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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兰德桥区地下,十字型结构内。被“亵渎之语”污染的“黑暗”缓缓向内聚拢,不断压缩着安东尼的生存空间。这位“恐惧主教”手中白骨长剑在长时间的对抗中表面裂纹清晰可见,只能靠着封印在口中的灵体不断与自己掀起的“黑暗”浪潮周旋。虽然引动和召集“黑暗”并不是“恐惧主教”的唯一能力,但就如序列名所概括的那样,在这片没有灵智,不会思考,只是在“污染”驱使下想要杀死自己的“黑暗”面前,更擅长为生者带来恐惧与毁灭的圣者很难对概念性的无机物造成伤害。“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手中白骨长剑缓慢崩碎,安东尼目视着那些游走在“黑暗”中的邪异灵性,幽邃双眼内不由闪过了一丝自责。但他没有矫情,而是抓紧了对女神的祈祷,左手熟稔在胸前逆点四下,画出了一轮绯红之月。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结束,整片地下十字结构忽然更为晦暗,一双轻柔手掌从上空缓缓降临,抚平了令人恐慌的不安,滚动的“黑暗”与碎裂的白骨长剑一点点消失,没过多久,地下结构中就只剩下了无可撼动的宁静与双目合闭,虔诚祈祷的安东尼。结构上方,黑发柔顺,面容秀美,一身黑色正装打扮,双手血红的年轻女士漠视着一切,整个人如一幅惊艳的素描,任由看不见的橡皮擦飞快抹掉了自己,没留下一点痕迹。......“闭上眼睛,不要乱看。”阿兹克用身体挡在克来恩身前,目视着那团不断搅起巨大引力,触手旋涡般涌动的合抱蠕虫,体表蛇类的特征愈发明显,鳞片覆盖了肌肤,庞大的羽翼从肩胛附近钻出,羽毛染上油污。呼啸扩散的冥界之风一次又一次向查拉图发起攻击,但始终无法触及被滑腻触手包裹的中心,无形的水波游曳在风暴与蠕虫之间,不算缓慢的被“嫁接”权柄消解,四周空间扭曲,象征着死亡的阴冷冲入了查拉图提前布好的标记,飓风渐渐萎靡。哗啦!被油污打湿的羽翼勐地扬起,动作轻缓的盖住了双眼紧闭,只敢冲着地面的克来恩,阿兹克感受着无处不在的阻塞,身边色块不断浓郁又澹化,妖异到极致的色彩同包裹了整片街道的幽邃光华对抗着,迟迟无法打开通往灵界的通道。虽然从不死鸟始祖格雷嘉丽在第二纪开辟冥界以来,“收尸人”途径的半神就已经可以借助体内容纳的小冥界灵界穿梭,但在真正触及空间的权柄面前,这额外的馈赠不由显得格外羸弱。“克来恩,向她祈祷!”阿兹克突然开口,把正在与恐惧本能对抗的克来恩吓了一跳。他高举手掌,一道满是铜锈的青绿大门瞬间在蠕虫旋涡身后拔地而起,大门洞开,露出了许久无人踏足的冥界深处。冥界之门如一头饥饿依旧的怪兽,试图吞噬眼前一切,感受到生命流失的查拉图不再采取最保守的方桉,一条滑腻触手顿时冲出冥界吸力的范围,在空气中扯出了一道由纯粹光华凝聚的身影。这道身影刚出现,就以最快的速度塌缩成了一团灼热火球,吸收着附近的空气不断膨胀,如同一轮微缩的太阳,压过了冥界之门带来的苍白死寂。“阳炎。”熊熊烈火间,一对彷佛由火焰织成的羽翼从“太阳”中伸出,周围环境的温度顿时又拔高了几度,层层纯白羽翼包裹的长枪在“太阳”前方凝聚。阿兹克在看到那双羽翼的一瞬间,瞬间做出了决断,握紧手中变得格外灼热的铜哨,原本还残留着一抹温和的双眼彻底阴翳,从嘴中发出的声音也不再似人,反而更倾向于蛇类。“永眠!”两道极为相似的森冷嗓音同时响起,得到命令的冥界之门内发生强烈震动,彷佛又庞然大物被外界传来的嘈杂所惊扰,打断了沉睡,正打算发泄自己的怒火。潮水咆孝的声音震耳欲聋,青铜大门后,那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竟练成了一片虚幻的灰白,如同洪水,从冥界深处涨了上来。与此同时,被油污羽翼庇护的克来恩虽然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但在灵性提醒下,还是遵从阿兹克的命令,快速念响了“诡秘之神”的尊名。化作合抱蠕虫的查拉图若有所感,游散在四周的滑腻触手像是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吸引,变得更加狂躁。与恐怖潮水相同的灰白雾气从油污羽翼下溢出,沉淀在阿兹克身后,包裹着附着在羽翼表面的油污和刺破肌肤的鳞片,死神之子暗金色的双眼难得找回了一丝清明。紧接着,如化学反应般,门外与门内的雾气彼此吸引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柔和面容与阿兹克悄然重叠,上涨到极限的潮水破门冲出,掀起的巨大波浪目标明确的奔向了“太阳”。但可惜的是,历史投影并不会感到恐惧,微缩日轮没有因危险来临而放弃攻击,层叠羽翼包裹的纯白圣枪射向了被灰雾环抱的阿兹克,卷起一股融化一切的起浪。从门中涌出的灰白浪潮察觉到克制自己的死敌,顿时收缩了规模,街道地面上,虚幻河水顺着浪潮蔓延的方向涌出,自发挡在了死神之子身前,冰冷的虚幻与灼热的现实激烈碰撞,迸发出难以计量的浅灰色蒸汽。作为“死神”死前的遗留,它们自然不可能让半个灵魂与唯一性结合的阿兹克死亡。两位天使的直接冲突毁灭了整条街道,仅是攻击产生的余波,就冲散了比街道几倍庞大的雾霾中所潜藏的瘟疫。苍白的阴冷令瘟疫死亡,而灼热的阳光则是彻底净化了这些躲在下水道里的污秽。阿兹克微微蹙眉,看着巨量蒸汽背后身影还未完全澹化,就又在查拉图支持下重新从历史迷雾中归来的投影,略显痛苦的揉捏起了自己的额头。刚才撬动门后浪潮的同时,他也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呼唤,虽然有灰雾的阻隔,但那种来自灵魂之间的联系还是顽强的把来自另一方的污染完整吐了出来。刚刚退却的暗金被死寂的苍白所取代,阿兹克“荷荷”喘息着,无数长着婴儿面孔的藤蔓从幽深河水下长了出来,感受到了被羽翼保护的唯一生灵,又不敢触碰死神之子的身体,只好把矛头对准了十几米外的硬骨头。滑腻触手包裹旋转的合抱蠕虫忽然扭曲收缩,撤销了微缩“日轮”,转而拉出了一道与查拉图本体极为相像,但不那么阴冷的老者。这道胡须花白的身影双目幽黑呆滞,在出现的一瞬间就与身旁的巨大旋涡一样,化作了滑腻邪异的合抱蠕虫,本能拉出了三道截然不同的虚幻身影。查拉图,这同样是一位查拉图,而且是更早的那位!在看到那道身影的一瞬间,阿兹克就从自己封尘的记忆中找到了与之匹配的信息,眼中苍白火焰大盛。两团合抱蠕虫并立散发着强大的聚合力,而她们召唤的投影则将阿兹克和冥界之门一并包围在了正中。她们有双目血红的绝美女性,有穿着不对称服装的金发男子,有握着长剑的法官。除此之外,另外一道由查拉图召唤的身影也投来了视线,只不过她的双目并不呆滞,反而能感受到情绪的起伏。“一圈老熟人......还有萨林格尔的小儿子?”借助“战争之红”中一位半神降临的梅迪奇打量着状态明显不对的阿兹克,又瞧了眼也曾信仰过主的老查拉图投影,很快搞清了现状。虽然她现在已经摆脱了亚利斯塔那个疯子的监禁,但力量依旧没有恢复,反而要和一个小姑娘合作,迟迟得不到自由的快乐。现在有一个可以大肆释放力量,还不用自己背锅的机会摆在面前,她怎么可能不会珍惜。反正历史投影是小查拉图召唤的,攻击的命令也是她下的,就算事后“黑夜”和列奥德罗那个大章鱼算账,也不可能算到自己头上。就在她和周围几位老同事一同巨剑准备攻击的一刹那,属于“猎人”的敏锐终于让她及时发现了阿兹克·艾格斯到底在保护什么。那不是“诡秘”家的小家伙吗!伟大的红天使动作一滞,扫了眼对现状全然不知的小查拉图,果断转变了阵营,手中火焰膨胀,淹没了与自己相邻的绝美女士与金发男人的夫妻组合,只有远在另一侧,手握长剑的法官成功释放了攻击。“此地严禁生物躲藏!”实质化的律令扫过被焚毁的街道,阿兹克的羽翼顿时感受到难以承受的疼痛,在一股强大外力介入下,被生生掰开露出了藏在内里的克来恩。“不要睁眼!”因违反律令精神受到穿刺的阿兹克面容狰狞,竭力嘶吼道。脱离羽蛇双翼的庇护,灼热的起浪霎时席卷了克来恩外露的肌肤,烫的这位“无面人”嚎叫大喊起来。他感受到了来自附近的危险,也同样听到了陷入痛苦无法自拔的阿兹克,脑海被灵性警报翻搅间,一副如电视信号不好,闪着噪点的黑白画面挤进了脑中。模湖闪烁的黑白间,双眼苍白火焰燃烧,体表蛇类特征明显的阿兹克半跪在地,而被查拉图断开了灵性供给的红天使则在两位陌生存在的围剿下,消散成了纯粹的光点、。幽暗天空下,两团缓缓扭动的合抱蠕虫趁着羽翼分开的瞬间加速,巨大的吸引力哪怕克来恩不去看脑中的画面,也能感受到正有什么东西将要从自己体内被抽出。她的目的是我的非凡特性?感受着体内非凡力量消退的迹象,闭眼挣扎的克来恩如果不是实在痛苦,险些就要被自己愚蠢的想法逗笑。一个明显天使层次的存在废这么大功夫,就是想拿走一份“无面人”特性?不会是“诡秘”的敌人吧......克来恩右手挣扎着伸向了裤兜,看着体表已经被抽出的点点微光,嘴角不由苦笑。原来都是“诡秘”给自己擦屁股,没想到今天他这个刚脱离社畜人生没半年的区区序列六,竟然要承担天使、真神级的爱恨情仇。手掌摸到了一抹冰凉,克来恩“看”向为保护自己正勉强与陌生天使作战的阿兹克先生,紧闭的双眼缝隙中沁出了几滴液体。他嘴角嗡动着,表情明显扭曲,接着勐地一甩右臂,将手掌从衣兜中抽了出来。那掌心,紧紧握着一枚银白鳞片状的符咒。与此同时,克来恩身前析出的光点越来越多,就连灰雾都无法在遏制来自查拉图释放的巨大引力。克来恩的灵性直觉疯狂预警,艰难念出了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命运!”艰涩神秘的古赫密斯语回荡中,一条眼睛鲜红冰冷,周身布满花纹与符号构成的,细节上不尽相同的无数转轮的巨蛇自符咒上方浮现。砰!随着巨蛇浮现,克来恩掌心中的符咒也应声碎裂,化作纯粹的灵性填补了巨蛇虚幻的身躯,使其看起来更为真实。“水银之蛇”仅扫了一眼,就迅速团起身体,张口咬住尾巴,变成了一个神秘夸张的转轮。“命运之蛇,重启!”霍然间,由查拉图召唤出来的天使身影尽数消失,折磨着阿兹克的苍白火焰与肮脏油污顿时少了一半,就连半空中扭曲旋转的合抱蠕虫也不由一滞,克来恩被析出的特性重新回归身体。唯有地面上看似平静的河水在“重启”下摆脱了逆转,只是腾起了一层薄薄的灰雾。无鳞巨蛇消失前,目光落到了双目紧闭的克来恩身上,最后的灵性化作幸运投了过去。半空中的查拉图自然察觉到了来自“水银之蛇”的小动作,也没有气馁,只是趁着阿兹克·艾格斯还无法活动的机会,无数触手从不同方向伸向了克来恩,又均谨慎避开了地上宁静流淌的河水。只可惜,命运更愿意卷顾幸运者。一瞬间,无论是双眼紧闭的克来恩,还是化作合抱蠕虫的查拉图,脑中都出现了一道迅速被勾勒,有着女性柔美感的身体。她恰好挡在了滑腻触手的必经之路上。看着向自己袭来的触手,芙兰·阿曼尼眉头紧皱,不加掩饰的表露出了自己的厌恶。她戴着血红手套的手掌深入黑暗,一柄拖拽着毁灭气息的白骨镰刀随之袭来,撞向了那些触手。在毁灭气息覆盖下,那些滑腻触手顿时被分解成了碎屑,连带着合抱蠕虫团也一同崩解,毫不抵抗地化作了历史投影被消灭时才会出现的光点。做完这一切,芙兰才看向了正试探着睁开双眼朝阿兹克身边走去的克来恩。看着他见到自己后秘密被戳破般的惊愕,芙兰露出了一抹微笑,着手将克来恩·莫雷蒂拖入隐秘。一股说不上来的安宁袭来,克来恩无助而又惊恐的望着自己一点点被擦掉的身体,无论怎么大喊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宁静之刃”阁下的能力缓缓吞噬自己。难道这位半神女士并不知道女神和“诡秘”之间的关系?克来恩想要解释,却看到芙兰用食指抵住了嘴唇,笑容浅澹道:“克来恩·莫雷蒂,替我向安提柯问好。”下一刻,克来恩的身影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