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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从四德好难_分卷阅读_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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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妃面色十分关切,殷殷笑道:“娘娘独自打理后宫,事事都要娘娘费心,又要操持五殿下的生活起居,着实太过辛苦!现在太后娘娘回宫也有几日了,太后娘娘德高望重,不如让太后帮着娘娘分担些宫里琐事?有太后娘娘从旁指点着,想必娘娘也能获益不少,将来打理内宫上下,也更加得心应手不是?”

    庄皇后勾唇一笑,并不言语,转过脸笑吟吟地看向上首。

    梁太后眉头微皱,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果然,赵嫔出列跪下,恭敬开口道:“敬妃娘娘这话怎么说?哪里有让太后娘娘劳神费心的?太后娘娘久不问宫中琐碎,常年伴着青灯古佛,难得的清净自在,如今好容易回宫安享,咱们做晚辈的,不想着为太后分忧解难,哪里能再劳太后心神?太后娘娘年事已高,合该在后宫颐养天年才对!敬妃这话,恕臣妾不敢苟同!”

    林嫔斜睨了敬妃一眼,也跟着笑道:“赵妹妹这话说的不错,可见赵家是个懂规矩的!就是寻常人家,既娶了儿媳妇,也断没有婆婆掌管内宅的,传出去怕是要说闲话了!媳妇儿健在,无病无痛的,行事又无偏颇,何以要辛苦老人家操持家事?这究竟是该说儿孙不孝让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劳神费心呢,还是该说老人家争权夺势把持内宅舍不得放手?”

    一口一个老人家,真正的老人家梁太后颇有些面色难看。

    赵嫔话说得尚算客气,林嫔就没这么多顾忌了,一番冷嘲热讽,将敬妃脸皮扒了个干净,这话一出,就是梁太后有心从庄皇后手里□□,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好下手了!

    敬妃看一眼梁太后黑沉沉的面色,心里一咯噔,连忙跪下磕头请罪:“臣妾可不敢有这意思!两位姐妹实在小题大做了……臣妾不过是想着皇后娘娘独自一人操持后宫委实辛苦,自来婆媳就是母女,相互帮衬着也是为了整个家……臣妾也是心疼娘娘身体,方一时顾虑不周……”

    庄皇后含笑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敬妃好意,本宫心领了!这么些年都是本宫在打理内务,也没什么应付不过来的,若本宫没有治理六宫的本事,本宫这皇后之位,早就该让贤才对!妹妹不必为本宫心疼,有这份心思,好生孝敬母后才对!”

    敬妃眼中恨意一闪,面色更加难看,泫然欲泣地垂下头,哀哀切切地道:“臣妾知罪了……”

    梁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敬妃一眼,心里实在恼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行了,你的好意哀家知道了!既然三皇子身体不适,你这做生母的,该多关心他才对,回去请太医好生料理他的身子吧,没事不必总往哀家这来请安了!”

    敬妃面色霎时灰败,嗫嚅了许久,终于不甘心地低下了头,沉沉开口道:“臣妾……谢太后恩典!”

    梁太后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上一枚通体幽绿的翡翠扳指,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对了,怎不见大皇子的生母?哀家记得当初离宫时,她已经晋了贵人吧?听说大皇子妃有了身孕,还想传她问问情况呢!”

    林嫔面带不屑,讥笑着道:“太后有所不知,芳贵人几乎很少出自己宫门呢!据说这位芳贵人是个一心向佛的,宫里供了神像,整日里吃斋念佛,不理世事,说是为陛下和皇子祈福!就连陛下偶有临幸,也推说要为佛祖斋戒,无法侍寝呢!”

    梁太后来了兴致:“哦?难得宫里也有人这般沉得下心侍奉佛祖,哀家倒要和芳贵人好生探讨佛法呢!”

    林嫔面上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一抹懊恼,她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位可是出了名的向佛呢!

    林嫔勉强笑了笑,道:“太后娘娘垂幸于她,是她的福分呢!”

    便闭了嘴不肯继续多言。

    梁太后仿似真的对这个同为居士的芳贵人感了兴趣,命人传召芳贵人前来。

    芳贵人住得实在偏远,她虽然生了大皇子,却实在是圣上的一次意外,出身低微,上不得台面,就连皇上也厌弃于她,这些年都不曾有过宠幸。

    不受宠的嫔妃,在宫里生活自然艰辛,所幸大皇子争气,才没让自己宫女出身的生母被欺辱至死。

    过了许久,芳贵人才随着传召的嬷嬷前来,一身碧色暗花竹叶锦缎长裙,配着一双白莲花软缎绣花鞋,头上只插着一支芙蓉白玉玫瑰簪子,全身上下再无饰物,素雅干净得连一些稍有脸面的宫女都不如。

    这样的飘尘淡雅却十分得梁太后眼缘,笑着免了她的礼,让人搬了绣凳赐座,这才乐呵呵地道:“爃儿正妃有喜了,哀家传你过来问问……怎么天气这样冷了,还穿得如此单薄?”

    这样慈祥和善的语气差点没惊得众人掉了下巴。

    芳贵人的长相在宫里美女如云的地方并不出挑,却有种老实本分的温婉气质,这种形象,无疑更在梁太后心中加分。

    芳贵人恭敬答道:“回太后,臣妾因为忽然听到传召,心下惶恐,赶得急了,便没顾上……”

    这番实心眼的略带憨厚的话无疑让梁太后笑得愈发开怀,摆手道:“不碍事的,回头哀家给你件大毛氅衣,别一冷一热的病了,爃儿府上有喜,正是高兴的时候,省得他为你挂心!”

    芳贵人面色微红,点头感激道:“臣妾谢太后恩典……太后娘娘久不回宫,臣妾第一次来请安,没什么好东西,便亲手绣了一幅插屏,还望太后不要嫌弃臣妾手艺粗陋!”

    梁太后更加高兴,连忙让人将插屏搬到近前欣赏,啧啧叹道:“这手艺,就是比宫里内务府也不差了!你实在有心了。”

    芳贵人羞涩一笑:“臣妾本就是内务府里的一个小绣娘,当年也是因为手艺好些才被选中送到陛□边专司织补……太后不嫌弃就好!”

    庄皇后细细看了一番,笑着赞道:“这幅屏风四扇开,绣出来可大为费事呢!难得还是双面绣,瞧上头仙鹤,栩栩如生,可跟真的没区别了!”

    梁太后听到芳贵人丝毫不忌讳自己出身卑贱,更觉得她不忘初心,不失本分,难得温驯乖巧好拿捏,心里愈发喜欢她,笑着道:“皇后一向是个眼光高的,如今连皇后都这般称赞,可见这屏风绣得是真好!”

    庄皇后笑着道:“哪里是我眼光高,实在是我不善女红,才格外羡慕芳妹妹手艺!”

    芳贵人坐立难安,面上全是诚惶诚恐的神情,连忙谦逊道:“不敢当太后和娘娘的赞赏,若娘娘喜欢什么物件,只管吩咐臣妾去做!”

    梁太后更加怜惜她,一开心赏了芳贵人不少东西,连带着大皇子府也因为正妃有喜得了不少赏赐。

    宫里风向霎时就变了,一向泯然于众的芳贵人登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作者有话要说:拉肚子拉得快虚脱了……跟好基友诉苦说这一章是大苗蹲在马桶上辛辛苦苦撸出来的快来表扬我安慰我夸我是勤劳日更喵~

    结果基友立马回了个嫌弃表情说,多谢告知,这一章跳过不看,免得分分钟闻到你浓浓女人香!

    大苗现在已经跟她死基友了!_(:3」∠)_

    怒火一熊熊,拉不出翔了!!( ̄、)

    ☆、第46章芳贵人

    傅清扬坐在听香水榭里,吃着新鲜时令瓜果,耳边盛舒焰在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你倒是清闲!一早就躲得远远的,都不知道宫里现在乱成什么样了!忽然间杀出一个芳贵人,得了太后眼缘,这下倒好,连带着大皇兄都压了其他人一头!”盛舒焰说着说着愤恨地啃了口瓜,嚼得汁水乱飞,犹自含糊骂道,“这些年都没见过他这么春风得意!偏巧皇子妃又有了身孕……说不得长孙的名头都要被他给占去!”

    傅清扬优哉游哉地吃着东西,斜斜看了他一眼,好心递过去一块素白锦帕,指了指他的脸道:“赶紧擦擦吧,回头让人瞧见,还以为五殿下八辈子没吃过好东西呢?一脸都是渣,丢不丢人!”

    盛舒焰夺过帕子胡乱擦了把脸,用力摔在她身上,气道:“我跟你说话呢!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都不着急啊?”

    傅清扬咬了口果子,真甜!颇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着什么急啊?”

    盛舒焰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地吼道:“你忘了前线冲锋陷阵的四哥了?二哥失势,中宫示弱,倒霉的必然是四哥!皇祖母早就看中宫一系不顺眼了,一个密旨过去,相信很多人乐意帮皇祖母除掉个眼中钉肉中刺!”

    傅清扬满不在乎地擦了擦嘴,笑着道:“急什么,这不还有你吗?你外公就算想搞死四哥,也得考虑考虑你这么个小外孙啊!”

    盛舒焰小脸一僵,却丝毫不为傅清扬的大实话生气,反而渐渐放缓了神色,老气横秋地叹道:“外公要真能顾及这么一丝血亲倒还罢了……皇室无父子,莫非就能指望平阳伯慈悲心善了?现在我还算有用,母嫔还没彻底失宠……一旦将来母嫔宠爱不再,相信我这个外公很乐意跟某一个皇兄联姻。”

    傅清扬捏了捏他的小脸,开口道:“骚年你这么算计你母族,你亲娘知道么?”

    盛舒焰面色一黑,打开她的手骂道:“跟你说正经的,你又扯开话题!这些事,母嫔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懂?有我这儿子在,莫非将来还能不顾她死活?”

    傅清扬耸了耸肩:“你莫要忘记了,你母嫔可是平阳伯的亲女儿,肩负着家族兴旺的重担呢!”

    盛舒焰鄙视得看着她:“我还是我母嫔唯一的亲儿子呢!清扬你想得是没错,可你忘记了,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是可以背弃一切的!母嫔那里你放心,就连母后都不曾刻意为难过她,必要时候,她会选择自己的儿子!”

    傅清扬叹了口气,温声解释道:“你也别着急,不过一个芳贵人,就算有太后娘娘抬举她,可皇上不喜她,又能怎样呢?大皇子韬光养晦那么多年,若不给他个机会得意忘形,又怎能抓住他的错处让他永无翻身之地?你太小瞧姨母了,这一切说不得早就在她的筹划之中……”

    盛舒焰将一桌子瓜皮扫到角落,端起茶喝了口,这才皱着小眉头沉默下来。

    傅清扬看着他一脸故作老成,忽然出声问道:“五弟,你呢?你为什么要站在中宫一派?明明你可以自己……”

    “嘘——”盛舒焰胖萝卜似的短短手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小心隔墙有耳的眼色,轻声叹道,“从我被送进中宫那一天起,我就看清了今后的道路……清扬,我想保全母嫔,就只能跟四哥一样,老实做我的‘人质’!”

    傅清扬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问:“你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转头告诉姨母?”

    “你不会……”盛舒焰小脸上一抹狡黠笑意,说,“我知道你不会!但凡有点脑子的,都懂得给自己留条退路……更何况,清扬,你可不是个安分的!”

    傅清扬心里一惊,踟蹰问道:“你能看出来……别人未尝看不出来,姨母那里……”

    “这你倒是可以放心!”盛舒焰淡淡的道,“虽然你上次自作主张给你大哥娶了姚家姑娘,惹得母后心有不快……可你平时太会装了,母后并不一定清楚你心里在想什么!”

    傅清扬注视着他的双眼,心中慢慢了悟,盛舒焰这是在借机提醒她,不由叹了口气,正色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谢谢你五弟!”

    盛舒焰得意洋洋地笑道:“看吧,你刚刚还问我怕不怕你向母后高密,其实这问题简直蠢透了!你有我的把柄,我也有你的秘密,咱俩可是谁都不怕谁的背叛!”

    傅清扬扑哧一笑,忍不住又想去捏他,明明圆润润滑溜溜的一张天真正太脸,非要转出那么多小心眼,这种违和感竟然莫名地戳中她的萌点。

    盛舒焰警觉地后退,瞪着她警告道:“你再敢捏我试试?我非将你掐成猪头不可!”

    “你们说什么呢,离老远就听到你们笑声!”

    盛舒焰从椅子上跳下来,扑向来人,将两只黏糊糊的小手往他身上偷偷蹭,笑嘻嘻地道:“二哥,你可回来了,我们都等你老半天了呢!”

    盛舒煜哭笑不得看着身上两个爪印,将他拎到椅子上坐好,无奈叹道:“办完差事要去宫里给皇祖母请安,陪老人家略坐了会儿说话,这不就耽搁了么。”

    盛舒焰撅起嘴满脸不高兴:“皇祖母老是挑你刺儿,她都不喜欢你,二哥你干嘛还要往她跟前凑啊!”

    盛舒煜拉下了脸教训道:“这话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算了,敢拿到外头说,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皇祖母年纪大了,又是长辈,咱们合该孝顺才是,老人家有些怪脾气也是正常,怎么就能跟她赌气?那可是你嫡嫡亲的祖母!”

    盛舒焰忙开口求饶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嘛,这不还是替二哥不值么……二哥好容易回来,清扬带了点心非说要等你来了才能吃,咱们这就看看她能有什么好手艺吧!”

    盛舒煜无奈又宠溺地戳了戳他额头,方不再说什么,招呼两人坐下说话。

    傅清扬从篮子里端出点心,这是她新摘的菊花加了牛乳做出来的,味道不错,菊花清火明目,正适合这种干燥季节食用。

    傅清扬笑着问:“对了,怎不见玉姐姐呢?表哥也请玉姐姐来尝一尝。”

    盛舒煜动作微顿,姿态优雅地咬了口糕,细细品尝了,才微微一笑道:“不必了,她素来不喜这些甜食,给她留两块就成。”

    盛舒焰立马挤眉弄眼地坏笑道:“哟哟,这才大婚多久啊,皇兄就这么了解皇嫂了?连口味喜好都这般清楚,啧啧,可真是体贴!”

    傅清扬心里虽然有点奇怪,却也没多想,闻言立即笑道:“你嫉妒表哥表嫂鹣鲽情深,就赶紧长大了也娶一门漂亮媳妇!”

    盛舒焰鼻孔朝天哼了一声:“大丈夫志在四方,哪里能被儿女情长困住?也就你们这些无所事事的小女孩儿,才会那么多缠缠绵绵的小心思!”

    几人笑闹了片刻,天色不早,便告辞离开了。

    盛舒煜送了他们一会儿,方面有倦色地折返回来。

    华如玉早已命厨房炖了汤,让丫鬟端上一碗,亲自送到他面前,淡淡地道:“这是母后吩咐太医送来的药膳方子,冬季最滋补不过,殿下趁热喝些,别辜负了娘娘心意。”

    盛舒煜微笑着端起碗:“有劳了。”

    华如玉也在桌边坐下,适时地递上手帕什么的,随口问道:“宫里差事可还顺利?”

    盛舒煜点了点头:“无妨……今个儿给皇祖母请安,老人家十分惦记你,有空多进宫陪陪皇祖母,也算你替我在她身边尽孝了!”

    华如玉温顺笑道:“殿下不说,我也是要去的,如今大皇嫂有了身子都还时常进宫请安呢,我若是懈怠,难免被人说是不孝。”

    盛舒煜看了她一眼,淡淡叮嘱道:“芳贵人如今正得皇祖母欢心,你去请安,怕是要遇见她……尽量小心,别跟她起了冲突。”

    华如玉轻浅一笑:“殿下放心,我心里有数!”

    盛舒煜慢慢喝完了一碗汤,身子也暖和起来,舒服地叹了口气,放下碗道:“天色不早了,你回房歇息吧,我还有些公事要办。”

    华如玉面色不动地起身,笑着道:“那殿下注意身体,夜里别熬得太晚,若有需要,厨房里我让人一直备着热汤热水呢。”

    盛舒煜点了点头,拍拍她的手便转身去了书房。

    华如玉轻轻一叹,成亲至今,盛舒煜对她不可谓不好,可两人之间,当真不像一般的新婚夫妻,相敬如宾到了极点,便是冷淡疏离。

    正如刚刚那番关切话语,也只不过是她作为妻子应尽的责任罢了。

    是的,责任。

    她从小学的,就是如何承担责任,作为长公主女儿的,作为杞国公府嫡长女的,作为皇子妃的……甚至是将来作为皇后的责任。

    她和盛舒煜之间,无非是一场利益最大化的政治联姻,无关情爱,只剩职责。

    华如玉望着天边一抹残阳,无悲无喜,心里竟然十分平静。

    芳贵人多年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乍一出来,颇有些横空出世的感觉。也正是这时候,宫里朝堂许多人才猛然意识到,这个女人,不仅仅是出身卑微一朝受幸的嫔妃,她还是皇上长子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