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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边厢,那俩人已经接上火了。
“我这一下午可也来了六七趟了,都说弟妹在整理嫁妆。我就知道,这新妇进门是最忙的,没个仨俩月的歇不下来,也琢磨着等弟妹闲了再请弟妹过去坐坐。可是又一想,我这么体谅弟妹,别人可未必,而我身为长嫂,若是被下面的抢了先,还不被人说道?再说之前还蹭了弟妹一顿饭,说不过去啊,所以我就厚着脸来了。二奶奶,你也是打算请弟妹过去?”
李氏不咸不淡的一笑,把托阮玉照顾金宝娇又送了金宝娇那些东西,一一的说了一遍:“所以不论如何,我都得谢谢弟妹。”
李氏听说金宝娇得了那些物件,心里嫉妒得要冒火。不仅是因为东西,而是……如此,是不是就证明阮玉倒向二房了?这可了不得。
二房一向把大房压得死死的,再让他们得了势,这眼里还有旁人吗?
如此一来,笑容都生硬了:“既是如此,二奶奶就赏我个面子喽?”
“一家人,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见成功将姜氏气倒,李氏心里乐开了花,更亲亲热热挽住阮玉的手臂:“弟妹,快随我去吧,饭菜凉了可就不好了。对了,大嫂……”
转了头,媚眼斜飞,只把姜氏看得恨不能栓根绳儿把那眼珠子吊出来:“既是大嫂无事,也去凑凑热闹?”
“我可不像二奶奶这般清闲!”姜氏脸色泛青。
她的脸色一直不好,这么一来就很有些恐怖。
“二奶奶又有时间又有银子,只是我,做了一大桌子席面,贵客却不到,怕是要浪费了。”
“我哪来的银子啊,还不是从手指缝里省下的?这也是备不时之需,万一再有谁下差了单子把东西做错了让一家人濒临绝境……”
“你……”
李氏却还嫌不够,依阮玉看,她就是想跟姜氏掐架。
她怎么这么倒霉,每次俩人杠上都拿她做垡子?
“大嫂也别哭穷,前儿我还见公公把一张银票悄悄塞给了大哥。”笑,拿帕子擦擦唇角,做出分外妖娆的样子:“唉,这有的人呢,就是忙碌命,从早干到晚也得不到好。而有的人呢,就喜欢闯祸,给家里惹麻烦,偏偏受人待见。你说,这是不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李氏,你别逼着我撕破脸皮!告诉你,有些事好做不好听!”
“呦,大嫂倒是说出来让我听听,怎么个难听法?”
姜氏就要竹筒倒豆子,阮玉急忙拦住:“不就是一顿饭吗?在哪吃不一样?既是两位嫂子都要请我,就不妨把席面并了,大家一起吃个热闹!”
二人一怔。
阮玉这是不偏不倚?却也是一人各打五十大板,可也没话说,顿了顿,不约异口同声:“算谁的?”
“当然是算两位嫂子的。”阮玉笑得谄媚。
二人一想:“成!”
一人驾着阮玉一条胳膊出去了。
阮玉哀叹,被请吃饭本是好事,可是有谁像我这般被邀请还这么痛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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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小心着点儿。”
春分扶住阮玉,又换立冬赶紧把灯笼挑过来。
阮玉扶着树干,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姜氏和李氏是对她下了死手啊,为了让她表白对她们的忠心,拼命灌她酒。
她也知道,这二人目前在金家算是势均力敌。
李氏执掌中馈,在府中可谓呼风唤雨。而姜氏虽没有掌权,但是很受卢氏所喜,也能在老爷太太跟前说上话,而卢氏虽将大权暂交李氏,但自古婆媳一向就很难有合得来的,更何况,谁不知权力的美妙?所以时不时的还打压一下李氏。
于是这姜氏跟李氏就非常有默契的明争暗斗。
原本还有个秦道韫,可以拉来做同伙,但秦道韫是烟不出火不进的性子,大概谁也没争取过来,如今又有了她,可以带来相当的利益,比如为她们的女儿寻找个好婆家,俩人又揣着必须要把对方压下去的念头,所以拼命争取她。
阮玉原本还不大喜欢秦道韫的冷淡,如今想来,这位超凡脱俗的三奶奶是多么的聪明睿智啊。
而她莫名其妙的就上了贼船,为了不偏不倚,不至令那二人打起来,她只好对所有的“美意”照单全收,到最后就差点唱“美酒代表我的心”了。
古代的酒虽然度数低,可是也架不住累积啊。
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喝得最多的一次了。
☆、046这个女人
她又呕了一阵,这会只剩下水了。
她们哪是要请她吃饭,她们是要残害她啊。
“我早就说叫了轿子……”
“不,”阮玉摆手,费力喘气:“坐轿子……更晕。”
话未说完,又呕了一口。
“夏至,你去看看霜降的醒酒汤熬好了没有?”
实在不行,就端到这来喝了吧。
岚媛蓝色水雾裙的裙摆已经溅上了星星点点的泥,还散发着不明气味,阮玉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狼狈过。
“行了,我回去躺会就好了……”
立冬在前面掌灯,春分跟夏至在两边架着阮玉。
阮玉飘似的往前走。
已进了清风小筑,散发着香气的、柔软的、每天都用汤婆子暖得舒适的被窝就在前方,就在前方……
右手边忽然一空,阮玉差点倾斜下去,却听夏至低低道:“给四爷请安。”
四爷……
阮玉迷迷蒙蒙的抬起头,将三个影子并在一起,将四个脑袋合成一个,定定的瞅了瞅:“哦……”
这是什么话?
金玦焱皱了皱眉。
春分见状,灵机一动:“四爷是在等奶奶吗?”
“没……”金玦焱立即就要否定,可是想了想:“我有几句话……”
春分觉得她应该率另俩人撤,可是主子软得面条似的,不撑着就站不住。
可是她又一想,这般一松手,再使个巧劲,主子不就撞到姑爷怀里去了?
念头再一转……不妥不妥,姑爷本就怀疑姑娘品行,万一……
这么一来,不由自主的睇向夏至。
大红灯笼的光在她脸上照下一片朦胧,更显妩媚,而她所立的位置,所保持的姿势,恰到好处的把自己最优美的部位全部展示给了金玦焱。
果真,这丫头又开始活心思了!
春分冷了脸,却听金玦焱道:“怎么喝这么多?”
“还不是大奶奶和二奶奶可劲的给我们奶奶灌酒?我们奶奶不喝,她们就要吵架,我们奶奶就只好喝了,足足比她们多喝了两倍呢!”
春分觉得立冬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可爱。
偏偏立冬就跟开了窍似的,小嘴叭叭个不停:“我们奶奶其实根本没想去,是她们死拉活拽的,然后使劲祸害我们奶奶,我们在旁边又拦不住。饭菜没吃几口,路上又全吐了。她们以后若是要再这样,我就,我就告诉丞相大人!”
金玦焱的眉紧了松,松了紧,不等立冬控诉完毕,就来了句:“日后她们若是再要找你,就说我不准你去!”
什么?
春分听得心头一震,立即睇向金玦焱,但见他一脸严肃,丝毫不似作伪。
再看阮玉……
阮玉笑了,笑得……没心没肺:“你管我啊?凭什么?你们都是……浮云,浮云!凡事都得靠自己,靠自己……”
金玦焱的眉终于死死的皱了起来。
他岂是想管她?他是不想她被姜氏李氏拖下水,尤其是李氏。
一家人这么多年,他就是用小脚趾头都知道她们今天对阮玉做了什么,又想达到什么目的。
他可以任阮玉折腾,可是他怎么跟阮洵交代?
这个女人,说什么“靠自己”,你能做什么?
娘说得没错,像她这样的独生女儿,心里就只有自己。
忽然觉得自己多事,想走,却发现袖子被人拉住了。
回头,阮玉正捧着他的袖子,神色古怪得就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咦,你们看,上面的花在跳舞……”
什么跳舞?
恼恨一抽……
阮玉往前一个趔趄,好在及时扶住了他的手臂,只是……
哇……
金玦焱袖子上的“花”瞬间遭遇了一场“血雨腥风”。
顿时,场面都静了,连风都好像不吹了。
阮玉还扶着金玦焱的胳膊,似乎正在欣赏眼前的“泼墨山水”。
怔了半晌,方晕乎乎的抬起头,对上金玦焱的怒目:“我不是故意的……”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
金玦焱想要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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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醒来后,对昨夜醉酒后所发生的事无半分印象,春分等人也知趣的没有提起。
她只是头痛,好像有大石压着,还不断的碾来碾去。
她费了半天劲,方把眼睁开,又赶紧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