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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抬起头,不由一愣。
☆、第65章出现(二)
苏白抬起头,不由一愣,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她并不认识,看起来也要有四五十岁,挺拔的轮廓并不能遮挡脸上的皱纹,气质却和这男客人有天壤之别,简单的比喻,就像不入流的暴发户和贵族,男客人属于前者,那么他一定是后者。
“饭店不是你撒泼耍流氓的地方,再这样无耻饭店完全可以报警。”凌冽的声音有着说不清的威严。
大概手臂被捏疼了,男客人生起了怒火,正要抬头骂人时,再看抓住他的人,脸色吓得大变:“是是是,程局长您说得对,我不应该在饭店为难服务员,对不起。”
男人这才松了手,那男客人吓得几乎屁滚尿流,他刚慌忙逃走,老板声音从后面传来:“程局,你怎么站在这里?都等你呢,”而后看到苏白也在,顺便热情地为他们介绍起来:“苏白,这是我们市公安厅的程局长,快问声好。”
听到公安,她心不由一抖,这辈子,她最不想接触的地方当属警察局了,疏远地笑笑:“程局长好,刚刚真的是谢谢你了。”
男人笑得特别祥和,一点局长的架子都没有:“小姑娘出来工作,尤其是服务类的行业,更要注意点。”
说完他就走了,老板也跟在他后面进最里面的包厢,苏白站在这里,一时陷在他刚刚的话语中,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如果爸爸没有出那件事的话,一定会经常这么叮嘱她的。
其实这些年来,她不太常想起父亲,连他的坟墓都没去过几次,因为不敢,她怕到了父亲面前就会软下来,以前碰到点儿事,父亲都会出面帮她解决,可现在,任何事都需要她自己扛了,或许是刚这位局长年纪和父亲差不多大,苏白站到窗前远眺喘口气,父亲的身影一直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没一会儿,老板过来找她:“苏白,刚刚程局长帮了你的忙,说什么你都应该去敬他一杯酒。”
她要进去时,程局长正好推门出来,苏白说明了来意,他笑笑,看了里面一眼,小声地对着她说:“这里面一趟都不是善茬,反正我经常来这里吃饭,等下次你再感谢我也不迟。”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一群肥头大耳的正一手端着酒杯乱碰一手抱着小姐,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这酒店也有特殊服务,点点头,心里为他的细心感激,这种地方是不适合她进。
过了两天,程局长真的来了,这一次他是一个人过来吃饭的,在一个小包厢里,他一来,老板就让人通知她过去,他见到她似乎也很惊讶:“上次的事情你还记得?我都快要忘记了。”
“我是受恩之人,当然不会忘记。”苏白微笑地倒一杯酒,要敬他时被他拦下:“你一个女孩子喝酒不要这么猛,不介意坐下来陪我一起吃吧,偶尔能有个空挡一个人吃饭,我又特别喜欢这里的菜。”
这么慈祥的面目实在难以让人联想到不好事情,她摇摇头:“不行啊,我现在是上班期间,怎么能坐下来吃饭呢?您慢慢吃吧。”
“那好吧,酒稍微抿一口表示表示就行了。”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没有注意过,自从那次以后,苏白经常能在饭店碰到他,有时候他也会主动和她打招呼,像个热心的老人,苏白知道他们那一代当官的都是秉承着为人们服务的宗旨,所以心里将他归纳到好人那一栏,这么时常见面,倒也渐渐熟悉起来。
有一次上厕所,在卫生间里她就听到两个服务员在议论她,大致意思就是她一定是和程局长有暧昧关系才能当成领班的,她躲在卫生间里,一句话都没有辩解,不是不生气,只是被别人从背后议论过无数次,她早就不在乎无关人看法,那样会很累,反正她上她的班,下班后就回家,和她们没什么交集。
晚上睡觉前,她故意问陆予深:“如果哪一天你听到我和其他人传绯闻会选择相信谁?”
陆予深很不屑地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胃口被养叼了你还能跟谁传绯闻?”
“什么意思?”
“到目前为止你遇到的男人找得出比我还优秀的嘛?没我长得帅没我有钱没我技术好,外面那些杂草还有入得了你眼的”
苏白无语:“你忘了加一句,除了没你长得帅没你有钱没你技术好外,也没你脸皮厚。”
“你说什么?”他翻身将她压到身下,不停地乱蹭:“为了刚刚这句话你得要付出代价的。”
“好了好了,我道歉还不行…”然后,最后一个“嘛”被他吞掉。
要过年了,饭店也变得格外忙碌,很多老板要收账要催款,饭店自然成了最佳场所,苏白由一个无所事事的领班渐渐沦为服务员,她还挺开心的,以前在快餐店忙来忙去习惯了,一开始闲下来还觉得不错,时间一长就闲得也发慌,这么适当动动正好。
老板仗着她和程局长认识,一有什么不和谐的事情出现总让她过去解决,苏白不愿意,可老板也没有明着说什么,她不好当面拒绝,偏偏受那些流言蜚语影响,那些人还很给她面子,即使她到里面收拾不说话,那些客人也不敢在饭店闹事。
再见到程局长,苏白很是不好意思,毕竟又没有特别熟还利用他做了很多方便,没想到程局长一点不介意:“我有个像你这么大的女儿,五年前却不幸出了车祸去世了,所以苏白你也许不相信,每次看到你我就像看到我女儿又回到我身边了。”
这种感觉她太能理解了:“正好,程局长,我父亲也是五年前去世的,每次看到您我就像是看到了我父亲。”
“那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父亲吧,没必要对我这么客气,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
苏白真的没有想多,既然程局长和她有缘,她真心拿他当做长辈看,她不是个精明的人,被生活折磨成这样也没想过趋炎附势,所以当全饭店都知道认了个干爹时,她真的有多少张嘴都说不清。
以前在快餐店时她就听同事们笑着谈论过这个时代对于干爹的理解,一开始听到他们这么互相传时,她还能光明磊落仰头向前,不过三人成虎,越来越多人见到她都畏畏缩缩,私下里又说那些不堪的话时,她难免有些尴尬,也不知道心虚些什么,反正,能避免和其他服务员说话尽量不说。
可没想到流言影响力太过于大,竟然有人想来贿赂她,通过她来找到程局长,她当然是不愿意,第一次委婉地拒绝,等从房间里出来她才知道这事真的闹大了。
可这样的事情有一就有二,没多长时间又有人来找她,一上来就送给她一沓红票子,根本不用开口,就能知道来意,这一次苏白有些火了,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也终于安静了几天。
现在又正好是饭店忙的时候,她不好辞职,尤其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她想着等过年后饭店安稳下来就不干了,还是回到温暖的快餐店比较好。
今天一上班,老板便问她晚上能不能留下来加个班,因为晚上的那个领班家里临时有事。
“老板,你知道的,尽管我算是领班,可我一天领班的职责都没有做到过,你还是找个有经验的吧,小燕就可以。”晚上不比白天,如果白天还算忙的话晚上就是十二分的忙。
“小燕也留下来,不过她不是领班,有人问谁是领班你站出来一下就行,大的方面有我呢,而且不会太晚,九点钟我就让你下班怎么样,苏白,当我拜托你了。”
老板平时对她不薄,即使是因为陆予深缘故她也心存感谢的,想了一会儿就答应下来,给陆予深打电话请假只说是同事过生日,一般她的社交他都很支持。
“今晚我也要有个重要应酬,你几点钟回来?我让保姆等你回来再回去,不能留时时一个人在家。”
“我吃完饭就回家,大约九点多吧。”
“好,也不着急,偶尔有朋友过生日好好玩,不要忘了买份礼物给人家。”陆予深挂完电话,站在旁边的秘书才开始继续说:“还有陆总,今晚我们在华源语的饭店包厢我已经订好,刚刚打电话给老板确认了一下,程天亮的情人今晚也会在,我们想找程天亮可以从她那里入手。”
“那就好,你先出去吧。”陆予深在心里冷哼一声,恶人有恶报这话并不完全正确,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竟然当上了局长,幸好苏白记不起来了,不然知道那年的真相再知道他还能在事业上节节高升打击该有多大,不过也没事,这个仇他帮她报定了。
☆、第66章出现〔三〕
苏白第一次上晚班,果然是比白天要忙很多,大厅七点没到全都满了,包厢被预订得更快,靠最南边能看到江边的那间包厢是这饭店里最好的,今晚却迟迟没有人,她来来回回路过好几次都没听到动静,平常这间可是最难预订里面客人最难伺候的。
恰巧厨房的端菜员不小心摔了一脚,一时缺人端菜,苏白匆匆过去补上,等端菜员休息完继续工作时,她出来巡视却看到那包厢里有人,小燕正端着酒要进去,那酒她曾经看到过一次,一瓶就得要几万,她吐吐舌头,看来这里今晚来的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而此刻,包厢里正热闹着,陆予深今晚的确是要请朋友吃饭,顺便想来会会程天亮传说中的情人才选了这家,平常很少光顾,精雕的大圆桌坐满了一圈人,都是a市商业圈里的精英人士,有一两个比较熟的不客气地问:“说吧,陆总,请我们吃饭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年到底了,请些朋友聚聚还需要理由?”他眉宇间带轻淡的笑,气宇轩昂地说。
请些朋友聚聚的确不需要理由,不过由陆予深请就奇怪了,他向来除工作之外连这些应酬都不会参加。
菜还没有上齐,老板走了进来,这么多商业大亨到他这里喝酒,他理应作陪,相互寒暄两声,陆予深便先开口了:“李总,听说你这里有公安厅程局长的熟人,我们公司最近恰好惹了些麻烦需要公安厅的帮忙,要不把她一起喊来玩玩?”
这事先前就说好的,老板笑笑招呼服务员过来低声让她务必叫苏白过来一趟,又有些迟疑地道:“陆总,你知道的做情妇的总不喜欢别人直接说出自己身份,所以这位性格有些古怪,你开始先不要和她提什么程局长,她会不高兴的。”
陆予深点点头:“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这些人聚在一起不是谈事就是谈女人,这话题一点燃,立马就有人接着说:“如今这年头女人还挺厉害的,都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啊。”
“可不是,我那个小蜜跟着我出去都是以我老婆自称,她也不看看她那样子配不配做我老婆。”
陆予深有些反感,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商人,沾了一身的铜臭味,大概是受父亲从小教育的影响,他始终觉得婚姻就是责任,养小三是一个人素质极差表现,当然也许是他天生对女人就没啥兴趣,也不怕别人笑话,近乎三十岁的年纪,他也只有个一个女人,想到苏白,陆予深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些,每天上班晚上回家已经成了他工作的最大动力,等吃完这顿饭,他就能回家,她应该在等着了。
苏白刚到上面包厢,小燕就急匆匆迎面朝她过来:“苏白,老板让你到66号包厢去一下。”
66号包厢,她想到刚刚端进去的酒,不由皱了一下眉头:“老板都亲自去招呼了,还让我过去干嘛。”
“他们要找祁领班,但老板说今晚祁领班请假,他们不信,老板让你去证明下。”小燕冷静地说。
“噢,”这里理由挺合理的,苏白整理整理衣服,便跟着小燕一起去。
推开包厢的门,一股刺激的烟酒味扑过来,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一抬头,看到桌中间坐着的那人,瞬间像是有道雷劈在自己身上,动弹不得。
陆予深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心里想着她面前真的出现了她的模样,还是老板的一句话让他陡然清醒过来:“苏白,你愣在这里干什么,快点过来。”
她一步步过去,心里堵着气,小样儿终于不再装了吧,待会儿看你怎么解释你和老板认识?
全桌子的视线基本定在她身上,她身上穿得领班衣服不用介绍都知道她是谁了,陆予深旁边的两个男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议论:“这程局长眼光也不太怎么地,这个情妇长得也就一般般。”
陆予深突然站起来大拍一声桌子,怎么听得下去侮辱她的话,思绪全都乱了,忍了好久才没让自己爆发出来声线颤抖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拍得这声桌子已经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再听到他问得话,老板吃惊地问:“陆总,你不会是认识苏白吧?”
“老板,难道不是他让我来这里?”她比老板还要吃惊,甚至有些着急。
“当然不是,我跟陆总不是很熟悉,之前也没有什么交集。”
她不说话了,怎么会这样,和她预想得一点都不一样,不是因为他的原因,难不成老板真的看上她这个什么事都不做的领班。
陆予深深吸一口气,眼睛里已经没有别人,把今晚来的目的更是忘得干干净净:“李总,你说的程天亮……”他实在说不下去,顿了顿:“难道是她?”
由于他表情一点点阴森下去,老板都不敢再讲话,只是点点头,一切都已经明了。
苏白低着头站着,他刚刚问得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可他不是说不相信绯闻的吗?她脑子乱成一团糟,手突然被他拉着往门口走,留下一屋子错愕得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精英。
他在生气,脚步也特别快,苏白像是被他硬拽着往前倾的,他的理智支撑不到外面,到一个几乎没人的应急出口时,陆予深将她松开。
他握得特别用力,一松手苏白的手颈就有道鲜红的印记,她小声地嘀咕:“你弄疼我了。”
“你不打算解释?你怎么会在这里?”以这么不堪的身份,陆予深残留的理智告诉他她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但一想到情妇这两个字,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发疯。
“解释什么?”苏白很委屈,“我以为是你不想我在快餐店里辛苦故意让我到这里的。”
“你以为你以为,你觉得我会让你踏进这种地方工作?你是真蠢还是装傻,有什么事不知道问问我吗?”严厉的斥责。
他要有多久没用这样的态度对她说过话,响亮的声音震得她心都在发抖,很久之前,他怎么骂她她都没有感觉,即使难过了也是回到家一个人偷偷抹眼泪,不久之前,他跟她闹脾气,她也只敢背对着他偷偷抹眼泪,可现在,她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真的好丢脸,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被骂两句还会哭,那是时时才会做的事,可越是这么想掉得越是厉害,她也很无辜,她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予深本来听到她哭声都已经心疼了,可一想到那些流言一直传到他耳朵里,心疼地话又变了:“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在这里做服务员我不计较,你和程天亮到底怎么回事?”这个笨蛋,到底知不知道,他父亲当年就是因为程天亮才会那样的。
她擤了擤鼻涕:“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和他说了几次话,外面那些流言你相信?你不相信我?”
她这几年不是过得很艰难吗?怎么一点没有被生活历练过的样子?估计被人家卖了还在给人家数钱,陆予深恨铁不成钢,气呼呼地走了,走了一段距离见她站在原地没动,又气呼呼返回:“你站在哪里干嘛,不知道跟上来?”
他能和她主动说话没有将她丢弃说明还是相信她的,苏白闷在心口的一块石头才落下,紧跟着她后面,刚转两个弯,就有一个服务员喊她:“苏领班,你在这里啊?大厅炸开锅了,你能去看看吗?”
“我老公来带我回家,我不做了。”她有点忧伤地说,刚发现做领班的乐趣又要被剥夺。
陆予深没转身,听到她这话脚步却不自觉慢了下来,苏白见状马上跟上去,算了算了,如果不是他的关系,她还在这里这么悠闲地做领班也会不安的。
包厢里,大家都还没有从刚刚震惊中走出来,陆予深再次进去了,主动罚一杯酒:“对不起各位了,今晚我临时有些事不能陪你们喝下去,你们尽管吃喝都算在我账上,千万不要给我省钱。”
苏白站在包厢外,当然是不敢进去的,陆予深走到门口,又忽然到老板身边,客气地跟他握手:“李总,我妻子不懂事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她和程局长也是旧识,我希望以后那些无稽之谈就不要再乱传了。”
“陆总,你,你是说苏白是你的妻子?”
“我们儿子都已经念书了,她一直就爱惹麻烦,没想到这一次麻烦闹大,让你们大家见笑了。”明明是指责她的话,任谁都可以从里面听出宠溺的意味。
李总赶紧握住他的手:“陆总,其实陆夫人和程局长真的只是说过几次话,外界那些人就爱说风就是雨,你千万别信。”
陆予深想问他那怎么骗苏白到这里的,但想想还是没有问,急不能解决问题。
☆、第67章真相(一)
一起回家的路上,陆予深想告诉她要注意提防程天亮,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怎么说出口,她大约知道这一次是自己错了,像个小媳妇儿跟在他后面不吵不闹,他停下转身等她,轻轻叹了口气,揉揉她的头发,第一次如此庆幸她把五年前那事给忘了,宁愿她像这么傻里傻气,也不要她难过。
苏白抬起清亮的双瞳,琥珀色里有弱弱的胆怯,她不太会撒娇,尤其在他脸色阴沉的情况下,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小声地问:“还在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