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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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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树,如果某天你能看见这些文字,请朝着我的方向微笑吧。

    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在街角的音响店又看见你的脸,你站在整个城市的烟雾中,轻轻地叫我的名字。你说,程子,你还好么?我突然觉得全世界的喧嚣都沉寂下来了,空气里只有你温暖如春的嗓音。

    你对我露出轻柔的笑。伸出手,放在眼睛上,遮挡从屋檐飘进来雨水。音像店里突然响起阿信柔软的声音,带着一点孩子气,就像是你曾经跟我生气的样子。

    林树,七月的时候,程子突然好想你。

    我又开始整夜睡不着。在半夜的时候起床,穿着你给我买的粉色睡裙,光脚走到阳台上。城市有一种暧昧而模糊的味道,远方灯火阑珊,像是我们过去的旧时光,无法触摸。林树,闭上眼睛的时候,便可以听到楼下音像店里新店主在放五月天的歌。

    林树,我怕忘记你,所以最近我一直在练习回忆。

    2005年,我提着行李来到恩阳街,你站在音像店的柜台上,隔着厚厚的玻璃,扬起脸对我笑,你的嘴角挂满忧伤。

    我抬起头的时候,便看见音像店的招牌,五月天蓝。然后听见阿信的声音。林树,从此以后,那句歌词便像时光一样烙印在我的记忆里,再不得遗忘。那样的回忆那么足够,足够我天天都品尝着寂寞。

    我走进了五月天蓝,我说,先生,我能买一张五月天的专辑么?

    然后你笑了,像个幼童一样,缕了额头的刘海。你说,怎么不能呢?

    你转过身,在架子上给我取下那张cd,我看见你眼睛里的光,是温暖的。

    我们聊了很多关于五月天,后来你租给我空着的房子,是一间整洁干净的屋子,推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了挂满屋子的画像,都是一个女孩儿的侧脸。林树,那一日,我终于知道,在你的心底一直存有对木白的想念。

    我在恩阳街住了下来,每天早上八点的时候坐路口的公车去上班,在下午六点的时候回来。在街角,我就能看见你站在音像店里一脸温暖,也总会听见五月天的歌。你曾说,程子,阿信的声音是带着魔力的。

    06年,为爱而生发行,你整夜整夜地放天使。你就是我的天使,保护着我的天使,你让我学会了飞翔。

    林树,06年冬天的时候,我二十岁生日,你给我买了生日蛋糕和二十支蜡烛。你给我唱了歌,你在烛光里闭上眼睛,一直重复着那样的歌词。

    像诗人依赖著月亮

    像海豚依赖海洋

    我在烛光中亲吻了你的脸。我说我爱上你了林树,可是你却悲伤的告诉我,你说程子,我无法爱上任何人,因为我忘不了木白。

    然后我哭了,满脸的眼泪。我说林树你为什么不爱我呢,而那个木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你为何还是忘不了呢?我说完话之后你就打了我一巴掌。然后推翻了还是燃着的蜡烛。你生了我的气。你歇斯底里地喊,程子,木白没有死,她一直都在的。

    那个时候我看见你眼睛里尖锐的悲伤,刺瞎了我的眸子。

    我沿着恩阳街从13号跑到1314号。然后就更加难过了,我似乎觉得,只有木白才有权利得到你的一生一世。而其他任何的女子都永远不能。可是木白呢,我只知道她永远地死在了你的十八岁,她是跟我一样喜欢五月天的女孩儿。

    林树,那时我告诉你,有些事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人也同样。但是我错了,因为我发现,后来我一直忘不了你。

    你买的玻璃鱼缸满满的全是水,却没有一只鱼。你离开后,我放走了那些小金鱼。我在镇上的河边,看着它们消失,多么像是你,永远离开。

    2007年八月的时候,你终于开始快乐起来,在五月天蓝里,你会放温暖的歌,然后给我哼唱那些熟悉的旋律。你终于穿了我送你的小格子衬衣,在深夜的时候,牵着我的手清了清嗓子就唱起来。

    我和我骄傲的倔强我在风中大声的唱

    这一次为自己疯狂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你的声音那么温柔,让我都忘了告诉你,那是彼时的我最喜欢的一首歌。因为我也是那么倔强的爱上你。

    你跳舞的时候踩了我的脚,还有还有,你的亲吻那么生硬,弄疼了我的脸颊。还有还有,我猜,你是在那个时候爱上我的,你说是么?林树。

    2008年的五月天。我收到了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是一件可爱的粉色睡裙,多么温暖啊,林树。我没有告诉你,后来我一直穿着他,就像是跟你在一起一样。

    你说,程子,我打算回去看看木白,然后再专心地跟你在一起。你帮我守着五月天蓝。

    林树,那个时候你已经告诉了我,木白葬在北方,在你们的家乡。

    我答应了你,我知道,这将是一次告别。但是林树,那个时候我只是以为,是你跟木白的告别,却没有想到,也是我们的。我在火车站台跟你挥手说再见的时候,我看到你明媚的脸,写满了忧伤。我看见那些时光在我手心流转成凌乱的曲线。你把两只手放在一起,做成心的形状,然后向我吹过来。林树,那个时候我哭了。

    这些所有的故事,再回忆起来,都像是已然成了尘埃。而每一次我对你的想念都像是一场盛大的告别。我们的青春就在想念里那么惊天动地轰然老去。

    你知道么,2009年的时候,五月天发行了新专辑,后青春期的诗。专辑的名字多么忧伤呵,林树,我们的青春逝去了,所以只能用“后青春”来定义我们此后的年华。

    我终于决定了把你留给我的音像店卖了。在贴告示的时候,我只写了一个要求,新店主一定要是一个喜爱五月天的孩子。所以,林树,我把他卖给了现在这个男孩子,他跟你一样,会整日整日地播放那些歌。

    是谁比喻时光荏苒。

    林树,我把卖了店所得的钱,全部寄给了你远在家乡的父母。他们问我是谁,我说我跟林树是朋友。林树,你不要怪我,我欺骗了他们。我让他们不要想念你,我说你依然活得很快乐。

    林树,2009年冬天的时候,我将要离开。我什么都不会带走,亦什么也不会留下。

    林树,我不会生你的气,我知道你不是不辞而别,你曾经来看过我,是在2008年5月13日。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在音像店里看见站在街角的你。你叫我程子。你的头上有白色的光环。

    我在帖子上看到他们说阿信是他们生命中的蔷薇少年。所以,林树,我终于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了。你是我的蔷薇少年。盛开在我的青春花海里。

    林树,我的蔷薇少年,请你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