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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西侯站在海边,看着惊涛拍岸。
他一直在西疆,这是头回见到海,水战怎么打他也不知道,不过他没有欣赏的意思,也没有过多的惊惧。
他就是平静的看着海,看着一遍遍拍上来的潮水,又一次次退下去。
“父亲。”
谢运和曾宝莲出现在身后。
“你到了。”
镇西侯对着曾宝莲点点头,天上繁星如明珠,明月隐入云层,这是夜晚,他就淡淡的问声孩子们。
“刚打发睡来,我就来见父亲。”曾宝莲恭敬的道。
镇西侯再次看天,他不会看帝星,他就是想看看天,再看看地,内心不停的衡量着他应不应该认祖归宗,打完东王他就要送孙子进京登基,说是孙子登基,其实谢御这年纪只是坐在宝座上,国事还将由他和谢运承担。
他想法很多。
谢运和曾宝莲等着。
海风转寒,冷的仿佛骨头里,曾宝莲回身吩咐:“给侯爷和世子取厚袍子来。”
镇西侯负手回身:“不用了,咱们回去吧。”
在路上,他问了问家里可好,和妻子很久没有相见,有些想念,曾宝莲借机回话:“父亲要先拜会哪一家,四家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不算最珍贵的,也各具特色。”
礼单张口就来,镇西侯听过满意,不过他笑容里带着讽刺:“这四家还要我拜会吗?东疆四府是以前就有的,不是东王新封。”
曾宝莲就不再说话,和谢运送镇西侯回到在这里的住处,夫妻回房也没有就睡,沐浴过后,靠在枕头上说话。
要说这一对人,一个是奉父命成亲,一个是奉长辈命出嫁,没有浓情到山崩地裂,也没有生出二心反抗命运。
谢运折腾一下,也就安生。
两个人只为家里好,家,以后由他们继承。
曾宝莲缩在谢运怀里,眉头颦着:“父亲说的有道理,我也想过,东疆四府久有四代,东王在京里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截断他的后路,要说那时候皇后娘娘意思并不明朗,东王还有可能登基,他们不闻不问情有可原,现在皇后娘娘的旨意已下,他们再不主动捉拿东王进京,等同于造反。”
谢运也在想,不过他轻拍妻子肩头:“睡吧,赶路难道不累?”没拍几下,曾宝莲没再回应,谢运讶然失笑,把妻子放正,自己也睡下来。
他的父亲镇西侯从来操劳,整个大局都在心里,谢运是主要执行的人,也每天辛苦,为曾宝莲掖好被角,谢运迷迷乎乎的睡意袭来,门外有人低声的叫:“嫂嫂,你睡了没有?”
谢运走出去,见到谢雨霖噘着嘴站在窗户下面,鲁康站在几步以外。
谢运有些生气:“你嫂嫂睡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的窗纱花色不好,我要那个带着百花还有大石榴的.....”谢雨霖嘴嘟得更高。
谢运叹气:“二妹啊,你都这么大了,要东西自己不会开箱子找吗?”
谢雨霖脸色黑黑:“可是我带出来好几个百花和大石榴的,有的带着碎点子,有一个是姜红色,那个颜色差一丁点儿就是玫瑰红,放在哪个箱子里,只有嫂嫂才知道。”
谢运揉着额角:“你嫂嫂睡了,今天晚上将就一下吧,明天一早让她给你找去,再收拾好,”
谢雨霖不情愿的嗯上一声。
谢运对鲁康板起脸:“康哥,什么时候了,你有没有分寸?”
鲁康面拉得比谢运还要长:“我倒想有分寸,朱昌也在这里,又来个的杨宁,大舅哥,换成是你,你还有分寸吗?”
谢运抬手:“我抽你,谁是你大舅哥。”
谢御跑来:“姑姑,你怎么又和康哥哥私会?”他叉起腰身责问。
在这个话题上面,谢雨霖一脸乖巧模样:“我来找窗纱,嫂嫂睡了,明儿才能给我,”
谢御也教训她:“姑姑你看,你连个窗纱都找不好,如果你嫁去别人家里,别人家里可没有母亲跟在你后面收拾,也没有定王跟在你后面烦恼。”
鲁康:“我会帮她找的。”
“没问你。”谢御打断他,把谢雨霖拉走:“明天我也帮你找,你给我好好的呆在家里,不许去别人家。”
“好的好的。”谢雨霖道。
鲁康跟在后面:“定王,我是你叔叔,你又叫错了。”
定王不理他。
谢运头疼的回来,睡下来也摇头不已。
.....
烛光照出大家的气色,熊照仿佛未见。
他的长子熊力提醒道:“父亲,我们都不同意。”
长子媳妇姜氏铿锵有力:“东疆四府不是东王所封,父亲,咱们吃的是国家俸禄,理当响应娘娘旨意。”
次子熊光:“这些年您对东王府有感情,我们可以理解,只要咱们让开入海口的道路就行,开江侯的水军在这里,让他去打,父亲,这样总行了吧?”
熊照额头爆出青筋:“不行!”
把袖子一甩:“我是老子我当家,等我死了你们再偏向镇西侯。”说完走了。
次子媳妇兰氏叹气:“全家谋逆,这可怎么担?”
姜氏:“如果父亲一意孤行,咱们家也可以在海上生存,可是道义放在这里,咱们家不遵守娘娘的旨意,也要按照圣人话做,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了?”
熊力对熊光道:“二弟,东疆四府另外还有三家,咱们去路家、麻家、汪家看看,如果他们三家同意,给开江侯让出水路,父亲也没有办法。”
熊光:“大哥,咱们现在就去,到路家虽然天不亮,开江侯水军虎视眈眈,镇西侯陆战是能人,路家、麻家、汪家也未必睡得着。”
兄弟们走出来,经过跨院的时候,见到里面有灯光,兄弟们特意的放缓脚步,嗓音放低:“父亲又去看三弟,如果三弟是个正常人,以父亲对他的宠爱,三弟说句话,父亲一定会听。”
跨院里,熊照轻拍着一个男子入睡,男子手长脚长,二十岁出去的年纪,他眼看着朦胧睡眼,忽然一个激灵又醒了,坐起来咧开嘴不依:“我要听故事,我不要睡觉。”
“三儿啊,你要听什么故事,”熊照对他很有耐心。
大门那里,熊力和熊光打马前往最近的路家。
天色微明的时候,兄弟们出现在路家的门外,见到大门洞开,有人进进出出,熊力和熊光事先的下马,把衣服上的灰尘掸几下,就准备进去。
斜刺里忽然出现一个人,一把抱住熊力往小巷子里拖,熊光没有想到,让他拖倒,把嘴捂得紧紧的。
熊光骂道:“反了你的,”他的背后也无声无息出现两个人,把他一把按倒,一块布塞到熊光的嘴里,向着小巷子里跑去。
骂声惊动路家的看门人,他们对着院子里说了几句,出来一小队的人搜索。
小巷子里的人跑得飞快,穿过七、八条街上,来到一个民居里面。
走出一个男子拱手:“二位熊兄,让你们受惊了,小弟这里赔罪。”
熊力挣开拉扯他的人,和刚才认为被绑架相比,这回真的受惊。
“路远,你这是怎么了?”
路家的二公子路远不再是往日的打扮,平时他很喜欢戴一顶金冠,穿着华丽的衣裳,从举止上就能看出路远的出身。
可是今天他面上带着青紫,一只手臂上包扎着白布,身上是粗布的衣裳。
路远伸手往内:“进来说吧,话长着呢。”
熊光也被放开,拿出嘴里的布:“路远,你要是解释的不好,我让你全身都包扎。”
路远平静的道:“进来吧,包你满意。”他率先走进去,熊力和熊光看到他的步子也不太稳,貌似腿上也受伤。
和熊家不太一样,路家的情况比较复杂。
熊力、熊光和脑袋不灵光的三儿一母同胞,熊夫人去世以后,熊照专心的照顾三儿,外事握在手里,家事交给两个媳妇,如果没有这次的熊照不肯听从娘娘旨意,熊力和熊光二兄弟没有烦恼。
路家路顶有一堆的妾,生出十几个儿子,个个不同的娘,路远是路夫人所生,在家里也占不到太多的好。
坐下来,熊力只能道:“你家祸起萧墙了吗?”否则的话,谁会动路远?
路远面上一沉,熊光打圆场:“我家大哥说话直,兄弟你是知道的。”
熊力白他一眼:“我还没有问路老爷是不是没了,如果有路老爷在的话,路远兄弟总还有个说理的地方。”
熊光抚额头:“大哥,你别再说话了,行不行。”
熊力怒道:“我就这性子,小的时候我就不如你会说话,可我也是你大哥。”
“是是,你是我大哥,可是咱们现在不是来求助的吗?”熊光息事宁人。
路远微咳一声:“你们求助什么,你们家不可能祸起萧墙,熊老爷是个开明的人,跟得上时事。”
熊力和熊光一起叹气:“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那就好了。”
两兄弟把家里的事情简单的说一遍:“路远兄弟,你给评评理,我家父亲老了的,他这叫不讲道理。”
路远嘴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镇西侯去年名声大震,先是救外省,就在这一年里又劳师跋涉到南疆,要说南疆这一仗也没有太大的稀奇,毕竟他不用把南疆全打下来,攻一座城也就能把南王逼出京,可他在一年之内完成,可见谢家的兵马久经训练,人的腿脚和马的腿脚都是好的。”
“是啊。”熊力和熊光道,这话说到他们心里,两兄弟也是这样的想。
“还有开江侯,全家的人毕生都在水道上,经商的人喜欢走水路,远比地上走安全的多,各省剿匪因为地势的原因成效不一,水路难道就没有狭窄偏僻之处,开江侯却都能应付,我们在海上还能遇到海盗,国内水路上却只有偶尔的小水贼作乱,开江侯鲁家的水上功夫可见一斑。”
“是啊。”
熊力和熊光一起点头。
“从天时说,咱们也不占便利,京城已安宁,皇后娘娘的旨意传遍全国,镇西侯如今不是反贼,而是京里授意,东疆虽然临海,难道你我两家要在海上过日子?”
熊力和熊光抬眼:“你我两家?”
路远露出苦涩的笑容:“你说我的伤是怎么来的,我父亲和你家老爷子一模一样,自从收到娘娘的旨意,我就让他压制东王,直到几天前,他径直宣称和东王府合兵,先在水路灭开江侯,再陆战镇西侯,我苦苦的劝他,兄弟把我打伤,要不是我跑得快,两位兄长再也见不到我。”
熊力抱着脑袋:“这是怎么了,长辈们这是吃的什么迷魂药,开江侯不好灭不说,当今陆战谁是镇西侯的对手?”
熊光目光闪烁:“有没有隐情?”
路远咬牙:“有什么隐情要对自己儿子下毒手?我手臂上这伤就是我父亲所刺,不过也幸好他刺我一剑,他的人反而挡住砍我脑袋的一刀。”
三个人面面相觑,熊力提议道:“咱们再去麻家看看,不至于东疆西府的四位长辈全是混蛋。”
熊光哎上一声:“大哥,你把父亲骂进去。”
“我还想当面骂他,开江侯和镇西侯如果打不赢,下一步只怕全国的兵力打过来,再不骂醒他,东疆四府要变成东疆四水府,全家男男女女都在水底下变成一堆骨头。”
熊力暴躁的说着,一左一右的抓住熊光和路远:“赶紧的,趁着麻家和汪家还没有变心的消息出来,咱们赶快去说。”
熊家兄弟没有想到路顶变心,路也不远,他们就两兄弟过来,现在加上路远和他的护卫,四、五十的人赶往麻家。
麻家相对的远,汪家更远,通往这两家的道路上有很多荒凉的地带,不过三个人认为四、五十的人也足够通过。
第二天的清晨,薄雾在旷野里仿佛一层轻纱,轻纱里出现一个朦胧的身影。
女声曼吟道:“国将尽,东王出,运将至,东王盛。”
熊力张开弓箭,骂道:“什么东西捣鬼,去死吧!”一箭射开薄雾,露出一个身影,她不知念了什么,几十个人纷纷摔下马,紧闭双眼不省人事。
两天后,路家收到路远,熊家收到熊力和熊光。
路顶屏去众人,抱着路远老泪纵横:“你不走得远远的,还留在这里真是不应该啊!”
熊照把两个儿子放在一张床上,自己带着三儿守着,三儿问道:“哥哥们从来不和我玩了吗?”
熊照轻轻拍抚着他,泪珠成串的掉下来,三儿慌了:“父亲不哭,我不和哥哥们玩了,让他们睡着吧。”
熊照把三儿也哄睡着,走出来叫来自己的心腹:“去东王府,就说我熊家不变,东王要怎样,我就怎样,只是有一件,要保住二位公子的性命。”
.....
江面到这里奔腾入海,因为两下里地势都平,相对的平缓,鲁康并不是跟着谢雨霖不做事,这是他事先看好的地方,开江侯水军浩浩荡荡的前来,在这里下锚停船。
鲁临挺高兴:“孙子,可见你不是一个色鬼。”
鲁康又恼了:“你孙子不是个屁,就是个色鬼,哪有您这样的祖父?”
鲁临哈哈大笑:“你不是一个屁了,祖父给你正名。”
“还有呢?”
鲁临继续笑:“祖父现在就去谢家,再给你正一次名。”对着船舱里道:“求亲的快出来,再不出来你大孙子又要跑的不回家。”
鲁夫人走出来,后面跟着十几个婆子捧着礼物,鲁康抱住她:“祖母,您总算来了,您再不来的话,孙媳妇就要被钟江郡王府还有杨家抢走。”
鲁夫人慈爱的握住他的手:“那咱们走,祖母一到啊,不管谁家都得认输。”
远丘郡王世子随船跟来,平王妃已产一子,是除去皇后娘娘和张原以外,举国公认的皇嗣,这样一来皇位就没有朱玉什么事情,鲁临按原先说好的,打算为他恢复郡王之位,带上朱玉一起,想让他占点儿战功。
江面空旷,海风传声,朱玉听得到开江侯府一家人的说话声,他莫名的有些失落。
对着自己低语道:“竟然是同意了啊,”
按理说他没有见过谢雨霖,不存在见色起意,鲁临也保证为他郡王位置奔波,朱玉不应该失落才是。
可是镇西侯打南疆救外省,如今又被京里正名,实在是太强了,朱玉的内心早就种下情根,这种无端的情根由自己种下,最难拔除。
鲁临请他一同前往谢家营地,朱玉的面色不太好,掩饰地道:“可能还有些晕船。”
鲁康好心的交待他:“你说晕船,还怎么能你战功?在路上说晕也就算了,在这里千万别再提起。”
朱玉谢过他,和鲁康一起上马,见到少年眉飞色舞,又难免在脑海里出现一位绝色的少女,谢二姑娘一定是生得这般模样,才能迷倒鲁康吧。
走出十里路,天际边隐隐有威压出现,鲁康心情高兴:“祖母,咱们就要到了。”
鲁临虽已同意亲事,却忍不住鄙夷:“孙子,看着近离着远。”
“那也是越走越近吧,我提醒祖母,没和您说话。”鲁康面上又是一沉。
鲁临哼上一声。
鲁夫人由衷的开心,谢二姑娘她是见过的,那是个好姑娘,谢家如今如日中天,名声已平,关于求亲再没有可以妨碍的地方,孙子就要长大,当祖母的浑身是劲儿。
她安慰鲁康:“别理祖父,他最会说胡话。”
鲁康对着祖母满面是笑:“幸好祖母来了,否则祖父不知道怎么样的胡闹。”
祖孙互相对着笑,鲁临面无表情的带马:“我前面走走。”
对于这样的对话,朱玉在心里更添好奇,谢二姑娘会鼓惑人心吗?把个小侯爷弄得神魂颠倒的,天天住在谢家不肯回来。
又是十里路过去,营地微露全貌,不下十里的连营一字儿排开,内里不知道有多深广,光从外面看俨然是座小城。
朱玉张大嘴,开江侯的水军也没有让他这么吃惊过,他能感受到镇西侯的兵马骨子里透着强悍,每一分都在飞扬跋扈。
朱玉再看开江侯全家,鲁临是个好人,把他从穷苦中拉出来,可是开江侯府自带嬉皮,总不像是能扛起大事的府第,朱玉还没有见到镇西侯,就暗暗的有了想法。
事先有人通报,营地里第一队人马出来,朱玉看得全神贯注,见到他们兵强马壮,往两边停驻宛若天神,朱玉憋足劲等着。
第二队人马出来,清一色的年青将军,清一色黑压压的盔甲,仿佛一群黑神自地狱里出来,这气势激得朱玉打个寒战,像是落到冰川之下。
朱玉的敬佩之心滔滔不绝的出来。
第三队人马出来的时候,簇拥的银盔银甲男子五官英俊,应该算姣好那种,可是腾腾的杀气仿佛金子外面踱珠宝光,朱玉低下头不敢直视。
鲁康高兴了:“祖母,我大舅哥迎接您来了。”
他扯开嗓门的喊,谢运听不下去,双手抱拳在马上行礼:“见过开江侯,侯夫人,父亲正等着您这支水军,知道您赶来,命开营寨大礼相迎。”
鲁临瞄瞄过分的鲁康,生怕他听不出来,特意的提醒他:“人家的意思,不是迎接咱们家,是迎接我的水军。”
鲁康对他这句真心听不见,打马上前,抱拳还礼:“多谢大舅哥迎接我家祖母,我家祖母带来各色的珍宝,咱们两家今天就要定下亲事,大舅哥你我一同欢喜欢喜。”
第二批出来的年青将军清一色谢家的子弟,闻言哄地一声炸了。
“这面皮无敌。”
“你好大的面皮。”
“鲁康,你要脸不要,你求就要给你吗?”
朱玉闻言有些高兴。
鲁康的分水刺在马上不占便宜,不过他也拿出来在手上滴溜溜的转动,让白光反射到每一匹马上面,嚣张地道:“我求,就是我的,哪位舅叔、舅哥舅弟、舅侄子不服气,只管上来。”
元姐儿的父亲谢东忍不住了,他是长房长子长孙,外人在自己家面前猖狂,出来是他的责任。
谢东拍马出来:“呔,康哥,你说话过了,谁是你的舅叔舅哥和舅弟?”
鲁康对着全场人指个圈子:“在这里的全都是。”最后指定谢运,堆笑里满满的傲气:“这是我的正牌大舅哥!”
谢运毫不犹豫:“揍他!”
“我来。”
谢东长枪横扫,鲁康的分水刺真心的没光彩,太短了,枪到身前,他的刺也递不出去。
“当。”
分水刺格开长枪,鲁康大叫:“二妹你快点来啊,求亲要被打跑了。”
谢东扑哧一乐,下一枪就慢了,鲁康下马,几大步赶到他的马下面,谢东的长枪甩不开,步步受制,拨马回转这才扭转劣势。
鲁康神气地道:“平手!”
谢东笑骂:“你就是个无赖,你真心说平手了吗?”
鲁康歪歪脑袋:“你不是个无赖,咱们到船上打去,到大风浪的船上打去。”
谢东呵呵笑着:“这无赖可是真不肯吃亏。”打马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侍立。
朱玉看得目眩,那么长的枪在马上如意顺手,谢家的真心厉害。
营地里这个时候出来一声:“哪个无赖敢说自己是求亲的!”这一声稚嫩的很。
鲁临乐了,拿眼睛又斜孙子:“这就是你在人家里赖这么久混出来的脸面?”
鲁康再次听不见,向着鲁夫人一团的高兴:“定王迎接祖母。”
朱玉睁大眼睛。
浓烈的气势扑面而来,压得他眼睫微微的低垂,营地里的大门内空空的,还没有见到人。
视线可以一直看到营内,不过有整齐的士兵挡着,看不到最深处。
左侧仿佛有雷霆密布,转出一队人马,有老将军气若渊亭,离得远又都战甲在身,根本看不到年老和年幼,可是老将军几十年的阅历组成全身一团锋芒,不怎么想就知道他们久经沙场。
朱玉的心跳加快,如果他有这样的兵,如果他有这样的将,如果全是他的.....
忽然他不能呼吸,他看到正中被簇拥的一员将军,他的盔甲并不怎么新,光线反射下能看到纵横交错的刀剑痕,他的人却是非常的英俊,仿佛古老盒子紧密收藏的稀世珍宝。
阅历是他难夺的珠宝光,杀气是他无人能敌的强横。
朱玉在内心大叫,这是镇西侯,只有镇西侯才配是这样的出场了,他以为自己会盯着镇西侯不错眼睛,上前与他相见,与他说一些得体的话,得到他的支持。
可是下一刻,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转开,落到镇西侯后面一匹桃花马上。
桃花马红盔甲,衣袍的装饰标注这是个姑娘,她像一颗仅次于镇西侯的明珠,熠熠放着自己的光彩。
朱玉口干舌燥,神色激动,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美貌的姑娘,她一定是二姑娘!
“二妹,你总算出来了,祖母来看你了,给你带来家里最好的东西。”鲁康上马过去。
鲁临对着妻子看去:“你真的把最好的全拿来了,以后你还拿什么给他们,没事儿的讨孙媳妇喜欢。”
鲁夫人本想回答没有,好东西当然是慢慢的给,可她对丈夫终究有气,都是他折腾的,本来这亲事早就可以定下来,如果他不当镇西侯是反贼的话。
全怪他。
鲁夫人没好气:“对,我全拿来了。”
鲁临喃喃道:“幸好老子留有私房,否则这以后可怎么办。”鲁夫人在这里不好问,拿眼睛瞪他,鲁临示意:“你以为求亲就这样顺利吗?”
定王殿下气呼呼的又同鲁康吵上了:“我没答应,你着什么急。”
谢雨霖不说话,也被拉扯进来,定王对着她黑小脸儿:“姑姑你连窗纱都不会找,箱子也不会开,留在家里最好,去别人家会丢人的。”
谢雨霖弱弱的回:“我的窗纱已经换好。”
定王机灵的提醒她:“也许你还找不好帕子,找不到门帘子,对了,”他对同一匹马上的元姐儿道:“回去把姑姑的梳子拿走,她明天就找不到梳子了。”
元姐儿嘻嘻:“那我今天拿走姑姑的茶碗要还给她吗?”
“不还,想喝茶就得留在家里。”定王痛快了:“姑姑,你连个茶碗都找不到,人家不会要你的。”
“我要。”鲁康经过多次和定王的战斗,现在君子动口不动手,笑眯眯道:“定王是个好样的,最明理的人。”
定王拿眼睛白他,对于他好话照收不误,他另有杀着。
“人呢,人在哪里?”
朱昌和杨宁从最后面打马过来:“来了来了,谁是求亲的,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镇西侯面不改色的迎接鲁临夫妻进营地,营门外面三员小将以武求亲。
朱玉很是羡慕,他也想留下,可是他的三脚猫功夫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