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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她当时是借由“阿怜”的口说出,还能勉强保持镇定,现在他当面又说破一次,反让她尴尬不己。
“我也不敢自谓自己是多了不起的女人,只是”她忽然抬头,双眸勇敢地直视着他,语气坚决“我总要知道,往后的几十年,我是和什么样的人相伴厮守,对方值不值得我倾心交付,以身相许。
欧阳靖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勇气可嘉,却理由费解的丫头。在仙兰的土地上,从未有任何女子可以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番道理。对仙兰人来说,女人是任由男人挑选,甚至是买卖的。
是昊月的女人都这么开放大胆,还是眼前的她在昊月也算个异类?
他凝眉沉思许久,忽然将她一把抱起,走回自己的卧房。
杜雅洁吓得心慌意乱,挣扎着问道:“你要做什么?”
“上药。”他简单吐出两字,将她丢到床上,自己!”是从床头柜中翻出一瓶药来,回头看着那张配红俏脸,笑道:“难不成还要我替你脱裤子?”
“我自己有药,这一路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她红着脸跳下床想走,又被欧阳靖揪了回来。
“仙兰的男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伤,你带着伤跑出去,若是让别人看到了,我这个哈格桑还要不要脸面”
他故意板起脸来喝斥她,果然把她吓住,然后趁机把她的外裤脱下,露出两条白喇纤细的腿。饶是他定力过人,也不禁心弦一颤,不得不命令自己收起所有的胡思乱想,先帮她疗伤。
看来她这一路果然给自己上了药,腿上那两块渗着血丝的白布,此时已经没有意义了,他随手一扯,把白布扯落,用指腹挖了一小吃药膏,盖涂在她的伤口上。
也许药膏太过清凉,抑或是他的掌温太过火烫,杜雅洁全身激灵一下,本能地向后一躲。
纵然她平日可以和男性发人谈笑风生、纵论古今,但在未来的丈夫面前,依然娇羞矜持得犹如合苞待放的白莲。
不敢看他给自己上药的情景,只得闭着眼默默等待。
而她这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让欧阳靖看了忍俊不禁“在狼群面前都可以无所畏俱,怎么现在倒像只胆小的兔子了?”
她咬着唇,轻哼道:“狼怎么能和人比?”
突地,唇瓣忽然被他的指腹按住,她被迫睁开眼,只见他凝视着自己,那眼中的专注和研判,并不是她以为的那种赤luoluo的挑逗。
“以后在仙兰的土地上,不要再做逾越女人规矩的事,否!”你会惹祸上身。”
他硬邦邦的警告,将她心中涌动的那丝感激柔情,全都浇熄了,不免昔所有仙兰的女人伤感,叹息道:“难道仙兰的女人只是你们男人眼中的奴仆吗?”
他一笑“是屋中一起过日子的老婆,但是老婆有老婆的规矩。”
“丈夫有丈夫该守的规矩吗?”她竟然针锋相对的反问。
他愣了愣,笑道:“丈夫的规矩就是要管住老婆的嘴,不让她问出这些不该间的愚蠢问题。”
他替她上完药后,起身将药膏收好,回头见她还紧闭看眼睛没有动作,不禁感到好笑。
“行了,裤子要我替你穿上吗?。”
一听,杜雅洁花容失色,连忙张开眼睛瞪了他一眼,勿忙着了衣,恨恨地说:“若是早知道仙兰族的规矩这么多,我就不答应皇上了。
“由得了你吗?”他嘲弄道:“你再眼高于顶,还是要听命于皇帝。”
“他也是你的父皇。”她小声提醒。
他哼了一声“我可从没有叫过他一声父亲。”
“但他心中必定始终视你为子。”
欧阳靖霍然转身瞪着她“你这个女人难道没有人嫌你话多吗?”
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恼羞成怒,她也学着他笑了,做了个鬼脸“没有,京中喜欢和我说话的人可多了。”
“为什么?因为你伶牙俐齿,胡搅蛮缠?”
她再笑道:“这两个成语可不能放在一起用,你用错了。”
“那这样对吗?”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面前,猛地将她的脸颊捧住,一口合住她的鲜润朱唇,像吃樱桃一般“吃”进嘴里。
杜雅洁震惊得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觉得整张脸都已经被他压住,呼吸困难,能闻到的丝丝空气中全是他的气息。唇瓣微张要喊,却被他探进舌尖,揽了个天翻地覆。
两人之间的初吻,打得她措手不及。
望着她错愕。凉慌的表情,他得意地缓缓退开,口中鼻间回味着她的香甜,接着命令道:“要做仙兰男人的妻子,最重要的第一条是忠诚。这一点看起来你还算合格。”她的青涩不用旁人证明,他已经亲身证实了。
奇怪,不过才相识一天,却对她产生了无尽的兴趣和好奇。这个昊月贵族的大家小姐,在昊月也是个异类吧?不知道日后会不会是个让他头疼的家伙,但起码味道还算不错。
杜雅洁怔怔地看着他镇定自若的模样,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登徒子,才认识一天竟然就纵然她将是他的妻子,也不该这样随便的轻薄她啊!难道仙兰人的民风竟然开放到她难以想象的地步?
见她呆杆在原地,半晌无语,他顿时极意地想着,原来要管束一个女人的嘴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这个妻子更没有他之前想的那么难对付嘛,他的心里,竟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忽然间门外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只听到达齐一边敲门一边在外面喊道:“族长,新娘子的车队被洗劫了”
屋内两人一惊,对视一眼,同时抢身去拉房门。
杜雅洁本来冲在前面,却被欧阳靖拉了一把,在她耳畔沉声命令:“什么也不许说!”
她扬起眼帘,明眸与他的黑瞳对视,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意,微微点头,退开一步。
欧阳靖侧身拉开房门,迈步出去,嘴里问着事件始末——
“谁干的?”
“还不知道,正在查。本来车队至少还要两天才能到,不知道为何提前了”
“有没有伤亡?”
“至少有十几人死伤,不过马车内没有看到新娘子的踪影,问那些随行人员,他们也说不清。”
欧阳靖回头看了一眼门缝背后的一角衣影,剑眉蹙起,心海翻波。
是有人故意要破坏这桩婚事吗?所幸那丫头先行一步,没有遭遇不测,可在蚩南,有谁胆敢劫杀他的妻子?那人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另有阴谋?
思绪至此,他忽然站住,也不管达齐一脸困惑,返身回到门前,一把拉出门后的那道纤细身影,说了句“跟我去看看”便将她再度送上马背。
这一回,为了怕再磨破她的伤口,特意让她双腿垂在一边,侧身而坐。
见她同样神情凝重,欧阳靖小声说:“到了那里不要曝露身分。”
她点头不语,一双小手悄悄抓住他的胸口衣襟。
见状,他不禁皱眉“这样怎么行?一会儿马跑起来,你就掉下去了,抱牢了”
她仰起脸看他一眼,双臂伸出,将他的健腰紧紧抱住。
欧阳靖一磕马刺,马嘶长吟,四蹄奔腾,直奔天边而去——
被洗劫一空的车队,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伤兵败将和死尸,让杜雅洁第一眼着到就不由得闭上了眼。
这些人多是昊月皇帝指派给她的护行人员,以及杜府家将,有些人在她临出家门前还说过话,没想到再见面时,竟然已是阴阳两隔。
悄悄将眼帘睁开一条缝,她忽然看到一名倒在血泊中、着碧绿衫子的年轻女孩,眼泪一下子滚落出来。
那是青儿,她的贴身丫鬟,自八岁起就跟看她,已经八年了。两个人名为主仆,情似姊妹。这一回她决定偷偷离开车队,先行来到蚩南,青儿反复劝阻不成,只能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一定要小心。自己还开玩笑地说,等她到了蚩南,一定会为青儿找一个好男人,当她的终生依靠。
青儿当时红着脸说:“我可不要嫁给仙兰人,听说他们都是童子,会打老婆的。”
一晃,才不过几日,原本如花知心的女孩儿,怎么会她再也控制不住,难过得泪如雨下
感觉到怀中的她轻声哭泣,欧阳靖低头看到她正埋首在他胸前,双肩轻颤,一边极力压抑情绪,一边又在默默流着眼泪。
他小声问道:“是昊月的人没错吧?”
她微微点头。“这些人离乡背并来到蚩南,纵使要客死他乡,也不该是这种死法”她咬紧牙关仰首看他“求鹰王为这些人查出真相,严惩凶手!”
“下来看看。”
他和她一起下了马,在最近的尸体旁俯身蹲下。
两个人一左一右看了一会儿,欧阳靖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胸口一刀毙命,杀手刀法狠辣。”杜雅洁1寻那人的伤口又细细地看了半天,然后说道:“这刀锋比起一般的常见刀具似是要薄一些,在昊月极少见到。你们仙兰人用这种刀吗?”
“仙兰人多用狼牙刺和惊雷斩。”
他又与她一连看了几具尸体,除了只有少数几人身上多中了一、两刀之外,大部分都是一刀毙命的。
“看来这些杀手训练有素,绝非散兵游勇。”她又问道:“仙兰这里有没有劫匪盗贼时常出没?”
“没有。”他答得极为干脆。忽然伸手从其中一具尸体的胸口处拉出一只沾血的信封,直接递给她“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杜雅洁拆开信封看了一眼,叹道:“是清单。写着车队带了多少陪嫁过来,你只要看了这张清单,就知道我之前绝没有骗你。”
她1务那张清单递到他眼前,但欧阳靖却摇摇头“我不认得什么字,你给我看了也没用,你说是清单就是清单吧。”
他起身,反手将信纸递给随同他们一起赶来、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达齐“你照着清单上的内容去查一查,货物损失了多少。”
杜雅洁困惑地看着他“你不识字?是不认得昊月的文字,还是连仙兰的文字你都不认得?”
“当然是不认得昊月的字。我又不做文书,为什么要认得昊月的字?”他也不以此事为耻。
但她却燮眉道:“并不是不做文书就可以不认得昊月的文字,你明明知道仙兰和昊月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就算是你故意抗拒,早晚有一天,两族是要共通共融的,到时若你要事事都仰仗文书去处理,极有可能会出岔子。人心狡诈最易变,你居高位就该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可信的道理。”
欧阳靖斜晚着她。这丫头还要教他道理?但看她一脸严肃认真、凝重沉稳的样子,真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该有的样子,他本该端出丈夫或族长的架势呵斥她一番,但是不知怎地,话到嘴边转了风向,改问道:“依你之见呢?”
她全然没有留意到他的神情变幻,只皱着眉说:“这件事我怀疑极有可能不是什么强盗干的,一定是有人怕你和我的这桩亲事成真,所以故意在此地埋伏下手,幕后主使若不是昊月的敌人,就是你的敌人。”
“有什么区别吗?”他竟然耐着性子一再“请教”
“若是昊月的敌人,在这里下手就是要栽赃陷害你们仙兰族。,若是你的敌人”她仰天静思良久,忽然说道:“会不会是知道你那个秘密的人?”
他的眉眼一沉“为什么这样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