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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到他会郑重其事的跟她说这些话,纵然早就知道他是可以依靠的那个人,可在听到他对他们未来的美好打算时,还是禁不住潸然泪下。她哭着不停地点头,她乐意的,很乐意.....如果真的有大事平定的那一天,如果她还有那个机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他走,去哪里都可以....
风纪远给她擦眼泪,笑话她,“难怪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伤心的时候流泪,高兴的时候还流泪,你是个水人儿吗?快别哭了,我只是说了几句而已,你就感动成这样,等我们成亲生娃的那天你不得泡到泪缸里去?”嘴上这么说着她,自己却有些哽咽,他们两个人一路走到现在其中的辛酸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明白现在的安稳得来有多不易。
她哭得像个孩子,扒着他的衣襟不肯抬头,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却被他的三言两语动摇了。她不想死,她要努力活着回来见他,他们还要好好生活在一起,还要一起养娃娃....
“好了,咱们不哭了。再哭就丑了,嗯?不哭了....”风纪远抱抱她,亲亲她,伸手将干净的衣裙够过来,轻声哄着“来,穿好衣服去洗漱.....”
她躲进被子里推他,鼻音重重,“我自己来,你去吧....”
知道害羞了,说明她没事了,风纪远摸摸她散乱的长发,转身出去了。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煮夫.....
粳米粥熬得稀烂,放了点肉末,糯糯的好吃。瓷勺舀着肉粥往嘴里送,眼角偷看对面那个俊朗的男子,忽然有种感慨。好像不管在什么环境里,只要他在身边,永远不会委屈了她。比如眼前的粳米粥,细腻、香糯、粘牙好吃,他能上山打野味,能下湖捞鱼虾,文能当夫子,武能统万军,感情上还能把她照顾的那么好.....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让她给碰上了呢?她揣摩了揣摩,点点头,一定是她上一辈子做了好事,这辈子老天把他送来她身边。既这样,经历的这些苦难又算什么呢?大概是她好事没做到底吧......
正想着,眼前的碗里多了一筷子五木耳,“光盯着我,肚子就能饱了?郝大夫说这是养生万灵丹,多吃点。”
这五木耳还是下过雨以后他特地出去找的,回来摆弄干净了晾在庖厨里,经常拿出来做菜给她吃。虽然它长得不好看,但胜在口感滑嫩爽脆她还是喜欢吃的。乐心放下瓷勺,有样学样的挑了一筷子放进他碗里,“养生万灵丹,多吃点。”
风纪远爱极了她偶尔表现出来的孩子气,她伸过来的筷子他笑纳了。
阿缇最近一直心事重重,嘴上不说,他阿妈也知道这孩子是为谁。原先她也是想帮儿子的,可无奈家里老公公为这事特地找他们夫妻谈了话,叫安安生生地给阿缇寻一门亲事,别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郝大夫的好名远近闻名,很少过问儿子儿媳的事,就比如当年儿媳硬是拉着阿缇的父亲到外面的世界要见见世面,郝大夫二话不说将尚在学习走路的阿缇大包大揽了过来。但是但凡他不许的事情,单为那一份长辈的威严,儿子儿媳是从来不敢反驳的。
这会儿阿缇母亲只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按照公公的说法,她已经张罗着要给儿子寻门亲事。
阿缇不喜欢,现在他一个人坐在湖边的石头上,随手捡起石子远远的掷进湖水里,湖面上一圈圈涟漪荡起,很快消失在风吹起的湖波里。那日,他冲动之下亲了她,还被她甩了一耳光。那一半边脸恍惚疼到至今,已经那么多天不见,他越来越想她,少年红了眼圈,爷爷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伸手狠狠地抹掉要掉出来的泪。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以前还可以跑去找她说说话,可是她现在已经讨厌他了,他却更喜欢她了。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他不能忍受被她讨厌,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阿缇抹抹眼,站起来拍拍屁股,想见她,却又羞耻,可腿脚不听使唤的移步向竹楼子的方向。阿缇躲在山脚下的树干后,遥遥的望着那半开的楼子,她拿着小篾箩出来,坐在石凳上不知道在缝什么。给那个人人缝衣服吗?阿缇愤懑,却又无处发泄,两只眼睛红红的。
风纪远趁今日有空便给屋前围了一圈篱笆,一个像模像样的院子就这么出来了。
阿缇躲在树干后看着她给他倒水,两个人黏黏糊糊的样子惹恼了他,扒在树干上的手指因为用力之间泛白,他生气,凭什么她能对他那么好?他只是喜欢她,她却打了他,他不服!
年少的执念,是所有行为的利器......
☆、第70章流离
乐心走的时候月湖正对明月,白凄凄的月光倾泻下来,正如那白凄凄的心境一般凉薄透顶。风纪远睡得异常沉稳,手指滑过他的眉心,抚过乌黑的眼睫,若是这双眼睛睁着该是怎样的深邃如海。珠泪滴在他唇上,她俯下身,与那美好的唇形相印......
月光寂静,屋前的篱笆一动不动的守着那一块属于自己的责任。她甚至羡慕起这一方小小的篱笆,没有其他的干扰只要守住他守住眼前的家,这大概是她毕生的梦想了。
一别,流离.....
当她在檀香殿醒来的时候,依旧觉得恍惚是做了一场梦。离开月湖已经一月有余,她宁愿整日睡觉也不愿见到霍骏这个人。她是自愿走出月湖的,被发现然后带到敌军大帐也是她自愿的。司桓宇抓了她母亲,囚禁了她父亲,为的不就是惩罚她逃婚吗?好,她投降了,她主动走进了赤峰禁庭。霍骏没有为难她,那日他只是围着她踱了几步,面上露出的毫不吝啬的笑,如果不是早知道此人的计谋,她一定会误以为这是一个本性纯善的福贵公子。
霍骏凭着司桓宇给他提供的方便,屡屡立下战功,而这也成为了他打败大皇子与其他皇子的最大筹码,顺利夺得太子之位。想来不久之后赤峰国的皇位必定是要落入霍骏手中的。
丝丝缕缕的阳光穿透纱帐拱进来,挠痒痒一般在她的脸上逡巡,扰的她不得安宁。有婢女听见里面细微的动静立马上前,在纱帐外轻声唤道,“公主可是要要起了?婢子伺候您更衣。”
又是一日,不知道父王娘亲有没有消息传来。乐心从床榻上撑着身子起来,发未束,缎子一般的墨发垂至腰际仅用一根缎带在发尾松松的绑扎一下,身上着一条白绡纱及脚踝的宽大衣裙,每当她这样子临风站在窗前的时候,身上宽袖鼓起,裙摆飞扬,这里的婢女总有一种错觉,好像她随时都会羽化登仙似的。
乐心的面孔从被掀开的帐子下露出来,精神有些不济,“....殿下有来过吗?”霍骏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看她,可他从来没有一次将她父母的消息带来给她。她一直在盼,她已经乖乖来了赤峰,奈何司桓宇仍旧没有将关于她父母的只言片语带给她。
挽幛的婢女摇摇头。
“我知道了。”
“原来公主也不是那么讨厌本殿啊?”一声爽朗的大笑自殿外传来,接着一双黑缎白底小朝靴登堂入室,往上看是四爪莽纹月白袍,金线滚边,白领相交,金丝编制的头冠端正地束住乌发,中间穿一根白玉发簪,霍骏面上扬笑,单手负于身后,大步流星的进来檀香殿,“公主醒来就找本殿,可是应了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乐心尚在四季屏之后,闻得他不打招呼就进来,惊得一声呵斥,“太子殿下留步!”手上抓过婢女捧着的宫装穿戴好才从屏后绕出来,不过面上的颜色不是很好看就是了,“可否请太子日后再进檀香殿时着人通传一声?你我毕竟男女有别,太子如此冲撞岂不失了礼数?”
霍骏似乎并不恼,嘴上挂着的笑不减,大方地坐在春凳上,旁边的婢女立马上前斟茶。
“公主,如果本殿没有记错的话...你我可是早就应该完婚的了。只是贼人可恨,奈何浪费了你我鹣鲽情深的大好时光......”
乐心听他嘴里的贼子二字极为不爽,却又不得发作,只能忍着气问,“太子可有收到千都的消息?”
霍骏慢条斯理地饮完一盏茶,面上的笑意依旧弥漫,“不曾。”双臂抱于胸前,抬眼笑着问她,“怎么,公主才来赤峰几天就耐不住了?”似乎很苦恼的样子,他簇簇眉,“那怎么办?公主往后的人生都是要在这里度过的。”
此人每次来都要与她顶上几次才作罢,今日她不想与他做嘴皮子上的计较,她只想知道,“我已经按照庸亲王的要求进了赤峰的宫廷,他总该依言放了我的父母吧?....还是说,堂堂太子殿下竟愚弄一介弱小女流,根本就没有将我进入宫廷的消息传达给玉津?”
霍骏丢开手中空空如也的茶盏,立起身子走过来,即便面若桃花却让人看着想打上一拳,“莫说本殿已经将你的事传信给庸亲王,就是不传你能奈我何?”
底下伺候的一干人等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律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乐心转过身不去看他,她的确不能把他怎么样,如今被人掣肘,她只能被动,“那我写封信到玉津这总算可以吧?”霍骏收了脸上的笑,两只手背到身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公主是信不过本殿吗?”
那个人的手眼通天下,想必不需要特地告知,他也早已知道了吧。
尾随着乐心从月湖出来的阿缇,目睹了她被瞬间劫走的场面,心里一直恐慌害怕她出什么事,可是又什么都做不了,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么无能过。从那天开始他已经在外面这个陌生的世界飘荡了一个月的时间,他想追着那群人走,可是他连踪迹都找不到。
他一直朝着有人烟的地方走,这个地方叫玉津,就是阿妈嘴里的那个繁华世界。他站在一张皇榜前,细细的端详那上面的人像,虽然已经模糊了,但是女子的柳眉弯弯,还有那一双总是波光流转的杏眼是刻在他心上的。旁边的另一个人,他也认得。
阿缇心神恍恍的抚上那已经破损的画像,原来.....她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就在阿缇望着画像上的人痴迷的时候,忽然被两股强硬的力道架住了双臂。
“喂!你们凭什么抓我!?”阿缇不耐地挣脱着,可是玉津的禁军是何等的冷面,一个剑柄捣在他的肚子上。阿缇瞬间痛的喘不上气来。
禁军中的一个对他横眉竖眼,“凭什么抓你?就凭你刚才对着画像看的模样就知道你定是认识他们,至少也是见过的。起来,跟我去见王爷!”
☆、第71章怎么去的,怎么回来
阿缇蹲坐在地上,禁军侍卫拽巴着他的胳膊,他就是不起来,兵哥一个发狠捏着脖子把他提溜起来了。阿缇在月湖的时候不管再怎么翘生,这会儿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头一回见穿甲片打铁钉的官差,腿肚子也是打颤儿的。
这大半年的时间过来了,当差的禁军没少被掌权的那位唬鼻子唬眼,有时候他们同僚找不着失踪的那俩人,提心吊胆的回京上禀,倒霉的赶上王爷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脑袋就那么没了,没的利索,连个眼都不用眨的。这会儿抓了个有眉目的,两个禁军心里大大的松泛一口气,总算是能交差了。
一层层上报,一重重押解,虽雕梁画栋的令他目瞪口呆,可是一排排持刀活似阎王的侍卫动也不动的站在他边上,脖子颈还被人提溜着,阿缇毕竟是个经历不多的十六岁半大小子,他怕的紧。腿上发软站不直,心里慌慌的想着阿心呢?她去哪里了?一面又想他爷爷,要是爷爷在就好了,没人敢这么欺负他。阿缇颤颤巍巍的抬头瞅一眼上首的人,才刚抬头的功夫就被人一个猛子按了下去,“还不老实!王爷是你能瞧的吗?”
司桓宇斜靠在软垫上,冷眉冷眼,单是就那么眯眼看他,阿缇就觉得头顶上好像起了火似的,火烧火燎的。整个殿堂里,司桓宇不出声就没人敢掉根针,怕的就是这无声的压迫,押他来的那两个禁军其实心里直突突,如果这小子真的是拷打不出点什么来.......两个兵偷着交换一下眼神,王爷发火儿可够他俩喝一壶的了。
“听说你盯着皇榜上的人看,就差看出个窟窿来了?”司桓宇还是一身儿深紫,只不过今天穿的是竹叶青纹的宽袖便袍,却让人找不到一点亲近的感觉,永远一副慢条斯理的腔调。一字一字敲在底下人的心头上,像凌迟似的,让人直想求个解脱,“怎么,认识?”
阿缇起先咬着牙,不说话,他没见识过外头的权贵,倒是听他爹妈说过不少,眼下看也知道说出来就是不能算完的。毕竟还是个半大小子,自小没离开过家里人的管束和庇佑,这会儿忽然没了依靠,也就没了主意,脑子里只剩了慌乱。
司桓宇轻嗤一声,不急不躁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宽袖上的竹叶纹随着手上的动作细微的变动着,时明时暗,就好像阿缇以及身边两个禁军的心,一阵阵忽明忽暗的揪着。
“没出息的样子,本王不过问你几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模样。说吧,说出来本王不会为难你。”其实他什么不知道呢?就在安乐心自己出现的那天他就收到了消息,本想着看看那个丫头会不会主动回来找他,没想到还挺有骨气,吃了摄魂的人居然自己跑到赤峰那一窝儿里去了。这就不得不让他怀疑了.....
“你见过那两个人对不对?”见他肩膀抖了一下,司桓宇眼神愈发的深了,“或者说,还有更深的渊源?”这个小子粗衣敝履的,想也不是安乐心平素能接触到的人,司桓宇嘴角勾了勾,她倒是好命,走到哪里都能让人搭救一把,“跟她在一起的男的呢?本王没多少耐心这么好声好气的问话,”司桓宇歪头看他,“再不张嘴.....他们上刑,手上没轻没重的,弄出个好歹来,别怪本王没给你机会。”
阿缇听他阿妈说过外面当官的就爱砍犯人的头,碗大的一个疤,鲜血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立马淌满一地,活生生的一个人,眨眼变成无头尸,那时候听起来觉得吓死人,这会儿一被吓唬就往那上面想去了。阿缇吓得一个哆嗦,一把大刀朝自己脖子上砍下去,瘆死人,家里爹妈爷哭也哭死了。
阿心被一群不知道什么人带走了,他一直怕她出什么事,阿心是公主,就算招出来,这个什么王爷应该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吧,都是皇家的人。
少年吓得腿肚子打颤,咬咬牙咽一口口水,声音里还带着颤音,“阿,阿心是我救的....”
司桓宇老神在在地拖着长腔嗯一声,半眯着眼,“然后呢?”
“.....出月湖没多久,她就被不知什么人带走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司桓宇倒好笑了,“你不是跟她一起的?怎么,没上去帮帮他?”月湖?司桓宇细细一思索,还真没听过有这么一个地方。
阿缇被他的话说的头皮发麻,“不,不是。”头低的更往下了,怎么说偷摸着跟她出来有些难为情,“我是跟在她身后的,她不知道我出了月湖....”
这话一听,谁能不明白,横竖就是偷着爱慕人家姑娘,明的不行只能悄没声息的跟在后头。殿上众人听着想笑,但碍于王爷在上,他们都不敢造次罢了。
那个女人就是有这么让人神/魂/颠倒的本事,司桓宇这倒不意外,只是心里的恼意是肯定有的,她走哪里都有一堆香的臭的蚊子苍蝇盯着。
但是有个事他得先弄明白了,“月湖是什么地方?”
阿缇跪在地上,嘴巴微张着,他不知道怎么答,“月湖就是月湖啊......”
这小子长得是可以,但就是有点缺心眼儿,司桓宇按按太阳穴,脸色并不好看,“跟本王兜圈子知道是什么下场吗?”两边的禁卫军手脚麻利,“铛”一声刀就拔出来了。
阿缇急道,“我没说谎,月湖就是月湖,我生在那里长在那里,不信你派人去查查。”
“那跟她一起的那个男的呢?没见他出现,难道他一个人留在你嘴里的月湖?”
阿缇点点头,“阿心是偷偷出来的,她雇了我阿爹的船,因为我阿爹识路。季大哥大概不知情,因为阿心是半夜上船的。”这下子他把自己知道的这么点事都交代了,以为这人不会为难自己了。刚刚为了保命把话都说了,说完了又觉得对不起阿心,心里绞着难受。
季大哥?这俩人倒是会隐姓埋名。不过,眼下女人都没了,风纪远大概也不会在那个月湖坐以待毙了。司桓宇一个眼神下去,就有人领命出去了,月湖这个地方从来没听过,可不得查个彻底吗?还有那个漏网大鱼风纪远!
司桓宇缓步走过来,蹲在阿缇面前,扇骨在他的脑袋顶上轻轻敲几下,才发话道,“带下去,看好了。”看这小子对她的称呼,想来相处的不错。王妃他不能动,随意拿捏一下她的小恩公不知道她会不会跟他急眼....似乎有点期待啊。
阿缇被拖着往外走的时候还在挣扎,嘴里嚷嚷着,“我都跟你说了,你凭什么还要关我?放开我.....”
司桓宇将手中的折扇嫌弃的丢往身后,小太监连忙接过来。
常剑上前拱手,凝眉道,“王爷,风纪远那人不简单,要不还是属下走一遭吧?”常剑担忧的不无道理,如今这形势自家王爷一头独大,皇后和太子那里也在暗中派人找风纪远的下落,风纪远在军中的影响力不可小觑,若是让皇后母子靠上风纪远这棵树....到时候对王爷来说可是不小的阻碍。
司桓宇说不必,“你留在本王身边,传话下去,他们一群人要是连个单身匹马的风纪远都抓不到,也不必回来了。”司桓宇身边用惯了常剑,眼里就看不见旁人。嘴角勾着阴沉沉的笑意,“本王好心好意请平南王妃到府上做客,她倒小人起来了。好啊,既然这么怕她娘在王府上招致不测,告诉她让她自己回王府来。顺便提一下,届时本王还有个小小的惊喜送她。”脑子清醒了就跟他耍起小聪明来了,她以为跑那么远他就不能拿她怎么样了?他照样有的是办法让她主动出现,不是觉得自己有本事吗?怎么去的赤峰就给他怎么回玉津!坏了他的计划,留下个烂摊子拍拍屁股跟别人跑了,实在恨得牙痒痒!
拱手领命出去,常剑知道主子向来厌恶麻烦,郡主乱了他原本的计划,主子不可能放过她。常剑叹口气,其实再多的理由还是顶不过主子始终不肯承认的那一点牵挂。既然如此放不下,干什么还要折腾呢?她跟风纪远消失的这半年,主子是怎么过来的,常剑心里清楚的很。表面上似乎没什么,可那阴晴不定的脾气更甚从前,动辄眯着眼看人,那里面的危险让底下的人发抖,因为每当他那个表情出现就说明有人要丢性命了。
就在司桓宇准备收拾她的时候,檀香殿里一个人都没有,婢女全都被她赶出去了,乐心正一个人靠在窗前出神。不知道纪远怎么样了,她离开的时候他正睡得沉,因为她给他用了石决明,那是味药材,助眠,偶尔用上一回,夜里有点动静他也不会醒。
在玉津街上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威风凛凛的坐在高头战马上,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剑眉入鬓,目光凌厉,略薄的嘴唇微抿,身着铠甲,格外的不怒自威。那时候叶莲蹦的老高夸他长得英俊,自己呢?其实心里暗暗的有一丝高兴,他眉宇的透出的英气吸引着她。那时候她还跟叶莲说“你个小丫头,天天姑爷姑爷地乱叫,本郡主能不能真的过门还不知道呢。”苦笑一下,脸埋进手心里,真是一语成畿,如今大概是真的过不了门了.....
霍骏站在湖上的亭台里,远远的就能看到她大开的窗口,一个人趴在那里。他知道她从一开始就不情愿,可是又能怎么样?她既然来了这里,就得好好在这里呆着,做棋子就该有棋子的本分,霍骏不否认他对美人有怜惜之情,可是她之前坏了他的大事,如今能让她偏安一隅已经是恩典了,若是她识趣儿他也乐意以后给她个名分。要是还想着旁出枝节,即便他对她有那么一丝好感,也不会手下留情!
☆、第72章想法
霍骏跟前心腹连城来报,“主子,有玉津来信。”
霍骏瞥了一眼他手上捧着的信笺,摆了摆手叫放到一边。连城名字取得好听,卖相还真不咋地,身材富态,小眼睛,常年顶着个红鼻头,一弓腰一露笑,脸上的肉挤成好几层褶子,心眼儿倒是精明着了,劝道,“主子不看看?指不定那边有个什么急事儿,耽搁了就不好了.....”
“放着吧,再说。”
连城将信笺轻手轻脚的放下,就退到了外边守着,主子嫌人杵在眼前闹心把他们都赶出来看门了。
霍骏不急着看司桓宇给他写了什么,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大概就是要让他把那个女人给他弄回京去。霍骏抚着膝头,两道浓眉打了个结,原本公主和亲就是个幌子。风纪远与安乐心感情深,如果她与霍骏联姻的消息一出,那么风纪远必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头爱转嫁他人,照这个意思,他会快马加鞭赶回玉津。圣旨已下,再无转圜余地,风纪远闯宫更是正中司桓宇的下怀,届时将他想方设法囚禁,燕道关的主心骨没了,只要和亲队伍一到燕道关,借着迎亲的由头,大举进军绝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当时司桓宇唯一的条件就是暗地里将安乐心悄悄再接回王府。没成想人跑了,到最后居然老老实实的等着被抓还是来了自个儿的眼前。
如果不出意外,那位王爷应该是跟他要人了。
只是有一点,霍骏始终想不通,当初司桓宇的计谋与他自己而言没什么甜头可捞,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折腾呢?莫非就是想要千都天下大乱?这不能啊,千都是司家的天下,脚下的河山乱了于他这个王爷或者说于他日后称帝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霍骏从来就没有看透过这个人,于他合作从来都是多藏一个心眼儿。捏捏眉心,将桌上搁着的信抖开,霍骏的嘴角绽开一抹促狭的笑,果真是不出他所料啊。
想到檀香殿的那个女子,饶是桀骜不驯的庸亲王竟也是有过不去的一道坎吗?霍骏倒是好笑了,将手上的信纸点个火儿,烧的一干二净。霍骏有他自己的打算,他志在统一南北两国,将来做正统的皇帝,司桓宇叫他看不清,现在的局势是赤峰占优,千都的兵马武器固然厉害,可是朝廷上下离心离德就如一盘散沙,自古以来凡是有建树的帝王哪个不是背着一身血债?就算被骂不守信用又如何?霍骏眼中闪过不外露的精明与阴狠.....既然他有自己的打算,那么这个女人留在手里早晚有用处,何必急吼吼的还回去?
“来人。”
连城弓着腰从殿门外小跑进来,“主子什么吩咐?”
“传话檀香殿的那位,今赐头衔太子侧妃,让她准备一下,今晚本殿就过去。”霍骏说的云淡风轻,完全不考虑身边奴才的心情。
连城整着个大嘴巴子,目瞪口呆。这,这可是千都的和亲公主唉嘿,不该是正妃吗?这冷不丁的一个侧妃的头衔压下来,这怎么看怎么.....连城拧巴着脸子,别不是听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