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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数人让开身子,只见一个身穿黄色衣衫的中年汉子来到桌面。他面目威严,双目如鹰一般锐利,额头更是高高隆起,嘴角一圈络腮胡,甚是威猛。此人是苍云尺仙门的岳成宗,外号叫‘霹雳雷’,便就是这暴躁的脾气所致了。
他提起一道长尺,通体黝黑,上面刻着斑驳繁杂的花纹,将它往桌上一摆,道:“诸位可看到了,道鉴真人的脾气,还真是与我相符啊。”
道鉴昂首盯着他,本就与岳成宗脾气不合,他却说相符,嘿嘿,真想一剑给他穿个窟窿。
一些看客便起哄了,纷纷嚷道:“此事事关重大,且等一阵又何妨?”
又有人道:“是啊,与邪魔小丑合污,乃是我辈最忌讳之事,道鉴真人,你若是相信你这师侄,便等着真相大白又能怎样?”
另外一人道:“我看怕是这道鉴真人生怕自己的师侄出事,他无法回浅野与师兄交代,便想离去了。”
大家七嘴八舌,说的是热火朝天,无人站在道鉴真人这一边,他听的是嘴角抽动,滴水剑光芒渐盛。
周归璨紧紧握着拳头,怕是把指甲都刺入了肉里,他不觉疼痛,望着形色各异的众人。又看了看道鉴,见他如此,心中更是万分对不起,想着连累了道鉴师叔,于是又盯着刘承允,心中一字一句道:‘你,便是我周归璨,要杀的第二个人!’
若是按照道贰所说的正义与邪恶,这刘承允如此栽赃嫁祸,陷他人于不义,用心极其险恶。这,便就是邪恶,偏偏他还是正道巨擘苍云尺门下弟子,更是罪加一等,杀了自不会被人说是邪恶。他心中稍定,目光渐渐多了一丝毒辣,刘承允看了个正着,大声道:“小兔崽子,眼光还挺毒,可是想杀了我,好来个死无对证?”
一些人便又大笑起来。
周归璨心中有了必杀的想法,便觉得刘承允随便说什么,都已不重要了。
道鉴轻哼一声:“跳梁小丑,岳成宗仙长,你这么说,便是想要留住我等了?”
岳成宗目中射出一股睥睨之意,道:“岳某无大才,但想着为东上正道做点微末之事,留下你可是不敢讲,只是希望留一个真相大白而已。”
道鉴手腕一斜,滴水剑光芒如冰晶,说道:“那我也就不才,想瞧瞧岳成宗仙长的撼神一斗是否真的如传言中那么厉害。”说罢,滴水剑蓦地刺去!
岳成宗瞳孔一缩,道:“道鉴真人,我不想与你打,免得伤了两派和气!”话虽如此,黑尺一拍,巨大的神灵往下一按,似是要将小小的道鉴按成一块薄饼。道鉴却突然出现在岳成宗身后,头顶竟是出现了十三道剑影,随着他一声轻喝,一道剑影消失不见。众人纷纷抬头,只感觉天空似是有一物正在疾速落下。
岳成宗眼睛一闭,一尊两丈高的神灵出现在屋外,抬头盯着一滴雨水。
神灵张嘴无声一吹,雨滴突变,巨剑落下,神灵化身黑山,长尺横穿巨剑。酒楼里,二人身子微微一晃,道鉴手执滴水剑,舞了几道好看的剑花,出现在屋外。他抬头看着天空,十三道剑影慢慢的颤抖起来,而他却十分安静,如此画面既是矛盾却又完美和谐。
岳成宗睁开眼,道:“道鉴真人,若是要拼死一战,可真不值得!”他与道鉴修为不分上下,胜负便是看各自法道如何了。
法道之上,浅野剑阁另辟蹊径,外人极难看懂。岳成宗不敢说自己必胜,但也不至于输,只是这般惨斗必定会两败俱伤,加上邪山这些日子大举出动,行踪不定;若是遇上邪山之人,三两下便丢了性命,所以他不肯以性命相搏。
道鉴看向岳成宗,道:“我要带周归璨走,让,还是不让?”
岳成宗道:“等我那师弟过来,事情水落石出,自然会有一个交代。”
道鉴呸一声:“交代?何须交代,不让走,那便打吧。”
岳成宗忙道:“道鉴真人且慢,我们若打下去,必然会两败俱伤,邪山大举出动,若是身负重伤,如何诛杀邪魔小丑?”
道鉴哼道:“那你就让开!”
岳成宗沉声道:“道鉴真人,我自是相信你,只是周归璨牵扯到我苍云尺门下两位高阶弟子。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你让周归璨跑了,我难不成要上浅野剑阁要人?莫说周归璨会去哪里,若是因为两个三代弟子引起你我两派交恶,实在是不值得。所以,劳烦你耐心等一阵,若是此事的确与周归璨无关,我可当场赔罪道歉!”
周归璨见道鉴师叔为了自己不惜与岳成宗拼杀,心中已是感动不已,万万不想再让师叔为自己遭人口舌,他深知这流言何其毒辣。
安如一走出一步,道:“岳成宗仙长,我可向你保证,周归璨决计不会离开,但那件要事又急着去办,可否让他先去寻回其师尊道贰真人的骨灰?”她提出骨灰一事,又向岳成宗担保,如此一来,岳成宗倒是有些为难了。揽月朝阙也是正道四派之一,说一不二,正思考时,萧逸风也站了出来,道:“岳成宗仙长,我这如一师姐说的对,我也可敢担保。”
岳成宗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强求,刘承允,你便随他们一同去。”
刘承允不得已,点头道:“是,岳师伯。”
道鉴扬眉道:“岳成宗仙长,你这就看低人了!”说罢,剑影一颤,便要出手。
安如一道:“岳成宗仙长,难道连我揽月朝阙也不相信了?”
岳成宗道:“如一姑娘这话就言重了,那便不随你们去。”说完,瞧了一眼周归璨,退开几步,收起黑尺。
众人本想看一出好戏,岂料如此也甚是乏味,唯独在西首处一张桌子上,坐了三个戴斗笠的身影,他们对此事似乎毫无兴趣。见岳成宗让步,其中一人似乎轻叹了一声,只听到声如蚊蝇:“我们去吧。”
道鉴带着周归璨离去,夏珺格等人自是跟上,成不斐心中有些懊恼,心想刚才怎地不打起来,让这周归璨惹的祸更大一些?
夏珺格快走几步,追上周归璨,问道:“周师弟,你好好告诉我,那件事可真是与你无关?”
周归璨看了一眼夏珺格,道:“师姐,你不相信我?”
夏珺格道:“不是,只是……”她一着急,便不知道要如何说。周归璨回过头道:“师姐,公道自在人心,我问心无愧。”
道鉴见他如此,心中如明镜,只是这孩子未免太较真,凡事都不知道拐个弯,他嘴唇一动,传音道:‘归璨,虽你未做此事,但毕竟当时在场之人只有你与李红秀还有刘承允等人,你口舌难辨。想那李红秀是不会回来了,你只需一口咬定不是你所杀,是被李红秀挟持,其他便不用管,我会帮你说。’
周归璨抬头看着道鉴,他略一点头,脸上虽毫无笑容,可却让周归璨心底暖如春风,不由点点头。
安如一道:“此事怕没那么简单,刘承允虽说是三代弟子,可总归也算是一个有名有姓的人物,他为何偏偏与周归璨过不去?”
道鉴哼了一声:“定是对付不了李红秀,便把怒气都出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他以为我这师侄修为低微,便好欺负?”
成不斐道:“师叔,或是如此,只是不知周师弟与李红秀在左丘到底做了何事,我们也并不清楚,周师弟,你还是好好将那日经过详细说一遍,师叔到时也好为你说话。”
周归璨道:“好。”便把一些事简要说了,不过自是不会提起他让李红秀服下千鹤丹等事。
玲珑听完,心道:‘周师弟虽然愚钝,但是以前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劣迹,此事多半怕是误会。’
一行数人来到了一处红作坊外,寻了一阵没有发现宋知玉,便去了下一家。
天色已晚,数道虹光闪烁,不少修为极高之人纷纷来了木林镇。镇子内外更是一堆又一堆的江湖闲人,彼此胡吹海捧,镇里坐不下,便在镇外生火围坐。
道鉴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名叫红螺春的烟池小店,铺一进门,道鉴便喝道:“宋知玉!”
门客见他们一行人气度不凡,不似普通人家,便不敢去得罪。过了片刻,收账的管事道:“宋知玉先生说了,若是有人找他,便上二楼香闺天字号去。不过,只能让一人去,谁需要那样东西,便是谁去,其他人只能在下边等。”
道鉴看向这管事,点头道:“好。”他知有人规矩颇多,虽是不屑,但此刻却是求人之时,对周归璨道:“你上去罢,拿了东西便下来,若是有事情发生,只需叫上一声,我便上来。”
周归璨点点头,上了楼去。
他瞧着门牌号,走到右首最边处,看到了天字号门牌。在门口敲了敲门,道:“宋前辈,晚辈周归璨来取一样东西。”
过了片刻,里头传来一个声音:“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