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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来,亲手包个饺子……”
阮玉不解。
春分已经拿了个面皮儿将馅舀上,放到她手中:“姑娘只管捏就行,咱们把小人嘴都给她捏上!”
语气恶狠狠。
阮玉想到金玦焱,将那饺子狠狠的捏了捏。
小厨房的剁馅声依然连绵不断,春分说,已经嘱咐她们剁上一天。
阮玉默然。
在这种快节奏下,霜降手下的动作也跟着加快了速度,只两刻钟,就为阮玉穿戴完毕。
阮玉立在落地穿衣镜前,打量里面那个穿通袖织金膝襕立领长袄,系朱墨色绫裙,髻带花冠的女子,想到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继续多久,不觉轻轻的叹了口气。
春分为她裹了件大红轧边火狐狸毛出风的披麾,便跟霜降服侍着她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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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居内,金玦焱小心的拿杯子给托盘里的芝麻浇了点水,指又蘸了温水,细细的给泥人掸了掸。
见百顺瞧着,顿时狰狞了神色:“我定是要叫它好好的,不让某些人得意!”
百顺瘪嘴,我也没说什么啊。
不过这泥人还真难处置。它“长”得这样像四爷,毁了吧,好像对四爷不利,供着吧,你瞧瞧那表情,那姿势……
眼见得四爷将泥人摆摆正,还拿书挡上了。
百顺不由往博古架上瞅了瞅……照这架势,过几天不得把小四移到这上面来啊。
是了,他偷偷给泥人取了个名字叫“小四”,没敢让金玦焱知道。
金玦焱扭了头,见他还盯着,顿时冷了脸:“不许任何人接近,若是碰坏个一星半点儿,为你是问!”
百顺诺诺的应了,然后见金玦焱拉开柜门,对着里面的袍子左挑右拣。
平日里,都是璧儿备好了服侍他穿的,可如今……
他看了看金玦焱的背影,有些犹豫的开了口:“爷,璧儿好像病了……”
“好像?”金玦焱转了头,微拧了眉。
“就是病了!红杏早上说的,她说璧儿哭了一夜,又不肯吃药……”
金玦焱停下动作,沉默片刻:“那就让红杏多陪她几日,三爷那边……”
也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就让她放心在这待着吧。”
百顺忍了忍,终于道:“爷,您不去看看?”
金玦焱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由你安排爷的事了?”
☆、100小心着点
百顺急忙缩了缩肩。
终于,金玦焱从柜子里翻出件深紫暗花广绣袍,往身上比了比:“这件怎么样?”
百顺暗道,我怎么会看?
脸上却笑得谄媚:“爷穿什么都好看。”
金玦焱白了他一眼,往柜里瞧了瞧,还是决定穿这件。
可是上身之前,忽然问了句:“四奶奶今天穿什么?”
百顺差点尖叫……我怎么知道?
好在金玦焱也没有再问,自顾自的将袍子穿好,又在穿衣镜前照了一会。
百顺发现,主子今天好像又添了个毛病……爱照镜子。
金玦焱又整理了一下领子,往后退了一步,眯起眼打量,然后点点头:“把千依叫进来。”
百顺面色古怪的低下头,将千依叫了进来。
千依拿着犀角梳子,动作轻柔的给金玦焱梳理又黑又密的长发,然后拢起,麻利的绾了髻。
百顺注意到千依将手指翘得高高的,状若兰花,就忍不住想笑。
急忙埋下头,却不停的在那吭哧。
那对主仆齐齐扭了头,千依还瞪了他一眼。
他忍不住爆笑出声。
“爷,说句掉脑袋的话,若是有朝一日,您坐了龙椅,正好把千依收进去当个大总管。哈哈,爷,您瞧瞧,像不像?像不像?”
百顺指着千依,金玦焱也望过去,主仆二人顿时大笑。
千依气得不行,追着打百顺。
细高的个儿,白皙的皮肤,秀气的模样,此刻又气得脸蛋绯红,更添了几分妩媚。
金玦焱跟百顺笑得更欢了。
咚咚咚……
“什么声啊?”
百顺揉着肚子:“是四奶奶那边在剁饺子馅,从睁开眼睛就开始剁,都剁了半天了。”
金玦焱却觉得不像,可也未等他细听,外面的小厮就跑了进来:“四爷,宫里方才来人传了旨,要宣金府的主子,即刻进宫……”
什么?
屋里顿时没了动静。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过是句玩笑话,这么快就传进了宫里?若被人添油加醋就是谋反的大罪,是要杀头的。
可即便“原汁原味”,依宫里那位的多疑和残暴……
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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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第二道消息传来时,三人方松了口气。
瘫软的百顺直接趴在了地上,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祸从口出”。
原来是年前金家送到宫里的一批金器很是受贵人喜爱,又因为是新封的皇商,所以皇上想要见上一见,于是着金成举夫妇,金家四房统统入宫。
这消息来得突然,当是启帝临时起意,否则丞相阮洵怎么也会通个风报个信。
不过现在倒是遣人去告之阮洵了,只望朝廷休沐,丞相大人能够安守府中,以便讨个主意,比如进宫应穿什么衣物才合适,注意点什么才不致冲撞圣颜,而且宣的是金家满门,可是二房目前在乡下,来回的路最快半个月,这要怎么算?
早上“破五”的热闹转眼被另一种热闹取代,竟是忙的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只四下奔波,也不知该忙些什么,因为这对金家上下而言,毕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于是未待阮玉出门,已经被姜氏堵在了房内。
她是府里出身最高的人物,又是相府千金,自是有进宫的经验,而且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
可是阮玉还真就没见过。
她命立冬将如花抱来,然而如花一到关键时刻,就上演“沉默是金”。
春分倒是不停给她使眼色,又拽她的袖子,但是她始终不解其意。
终于,姜氏不满的走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故意不肯说,就想看大家的笑话,还说:“弟妹,如今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这边蹦不高,弟妹还能高到哪去呢?”
结果出门的时候,撞上了刚刚走到门口的金玦焱,又是一阵阴阳怪气:“我当弟妹怎么藏私呢,原来是等着跟四弟单独交代呢。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步步高升……”
金玦焱便睇向阮玉。
阮玉心烦意乱,调转了目光。
春分见金玦焱立在那,堵在嗓子眼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
如花倒睁开了眼,哼唧了一句:“小心着点!”
小心?
小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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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末刻传的消息,辰时三刻,金家上下好容易准备停当,便开始启程了。
阮洵也赶了来。
看那意思,启帝果真是一时兴起,而且但凡宫中有宴饮,都是提前几日甚至一月便下旨,此番只说“见上一见”,想是不多时便可归来,不禁令金家上下略松了口气。
可是阮洵却不轻松。
他到的时候,金家人已经出了大门。
他一眼瞧见了女儿,便奋力挤了过来,圆滚滚的身子微有沉重,到了车前时,已是气喘吁吁。
阮玉有些感动。
虽说只是进宫打个照面,可是伴君如伴虎,既然能突发奇想的召见,又如何不能突发奇想的降罪?平日里纵然众人为免祸从口出不甚谈论这个启帝,可是从他谋朝篡位一事看,这便不是个省油的灯。而且位高权重,年深日久,再没脾气的人也要滋养出几分烈性,又何况他本就暴虐狠戾?
阮玉也很是忐忑,更何况她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总是有太多的不合时宜?
阮洵似是想说什么,可周围人太多,便总是说不出口,只是抓了金玦焱的手:“季明,小心照顾,小心啊……”
又是小心……
阮玉看了看阮洵的欲言又止,又睇向金玦焱……
金玦焱似乎也有些费解,但是对上阮洵焦急的目光,又看向阮玉,忽的眸子一沉,好像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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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阮洵的安排下,金家的哥儿姐儿都留在府中。
孩子小,正是惹事的年龄,就算老实待着,怕是也有别有用心的家伙坏了事来栽赃他们,到时有口难辩,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