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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现在做不出表情,否则一定要大笑了。
“四婶,如果你答应,就眨三下眼睛,如果不答应……”
金宝娇已经开始往旁边看了。
阮玉知道,金玦焱是不会给她解穴了,但是据说穴道的封锁是有时间限制的,就是不知道自己这个要多久,她可不想在雪地上躺个三天两天,她现在就觉得身上冰凉,还有她的脸……
金、玦、焱!
贱人!
于是她怒瞪了金宝娇一会,委屈的眨了三下左眼,然后想到自己现在满脸的雪,唯露出一只眼,心里又将金玦焱斩杀千万遍。
金宝娇高兴了,立即蹦起身:“我这就去给四婶找人!”
☆、088机会来了
阮玉在雪地上躺了半个时辰,回来后被强制的灌了碗姜汤,被她吐出半碗,但很奇迹的没有感冒。
她捂着被子发汗的时候,春分就在一旁紧张的观察她,但见她能动能说能笑,方放了心,抹了抹眼泪,去瞧大夫开方子。
春分不大明白,为什么找到姑娘的时候姑娘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难道不冷吗?问什么都不说,只不停的眨眼,还仅一只眼。
脸上又蒙着层雪……这是谁干的?
问金宝娇,金宝娇只说她跑到这时就见四婶这样了,还神秘兮兮道,后园一直不大干净,四婶大约是撞了什么不该撞的东西,听得人心里发毛。
将人运回后,便赶紧请了大夫。
大夫也瞧不出这不能动又不能说话是个什么毛病,只说大概受了寒,气血阻碍。
正急着要回相府寻大人请个御医,姑娘忽然打了个喷嚏,然后便会动了。
众人急忙追问究竟,姑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倒当真怪了。
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就是这辈子,姑娘休想再去堆什么雪人,打什么雪仗了,而她本是陪着姑娘,却发生这种意外,于是自罚五两银子,又上门外跪了半天。
众人噤若寒蝉,不过有关阮玉撞鬼的消息却悄悄的传了开来。
大过年的,竟是出了这样的事,卢氏气得不行,说阮玉自打进门就只会惹麻烦,如今又给大家添晦气,简直就是个搅家精。
钟忆柳低眉顺眼的为卢氏捶着肩膀,时不时的插上两句,听似安慰,却将卢氏的火拨得更旺,就要杀到清风小筑痛斥阮玉了。
金成举坐在太师椅上,半闭着眼,右手两指轮流敲着案几,哼的是《空城计》,闻言睁开了眼:“外面雪大路滑,老胳膊老腿的摔了,这年可就更热闹了。老四……”
斜了眸子:“你媳妇受了惊吓,你这就过去瞧瞧吧……”
未等卢氏开口,钟忆柳急忙抬了头:“四表哥……”
见众人都望着她,她不禁红了脸,有些支支吾吾:“我跟你一同去吧。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跟四表嫂好好说过话呢……”
“你四表嫂正病着,小心过了病气给你……”金成举皱了眉。
“不妨事的,我去瞧瞧就回来。病人这会正是需要关心的时候,若是四表嫂心情不好,忆柳还能陪她聊会天,说不定她一高兴,病就好起来了呢?”
这钟忆柳小时看着也是个乖顺懂事的孩子,怎么长大了倒这么不知进退了呢?
金成举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她可不是病,是撞了邪!”金玦焱突然开了腔,面色正义凛然:“这会定是一惊一乍的,你若是去也行,只小心吓到。再说……”
他弯弯唇角,微倾了身子,眸中忽然现出一丝神秘:“后园似乎真的有些不大干净呢……”
“老四!”卢氏被他说得心里发毛,忍不住怒喝:“你现在就去,让她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不许再作妖!”
金玦焱起身领命。
金成举拿小眼角瞅着儿子,忽然觉得四房的事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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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玦焱来了。
春分发现,以往俩人见面就要吵,如今姑娘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头扭了过去,神色看起来特别平和。
而姑爷似乎也心情不错的样子。
于是就屈了屈膝,退出去,却不忘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作为下人,偷听主子说话是大忌,可她不是担心俩人一言不合就掐起来吗?她还得保护姑娘呢。
可是听了半天,屋里只是一个字……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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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故意不去看金玦焱。
自打得知他深藏不露,她忽然心生恐惧,怕他一个不顺就把她咔嚓了,而依他对自己的憎恶,她对他犯下的“罪状”,他能忍到现在,怕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或方法,亏她在雪地里的时候还以为他在担心她的伤势。
他有那么好心?
八成是在想怎么把她弄成个自然死亡,到时他成了鳏夫,虽然名头不好听,可还不是自由身?她的嫁妆还不照样成了他的囊中物?万一再有个传说中的化尸水……
如是,就是想装睡也装不成了。
她转了头,怒视他。
金玦焱倒比她每次看到的时候都要轻松适意,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由内而外的愉悦。
的确,狠狠的捉弄了她,算计了她,还能不愉悦?
他现在当是正在享受猫捉老鼠的快感吧?瞧那表情,居高临下,宽容大度,肆无忌惮的盯着她,一副将她掐在手心里的得意。
她怒,但是她现在真不敢惹他。
俩人就这么无声对视了很久,金玦焱忽然开口道:“明儿初二,我陪你回相府。你早点歇着,有病就吃药,若是再让我看到……”
他挑了眉,仿佛无意的捏了捏臂上的护腕。
方才他进来时,正见她光着脚溜下地,将汤药往吉州窑花鸟瓶里倒。
那可是宋时的宝物。
这个女人可真败家!
不仅败家,还不肯吃药……
他忽然后悔,在后园的时候,他怎么就没好好的教训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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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相府?
待金玦焱走后,阮玉的脑子里只回荡着这一句。
她发了会呆,忽的眼睛一亮。
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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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按例,出嫁的女儿要回娘家。
姜氏代管中馈,刚刚品尝到权力的滋味,李氏回来的阴影就渐渐逼近,她有心惜时如金,怎奈礼不可废,于是带着金宝钥跟金宝娥,在金玦鑫的陪同下,赶回娘家。
临走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还要马车赶紧跑,就想着早点回来,展示主母的威严。
秦道韫父母双亡,又遭受婶子苛待,自打嫁入金家就等于跟那边断了联系,平日从不来往,也不闻她提起分毫。
阮玉以为她会留在府中,可是到了这一日,金玦淼一身簇新的带着她出了门,说是要去全聚楼吃鸽子宴,顺便看看谁家的梅花开得好,折回两枝。
秦道韫也没反对,于是俩人就地跟大伙告辞。
阮玉看金玦淼一副精神爽利的模样,秦道韫虽依旧神色淡淡,但是扶着金玦淼的手上了马车,金玦淼的唇角便牵出温软笑意。
阮玉忽然想,这一对要是总这样该多好?
“发什么呆?再不走,太阳都下山了!”耳边传来金玦焱的低喝。
这混蛋,自打在后园把她震慑了,说话的嗓门都大了,偏生她还不敢反对。
于是低眉顺眼的上了车。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金玦焱向她伸出手,可是她的手跟着心的指挥,扶住了春分的腕子,于是那只手便讪讪的收了回去,再抬眸时,他已经捞了如花开始逗弄了:“来,给爷笑一个!”
此番,是金玦焱非要带着如花的,如是,立冬便得跟着。春分注定随行,霜降要负责她的衣饰,所以留着看院的,依旧是夏至。
鞭子一挥,门口多了两双泪眼。
阮玉瞧着钟忆柳的恋恋不舍,夏至的欲言又止,忽然想起昨儿个“抢头水”的事,立即往车门一扑……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金玦焱横臂一拦,瞠目怒斥。
阮玉急着要下车。
钟忆柳或许还不觉,可是夏至早就跟她结下了梁子,若是稍后俩人有个不顺眼……
她有点担心钟忆柳的安危。
“奶奶,马车快着呢,你可要小心点。”立冬凑过来,把阮玉扶坐到位子上。
也不知春分是什么心思,竟把立冬塞到金玦焱跟阮玉的车里来,阮玉倒无所谓,更乐得有立冬相陪,金玦焱却有点不自在。
他敲敲前面的车壁:“老王……”
老王把车停下,然后车门一开,立冬撅着嘴从前面的车上下来,还不断的回头看。
然而车门很快关上了,里面传出如花的呜咽。
春分撩起秋香色团福窗帘,瞧着立冬:“你怎么下来了?不伺候奶奶了?”
立冬带着哭腔:“四爷不让我伺候。”
春分刚想问“四爷又抽什么风”?结果语气一顿。
她一拍脑门……糊涂了,与其让立冬去“继后香灯”,为什么不让姑娘亲自“以身试法”?
她可真是……唉,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急忙开了车门让立冬上来,又往前面的青幔黑油车望了一眼……虽然姑爷有些不着调,可若是能跟姑娘相亲相爱,哪怕不是再这样一见面就跟仇人似的,那些让人糟心的事不就少了许多?卢氏跟钟忆柳的小算盘也就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