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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穿之宅斗克星_分卷阅读_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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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从焘面带疑惑:“我总觉得好像还在哪听过他什么事……”

    这时一直在旁烹茶没有出声的郝罗博插嘴了:“于泓嘛,原先在长安可是大名鼎鼎,中进士之前一向喜欢混迹花街柳巷,还写诗词给青楼女子们传唱,要不是因为这个他早中进士了。后来还是陛下慧眼识珠,点中了他,不然他估计就只能让女人养活了。”

    ……,怪不得田惟彰不考虑他的女儿。田从焘暂时放下这事,让林钰详细说说宋家的事情。

    长兴侯宋之远,现任左军都督府大都督,上次在东都商讨卫所改革的时候,田从焘曾经见过他。宋之远今年年纪不大,还不到四十岁,但他为人精明干练,还曾在幽州驻守过,算是难得的知兵之将。

    宋之远有三子一女,女儿最幼,听说在东都颇有贤名,也难怪林钰兄弟俩都觉得他们家胜出希望最大。

    除此之外,宋之远在朝中一向不拉帮结派,与皇后娘家苏家一脉也比较疏远,估计这也是让田惟彰放心的原因之一。

    “我恍惚记得,宋之远与舅父有些私交?”田从焘问林钰。

    林钰点头:“父亲与宋之远自幼相识,交情是有一些的,不过,自从陛下迁都之后,宋家去了东都,两边也就淡了下来。”

    “近来宋之远联系过舅父么?”林郅已经做了五军断事官,宋之远就没有一点反应么?

    林钰回道:“这个倒没听说,我回去问问父亲吧。”

    田从焘说道:“好,你把宋家女儿有可能选为太子妃这件事告诉外祖父和舅父,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他把林钰兄弟送走,回来又把丛康找来,给他安排了一桩差事,然后就跟郝罗博一起出城,去了地王庙。

    到的时候,道真正在做晚课,田从焘信步进了大殿,他也不下拜,只在一片梵唱声中远远看着地藏菩萨,心里默问:你真的知道世间人的疾苦么?生老病死,到底要如何看破,你能告诉我么?

    菩萨低眉敛目,不言不动,似乎深含悲悯之意。

    田从焘忽然失笑,看来自己也犯了世人常犯的毛病: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他轻叹一声,转身出了大殿,又信步往外走,再次登上那个山坡。

    郝罗博一直默默跟着他,等到他终于在坡上站定,遥望远方的时候,才忍不住低声道:“殿下,不论出了什么事,您都千万记得,保重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嗯?”田从焘不解的转头看他。

    郝罗博解释道:“只有保重自己,才能去做您想做的事。”站在高处,他忽然多了些平时没有的勇气,“殿下,只要您站到那至高无上的地方,您自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难得他有这么大胆子,把田从焘都逗笑了:“为所欲为?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想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似的。放心,我心中有数,这一次,我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

    这样起码有一天当她回来的时候,他可以问心无愧的对她说:你看,这就是我尽全力做到的一切,因为你不在,也许不够尽善尽美,但我终归是尽力去做了。

    赵琰,你究竟在哪呢?还记得我们的理想国么?难道你就这么放弃了?

    “殿下,道真师父来了。”

    田从焘闻声回神,看向走过来的道真,说道:“大师上次说识得一位高僧,什么时候引荐给本王?”

    道真会心一笑:“殿下来得巧,这位高僧眼下就在本寺,殿下请。”

    田从焘又回头看了一眼暮色四合的山野,才决然转身,跟道真回到了地王庙。

    一月后,田从焘接到消息,田惟彰正式下旨,册封宋之远的女儿宋氏为太子妃。又半月,田惟彰积劳成疾,急召田从焘至东都觐见。

    ☆、第123章生死轮回

    东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田惟彰病情稍有好转,恢复了常朝。他又进行了一番人事变动,然后就打发田从焘回长安:“……不能半途而废,你不在,恐下头人也不尽心。如今朕身子也好了,你就先回去,只要把卫所整治好了,就是对朕最大的孝心。”

    田从焘跪下回道:“儿臣谨遵圣命,定将差事办好,请父皇放心。父皇龙体刚刚痊愈,儿臣实在不放心,请您千万听从医嘱,万勿劳累。”

    田惟彰微笑点头:“朕知道了。你也多保重自个身体,别让朕担忧。”

    父子俩温情脉脉互相嘱托许久,田从焘才告退出去,临走之前还去寻太子告别。太子这半年多看着成长了不少,脸上的稚气几乎都消失不见,但对这位长兄的态度,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尊重。

    这段侍疾的日子,兄弟几个经常见面,对彼此也都多了些了解,太子对他的有意区别对待,让田从焘心生警惕,于是在对着太子的时候,他也更加谦逊恭敬。

    因为深知盯着自己的人很多,田从焘在东都一直都是深居简出。除了去宫里侍疾,别的时间从来不出门,就算有人来访也大多推拒了,也因此,直到临走之前,他才跟陈皎宁有了短暂交流。

    “陆姑娘的伤势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还记不起来事情?”陈皎宁一见了他就焦急的问道,“我给她写了三封信,她才回了一封,还都只是寒暄罢了。”

    田从焘皱着眉:“杨大夫说是头上受了伤,昏睡的有些久,可能忘记了一些事。我来之前,她基本不出门,听说后来把医馆和女学的事也都交给丛大夫去管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详情。”他还想问问陈皎宁知不知道陆静淑现在的情况呢,现在看来,陈皎宁知道的还没他多。

    “怎么会这样呢?就算是忘记了事情,也不会性情都大变了吧?”陈皎宁还是难以相信,“我在信中问了她好多关于女学的事情,她回信连提都没提,这可不像是她啊!”

    田从焘有些惊讶,没想到在“陆静淑”发生改变之后,除他之外最先察觉的,竟然是这个还没见到人的陈皎宁,那么柳歆诚,到底是真的没发觉,还是在自欺欺人呢?

    “估计她前事尽忘,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帮你了吧,这事以后你就问丛大夫吧。”田从焘也只能这样说。

    陈皎宁叹息一声:“也只能这样了。可惜我现在出门不便,也不能回去看她,只能干着急。”

    田从焘灵机一动建议道:“你没有跟柳编修打听过么?他倒是常去陆家的,应该能见到陆姑娘。”

    陈皎宁听了就小心的看了几眼他的神情,道:“是么?她可真是转性了,竟肯见柳歆诚了?那好,我回去让卢笙给他写信问问,多谢王爷了。”

    田从焘微笑:“不必客气。我还要赶路,先走一步,若是长安那边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给你表姐夫写信,陆姑娘现在状况不好,还有我们呢。”

    “好。”陈皎宁也没客气,“您那边要是知道了陆姑娘的消息,麻烦您也告知我一声。”

    两人说完该说的话,田从焘才从茶馆后门出去,上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骡车,一路出城,快马加鞭的赶上前面慢悠悠赶路的大队人马。

    田从焘这一路上并没闲着,途中凡是属长安各卫管辖的卫所,他都亲自去视察了一番。对已经开始执行新方案的卫所进行了表彰,对顽固不改的卫所,也进行了相应的处罚,同时又把实际执行中遇到的问题记录在案,等回到长安以后,第一时间就是拿出这些问题来,讨论解决方案。

    林贵妃很高兴儿子有这份劲头,但是心里不免还是挂心田惟彰的病,几次叫田从焘进宫,旁侧敲击询问,得知田惟彰都是因为操劳国事(大多是为了给太子铺路)才久病难愈,一时有些心灰难过。

    又想起太子都已定亲,忍不住唠叨田从焘:“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你今日给我个准话,你这辈子,到底有没有打算成婚?”

    田从焘沉默不语,若是没有那桩“意外”,也许他现在已经定亲了吧?

    他这郁郁难舒的神色一现出来,林贵妃立刻就没了跟他较劲的心思,最后只说:“罢了,我也不逼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就自己起身回了内殿。

    田从焘默然回府,也不管时辰已经不早,把心腹幕僚们都叫来开会,继续研究几大京卫的整顿工作。这些日子他抓不到孝义,陆府那边也没什么特别的消息传出来,他只能把精力放在这上面。

    就这样一直忙碌着过了年,到开春,陆家那边还是没什么变化,陆静淑依旧足不出户,除了偶尔上门拜访的柳歆诚,也只有丛莲如见过她。

    “……她连账本都没看,只说信得过我,让我凡事与李妈妈商议就好。”丛莲如叹息一声,“上次林太太请陆姑娘去,她也托病推辞了。”

    田从焘面无表情,点点头:“辛苦你了。”然后就端茶送客。

    看来孝义是铁了心不放赵琰回来了,他能怎么做?真的去当面跟“陆静淑”对质?当然是不现实的,依照出事这半年来陆府的反应来看,现在这个“陆静淑”没准才是原装的。

    那么就这样接受现实?有一天过一天,等着自己也被原主取代的一天?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和赵琰所做的努力,还有意义么?

    他忍不住问道真:“人死后,真的有轮回么?”

    “在吾等修习佛法之人看来,自然是有的。”道真双手合十,诵一声佛号,又道,“只是死去万事皆空,倒不如活着的时候多想想怎么活。”

    郝罗博在旁接口:“正是,未知生,焉知死,殿下正值好年华,怎么想起问这个来?”

    田从焘看他警惕的神情,不由一笑:“不过是一时感叹,近来我常想,若是事未做成,人就已经死了,那前面种种谋划,岂不是白费?”

    “这就看各人命数了。”道真接道,“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如此而已。”

    田从焘重复了一句:“天命?”呵呵,就算是天命,他也得跟他争一争!

    这番生死之谈后不久,东都快马前来报丧,在位二十九年的田惟彰驾崩,新帝已于灵前继位,召长安宫内嫔妃及各宗室藩王、官员赴东都奔丧。

    田从焘陪着听到消息大受打击的林贵妃赶赴东都,一时间没了空闲再想赵琰的事。

    与此同时,另一个空间里,孝义转达了这个消息:“田惟彰死了,你还不想出去么?”

    “他死了关我什么事?”赵琰伸指在瓶壁上戳出一溜坑,然后看着小坑慢慢回弹,觉得深有趣味,“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什么也不用想,感觉不到时间空间,整个人都放松了,我哪儿都不去。”

    孝义绕着花瓶转了几圈,最后耸肩道:“我本来是想试试他对你的感情,没想到倒试出你来了。我算是发现了,要论无情,真没人比得上你!”

    赵琰翻了个白眼:“你省省吧!我早看清你这个王八蛋了,说得好听,为了谁怎么样的,其实你就是把我们这些人当玩具,或者说,你把这个故事当做了一个经营游戏。只准剧情朝着你期待的方向发展,一旦我们谁不听你的话,按自己意志行事了,你就横插一手,直接搅乱,然后再看我们的反应,自己偷乐。”

    说到这里,她愤愤的伸脚踢了一下瓶壁:“我最后告诉你一次,老娘不跟你玩了,你想怎么做,随意吧!”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但是你难道连自己的感情都不相信了吗?就算你对赵王真的无情,你对陈皎宁总有义吧?她可是很担心你哦,而且她已经发现陆静淑的不对劲了。还有柳歆诚,你忍心他就这么傻傻的守着那个陆静淑么?”

    赵琰冷哼:“他活该!再说他和陆静淑不是官配么?陈皎宁都出嫁了,有什么可要我担心的?他们两个,再加上赵王,谁都不是离了我就不能活,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用拿这些npc来哄我了,我不会上当的。”

    孝义劝不动她,发狠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是还听不进去,可别怪我使强制手段!”

    赵琰讶道:“你还真要让我回去?那‘陆静淑’怎么办?你再把她关回来?前后变化这么大,你是想把陆家人折磨疯么?”

    孝义反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把我扔回陆静淑身体里,我就死给你看!”赵琰已经不对孝义的节操抱希望了,所以干脆威胁道。

    谁知孝义听了以后,并没跳脚,反而捋捋胡子,说道:“好吧,既然你都说了让我随意,那我这个玩家,就按我的玩法来了!”

    ☆、第124章新帝登基

    元庆五年三月,田惟彰驾崩,太子田从熙即皇帝位,尊封皇后苏氏为太后,刚做了太子妃仅一月的宋氏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皇后。

    新帝登基少不得要多方施恩,他先是分别尊封先帝诸嫔妃为太妃,又听从太后之命,下旨特许在丧期过后,各嫔妃可出宫至子女府中居住,享受天伦之乐。至于无子女不愿出宫的,自然还可留在长安宫中居住,一应供给比之前俱升一等。

    因东都宫室不多,在先帝梓宫入了陵寝之后,新帝就安排人先送来奔丧的诸嫔妃回长安,同时打算把赵王和齐王两位兄长留在东都眼皮子底下看着。

    谁知林贵妃——现在是林贵太妃了——自先帝崩逝后一直生着病,到这时才稍有好转,赵王自然不放心母亲长途奔波,要亲自护送她返回长安。

    田从熙只得退一步,留贵太妃在东都休养,可惜贵太妃“不识抬举”,坚持要回长安,赵王为人子,自然也得坚持护送,田从熙很有些恼火,最后还是太后出面劝他:“来日方长,你急的什么?就算他回了长安,也翻不出什么浪,当务之急,是朝政。”

    田从熙这才不甘心的放了赵王母子回去,他一走,留齐王也没了意义,于是田从熙索性让他们结伴回去了,转而将精力用在了朝堂上。

    如今朝中秦远为左相,顾名俊为右相,秦远为人谨慎低调,顾名俊则弟子众多,无论是六部还是都察院翰林院,都有他的弟子在,所以虽然按例左相在右相之上,现在朝中实际却是以顾名俊为首。

    “顾名俊虽然自成一派,可他一向胆子不大,你不用急着动他,先用着他稳定朝堂,等你手下有合适的人了,再慢慢换了他也不迟。”太后如是说道。

    田从熙对母后一向是信服的,听完点头又问:“那秦远呢?”

    太后苏蘅回道:“秦远这个人是个能臣,也是个孤臣,这是你父皇给你留的人,你要好好用。”

    田从熙皱眉:“父皇在时也是这么说的,但他跟大哥似乎关系不浅。”

    太后道:“傻孩子,你才是皇帝,名正言顺的正统。秦远是两榜进士出身,虽然带过兵,但骨子里还是个文人,他这样的人,只会奉你为主,是不会有二心的。”

    有了太后这番话,田从熙信心满满,开始着手想去做先帝念念不忘却限于时势未能完成的事情。

    回到东都的田从焘听说了新帝这段时间的动作,微微摇头,连郝罗博都说:“皇上还是年纪小,太心急了,连三年无改父道都不顾了。”

    “其实这本是先帝心中心心念念的事,皇上此举,实是继承了先帝遗志。”田从焘说了一句良心话。

    土地兼并、军务废弛、官员*、民不聊生,繁华盛景之下隐藏的危机,田惟彰并不是没看在眼里,只是他要顾虑的事情太多,有他的颜面,有臣子们的反应,有边患的威胁,有很多很多,让他一时难以下定决心放手去做。

    可他又不甘心,就把这一切跟赵王和太子两个儿子说了,希望他们这些小一辈的人能有这个魄力和决心去做这件事,让帝国重新焕发生机,最终达成真正的盛世。

    可惜,这些事他只跟两个儿子和几个亲近信任的臣子说过,其他绝大部分的大臣是不知道的,于是在田从熙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开始任用改革派臣子的时候,朝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很多负面的声音。

    事实上,郝罗博的评价都还算温和的,有些老臣见了新帝这一番动作,私底下连“主少国疑、人心不附”都说出来了。

    好在先帝早有布置,两位丞相还能顶住压力,各部尚书虽心中各有疑虑,在两位丞相面前也都隐而未发。再加上先帝去世之前终于下旨把军队的人事任免权交还给了五军都督府,让武官有了跟文官对抗的底气,年少的新帝田从熙并没遭遇多少明面上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