷缩成一团,轻轻晃了晃铃铛,清脆悦耳的声音熟悉又安心。
这些对别人来说是催命符,但是对她意义非凡。她虽能轻易离开这里,可是离开后,她不知道京城怎么走。
……
“娘娘,公仪二爷回来了。”
一只白嫩如葱的手撩开玲珑珠帘,轻声步入香气袅袅的殿内,珠帘后层层绉绸帷帘逶迤潋滟,银勾挽挂,绣鞋踩在猩红的异域毡地毯上无一丝声响。
采雯隔着妃红帘子,将一封尚未开启的信递给出来的采萍。
“人可请来了?”采萍压低声音,询问采雯。
采雯摇了摇头。“这是公仪大人令人送来的信,说是路上出了大事,去的时候有两百余人,只有公仪二爷和八小姐回来。”
采萍微微一惊,也没再多问,将信送入寝殿内。
“咳咳……”绉绸帘后,女音声线柔若燕莺,低低咳嗽,气息短促紊乱。
“娘娘。”采萍与采雯连忙小心掀开帷帘一角,采萍往锦榻上女子背后塞入金丝团牡丹的软缎大迎枕,轻顺她的背。
“把信拿过来给本宫看看。”榻上美人美目微抬,柳眉青黛,凤眼含媚,风流柔婉。
她唇色微白,轻微喘气,蹙眉胜西子三分清婉,侧眸凝来,眸底却挟冰霜寒刃。
采萍将信拆开递与她,她靠在软枕上,眉目低垂,仔细看完信中内容,娇颜淡漠。
“竟然是他。”公仪琳指尖苍白,阖眸沉思,薄唇抿一道冷薄弧线。“圣音。”
采雯和采萍不敢贸然打扰她,自从十四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娘娘便落下心绞痛的毛病,任是看遍天下大夫也无用。
偏偏娘娘多思多虑,十四年来心绞痛愈发严重。
“咳咳咳……”公仪琳想到那心狠手辣的南国祭司,眸光冷了三分。
公然跑到姜国境内,阻她之医、杀她族人。
“娘娘,保重身体。”采雯和采萍见她动怒,心中担忧。
“都这么多年了,本宫也不指望能好。”公仪琳有几分意兴阑珊,眉际艳色淡了些,透着病态的苍白。
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她的病好不了,都已过去十四年,她暗中寻遍,不惜借用公仪家和麒麟阁的力量,也没能找到她的将离。
她也知道,那孩子怕是早已不在世上。
公仪琳想到此,心口一阵绞痛,娇颜一白,又剧烈咳嗽起来。
“娘娘!”
“快去喊御医!”
采雯见主子情况不好,连忙出殿喊人。
公仪琳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她对采萍道:“茂儿因我才遭遇不测,你代我出宫去吊唁,顺便问问滢儿和二哥的伤势。”
她有几分疲惫,圣音到姜国,总不可能是为游山玩水而来,她必须想办法解决此事。
“娘娘放心,奴婢稍后就亲自去一趟。”采萍扶着她小心躺下,低声安慰。“如今娘娘伤势要紧,太子殿下和皇上都十分担心娘娘,皇上一下朝就过来看望,见娘娘睡着了,远远瞧了一眼才回的勤政殿。”
公仪琳臻首微转,面上没有异色,躺下时,淡淡道:“太子最近功课如何?”
采萍一顿,拉了拉锦被,语气微妙。“殿下乘人不备把太傅从台阶上一脚踢了下去,太傅尾椎骨给跌断了,陛下大怒,把太子身边的随侍打了十五板子,太子被罚禁闭,还在东宫抄书罢。”
公仪琳翻了个身,眸底无澜。“这是第几位太傅了?”
“第十五位了。”
“和他老子还真像。”公仪琳忽然道。
采萍一怔,觉出语气厌憎,她抬眸望去,女主子已转过身去,只看到散落迎枕的乌墨青丝如晕染的墨汁。
“娘娘,出事了。”刚出殿不久的采雯神情微焦,匆匆进殿。
“何事如此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