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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花虽然嫌闹腾的慌,可是凭啥婆家的人都来了,她娘家的人不能一块教?不等姚满屯说话,就道,“大姐买了笔墨纸砚,让艳玲过来呗!”然后吩咐姚若溪,“连艳玲一块教了吧!”
“换赵书阳来,她我不教!”姚若溪直接拒绝,幽冷的眼神落在赵艳玲身上。她是嫌麻烦,可多教个人也没啥,放一只羊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可赵艳玲小小一点就心思恶毒,小四现在会走了,眨眼就找不着,她腿脚又不方便。赵艳玲这样带着危险的人,她不带。
王金花脸色一沉,顿时黑了。
王玉花那边看王金花脸色难看,就骂起来,“死丫头你能耐了啊!教别人都能教,艳玲就不能教了?!”
“大姨非得让我教个人,也为了公平,那就换赵书阳来吧!艳玲表妹我教不了,小四害怕她。”姚若溪不着痕迹的冷笑。
王金花想到过年发生的事儿,不由的脸色青白,转向王玉花,“玉花!爹也都说了,咱们姐妹得互相帮衬和睦着。艳玲那时候小,不知道跟哪学的,我也打了罚了。回家教训了很长时间。那书上不也说‘人之初,性本善’,我这也是怕艳玲再被人给带歪了,跟几个姐姐一块学,也能学的更好不是?”她想发火,甩脸子走人的。可是想到大儿子快科考了,眼看着还要说亲,这些都需要银子,她压制着恼火,没有走,好软声软气的跟王玉花说话,认错。
王玉花也想到了过年的事儿,看三闺女冷着小脸,四闺女白嫩可爱,顿时犹豫起来。
姚满屯看王玉花不好做,再一看院子里桌旁坐的都是他兄弟家的闺女,想了想,劝姚若溪,“就先教教试一下?都是表姐妹的。”而且两家离的近,王金花家三个儿子,两个儿子在念书,真要是好了,以后自家闺女也能多一份助力仰仗。
听姚满屯劝话,王金花也抿嘴笑起来,“若溪丫头就先试试?要是艳玲不学好,告诉我,我肯定狠狠教训她!”说着推了一把赵艳玲。
“我会好好学的!”赵艳玲忙点头应声,一副乖乖的样子。
姚若溪看看姚满屯又看看王玉花,别过头去。
姚满屯知道这是默认了,松了口气。他也怕自己生不出儿子来,以后闺女被人欺负。忍不住的,现在就想为闺女以后打算。
赵艳玲留了下来,王金花回家也是拿了赵书健的笔墨纸张来给赵艳玲使。
一张小桌四面都坐了人,姚若溪就搬了王玉花的方几出来自己用。
村里不少孩子,除了帮衬家务,就在外面跑着乱,上山下河的玩。姚若溪这天天都传来念书声,几个小姑娘围坐着练字读书,霎时吸引了不少人。
有人说丫头片子赔钱货,早晚是别人家的人,费劲儿念书没用,还不如学针线做家务。也有人羡慕,毕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念书的人在老百姓眼里,那就是高了一截的。
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串门,还有人打趣玩笑,也要把孩子送来一块学念书。王玉花都推了。自家孩子还教不过来,麻烦又耽误事儿,哪还有那个功夫教别人家孩子!?
赵书阳羡慕的看着小妹天天去槐树村找姚若溪,回来叽叽喳喳说学了几个字。
忍不住趁手里没活儿,出来送赵艳玲,跟着一块来。看两个桌子都坐着人,一块木板挂在柱子上,木板上挂着几张纸,每一张写着几个工整的大字,让赵艳玲几个跟着念,念完一张翻页。再比着写。他心里向往,羡慕,要是自己也能学念书就好了。不由的就有些嫉妒小妹。
赵艳玲也没有老老实实念书了,就前几天听话,见姚若溪松懈,趁着没人注意她,到厨屋喝水的功夫,摸到几口坛子,见没有人来,急忙抠开了口,向里看,却只见压着一块黑漆漆的石头,里面的酸水跑着白沫子。
搞不懂,就连着把几个坛子都开了口。而坛子里全是半成品的酸豆角。
☆、第074章:打死人了
姚春桃也一直注意着赵艳玲,看她摸去了厨屋,好一会没有出来,悄悄起身也到了厨屋来。
“你在干啥?”
她突然出声,赵艳玲吓的跳起来,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手里的盖子也慌乱中掉在地上,彭啪一声钝响,盖子在地上烂成好几瓣子。
那盖子本来是用油布和泥封口的,可是王玉花怕碰着坏了,要知道一坛酸豆角可是一两银子,入冬后还会涨价,她就把陶盖也盖上,生怕出了问题。
厨屋里的响动惊动了外面的人,姚若溪眸光一冷,立马站起来就往厨屋里来。
姚若萍已经快一步跑过来,见到屋里的情况,她脸色的一把揪住姚春桃,“你个贱丫头竟然敢偷我们家酸豆角,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
“不是我!不是我!是赵艳玲!”姚春桃惊了下,尖叫着和姚若萍撕扯。
“就是她!就是她要偷酸豆角!”赵艳玲也反应过来,尤其见姚若溪过来,她白着小脸,伸手就指认是姚春桃偷的。
“都住手!”姚若溪冷喝一声,快步上前来。
姚若萍还不听,揪着姚春桃的头发不撒手。
姚春桃也尖叫着不甘示弱,伸手抓姚若萍的脸。
“我说都住手!不然都给我滚出去!”姚若溪高声喝止,声音更冷。
几人看她眼神冷厉,面色冷沉,不由的就松开手。
外面姚春燕和姚春杏也都跑过来,小四不明所以的看着,拿着姚若溪的笔过来看。
“我就说她们不安好心,不能让她们到家里来,果然是来偷酸豆角的,今儿个都抓住了,小三你还偏着,我就告诉娘!”姚若萍不服的瞪着姚若溪。
“你个小贱人诬赖我!明明是赵艳玲是偷的,我进屋看见了她,她就把盖子吓的摔烂在地上了。你凭啥冤枉我!?”姚春桃气恨的咬牙,恶狠狠的瞪着姚若萍,一点不怕她。
“不是我!是她!我只是来喝水的!”赵艳玲吓的快哭了。姚若溪打过她的,下手还狠。不像她娘,都是轻轻的拍。
“就是你!你进来好一会了,我是刚进来的!你赖也赖不掉,就是你要偷!不光我看见,春杏也看见了,春燕姐也看见了!就是你偷的。”姚春桃看她抵赖,就想上手打她。
姚若溪扫了几人一眼,上去看了,见几口坛子都开了口,面色更冷,扭头犀利的看向赵艳玲和姚春桃,也不说话。
赵艳玲全身开始抖,两腿也发软了。她不敢看姚若溪的眼神,却感觉那目光避无可避的落在身上,四面八方袭来让她恐惧的寒意。
姚春桃也眼神闪烁,虽然她也是想的,不过被发现的是赵艳玲,她复有幸灾乐祸,面上也带出了几分。这赵艳玲偷酸豆角都被抓住了,肯定要揍一顿,罚她的!这事儿本来就不赖她,跟她没关系!
没有人说话,厨屋里静的落针可闻,姚春燕觉得炎炎夏日,这厨屋里却弥漫着寒意。看着姚若溪,觉得她不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倒是比她这个大堂姐还要大,而她们这些人,才是小孩子一样。
这一会姚若溪已经想到处理这些豆角的方法,不能再放在坛子里,否则这么热的天,明后天就能发臭腐烂,这四坛子四百斤豆角将全部报废。
“这件事儿谁做的,自己承认,看在都是亲戚的份儿上,我原谅她一次。”都还是孩子,姚若溪不想一点机会不给。希望她们都还保留着孩子的纯善。
压抑的气氛中,姚若溪终于说了话。姚春桃顿时觉得不服,凭啥赵艳玲偷了酸豆角,却能被原谅!?这贱丫头果然跟姥姥家那边偏心!
赵艳玲听会被原谅,心里就松懈了几分,却还是不敢承认的。她是知道酸豆角中间开口都会变臭变坏,就不能要了。也知道一坛子酸豆角一两银子,三姨肯定不会饶过她的!姚若溪这小贱人也会打她的!现在说不定也是在哄她承认……
“不承认吗?”姚若溪冷冷的勾起嘴角,似有若无的看向赵艳玲。虽然姚春桃有心思,可话却没说错,赵艳玲先进的屋,要是姚春桃再想偷酸豆角,定要在赵艳玲眼皮子底下。
“就是你偷的,你个贱丫头还不快承认!”姚若萍瞪着姚春桃,她就是看不惯姚春桃和姚春杏姐妹,饿死鬼投胎,一点不要脸!
“既然没人承认,我家坏了四坛子酸豆角,四两银子,现在不说让你们赔偿的话,都收拾东西回去吧!以后不要再过来,我也不会再教!”姚若溪冷冷的看着几人,示意几人都出去。
姚春杏一听要赶她们走,顿时急了,扁着嘴就哭。
“要哭滚出去哭,不要在这哭!我没咋着你们,都出去吧!”姚若溪招招小四,出来坐在院子里。
姚春杏不敢再哭,却不停的抽泣着,一副姚若溪欺负了她的样子。
“若溪!春桃进去我没看见,但她刚刚还在旁边坐着写字,就一眨眼的功夫,肯定不会是她弄的。”姚春燕忍不住上来劝话。虽然毁了几坛子酸豆角,她也觉得可惜。可是这件事又不管她和春杏的事儿,姚若溪却把她们也赶走,就有些不讲理了。
“叫你们走还不走!?”姚若萍看姚若溪似是已经平静了,她却觉得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又能撵走姚春桃几个,她就高兴起来,没好气的撵人。
赵艳玲实在是怕,慌忙过去拿了自己的笔墨纸砚,撒腿就跑。直到跑出去一段路,见没人追来,这才哭着跑回了家。
王玉花和姚若霞洗衣裳回来,远远的见赵艳玲似有人追着一样跑走,都以为出了啥事儿,急忙的赶回家。
姚春桃正不服的收拾纸笔,她看姚若溪这小贱人就是故意要赶她们走!东西又不是她弄坏的,却赖她头上!
王玉花还以为上午念书的时间到了,看着姚春桃几个皱皱眉毛,去晾了衣裳。
姚若霞更加敏感些,立时看出有事儿,担忧的看向姚若溪,目光询问她出了啥事儿。
姚若萍却先是跑过来拉着王玉花告状,“春桃那贱丫头偷咱家酸豆角被我逮着了还不承认,四坛子的全被打开了!”
王玉花耳朵轰的一声,瞬间变脸,声音尖锐拔高,“你说啥!?四个坛子都被打开了?”
姚若萍看她的架势,也吓了一跳,忙不迭的点头,指着姚春桃,“就是她!没写字,偷偷溜进了厨屋!”
“你胡说八道!诬赖人!是赵艳玲在屋里弄得,我进屋喊了一声,她吓的摔了个盖子,你们就过来了!根本就是我!”姚春桃霎时觉得姚若溪不可怕,就是要赶她们走,王玉花才是最可怕的,这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她吓的立马就想跑。
王玉花冲进厨屋,一看四坛子酸豆角果然都开口了,想到四两银子一下子就这么没了,只觉得一股子怒火直冲脑门,咬牙切齿的冲出来,直接抽了一根树条子,“哪个弄的,给我别跑,老娘今儿个飞打死了她不可!让你们来我家白白念书,竟然还敢偷我家的酸豆角,弄坏了我家豆角!都他娘的给我别跑!”
姚春杏已经大步跑了出去,姚春桃看情况不对也连忙跑了,边跑边不忘叫嚷,“不是我弄的,是赵艳玲!你敢打我,我告诉我娘,告诉奶奶!”
姚春燕也不好再待下去,急忙拿着纸笔,快步就跑出去回了家。
“娘!别追了,是赵艳玲!”见她们都走了,姚若溪这才出声拦住她。
“真是她?”王玉花还有些不相信,两眼喷火的回身问。
姚若萍正要说,见姚若溪淡淡凉凉的目光撇过来,她呼吸一滞,“还有姚春桃,她也在屋里,也跑不掉!”
“赵艳玲先跑进屋掀开了坛子,姚春桃后过去,看见叫了出声,吓的赵艳玲摔烂了坛盖子。虽然俩人目的一样,的确是赵艳玲弄的!”姚若溪出声跟王玉花解释,她要是不解释,王玉花能打到三房家里去。
王玉花脸色阴晴不定,恼恨的咬牙,“四两银子……四两银子…就这么被毁了!那个死妮子,我今儿个饶不了她!”遂怒火熊熊的冲出门,要去找王金花。
“娘!先把豆角处理了,不让四两银子就彻底没了!”姚若溪连忙给姚若霞和姚若萍使眼色,拉住王玉花。
“还咋处理?四坛子酸豆角都弄坏了,你在家是咋看的?让那死妮子摸到了屋里,还坏了事儿!”王玉花气恼的回头连姚若溪也教训上了。
“三妹还要照看小四,还要教她们那些人,一个人忙不过来也是有的。”姚若霞劝话,责备的看了眼姚若萍。所谓二姐的,在家竟然一点不管用。
姚若萍缩了下脖子。
“正好趁此机会把她们都撵走,以后都不用教!”姚若溪不理她的指责,站起来到厨屋来。
小四看娘凶恶恶的对‘三妹’叫话,吓的忙过去拽着姚若溪的衣裳。
“娘!三妹把她们都撵走了,以后就不用老担心再坏事儿。还是把去看看豆角吧!”姚若霞胆子越来越大,也敢拉着王玉花来了。
“这几百斤的豆角都坏掉了,还要咋弄?”王玉花看着四个大坛子,简直气的胃都疼了。
“捞出来过一遍水,挂在日头底下晒。晒成菜干,还能保存下来。”姚若溪仔细的洗了手,捞了几个坛子的豆角看。这是前天才下进去的,虽然天热酸豆角的速度会更快,可这程度却还远远不够。
“晒成菜干都没有了,哪还能卖上钱了!”王玉花嘴上不饶人,却已经开始动手干起来。真让这几坛子豆角都坏了,她更心疼,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也只能如此。
娘几个顿时都忙活起来,烧了一锅热水,把半成品的酸豆角都捞出来,过了水。
院子里撑起木桩架子,把用旧衣裳搓成的绳子都拿出来绑上,一根根的豆角晒上去。
因为四百斤实在多,家里的大筐子小筐子都拾掇了出来,两张大木板也被刷干净了,晒了一院子的豆角。
王玉花收下麻利的晒着豆角,嘴里还不停的骂着,又埋怨姚若溪没看好家里,才糟蹋了几百斤的酸豆角,生生浪费了几两银子。
这边还没忙完,许氏和毛氏就带着孩子过来了,见王玉花几个把酸豆角都捞出来晒上,对视一眼。许氏心里痛快,眼里闪过幸灾乐祸,就一副问罪的架势,“二嫂子!那赵艳玲偷了酸豆角,弄坏了你家的豆角,你咋能冤枉我家春桃?要不是我们春桃发现,你这几坛子的酸豆角怕是就臭了,到时候可就是真的不能要了。你们还要赖我们春桃弄的,我们好好的孩子过来你家学念书,竟然被这样冤枉,传出去还让我们咋做人!?”
“你还上门来怪我了!我让你们把闺女弄来念书了?在我家白学着念书识字,还坏我们家几坛子酸豆角,你们还有理了?就算不是她,也是怨你们!要不是你们捣鼓着来我家念书,我家酸豆角也不会出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不就是想偷我家酸豆角的方子!?别说你找来,你不来我弄好也要找你们!以后都别来我家!念啥的书!回你们自己家念去!”王玉花比她更气恼气恨,上来就跟许氏掐起来。
“我有啥心思了!?我有啥心思了!?孩子来念书可是二哥同意,好好的孩子却被冤枉被诬赖了,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不感谢,还诬赖人的!走!走!跟我去见爹娘,让爹娘来评评理!”许氏才不怕王玉花,又有毛氏这个长嫂在,上来就要拉王玉花。
“见就见谁怕谁!别说公婆偏心你们,向着你们,也没用!我这个家我说了算,我不让你们来念书你们就不能再来!坏事儿的少不了你们!走啊!找公婆,找里正!到村里让大家都评评理,你们强逼着塞了孩子来我家,坏了我家的几百斤的酸豆角,一下子几两银子都被坏了!你们要走了草帽子的法子,还想占我家酸豆角的法子,我呸你个贱人!”王玉花听她提苗氏,更是暴怒,拽着她骂,呸了她一脸的唾沫。
毛氏嘴上劝着架,却是钳制了王玉花,让许氏多捣了王玉花好几拳。
姚若霞脸色发白,不知所措。小四转身搂着姚若溪哭起来。
姚若溪阴沉着脸,伸手扒了伸手别的大针要上去。王玉花再不靠谱,她再看不上,那也是她们姐妹的娘。毛氏和许氏简直欺人太甚!
苗氏也快步跑过来,远远的就叫嚷着住手。引来不少人,听是打起来了,也都涌来看热闹。
姚若溪撇了眼苗氏,冲上去,拉王玉花。
只是她人小力微,腿脚又不方便,哪里拉得动王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