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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一说,众人脸色顿时大变,刘嬷嬷的脸色更是难看,急问:“姑娘,莫非你跟慕容公子有关?”
“慕容彻是我的未婚夫。”
此话一出,不只刘嬷嬷等人脸色青白,就连秋月也是一脸瞠目结舌地瞪着她。
刘嬷嬷脸色凝重,暗忖这下惹上大麻烦了,这个烫手山芋该如何处理才好?
在玄武城里,无人会笨得想与慕容彻为敌。
慕容世家数代以来在玄武城极有势力,官商关系良好,黑白两道皆吃得开;再加上灵山岛能人异士极多,慕容彻本人虽是笑脸迎人,但熟知他的人都明白那只是表相,通常惹到他的人不死即重残,私刑手法极其残酷。
刘嬷嬷愈想愈是胆寒,转身各打了刀疤子和老张一个巴掌。
“你们两个看看给我惹出什么样的祸事来!”
刀疤子和老张各挨了一巴掌,也吓得不敢吭声。虽不愿到手的美人飞了,但性命要紧。
“那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刀疤子紧张地问。
“这姑娘不能再待在这里了,马上给我送走!有多远就送多远!”刘嬷嬷马上下令,就怕迟了,祸事临门。
“刘嬷嬷何不放了我们?我不会告诉慕容彻你们绑架我的事。”相较于众人的慌乱,裴璎珞冷静地提议。
“来不及了!慕容公子绝非等闲之辈,说不定他已查到你失踪与怡红院有关,还不快动手将她送走!”
刘嬷嬷大喝一声,刀疤子和老张上前要捉人,一直坐在床沿的裴璎珞快一步,出手各在两人胸前击中一掌,反手拉着秋月打算冲出去。
“给我捉住她!”刘嬷嬷急着嚷嚷众人,可不能让她逃回慕容彻身边告状。
裴璎珞一手拉着秋月,只剩一手抵挡众人,虽然她身形灵活移动迅速,多次惊险地避开。但武功平平的她渐渐感到吃力,好不容易带着秋月突围冲出房外,门外又聚集来一群护院。
心下一急的她,心跳过快,胸口一紧,冷汗直冒,头一阵昏眩,不由得松开秋月的手,身子软了下来,跌坐在地,捣着胸口直喘气。
“二小姐!”
秋月见状,吓得脸色一白,跪在她身旁,着急地哭了起来。
“看你们两个还想往哪里跑!还不快抓住她们!”
刘嬷嬷气呼呼地冲了出来,没料到这位姑娘看似弱不禁风,竟然还有两下子。正欲命人抓住她们,一道道惨叫声伴随着数人被踢飞到后院来。
众人脸色大变,刘嬷嬷一抬头,在对上一张清俊含笑的笑颜后,只觉得背脊窜过一股冷寒,全身不由得打颤。
“慕容公子,您千万别误会,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位姑娘是您未过门的妻子,正准备送她回去。”刘嬷嬷慌忙解释,众护院全都害怕地退了开来,不敢阻挡他。
未过门的妻子?
慕容彻挑眉,对刘嬷嬷的话深感有趣,黑眸在瞧见众人退开后,这才看清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直喘气的裴璎珞。笑脸一变,身形一闪,倏地来到裴璎珞面前。
“璎珞,你怎么了?”
慕容彻扶住她双肩,瞧她额上冷汗直冒,一手紧揪左胸口直喘气,黑眸含厉地扫向一旁的刘嬷嬷。
“慕容公子,我什么都没做!”刘嬷嬷急着挥动双手,澄清不关她的事,害怕地躲在刀疤子身后。
“慕容公子,二小姐的病发作了,快找大夫啊!”秋月一边哭着,一边急道。
慕容彻手指搭上她的手腕,这一把脉,俊脸凝重,再瞧着她的模样,长臂一伸,将她打横抱起,背对着刘嬷嬷含笑吐出冰冷话语:
“刘嬷嬷,这笔帐我慕容彻记下了。”
待慕容彻一行人离开,刘嬷嬷心急地在原地打转。这下可惨了,惹到阎王了,以后恐怕日子不好过了。目光一抬,瞪向一旁的刀疤子和老张,瞧这两人还不知死活的模样,好心地警告两人。
“你们两个还不快逃!就快小命不保了,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刀疤子和老张心下一惊,不敢再多作停留,连忙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包袱,打算连夜离开玄武城。
“真是倒霉,到手的摇钱树飞了,还惹上大麻烦。”
刘嬷嬷直呼倒了大楣,且提心吊胆,就不知慕容彻会如何对付怡红院。
慕容彻抱着裴璎珞施展轻功,火速赶回慕容大宅。
抱着她直往自己寝房而去,将浑身冷汗直冒、昏厥的裴璎珞放倒在床榻上,从怀里掏出一包用皮革裹着的长短不一的金针,在她的心俞、厥阴俞两处穴位下针后,再写下药方,命人火远去抓药。
“慕容公子,没想到你会医术!”秋月见二小姐在下针后似乎好转了些,黛眉不再紧拧-心下十分佩服。
“你家二小姐这厥心痛的病症有多久了?”慕容彻望着床榻上昏迷的苍白娇颜,俊脸沉重地问。
“二小姐是打小就有这个病症。御医说过只要二小姐不要受到刺激,心情更保持愉悦,这病就不会发作。好在二小姐性情向来温婉,少有激动或情绪过度起伏的时候。事实上,二小姐已有好几年不曾发作了,今日会发作也是因为和怡红院的人打了起来,二小姐急着带我脱身才会发作。”
秋月以丝绢拭去二小姐额上的冷汗,想到方才惊险的事,仍心有余悸。好在慕容公子及时出现,否则只怕她和二小姐此刻不知会被送往何处。
“你们怎么会落在怡红院手上?把事情从头说一遍。”
秋月于是将离开客栈后的事——刀疤子和老张缠上两人,二小姐被老张打昏,和她一起被送到怡红院,刘嬷嬷打算将二小姐捧成花魁的事鉅细靡遗说得十分清楚。
没想到她一说完,抬起头看到慕容彻脸上的笑时,令她莫名地打了个冷颤,害怕地更加靠近床榻。那笑容里根本毫无笑意,令人打从心底发毛。
“少主,药煎好了。”一名丫鬟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秋月上前接过,走回床榻,却在看到慕容彻不知何时坐上床榻,怀里抱着二小姐,惊愕地愣在当场。
“把药给我。”慕容彻命令,犀锐的目光盯视着她。
“慕容公子你——”秋月在他的注视下,没胆拒绝。“于礼不合”四字含在嘴里不敢吐出来,乖乖将手中汤药递给他。
慕容彻小心地一匙一匙喂着怀中昏迷的人儿,直到喂完一整碗汤药,以衣袖拭去她唇上的药渍,这才扶着她重新躺回床榻。
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秋月,心底惴惴不安。这个慕容公子该不会是喜欢上二小姐了吧?
“少主,人捉回来了。”韦翰在这时走了进来,低声禀报。
“秋月,照顾好你家二小姐。”
慕容彻轻抚床榻上昏迷人儿的细致脸颊,黑眸深邃复杂地注视许久,这才起身同韦翰离开。
慕容彻走后,刚服过药的裴璎珞缓缓地睁开杏眸,只觉得全身乏力,十分疲倦,神智仍有些模糊不清。
“二小姐,你醒了!”秋月见她睁眼,开心地上前,一张小嘴停不下来,赶紧向她报告她昏迷后的事。
“你是说慕容公子懂医术?”裴璎珞惊愕过后,吃力地想坐起,秋月连忙上前扶起她,将枕头移到她身后,让她得以靠躺。
“是啊!我也很吃惊。慕容公子刚喂完二小姐药没多久,二小姐就醒了。”
“你说什么?他喂我喝药?”裴璎珞惊愕地杏眸圆睁。
“本来是我要喂的,可慕容公子硬是要喂,还把二小姐抱在胸前一匙一匙地喂,十分细心,一滴汤药也没洒出来。”秋月想到方才那一幕,仍觉得脸红心跳。
裴璎珞听完,苍白小脸羞窘地泛红,不自在地问:“慕容公子人呢?”
“方才韦护卫来报,说是人捉回来了,慕容公子就出去了。”秋月老实告知,至于是捉到什么人她就不知道了。
裴璎珞杏眸微敛,沉吟了会,倏地掀开身上的丝绸锦被,急欲下床。
“二小姐,你要去哪里?你才刚喝完药,脸色还很差,不能下床的。”
秋月被她的举动吓着,急忙上前阻止。以前二小姐发病后,至少要在床榻上躺个三天,才有力气下床。
“秋月,快来不及了,快扶我去找慕容公子。”裴璎珞强打起精神来,无力的身子硬撑上秋月肩膀站了起来。
“二小姐你别急。到底是什么事?慢慢来啊!”秋月只好让她大半身子靠在自己身上,小心地扶着她走出房门,虽不明白二小姐是在急什么,但也只好听命撑持着她往大厅方向走去。
两人一来到大厅门口,秋月瞧靠在自己身上面无血色的二小姐一副快要昏厥过去的模样,正欲开口求她回房,大厅里此时传来慕容彻笑声中透着冰冷、如阎王的催命声:
“将这两人的双手都给我砍下。我倒要看看没了双手,你们两个以后还要怎么作恶。”
跪在大厅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刀疤子和老张闻言,全身瘫软,吓得脸色青白,心魂俱失。
“住手。”
一道虚弱的娇软声适时阻止了韦翰举起欲落下的长剑。
慕容彻笑脸依旧,含笑的黑眸底却透着不悦,瞪着门口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柔美女子,握住椅把的双掌不由得紧握。
“秋月,不是叫你照顾好你家二小姐吗?怎么带她出来了?”慕容彻目光如刀刃射向秋月。
秋月浑身打了个冷颤,差点扶不住靠在她身上的二小姐,期期艾艾地说:“是二小姐坚持要要出来的。”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面对慕容彻时,仍是差点被吓哭。
“别动不动就动用私刑。将他们送官,他们罪不至要失去双手。”
裴璎珞吃力地说完,一手紧揪着胸口,娇躯一软,秋月来不及扶住,眼看裴璎珞就要摔落在地,一道身影如箭矢般,眨眼间,将裴璎珞打横抱起,怒吼声同时在她耳边响起:
“你不要命了吗?!自己才刚发病,不好好躺在床榻上,拚着小命出来多管什么闲事!”
裴璎珞一手揪着胸口,一手拉住他衣襟,无血色的小脸额冒冷汗,杏眸无惧地直视他含怒的黑眸,虚弱地硬是坚持要将话说完。
“第一次在朱雀城胡同里见到你时,你砍了那人一臂,我足足作了三天恶梦,我不想再作恶梦了。”
慕容彻俊脸铁青,已无一贯的笑容,黑眸深沉注视着她苍白逞强的模样,凝窒的氛围令大厅里的人全噤若寒蝉。
“韦翰,我要这两个人一个月下不了床!”慕容彻大吼地说完,抱着裴璎珞疾步返回寝房。
裴璎珞望着他紧绷的侧脸,阴沉骇人,唇角却忍不住扬起一抹笑一化。
没想到他竟真的为了她而停手,这男人
似乎并非她初见时那般无情之人,胸口有股异样感觉在蔓延,缓缓闭上杏眸,螓首偎靠在他脖颈间。
两人一离开,大厅里的人脸色各异,秋月被吓得跌坐在地,暗忖柔弱的小姐还真是有勇气;而欲行刑的韦翰听少主这一改口,更是惊愕得目瞪口呆。
他自小随侍少主左右,知晓少主一旦决定的事,是不可能会改变的。
虽然去年找到了失踪十多年的小姐,少主确曾为其改变过,但他方才看得十分清楚,少主对裴二小姐的态度绝对不同。
唇角扬起一抹兴味的笑。看来或许慕容家很快就要有少夫人了。
凉风中夹带着一股咸味,感觉身子回到孩提时,在娘亲怀里轻轻摇晃。
一股温暖包围住她,令全身乏力疲倦的她舒适地更往那温暖钻去,满足地嘤咛出声,佣懒地睁开一双杏眸。
下一刻,杏眸大睁,愣愣地瞪着抱住自己的男人,还有他清俊脸上温柔的笑意。
“醒了?你这一睡可睡得够久,都快到灵山岛了。”慕容彻含笑地说,语气温和,大掌轻抚她柔嫩的脸颊,黑眸底有抹温柔。
“你你慕容公子我”
裴璎珞被他大掌这一碰触,这才惊醒过来,慌忙想离开他的怀抱。
岂料这一动,乏力的身子竟又一软,再次跌入他温暖的胸膛,苍白的小脸一红。她没想到梦里那温暖得令她不想醒来的地方,竟是他的胸膛。
“别急。你身子还需再调养个几天,别再逞强了。”慕容彻温和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容错认的警告。
“慕容公子,这于礼不合。”
裴璎珞用仅存的微薄力气想挣脱,不料他双臂一使劲,她也只能白费力气地困在他胸膛里,柔美苍白的小脸羞窘地提醒他放肆的举动。
“怎么会于礼不合?我亲自照顾我未过门的妻子,有谁敢多嘴呢?”慕容彻轻笑,一手轻抚她柔滑的青丝,含笑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戏谵。
裴璎珞闻言,双颊羞红,窘促不安地抬眸,对上他含笑的黑眸,慌忙解释:
“那是为骗怡红院的人所撒的谎。你也知道我裴家与皇室牵连极深,我不能让事情闹大,只好借慕容公子的名字一用。”毕竟在玄武城,黑白两道莫不给慕容彻几分薄面,事实证明她此计用得极好,刘嬷嬷等人的确是被吓破胆了。
“我明白你的顾忌。只不过,璎珞,你以为我慕容彻是可以任人利用之人吗?”食指轻抬起她尖巧的下颚,让她直视他黑眸底的冷意。
“我”裴璎珞一时哑口。
“既然是你亲口说是我慕容彻的未婚妻,那么我也不好拂逆你的好意了。”拇指挑情地轻抚她柔嫩的朱唇,黑眸灼热地盯视着她慌乱的杏眸。
“不!慕容公子”
拇指压住她的朱唇,含笑的语气有丝诱哄:“叫我彻,我们之间不该如此生疏,是吧?我的未婚妻。”
“慕容公子,你不能”
黑眸微变,倏地俯首攫住她的朱唇,将她未完的话全数吞入口中,大掌逼迫她小脸抬起,好方便他恣意品尝。
裴璎珞惊慌的小手无力轻捶他胸膛,但仍无法遏阻他,待他放开她的唇后,气息紊乱的她,不敢置信地杏眸大睁瞪着他,他怎么能——
“叫我彻。若是你改不了口,我不介意再用刚才的方法让你改口。”慕容彻笑得一脸满足,黑眸熠熠发亮,锁住她惊慌的杏眸。
“你”裴璎珞直视他黑眸底,在那里,她看到了一抹认真,胸口不觉一阵怦跳。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砰!此时船身一阵晃动,裴璎珞这才将心思从他身上移开,也才注意到两人此刻在船舱里,想起他方才所说的话,惊讶地开口:
“慕你方才说我们快到灵山岛了,莫非我们早就离开玄武城了?”
“事实上我们已经到灵山岛了。”慕容彻笑着欣赏她慌乱的神情。
“什么?!可是我失踪了一夜,干娘他们一定很担心我的安危。”裴璎珞不敢相信她这一睡竟睡了那么久,来不及跟苏府的众人告别。
“不用担心。我早已命人通知苏府,你随我到灵山岛来作客,现在我们该下船了。”慕容彻轻易将娇软无力的她抱起,准备走出船舱。
“等一下!我可以自己走,快放我下来。”
裴璎珞惊叫连连,若让他抱着自己出去,那她以后哪还有脸见人。
“璎珞,你这爱逞强的性子可得改一改才行。明知自己发病后,至少会有三天虚软无力,就该认分一点。”慕容彻摇头低斥,那神情像是在轻责不懂事的小孩般。
“可是我”明知他说的没错,可若真让他抱着自己出去,那误会岂不大了?
慕容彻轻易便看穿她的心思,不理会她无用的挣扎,抱着她走出船舱,踏上甲板,迎着海风。回到灵山岛令他心情十分愉悦,清俊脸上的笑容格外耀眼。
岛上把守的护卫在看到少主怀里抱着一位姑娘,全都瞠目结舌,欢迎少主归来的话全卡在喉咙里。
有人想起去年时少主怀里也抱着一位姑娘,后来证实那位姑娘是失踪十多年的小姐。
可这回少主怀里又抱着一位姑娘,众人全都一致擦亮了眼,确定那并非莹莹小姐,那这位姑娘又是谁呢?
相较于众人惊异的神情,裴璎珞根本不敢抬头,只能羞赧地将脸埋在慕容彻脖颈里当鸵鸟,无脸见人了。
慕容彻自是察觉怀里人儿的困窘,望着她的黑眸有丝怜爱,抱着她纵身一跃,来到众护卫面前。
“璎珞,欢迎你来到灵山岛。”温柔醇厚的嗓音诱惑地在她耳畔响起。
裴璎珞受蛊惑似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也让众人看清了她的容貌。
霎时,惊喘、抽气声在众护卫间轮番响起。
众人尚未从裴璎珞灵秀柔美的娇颜中回过神来,下一刻,就见少主抱着美人儿离开,少主脸上怜惜的神情,可是前所未见。
经过目睹这一幕的众人刻意渲染下,灵山岛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少主亲自带回来的娇客身分十分特别,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