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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金银亦是哭笑不得,打千作揖凑趣道:“想是我疼她在手掌心里,娇的她越发小孩子气了。”
洛瑾瑶趴在周氏怀里羞于见人,焦急的强调道:“阿娘,你真不能被洛瑾瑜骗了,她心里可恨着我们呢。”
周氏收起笑来,捧着洛瑾瑶的脸问:“这话从何说起?自从我养她在身边,你有什么我必然也给她准备什么,从未偏袒,她因何恨我?”
“是恨我们。”洛瑾瑶强调,小模样煞有介事。
打量钱金银还在身边,周氏便止了话头,笑着站起来道:“听你胡吣才怪。罢了,一路劳累,红薇啊,你领着小姐姑爷去山明水秀阁歇歇去,我一身的事儿呢,没功夫听你胡扯。”
说罢,搭着绿萝就往前头去了。
洛瑾瑶还要追上去,红薇便笑道:“娘两个亲香不在这一时,纵然二小姐你不累,姑爷还能不累。二小姐听话,随着奴婢来吧。姑爷也请随奴婢来。”
一行人出了抱厦,走出庭院,上了双燕桥,洛瑾瑶便道:“红薇姐姐,我走这些时日,家里可发生什么新鲜事儿了没有。”
红薇面上的笑容一顿,遂若无其事道:“若说新鲜事儿呢也有那么几件,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小姐以前就不爱听的,这会儿子想也还是一样的。”
“那可不对,我现在可爱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了,这里头也有大学问呢。”她实际上还真不爱听这些俗务上的事儿,但现在不听也得听,能不能找出那些坏人露出的蛛丝马迹就靠这些小事呢,遂央求红薇讲一讲。
红薇心想,二小姐也一年大似一年了,现在又嫁了人,知道些人事也有好处,便道:“别个倒也罢了,只一样最令夫人烦忧的,为着子嗣计,老夫人开始给国公爷塞女人了。方才给夫人打帘子的那两个长相美艳的丫头,一个叫芍药,一个叫牡丹的,就是老夫人给国公爷预备下的通房丫头。”
洛瑾瑶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两个通房丫头会不会是老夫人派来毒害她爹的,立马变了脸色,道:“红薇姐姐,那两个丫头开始服侍阿爹了没有?阿爹在她们那里过夜了没有?是万万不能让她们接近阿爹的。”
红薇便笑着安抚道:“若早知会吓着您,奴婢就不多嘴了。二小姐放心,那两个是什么东西呢,可不值得夫人费心对付,她们呀就是些虾兵蟹将,来探路的,真正的大头还是老夫人她们。”
自从被害死后,再回到国公府里,洛瑾瑶就是有些草木皆兵的,精神一直紧绷着,这会儿忽然听红薇这样说,她敏感的抓住了一点,心想:难道阿娘现在已经开始防备老夫人了?
在红薇看来,在洛瑾瑶心里更信赖亲近的人是老夫人,自悔失言,怕洛瑾瑶又恼了周氏,忙忙的描补道:“奴婢的意思是,最终希望国公爷有子嗣的还是老夫人,这、老夫人也是为了国公爷和夫人好,这才心急的。”
洛瑾瑶脱口道:“她才不希望我阿爹有儿子呢,她最不希望我阿爹有儿子了。”
登时,红薇住了脚,钱金银也转头看她。
洛瑾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的对钱金银道:“夫君,我今夜要跟阿娘睡,我要和阿娘说些私密话,你自己回山明水秀阁歇息吧。”转脸瞧着红薇,摆出小姐的架势来,“我向来是尊你们这些服侍我阿娘的丫头们为姐姐的,也从不给你们摆小姐的架子,但现在我嫁人了,是大人了,我是主子,那我现在问你,方才你和阿娘嘀咕什么呢,你快老实告诉我,不然我让人打你的板子。”
红薇哭笑不得,待想说几句软话安抚,但见洛瑾瑶一副拿定主意油盐不进的模样,想着让二小姐知道些夫人的艰难又有什么不好呢。
便做出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儿来,跪下道:“二小姐,夫人几要被三老爷夫妻为难死了。三老爷好赌,十赌九输,咱们府上就算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他祸祸的,以前呢三老爷还顾忌着点颜面,但自从年前出了您那件事,三老爷夫妻就嚣张起来了,三老爷是一点脸面也不要了,输了钱自己从不还,就让那些人堵在咱们府门口要账,咱们夫人催着三夫人还钱,三夫人就装病,找上老夫人,老夫人就找国公爷哭诉,国公爷心疼老夫人就又来逼咱们夫人还钱,可公帐上哪儿还有多余的钱呢,近年来多事咱们夫人用自己的嫁妆填补的。可怜咱们夫人膝下无子,腰杆子挺不起来,又想着将来还要倚靠三房的男丁,忍气吞声,帮他们还了一次又一次,可这如何是个头呢。若二小姐没出嫁,依夫人的嫁妆倒还能支撑个几年,但年前二小姐一出门子,夫人一气之下把自己所有值钱的嫁妆都给了您了,此番已是寅吃卯粮了,哪里来的钱帮三老爷还账呢,前几次来夫人没拿出钱来,不仅吃三房和老夫人的挂落,便是国公爷家里来也数落了夫人几句,夫人气的清清眼泪掉,什么委屈都往肚里吞。这还是夫人泼辣的名气在外,等闲人不敢招惹,但凡夫人弱上一弱,那些人都能把夫人嚼吧嚼吧吃了。二小姐,夫人就您一个骨肉,您可不能不管夫人啊。”
洛瑾瑶越听越觉自己混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也不会骂人,嘴里翻来覆去的喊:“他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和他们拼了去,阿娘——”
钱金银也是气的不轻,一手扶着洛瑾瑶一边道:“此时岳母去了何处?”
红薇见钱金银长的魁梧壮实,柱天踏地一男子汉,心里莫名有了底气,忙道:“家里男人,似三老爷,诚大爷见要账的来都躲了,都是夫人挡在前头,这会儿肯定在外面花厅里呢。”
洛瑾瑶哭着喊:“夫君,夫君。”此时她已是无了一丁点的主意了。
钱金银最恼恨她哭,一边粗鲁的给她拭泪一边道:“你若再哭一声我可就撩手不管了。”
洛瑾瑶抽噎一声,赶紧胡乱用袖子一擦,催着他道:“我不哭,不哭了,你快去帮我阿娘。”
想着自己阿娘要在那一众凶神恶煞要账的男人里面周旋,洛瑾瑶就觉心里难受,忙忙的跟到二门处等消息。
☆、第26章阿瑶认错
花厅里,也不知哪里来的这群帮闲赖汉,坐地上抠脚吐痰的有,踩在岁寒三友椅搭上做山匪状的也有,还有几个胆子比天大的,上蹿下跳辱骂叫嚣,挡在前面的大管家吴明瑞等男仆都要拦不住了。
其中一个道:“今儿个您若是连本带利给了咱们倒罢,如若不给,便不怪咱们不给你们鲁国公府面子,我们几个兄弟都是孤魂野鬼一般的人,也不怕吃你们鲁国公府的算计,我们就天天在你们鲁国公府门口躺着,你们家大业大权贵亲戚也要往来的,但凡谁上你们家的门,我们就哭谁。”
一个原本还在抠脚的汉子听过后“噌”的站了起来,把鼻涕往毡毯上一甩,横起眉头道:“这位兄弟也忒的没出息,就你那要账的法子,若摊上一家没脸没皮的破落户,你躺人家门口一辈子,让大太阳晒成了干尸也要不来。要我说,大夫人,您若是不给,等到夜深人静,乌漆墨黑的时候,保不齐就有一些人往你们府里扔火包,就在你们睡的喷香的时候,那火啊,嗞啦啦就烧起来了,我让你们再也享受不了这富贵!”
“大夫人,您是官家,我等是贱民,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句话,给还是不给!”其余人等乌泱泱一阵起哄。
周氏就坐在帘子后头,眼见这些人就要冲破吴明瑞等男仆的保护,绿萝急道:“夫人,这些都是刀口舔血的无赖人,没个轻重的,咱们赶紧走吧。”
周氏却扬声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你们的钱你们找谁要去,我今儿个来见你们,可不是像上几次那样给旁人填窟窿的,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们,问我要钱,我一个子儿都没有,你们一个说要堵我家的门,一个说要烧我家的房子,哼,不怕坐牢的就都由得你们去!你们是不想过日子的人,我今儿也告诉你们一声,这日子我也不过了,咱们所幸撕破了脸闹开来,我等着瞧,是我先死,还是你们先死!”
这些要债的,敢要上鲁国公府的门,依仗的无外乎就是鲁国公府爱惜名声,为了不在权贵亲戚面前丢脸,三老爷赌输多少,大夫人就必然给还多少出来遮掩脸面。
却不想,这大夫人今儿个疯魔了似的,堂堂一位国公夫人,精致致一个美人瓶,她竟舍得拿自己来碰他们这些破瓦烂罐,一时赖汉们都傻眼了,不知道这账接下来还该怎么要。
周氏透过薄纱往外看,见他们一个个的看过来看过去,词穷语滞,便是一声冷笑,“吴明瑞。”
“奴才在。”暗道一声不好,心想大夫人这是要撂挑子,吴明瑞忙帘子跟前作揖听命。
“把二门打开,引着他们往三老爷的院子里去,不管他们是要放火还是要杀人,都不许阻拦。你们一个个的给我睁大点眼仔细的看,待会儿要账的时候莫找错了人,但凡让我知道你们胡乱动了我内府里的任何一个女眷,我送你们入牢狱的本事还是有的。”
“岳母大人,此事没有那么麻烦的。”钱金银打从外面进来,满面春风,活似此时并不是一场要账的闹剧,而是一出喜庆的宴席。
他一来,满是金光闪耀,赖汉们瞧着他头顶上戴的,身上穿的,腰带上垂的个个都直勾勾了眼,“嗡”的一下子围了上来,一个道:“大夫人,早听闻您讨了一位大商人做女婿,没成想是真事啊。”
另一个喜道:“大夫人还跟咱们哭穷,这不就有一座金山随地走吗,我要他腰上那两只金麒麟!”
“不行,那对金麒麟是我的,三老爷欠我的钱刚好够抵这对金麒麟的。”吵嚷着一拥而上就要哄抢。
周氏气急,拍着椅背道:“尽是添乱,你来做什么。”
钱金银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一只伸向他腰间的粗胳膊,一手捏住要摘他帽子的黑指头,猛一用力,令这二人相互撞击,再一个摇转,将围上来的诸人全部掼倒在地,登时一个压一个挤作一团,哎呦声四起。
钱金银就站在帘子前头笑道:“诸位哥哥兄弟,咱们大齐律有一条是这么说的,犯赌博者解腕,诸位都是赌场上的老手了,一定知道这条律法吧,解手是什么啊,解手就是砍掉手啊,你们也不必来要债了,把借条都交上来,回头咱们把三老爷往顺天府衙门里头一送,万事大吉。”
“别说这些吓唬我们,那可是鲁国公的亲兄弟,我就不信鲁国公丢得起这个人。”
“就是,咱们可是早就打听清楚了的,鲁国公可是吏部左侍郎,专管官员们任免的事儿,这里头的油水可多着呢,谁都能没银子,只你们鲁国公府不可能没银子。”
“对!”
钱金银道:“难不成鲁国公府的银子都成了三老爷的?”
一个脱口道:“鲁国公无子,到底家业都归三老爷一支,可不就都是三老爷的。”
另一个抠脚汉子却猛的拿胳膊肘子捣了该男子一记。
这些钱金银都看在眼里,便笑道:“你们怎知鲁国公将来会没儿子呢,有人七老八十了还生儿子呢,这偌大的家业归谁可还不一定。”
“谁说的……”
抠脚汉子厉声盖住该男子将要说的话,便道:“反正我们只认你们是一家子,三老爷欠我们东家的钱就是你们鲁国公府欠的,一日你们没胆子把三老爷送顺天府去砍手,咱们就还来要债。兄弟们,咱们走。”
绿萝搀着周氏从帘子后头走出来,一看花厅里的脏乱样子就气的跺脚,“这都是些什么人,看把咱们花厅糟践的,真是该死了。”
周氏对着钱金银勉强笑道:“让你见笑了,原本还想着遮掩出一个赫赫扬扬威风凛凛的公府来,也好在你面前摆摆权贵的架子,不想反倒让你看了一场笑话。”
一行人从花厅里出来,往二门上走,钱金银便道:“岳母说这话便是没把小婿当一家人了。”
方才独自面对那些涎赖的男子汉们,她面上看起来镇定自若,然则内心深处也是有些惊惶的,直到这个女婿进来,她恍然有种被儿子撑腰的错觉,遂越瞧钱金银越喜欢,但她嘴里却不说什么虚词。
洛瑾瑶等的心急死了,一见周氏安然无恙的回来,一头拱过来扑在周氏怀里就大哭道:“阿娘,我错了——”
她何曾想过,只不过是心里爱慕一个男子就给家里惹来这许多的风波;
她何曾想过,原来那些嘴上说疼她爱她的人都不是真心的,只有她傻傻当了真;
她何曾想过,她心中锦绣和乐的家却原来不是她想的模样;
☆、第27章周氏教女
日暮,流莺倦归巢,天地间渐拢上黑影。
瑞华堂,大丫头如意正盯着婆子们挑杆上灯,桃红派去外院打听的小厮寿儿已回来禀报过了,大夫人正往回走,她便麻利的让人将温着的膳食都端上了桌,红薇提着灯站在院门首,见着人来就忙忙的迎接,回禀道:“晚膳已打发上桌了,夫人听奴婢一句,天大地大不如吃饱了肚子大,闹心的事儿且都先丢到一边。”
一行人迤逦来到大厅,周氏见一切都置办的妥妥帖帖便笑道:“也不是我要夸她们四个,实在是她们太知我的心。”
红薇、绿萝、桃红、如意便都笑起来,正经主子就三个,要不了那么些人伺候,周氏便让其余人都下去自用饭,只留下红薇、碧云、如意并三个跪地捧盆的小丫头子,红薇自伺候周氏洗手,碧云服侍洛瑾瑶,如意就站在钱金银身畔帮着递手巾,钱金银这人除却脸面晒的黑了些,五官是极为端正出彩的,如意自来不喜那些文弱弱白斩鸡似的的酸秀才,今儿见了新姑爷,心里便是“嘭”的一动,本只是悄抬眼偷瞧的,并没人看见,她却兀自烫红了脸,待钱金银洗完手要手巾子,不经意的碰了她一下手指,她惊的猛然一缩手,这动静有些大,惹得周氏抬眼看过来。
钱金银便笑道:“想是被我这黑炭似的模样吓着了,姑娘自去用饭吧,我不习惯被人伺候着用。”
洛瑾瑶点头,吩咐道:“如意姐姐你下去吧,他是不喜欢别人伺候着用饭的。”
“小蹄子没眼界,女婿莫怪她们放肆,都被我养刁了的。那你就下去吧。”周氏道。
“是。”如意把头垂的低低的,后退着出去了。
洛文儒的规矩,食不言,周氏和洛瑾瑶都是习惯了的,便都默默吃饭,只钱金银有些别扭,嗓子眼里就像塞着个馒头,不吐不快。但这里不是他自己的地盘,又在岳母面前,遂不敢造次。
有要债的事在前,洛瑾瑶认错在后,这顿饭吃的并不妥帖,只除了钱金银一个。他小时候挨过饿,这之后不管发生再大的事,他都是照吃不误,真个如红薇说的那样,天大地大吃饱了肚子最大。
洛瑾瑶数着米粒子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周氏有一肚子的气也没吃进去多少,大厅里一时之间就只听见钱金银吧唧嘴的声响,母女两个盯着他瞧,周氏第一次对这个女婿饭桌上的礼仪生出了不满,洛瑾瑶却是已经有些习惯了,忍不住嗔怪道:“都告诉你多少次了呢,用饭的时候不许吧唧嘴。”
钱金银笑道:“一时忘了。”遂放缓了吃的速度。
但见他一双大手,端着鲁国公府的小瓷碗,就像大象捧着蚂蚁,真是怪可怜见的,周氏便低声吩咐红薇道:“去给他换上中碗。”
洛瑾瑶自是听见了,知道被自家娘亲笑话了,一时羞红了脸,桌子底下轻踢他一脚,钱金银抬起头来,放下吃干净了的小碗,又把目光望向洛瑾瑶几乎没动过的白米饭,洛瑾瑶也是自觉,在杭州家里和他一起吃饭时已习惯了的,遂把自己的碗推给他,并道:“碧云,你姑爷才吃了五分饱呢,哪里够,你去吩咐再上这么三小碗来。”
这一套下来,二人做的是自然无比,周氏怔了怔,挨个把女儿女婿看了一遍,忽然笑了,将红薇喊了回来,道:“子不嫌母丑,母倒嫌弃起儿子来了,这哪里能够呢,没得让你心里骂我白眼狼,瞧瞧瞧瞧,才帮了你一把,转眼就不认人了。是吧,阿瑶,想来方才是和我置气了。”
“阿娘,我哪有。”洛瑾瑶脸红红把头一低。
“真没有?你是我生的,你转个眼珠子我都知道你心里想什么。罢了,礼仪规矩都是能现学的,心坏了才是最要命的。我既选了你这样的女婿,就得认命,就得打开了心扉把你真正当个自家人,我就再费费心,回头给你找个宫里出来的老太监,你现在是咱们鲁国公府的女婿了,多多少少都要和皇亲贵戚,高官显要打交道,不懂规矩礼仪也是要吃亏的。”
钱金银心想,这个岳母是个明白人,倒值得放几分真心给她。便收起试探的神态,躬身笑道:“劳岳母大人费心了,小婿这厢有礼。”
但见他行为举止无一处不妥,周氏一顿,脸一黑,转瞬却又“噗嗤”一声笑了,指着钱金银道:“好、好,果真是无奸不商。你有此心计,若对着旁人,我阿瑶定然吃不了大亏,但你若把这心计用在阿瑶身上,钱金银,自古民不与官斗,贱不与贵斗,我有的是法子整治你。”
最后这一声周氏疾言厉色,洛瑾瑶看不懂什么,还以为是钱金银有什么不妥之处,便急忙道:“阿娘,他不好你就教教他,但凡看在我的面上,别生他的气,他待我可好呢。”
别人千言万语的,无论是夸赞还是羞辱,又值得什么,还不如洛瑾瑶这一句,他心里顿时什么不满都散了,便把真心又给了周氏两分,忙恭敬的作揖道:“我疼阿瑶还来不及,怎舍得委屈她。岳母大人放心就是,我忖度着我对阿瑶的心也不比岳母大人少多少的。”
洛瑾瑶便是周氏的死穴,待她不敬也还在其次,只要待洛瑾瑶好上一分也就都弥补了,周氏亦散去了心里的不满,软和下态度道:“罢了,你坐下吃饭吧,我瞧着你肚量大还能再吃几碗呢,阿瑶你随我来,我有话要说。”
洛瑾瑶低声安抚道:“夫君你莫往心里去,我去哄哄阿娘,她刀子嘴豆腐心,一定不是真心恼你的。”
钱金银笑的可美极了。
周氏自听见,失笑摇头,心想,女生外向古人诚不欺我。
片刻母女两个来到大厅左边的暖阁榻上坐定,周氏道:“阿瑶,你果真知错了?”
洛瑾瑶猛点头,“阿娘,我错了。”
周氏立马变了颜色,厉声道:“孽障,你给我跪下。”
洛瑾瑶惊乱不知所措,依言跪下,眼泪已挂在了脸颊上,哀哀叫一声,“阿娘。”
“你错在哪里?”
“我错在、错在不该对男子动情。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私自动了心,给家族惹来风波,累害父母替我受过就是不对。阿娘,我真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