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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这个意思。”我立刻恭维道:“母后您真是冰雪聪明。”其实我只是想借母后之口,告诉夏太师,我要废后了。
第二日,母后就顺着我的意愿,召夏太师入宫,两人长谈一番,根据蓝梅给我的消息,夏太师已经知道周陵算是彻底被我厌弃。我下一步就是要等着看夏家该怎么做了,舍弃周陵另辟蹊径,还是反对废后,暴。露自己是周陵最大的后台。
周陵的禁足被解之后不久,气温开始下降,树叶飘落,宛然到了秋天。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变化多端,而我又不注意的缘故,所以最近几日感到十分疲惫,身体开始发烧发热。
召御医来看过病,他们说只是受了风寒,不要紧,开了几副药让我喝下,多休息便是。但是几天过去了,我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不仅是身体难受,而且身上还起了一些小疹子。
今早我向往常一样去上早朝,本以为受得住,可是多走几步后,却感到身子越来越乏,眼前模糊,坐在龙椅上,根本听不清大臣们在启奏些什么,只觉得一阵耳鸣。紧接着忽然之间,我眼前一白,就昏了过去,一点意识都没有了。
当我再度睁眼时,已经昏迷了大半天,外面的天色已黑,我撑着身子坐起来,看见母后坐在身边守着我,她双眼微红,面色十分忧虑。
母后见我醒了,连忙唤御医道:“皇上醒了,快点,快点来为皇上诊治。”
“母后,”我揉了揉太阳穴,头好疼,“这是怎么了?”
“皇儿,”母后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你上朝的时候忽然晕倒了,你可吓死母后了。”
“儿臣没事,”看着母后为我如此担心,我有些内疚的说道:“只是略感风寒,休息一下就好了。”
“风寒?”母后心疼的说道:“要只是风寒,你哪儿还会病这么久?!”说着她转头向前来的御医道:“一定是御医断错了症,要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哀家要你们全都陪葬!”
御医们全都诚惶诚恐的应承着。御医王青走上前来,为我把脉后,问道:“皇上,您的脉搏还算稳定,按理说应该已经痊愈了。”
“痊愈?!”母后闻言大骂道:“明明是越病越重!你们太医院都是些庸医吗?!”
“母后,母后。儿臣真的没有大碍。”我拉拉她,让她别动怒,王青是我信任的人,他不会对我隐瞒病情的。
“皇上,您除了身体发热,四肢无力,头晕外还有没有其他症状?”王青进一步的问道:“比如身体哪里比较痛,或者呼气困难之类的。”
“那倒没有,不过朕最近身上起了一些疹子,你看是否跟这个疹子有关?”说着,我拉起衣袖,将手臂伸出,手臂上有好几个小红点。
“微臣逾越了。”王青行礼后,上前将我的手臂摊直,观察着上面的红疹,顿时面色大变,立刻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像是害怕些什么似的。
母后见状,便知出了大事,她怒声问道:“皇上究竟得了什么病?!”
“微臣……微臣才疏学浅,”王青战战兢兢的回答,有些事情可不能乱说,“微臣觉得请其他御医一起诊断,微臣怕诊断错了。”
“朕到底出什么事了?!”王青这样让我心里很是不安,“快点说!”
“是……是瘟疫。”王青的声音很轻。
“瘟疫?!”母后瞪大了双眼,“这怎么可能?!皇宫里好端端的怎么会有瘟疫?!”
“微臣不敢确诊,”万事不能说话说绝对了,王青赶紧说道:“也许是微臣诊断错了,再请其他御医看看吧。”
结果太医院所有御医都请了个遍,他们的口径一致的认为,这是瘟疫!
我,李暮景,大同皇帝,堂堂九五之尊,被感染到了瘟疫!
几日之后,宫里陆续出现了几个相同病状的内监们,同样的发烧发热,身上起红疹。母后下令严查,这病源究竟是从何而来。
原来今年淮阳城爆发瘟疫,淮阳城本就距离京城不远,虽然当初我下令包围隔离,但还是有了漏网之鱼,有些城民们偷跑出城,来到京城,他们为了生存,将年幼的儿子送进了刀子房,可那小孩本就感染了瘟疫,进宫没多久就死了,当时宫里的内监们没多疑,只以为是这孩子是因为动了刀子没挺过去。就这样,瘟疫传进了宫里,大批的人被传染了。一时间,整个皇宫陷入一片恐慌。
第193章不是番外的番外:颠覆
瘟疫是传染病,那些感染瘟疫的内监们全都被送出了宫,安置在京城郊外的宅子里,专人看管,隔离起来。
而李暮景被传染到瘟疫的事也瞒不住,他一连十日称病不上早朝,大臣们想不怀疑都难,最终太后顶不住压力,将李暮景也感染瘟疫一事说出。
李暮景今年三十有四,正直壮年之时,从未生过什么病,按理说他至少还能坐在皇位上个二十年,可现在突然来了场瘟疫,李暮景就此病倒,众大臣们一时没了主意。
因为感染瘟疫,李暮景也不得不被隔离在乾龙宫内,除了专门的内监们和御医外,任何人都不得探望,就怕再有人被传染。其实就瘟疫这种事,御医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法子,开的都是写治标不治本的药物,瘟疫本来就很难治愈,要不然也不会每次死那么多人了。
现如今李暮景不再上朝,他只能留在乾龙宫慢慢养病,朝野之事全都交给太子李毅打理,再由其老师在旁辅佐。由于宫内的消息瞒得死死的,大臣们根本不知李暮景病况如何,万一真是病入膏肓,那就不得不考虑新帝登基的事情了。
凤仪宫
周陵正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品着茶,顺手逗着怀里的李威玩。这时,其贴身宫女桂花前来禀告,“皇后娘娘,夏太师在殿外求见,您见不见?”
“让他进来吧。”周陵道。
“是。”
不一会夏太师脸色铁青的走了进来,似乎时刻都要发作的样子。夏太师给周陵问了安,然后道:“皇后娘娘,微臣有些私话要与您说,您看能否先让旁人退下。”
“凤仪宫内所有的内监都是本宫的人,”周陵无所谓的笑道:“夏太师有话不妨直言。”
夏太师看了一眼守在殿内的内监们,低声询问道:“都是您做的吧?皇上感染瘟疫一事。”
周陵微微一笑,道:“夏太师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呢。”
“陵儿!”夏太师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大声的指责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陷咱们夏家于不义!要是被外人知道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那又如何?!”现在的周陵根本不会管这些,“难不成要坐以待毙,让皇上废了我?!”
夏太师叹了口气,道:“咱们可以从长计议,事情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从长计议?”周陵闻言,冷笑道:“让你们把我放弃,让我像夏知源那样在宫里像个活死人一般度日?!我可不会想他那么傻!”
“陵儿!”夏太师涨红了脸,想做出解释。
只听周陵说道:“你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咱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除了听我的,你别无他法。”
“你要做什么事,别拉我们下水!”夏太师惊恐的看着周陵,道:“你不是很爱皇上吗?怎么突然就想让他死了?!”
“爱?”周陵自嘲的笑道:“是啊,是很爱,可他不配我爱他!”周陵刚当皇后那会,简直就像做梦一般,李暮景待他很好,好得可以让他忘掉仇恨。
周陵曾经真的万事以李暮景为主,什么都为他考虑,可有的时候人心真的难以估计,就当他周陵想跟李暮景一生一世的时候,李暮景却变了心,不,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心,他看中的只是自己这副好皮囊而已。
周陵渐渐的意识到,自己在李暮景心里的位置远不及他人,他比不过贾婉茹的善解人意,能够随时迎合李暮景的喜好,也不如何文柳那么有手段,呆在冷宫了还让李暮景念念不忘。他周陵作为皇后,真心有为李暮景谋划过,可李暮景将他的真心当做驴肝肺!
周陵站起身子,抱着李威,缓缓的走向夏太师,来到他的身边,然后轻声说道:“夏太师,别忘了,瘟疫的传染源可是你派人弄进宫来的,现在除了听我的外,你别无他法。”
“陵儿!!”夏太师瞬时双腿发软,差点没站稳,过了半晌,他才道:“你当初跟我说……说是可以除掉婉妃,可以重获帝宠,我才帮你,我没让你害皇上……”当初周陵告诉他,他可以挽回帝心,并且除掉贾婉茹,他才帮周陵弄到了患有瘟疫之人所穿的衣服,偷偷的送进宫中,并且暗地里派人诱使几个从洛阳城而来难民,将孩子送进宫中。
周陵侧目而笑,他要是不这么骗夏太师,那瘟疫的病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搞到手,“这有区别吗?都是害人,还不如……”
夏太师实在受不了周陵这轻浮的语气,他粗喘着气道:“我是你爹!你身上流着我们夏家的血脉,你这么做会连累整个夏家诛九族的!”
当周陵听到夏太师那句“我是你爹”时,原本敞开撑着李威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在掌心都刻出了红印。周陵沉默了好一会,拼命的让自己不要发作,要忍耐,当心情平复后,他才开口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夏家好,等皇上一死,那朝野上就是咱们夏家的天下了。”
“夏家的天下?!”夏太师像是听到笑话一般,“皇上驾崩,太子登基,太子身后是贾家,到时候哪还会有咱们夏家的位置?!”
周陵却不这么认为:“只要我还是皇后,咱们夏家有的是希望!”
“就以你跟太子的关系?”夏太师觉得周陵的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你跟太子水火不容,你以为他登基了会乖乖的尊你为太后?!你想得太美了。”
“谁会拥立那个小子为新皇?”周陵把一切都计划好了,“所谓太子,立嫡立长,现在的嫡子可不止他一个了,皇上之前就把威儿过继在我的名下。咱们可以拥立威儿为新太子,让他登基,他年纪那么小,不都得听我的,听我的不就等于听夏家的。”周陵说着,笑着朝怀里的李威做鬼脸,“威儿,给母后笑一个,好不好?”果然,李威很听话的笑了,露出两两颗刚长出来的牙齿。
“你……你要废太子?!”夏太师看着周陵怀里的婴孩,这个做法太大胆了吧,皇上一心要把帝位传给太子李毅的。
周陵嘴角微翘,道:“有何不可?我是皇后,皇上已经无法料理朝政,无法做出判断,我理应从旁协助才对。”
夏太师直摇头,说什么都不答应,“你就不怕皇上痊愈了?到时候他定会让你死无全尸!”
“您这么说是不了解皇上的病情。”周陵想起上午去乾龙宫探望李暮景时的情景,他道:“皇上怕是真的熬不住的。”
“你的意思是……?”作为外臣,夏太师是无法去见李暮景的,但是周陵不同,周陵是皇后,他应该最清楚李暮景现在的情况了。
周陵闭了闭眼,默默的说道:“我今天去见了皇上,他已经全身起满了红疹,面目全非了。他脾气很差,把我赶了出来,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根本不想见人,最多再过一个月,皇上必死无疑。”
“你……”夏太师惊恐的看着周陵,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所以,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一定要废掉太子,立威儿为新皇!”周陵抬起头,与夏太师对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说道:“你敢赌一把吗?”
“……”
“现在手握重兵的将军们除了二叔外,其余所有人都在京城以外的地方驻扎,没有皇上手谕,谁都不能私自带兵回京,否则等同造反,连藩王也不例外。而京城城门的主事好像是二叔的儿子夏知晨吧,就连御林军的都统也是咱们夏家党羽,这么算下来,京城内外,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了。贾家手里没有兵权,只要在必要时机拍兵将整个贾府团团围住……”
夏太师还是觉得不妥,“不可能,废太子你出师无名,没人会站在你这边。”
“让太子在后宫里犯点事是轻而易举的,”周陵老早就想好好的惩治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了,“我贵为皇后,手握凤印,皇上想废后的事除了母后外无人得知,现在皇上根本出不了乾龙宫,整个皇宫相当于被我把持,到时候立威儿为新皇之事,只要母后点头,那还怕得了什么呢?”
夏太师紧闭双目,抿着嘴唇,迟迟不肯做出表态。
“夏太师,只要过了这一个月,立了新皇,那朝堂之上就是咱们夏家的天下。”周陵是知道的,从自己谋害李暮景开始,整个夏家的后路就被断得一干二净。
夏太师身子微微一怔,咬了咬牙:“好……好。”
得到了夏太师的答复,周陵满意的笑了。此时玩累的李威靠早周陵的怀里睡着了,他听不懂两个大人在说些什么,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夏太师回府后,立刻秘密召集了弟弟夏离刚,以及自己的心腹们讨论此事,路已经全部被切断,他们别无它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周陵,废掉李毅,立李威为新皇!
第194章不是番外的番外:谋杀
三年,何文柳在冷宫里呆了整整三年,除了刚来的那段时间被人怠慢外,他过得还算不错,当然不能与在青鸾殿相比,应该是类似于刚入宫前五年在倚柳殿的日子。
在冷宫里,除了偶尔倒腾一些花花草草外,何文柳最多的时候就是在发呆,天气好了,在院子里坐着,天气冷了,就回到屋里。
发呆时,何文柳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如果”,如果没有入宫,如果没有遇见李暮景,那自己是不是就不会痛苦了。
何文柳不禁幻想,在没有李暮景的人生里,自己的孩子会在寻常百姓家出生,丹儿会快快乐乐的长大,韵儿不会变傻,李霁也不会远走他乡死于非命,而自己的兄长何文言,更不会为了保命而辞官归隐。而他自己,一定会遇见一个喜欢他的人,跟他种着满院子的牡丹,相濡以沫,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但幻想毕竟幻想,生活还要继续。
其实当何文柳得知李霁已死的消息时,他的心也跟着死了。孩子在冰冷的另一个世界,自己却锦衣玉食,这种生活何文柳无法接受,他求过李暮景,求李暮景杀了他。可李暮景是怎么做的来着?拿韵儿的性命做要挟,要挟何文柳活下去。这已经不是李暮景第一次拿孩子的性命威胁他,何文柳知道李暮景说到做到,所以他只能吊着自己的命,不能死。
三年的时光,何文柳没有踏出冷宫一步,心如止水,他只要等着,慢慢等着,等着韵儿长大,等她嫁一个好驸马,他就可以放下一切了。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直到秋末,一个不速之客打扰了何文柳清静的生活。
这日阳光还算不错,何文柳多加了见衣服,来到庭院之内,像往常一样,丁丁的坐在石桌上,随意的瞅着某处,心思却早已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在何文柳愣神之际,突然身边有人唤他道:“文妃娘娘。”
何文柳稍稍一怔,转身看去,只见夏知杰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位置,还很恭敬的请安。
冷宫里的人本就少,又是天冷的深秋时节,所以庭院内除了何文柳外,再无他人。
“你来冷宫做什么?”虽说有些错愕,但对夏知杰的到来何文柳并不在意,“如果是因为以前我利用你的事,你现在追究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三年未见,夏知杰一直挂念着何文柳,或者说,打从他们还是少年在同一书院读书时,他就很在意这位文妃娘娘了吧,“微臣是专门来见文妃娘娘您的。”
何文柳不是不知道夏知杰的心思,他的语气更冷了些,“见本宫做什么?本宫不喜欢被人打扰。”
夏知杰的脸有些微红,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微臣……微臣想带文妃娘娘您一起出宫。”
“出宫?”何文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脑子没事吧?”
夏知杰自然知道何文柳的言下之意,他连忙解释道:“皇上……皇上就快要驾崩了,最近宫里宫外乱作一团,要不然微臣也不会这么容易进宫来见你。等皇上一驾崩,皇后娘娘辅佐新帝登基,他是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