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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呼吸已经耗损了赵高太多的精力,他眼下根本无法回答什么,而且对他来说,即便自己此时安然无恙地站在赵政面前,也不可能回答什么。
因为……
事实上赵高完全懂得该如何接吻,当然也知道要如何换气。
早在前一世他就已经不是不经人事的少男。这一世虽然还未有过,但并不代表他不会。
可是赵政吻下来的那一刻,甚至在还未吻下来的前一刻,鼻息扑在他的脸上,一切就已经全乱了。
能让他如此失控的事情少之又少,无疑,这次他是真的慌了,慌得彻彻底底,甚至忘记要去呼吸。
赵政吻他时,他只觉耳中惺然一响,与此同时心脏好像突然豁开了一道口子,灼热的、甜蜜的、钝痛的、沉闷的、激动的……
总之太多难以言喻又相互矛盾的情绪在心底疯狂滋长,纠缠,瞬间将心脏撑得满满当当,再从那道口子汹汹然涌出,充斥在整个胸腔,直至蔓延到四肢百骸。
那一刻,几不知天地间更有此身!
可如果仅仅是这些身体上的变化,赵高也不至狼狈若此。
比起身体,更让他在意的是内心深处在那短短一小段时间内所经历的沧海桑田。
他与赵政唇瓣相接的那一刻,内心从未有过的悸动让他不知所措,赵政的火热深入让他的心脏剧烈震颤,不可遏制地生出想要环住他的腰并回应这个吻的冲动。
甚至如果可以,再多也……
只要是他,怎样都可以。
赵高被那样疯狂的想法吓得不知所措。
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对他说:你会喜欢上一个男人。那他一定会云淡风轻地一笑而过。
可是今天,他发现自己竟是真的在渴望与另一个男子拥吻,甚至眼里心底都被那个男子身姿萧肃俊朗雍容的样子占得满满当当,一切都变了。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一切悸动的根源都是来自内心的,绝不仅仅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而且那个让他心动的男子不是别人,是他的王,他的挚友,也是他曾经教过的学生。就是对这样的一个人,他竟然产生了最不可能,也是最不该有的绮念。
第一次的接触,时间尚短便被人打断,他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仅仅是忡怔惊愕。
可第二次,赵政的吻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落在他的肩胛处,并一路细碎地吻到脖窝,唇瓣分明带着些微的凉意,可贴过的地方,却不受控制地燃起一簇又一簇的火焰,不休不灭,成燎原之势烧遍全身,连带的,头脑里仅存的最后一点理智也在那时候燃烧殆尽。
这种情形之下,他惊慌失措地竟连呼吸也忘记了。
可如果不是因为忘记呼吸,被放开后,他的这些异常一定会在赵政面前暴露无余。
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那将是什么后果,他根本不敢想。
幸好,幸好缺氧迫使他不得不大口地喘气,掩盖了所有激烈的反应,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适应去调整。
不过,显然这时候他已经无法思考更多,有关赵政的一切只要在头脑里冒出来,就觉得心烦意乱,头痛欲裂。自知要整理思绪现下是不可能了,如此他只能说服自己暂且将这些压下去。
好不容易从缺氧的痛苦中恢复过来,赵高推开赵政,刻意和他保持一段距离。只是还未从方才浑身脱力的状态下恢复过来,这一推实在有些费力,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从一阵头晕眼花中恢复过来,赵高藏了点心思,借抬头的刹那,小心翼翼而又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可惜这一瞧却发现他面上除了关切之色,与突然被推开的疑惑不解,什么也没有。
赵高的目光没来由一黯,心脏也猛地跳出个强拍,紧接着就沉了下去。
他突然觉得有些讽刺:原以为不过是逢场作戏,可到头来,认真的竟是自己。
可是转念,他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低眉敛眸,目光微滞,半晌才在心里自嘲地想:赵高啊赵高,你竟还想期待些什么?
好不容易稳住情绪,赵高抿着唇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重新抬起头,瞧着不远处的床榻对赵政幽幽道:“大王,臣累了。”
那声音很轻,就好像穿越了百水千山,从很远的地方飘了很久很久,才进到赵政耳朵里一般。赵政闻言心中一凛,听他那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冷淡,但看他眉眼间都是藏不住的倦意,又觉得心痛不已,只好动一动嘴角,勉强扯出一个柔和的弧度对他说:“左右这一时半刻出不去,你就去睡会儿罢,我守着。”
赵高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没有立即接话。换作平日,他绝不会晾着赵政独自去休息,这无关他二人的身份,仅仅是不忍。可如今他自己心乱如麻,知道自己再是如何苦撑,也难免有所疏漏,若因此让赵政发现更多异常,反倒得不偿失。
所以,他不再犹豫,极力维持好面上的平和,冲赵政点点头,长身一揖之后,头也不回地走过去拉了被子和衣躺下。
如果他再多想一想就会察觉,转身前多余的那一揖,已经让他太多的复杂情绪在赵政面前暴露无遗。
看着赵高如此疏离的态度和掩映在翻飞红绸间的冷漠背影,赵政疑惑而心惊地想着:难道……真为方才的事生气了?
无意低头一看,赵政发现适才被赵高捡起握在手中的那个玄色的檀木簪,不知什么时候又掉落在地上,而他的主人转身离开时竟浑然不觉,遑论停一停将它捡起来。
赵政心中芜杂,目不转睛地凝视了它半晌,终是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弯下腰,替它的主人把它捡起来,仔仔细细地拂尽上面沾染的灰尘,珍而重之地握在手里。
炫目的红本该是个热闹的颜色,可此时,赵政形单影只,看着满室红绸身不由己地随风款摆,竟觉此情此景有种说不出的清冷萧瑟,无端端引得他落寞至极。
他远远看着榻上那背对着他躺下的身影,难以言喻的滋味笼罩全身,半晌,又情不自禁地叹出了一口气:这番心意,他究竟何时才能明白……
那之后,赵高睡了多久,赵政坐就在不远处守了多久。他们这一等就到了日落前,街上终于解除了禁制,他们才从倡馆出来。纵使先前已经歪在榻上休息了片刻,但从倡馆回到逆旅,赵高还是觉得身心俱疲。
昏昏沉沉间,他问逆旅的店家要了桶热水。
赵政看他对上自己时面色平静一如往昔,人却沉默得吓人,有些害怕地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这回真做得太过,让小高寒了心?
浑然不觉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有这样患得患失的反思了。
赵高回到房间,目色沉沉看了赵政一眼,轻颔了个首,想也不想便径自关上了门。
不多时,店家就将热水送了进倒在大木桶里,等到人都退了出去,赵高才一件一件地将身上的衣服褪下。
原本都还没觉得有什么,可他脱到中衣的时候,被冷风一吹,肩胛锁骨那片被赵政吻过的地方又猝不及防地热了起来。而且此时回过味来,竟比方才赵政唇瓣贴上来时还要烫上几分,惹得他心脏又一次不可遏制地狂跳起来。
原想趁沐浴的时候理一理自己的思绪,未料这下比适才状态更糟,赵高只好把整个脸埋进水里,用这样的方法来平息心中涌起的惊涛骇浪。
不知这样试了多少回,他内心的波澜才渐渐平息。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水竟已经凉透了。
沐浴更衣之后,赵高仍然无法休息,推开门走出去发现赵政还等在外面。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赵高竟也有些讷口无言。
一贯杀伐决断的君王何时有过这样的一面?
浓浓的愧疚感自然而然让赵高缓和了神情,他尽量柔下语调,勉强挤出一句:“大王去休息罢,臣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