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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谁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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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初夏的季节,斜阳近晚的黄昏,阳光已不再那么炽热和明媚。

    雪儿沉稳地驾驶着自己的轿车行驶在西去的高速公路上,静默地望着前方。车窗外不远处的田野里,成熟的麦浪泛着金波,又快到割麦丰收的时节了,雪儿脑海里闪现出儿时农家收麦的情景:田野上的人们在烈日下挥舞着镰刀忙着割麦,挥汗如雨,与炎热无常的天气比速度抢时间,直到粮食全部归仓,才能松一口气。那种场景现在想想都是辛苦的,可那时的人们并不感觉苦,那种丰收后的喜悦,那种用新麦子制作出来的食物所散发的馨香,那种单纯的快乐和满足,现在人似乎已很难体味到。

    雪儿喜欢绿色,窗外那浓郁苍翠的树木也让她感到欣喜,天天奔波的拥挤喧嚣的都市里,满负荷的工作压力,会让一个人的心情压抑和烦闷,现在满目的开阔和浓绿,让心情也随着舒展起来,雪儿让车速慢了起来,打开车窗,让窗外的暖风拂过脸颊,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一边放飞着自己自己的思绪。

    沉思的雪儿,看上去娴静和淡然,已经快四十岁的女人,已没有小女孩的娇柔和轻佻,但那种经历世事后的的坚定和自信写在那张依旧温和白皙的脸上,此刻一直西行的雪儿似乎忘记了开着车去做什么?

    这时手机的铃声响了,雪儿设置的铃声是最浪漫的事:“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集点点滴滴的微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雪儿知道是他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雪儿,他已经到达a市,他在那里正等雪儿,他问雪儿快到了吗?

    恍惚的雪儿这才让自己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去赴一场约会,一个久别了几近20年的一个约会。

    (二)

    一个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的沧桑,历经很多的磨难,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会留下记忆,不是所有的人总让你想起会留恋,但总会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件事铭刻于心灵深处一生一世。淳美的记忆经过岁月的沉淀,似乎越是久远,会给人带来越浓重的缅怀。就象在心灵深处窖藏了很久的一坛老酒,突然有一天被想起,被启封,所散发出来的馨香只是更加悠长和醇厚。

    他是雪儿高中时的同学,年少时的朋友,他叫沙砾,是雪儿从少女时代就在心中珍藏的一个名字。他是她的初恋吗?似乎是,似乎又不是。雪儿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初恋,假如有初恋,那沙砾算不算她的初恋情人?他们年少青涩时的那个年代,更看中的是前途和命运,他们所处的中学,是重点中学。在花样年华,爱情懵懂的时节,爱情好象都给了读书。在雪儿的记忆中,雪儿的身体总是那么柔弱,有时需要依赖连续的打针吃药,那时沙砾走读,有一辆自行车,沙砾就经常用那辆自行车带她去医院打针。那时的他们好象有一些互有好感,那时的他们却没有敞开爱情的心扉,那时的他们有的好象只是相互默默的关心,相互默默的促进,相互默默地感染,相互默默地帮助。

    在这个世界上,人和人只要稍一疏忽,也许就会永远分离。

    在上大学二年级的时候,雪儿和沙砾失去联系,而且这一分别就是18年。

    失去沙砾音信的雪儿,却从未有一天忘记对沙砾的思念,她不抱幻想地数着日子,却也梦想着有一天会突然再次遇到沙砾,与沙砾面对面,望着对方的眼睛:这些年你在哪里漂泊?这些年我的容颜有变化吗?这些年在心底还保留年少时朦胧纯洁的爱恋吗?

    (三)

    她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沙砾眼前又浮现出十八年前离开时她那青春秀气的脸庞,似乎还有一滴离别的泪依稀闪烁在她如水的眸子里。

    沙砾想着如果时光能倒回到童年,一切多美好!

    小雪儿那时候就象是自己的小跟班,噢,不对,自己是她的小跟班才对!他们一块儿长大,一块儿玩耍,一块儿上学,俩小无猜,青梅竹马,俩个人好得就跟亲兄妹似的。

    沙砾大雪儿两岁,因为俩家是邻居,他俨然是个小哥哥,理所当然地照顾和保护起雪儿来,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也从不忘记和她分享,在他的眼里,小时候的雪儿就像个漂亮的芭比娃娃,有着一双会说话的美丽大眼睛,这双眼睛一直伴着沙砾长大,慢慢地他从中读到许许多多的内容:春天花儿开放、鸟儿归来时雪儿的开心快乐,秋天枫叶飘落雪儿的悲伤落寞!

    十八岁那年的暑期的一天下午,沙砾送十六岁的雪儿踏上去往北京老哥家的列车,在站台上,他为雪儿买了很多的水果和书刊,并一再地叮嘱她路上小心照顾自己,目送着火车隆隆驶去,沙砾的心中惆怅万分,他其实多么想和雪儿一起踏上北上的列车啊,但雪儿的老哥太想念雪儿了,非得让她去那儿玩一个暑假。

    两个月的时间,沙砾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地像失去一件很宝贵的东西,他天天都期待着雪儿归来,那时候,他忽然憎恨起假期来,但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陡然间醒悟:原来自己已经那么深刻地将她铭记在心里,难道是这是大人们常说的爱情吗?

    爱情?第一次用这个字眼来形容自己的感情,沙砾年少的心狂跳不已!

    如果说青春是一幅纯洁美丽的画卷,人生中是不是已经开始落下了它最美的一笔?

    想到这些,沙砾的嘴角不由浮起一丝浅浅地微笑,回忆着轻轻地想一个人的感觉好温柔。一切都过去了那么多年,却依稀像发生在昨天。他还能清楚地记得雪儿回来的那天,由于火车晚点,他一个人在站台上等了两个多小时!

    那是怎样的两个小时?就像两个世纪一样漫长!直到那个日夜牵挂的身影走出来的时候,他仿佛立即听到了自己心里快乐的声音。

    习惯性地用小勺子搅拌几下杯内的咖啡,沙砾又抬腕看了看表,她应该快到了吧!

    (四)

    雪儿开着车一路西行,来到一高速路口,被告之:“前方修路,去a城请绕行”雪儿下了高速路口,驾车上国道驶去a城。此刻雪儿看上去并不显着急神色,虽然沙砾又一次打电话来询问,雪儿现在到达什么地方?雪儿告诉沙砾自己现在的状况,因为绕路,到达a城可能要晚几十分钟。沙砾告诉雪儿要安全驾车,不着急,他有耐心等待的。

    能再次遇到沙砾,是雪儿从未想到过的,这些年,雪儿也曾向老同学打听过沙砾的消息,但都没有人清楚。沙砾上大学的时候,曾有过出国进修的念头,雪儿想沙砾也许这些年正漂在世界的某个地方。不曾想有一天,雪儿打开电脑,挂上qq,突然传来要求加为好友的信息:“你好,雪儿,我是沙砾,你在吗?”“雪儿,我能和你聊聊吗?”

    雪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的确是沙砾,在雪儿心中埋藏20多年的名字,雪儿欣喜,赶紧加沙砾为好友。原来沙砾通过高中时期的同学录找到了雪儿的qq号。

    真的应该感谢这个社会的进步,感谢这个信息时代的发展,有了网络,人和人的交流,让距离一下子缩短了。20年前虽然也有了电脑,但还没有网络时代,手机电话也没有,就是普通的坐机电话也不普及。那时人和人离的远,要是有什么话说,就得靠写信。雪儿现在还保存有那个时期上百封的信件。什么数理化,专业课,老师用心教,学生刻苦读。但什么是爱情?却没有人告诉你,老师总是让你用功读书,谈恋爱的事以后也不迟。若说爱情是冥冥之中早就有的天缘,但也因为压抑,因为羞涩表白,许多的好因缘也都擦肩而过了。

    雪儿告诉沙砾,年轻时,我们不懂爱情,等懂的了如何去爱,却已经失去了爱的机会。

    雪儿问沙砾:“为什么大学毕业后不来找自己?雪儿的心一直在等,等待着那颗心来相会相守。”

    沙砾说:“寄出去的信都贴着查无此人被退回来。后来又有人告诉我,你已经找到了你的白马王子。”

    分别18年后,雪儿和沙砾又相遇在网络。

    沙砾打开视频,让雪儿看他现在的模样,雪儿说:“依然很帅,比年少又增添了许多的成熟和稳健。”

    沙砾要雪儿也打开视频,雪儿说:“自己的电脑没装视频,经过这近20年岁月的风霜,自己已经不再是旧时的模样,怕沙砾看了会有些失望。”

    (五)

    堵车?接到雪儿电话的沙砾心里有些焦急起来,但他还是耐心地坐在那里,周围的客人们都三三两两地起身离去了,沙砾忽然有些后悔起来,也许该约在雪儿家附近,省得她跑这么远的路。

    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了,沙砾吃过很多苦,也取得了很多成功。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雪儿的影子还是会那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沙砾是无论如何也不明白雪儿为什么最终没有选择他,他只能这样对自己说:一定是你还不够优秀,配不上她!

    想想十八年前当自己知道雪儿订婚的消息时,犹如晴天劈雷一般,他很想找雪儿问问,但年少轻狂的他却没有这么做,所以的爱在那一刻,都化作了恨意,他在家里猛然给自己灌下了一瓶白酒,那苦苦辣辣的滋味,火烧般痛在他的心头,在一种醉意迷蒙之中,他似乎看到雪儿,不,是她真的来了,她就出现在她面前,只是他那么晕晕地,分不清天南地北了,眼前只晃动着她含泪的大眼睛,沙砾很想问,他但什么也说不出来,那种心痛无法形容。

    第二天,他给雪儿留下一封信,从此远远地离开了家乡,离开这个让自己心碎的地方。

    事隔多年,当年的不羁已随风逝去,当经历了太多的红尘爱恨,感动和叹然在自己和别人的故事当中,沙砾已不再恨雪儿了,爱她,就要尊得她的选择,也许那才是她觉得幸福的东西。

    在这个竞争很强烈的社会里,对于生存的态度,都是那种强者至上的法则,沙砾无疑是这批奋斗大军中的佼佼者,多年的生活阅历,已然将他锻炼成一个稳重有主见的中年男人。事业上的成功也许得益于妻子林菲的大力协助,沙砾一直感觉是上苍的恩赐吧,让他在倍受情感创痛的未来日子里,遇到了林菲。说实话,林菲是一个很不错的女人,她不温不火、脾气很好,十多年来她一直默默地陪着沙砾,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一个好妻子和母亲的角色,儿子小杰长得像极了沙砾,是一个聪明活泼的小男子汉了,学习成绩也不错,这个家看起来经营得不错,温馨而和睦。

    沙砾有时候虽然还是会想起和雪儿的那段往事,但现在他已将这份牵挂和爱化作了更胜似爱情的东西,那就是友情和亲情,在他看来,雪儿就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六)

    自从上次无意间进了网上同学录以后,让沙砾异常惊喜的是不仅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老朋友、老同学,竟还在那儿意外地找到了雪儿的踪迹,她在那儿留下了自己的qq号码及一些信息,并且加入了同学群中,一切似乎顺理成章了。

    他很快就联系上了雪儿,在雪儿的要求下,离别18年的沙砾微笑着出现在了视频的那端:雪儿,你看见我了吗?分别这么多年,再见到我,你的心中有何感慨?

    那次他们聊了很久,言语中没有那种特别的兴奋,只是淡淡地飘起对彼此的挂念,回忆起往事,雪儿偶尔还会和小时候一样调皮两句,他们之间还是有着从前那么的默契,是不是重新得到的东西,才会更觉得珍贵!是呵,我们都已人到中年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和激情岁月都已经过去了,彼此都多了一份稳重和成熟,就像搁陈的酒,随着时间的沉淀而愈加丰富!

    这次出差,路过a市,沙砾可以在这儿停留上一天的时间,来之前,他就给雪儿打了电话,这是一个机会,他很想再见上雪儿一面,很想面对面地和她谈一下,了解一下她现在的生活,其实他更想解开那个一直深藏在内心的结。

    沙砾又站了起来,他踱到玻璃窗边,望向对面的街市大道,就在这时,一辆白色的小车驶入他的视线,几乎是象他所预料的那样,直奔火柴盒饮吧前面的停车场而来,电话随之响起,雪儿的声音传过来:“我到了。”

    车门开处,一位戴着墨镜的女子走出来,她望向饮吧这边,虽然戴着墨镜,但沙砾能确认她已看到了自己,她毫不犹豫步履优雅地向这边走来,沙砾听到了自己“咚咚”地心跳声,雪儿,真的是你吗?

    时间的手只能愈来愈远,而距离的脚步却渐行渐近。

    侍者很快礼貌地拉开了门,她走了进来,沙砾也迎了过去,就在她摘下眼镜的那一刻,他看见了那双萦绕在脑海里多年挥之不去的美丽眼睛,只是此刻,它分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之色。雪儿在沙砾的注视下笑笑,沙砾这才作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雪儿随他过去落座。

    雪儿大体上来讲没有变化太多,只是这十八年的沧桑岁月还是将轻轻浅浅的痕迹刻画在她的身上,眼前的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美丽的纯情女孩了,而是一位淡淡如菊的中年女子,她轻轻地坐在那儿,沙砾的心中升起一丝丝疼惜来:雪儿,你过得好吗?

    (七)

    见到沙砾,雪儿微笑着和沙砾来了个简单拥抱:“傻哥哥,看样子你还和以前一样傻,没有多大变化。”

    沙砾却一个劲地对雪儿说:“你路上辛苦了吧,你渴了吧,你想喝什么?你饿了吧,你想吃什么?”

    雪儿说:“先来杯饮料吧。”

    多少年多少次曾经幻想与沙砾再次见面的场景就在眼前,雪儿却感受不到心跳加速或者激动,却拥有一种像从前一样的温馨和轻松感觉。

    坐在雪儿对面的沙砾点燃一枝带香草味的雪茄,深深吸一口,吐出烟雾,转一个圈然后又从鼻孔中吸进肺里,整个一个吞云吐雾。

    雪儿说“你吸烟的姿势到是很特别。”

    沙砾:“上大学的时候,为了学会吸烟,我专门对着镜子练习了好长时间。你现在要不要来一枝尝试一下?”

    总是这样无拘束,总是这样不用伪装。在沙砾面前,雪儿总是感觉特别轻松和舒心,以前是,现在也是。沙砾告诉雪儿,他也是同样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沙砾点了雪儿最爱吃的饭菜,殷勤而又细致入微的照顾。雪儿开玩笑地对沙砾说:“怪不得人家都愿意找情人呢,原来情人的感觉还是如此受到呵护。”

    沙砾问雪儿:“这些年你过的好不好,你老公对你好吗?”

    雪儿回答:“这些年不好也不坏,日子过得还可以,和老公离婚了,有一个女孩,和我在一起生活。”

    (八)

    离婚?

    微微一怔,沙砾摁熄了手中的雪茄,一种痛苦的感觉立即涌上心头。雪儿,他心里轻轻地叫到,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但雪儿似乎很镇定自若的样子,她说那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和表情都是淡淡的,沙砾也不知自己该说点什么,不,他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就在那时,手机响了,沙砾接通电话,林菲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沙,还好吧,路上顺利吧?”沙砾看了对面的雪儿一眼,指指电话,然后起身走开去。

    雪儿似乎已经明白是谁打来的,她忽然想着,如果换着是自己,是否会这样去关心和记挂着外出的爱人呢?她想起了从前和李云一起度过的十几年的时光,而每每这些回忆涌起的时候她心时太会堵起来,是的,婚姻就像一场赌,谁也不知道你最终能否赢得你想要的幸福!

    也许是自己输了。

    雪儿一直认为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对的!与其两个人貌合神离、与其面对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不如痛痛快快地了断,结束这精神束缚,她一直是这样想的,并且也是这样做的,也许这是她性格中所注定的东西,如果为了道义和责任而将自己死死地缠绕,成为婚姻的奴隶,想来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让她欣慰的是她得到了典典。起先她还些担心李云不会让她带着典典,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李云很爽快地答应了她。到这时候,她更开始怀疑李云了,唉,算了,都走到这一步了,还在意他什么呢?她带走典典的那天,十四岁的女儿有些不舍地紧紧搂着爸爸的脖子流泪。雪儿看着这一切也想大哭一场,但她却将眼泪藏在心里,她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她更多地是对李云的恨!不,也许是无爱无恨。

    典典已经是一个中学生了,懂得了很多事情,虽然这不是她愿意接受的事情,但她还是承受了这一切,默许了父母的决定,带着内心真真实实的疼痛感觉,这个可怜的孩子在那天夜里悟着被子哭了个透。

    想起典典,雪儿心里觉得很对不住她,她知道只有加倍地去关爱她,虽然自己的关心和爱是无法弥补李云所带给典典的那一份,但已经这样了,她想典典会是个坚强的孩子,她会接受这一切,总有一天会明白。

    “雪儿,对不起!”沙砾不知何时已经坐了回来,看到雪儿一个人在那儿发呆,忍不住叫了她“噢,没什么!”雪儿有点慌乱地回来神来:“林菲挺关心你的。”雪儿由衷地说这话。

    沙砾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雪儿,从我对你那么多年的了解,到现在,我还能自认可以做你的哥哥吧,你愿意听我说几句心里的话吗?”

    雪儿点点头,沙砾帮她倒了一点红酒:“在我心里,从前的你一直就是一个聪明美丽诗意般的女孩子,你将这个世界看得很美,年少时的我恨不能为你建一座童话中的美丽宫殿,呵。”沙砾摇摇头笑笑,雪儿也笑了。沙砾说:“可惜啊,你最终选择了李云,那个富家子弟!说真的,那时候,我是又痛心又伤心,就差一点去揍他顿了,我真不愿意相信这是你的选择。雪儿,我想说的是,人生中美好纯洁的东西是人人都想要追寻和拥有的,人和人之间可以爱也可以被爱,也许我们不应该用世俗的眼光去衡量这一切,我想你选择李云是有你的选择理由的,我尊重你,但是我没有想到最终会是这样,我不知道其中的对错,也许根本就没有对错可言,但感情只有在相互理解、付出中才能长久和升华,时间,就是铸造情感长城的最好容器,能坚持爱一个人一辈子是一件伟大而美好的事情,在平淡的生活中,能经营好自己的婚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沙砾坦诚地望着雪儿:“雪儿,我不想问你是什么原因和理由,但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会等!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把你当儿自己的亲人,愿意分享你的快乐,分担你的忧伤!”

    (九)

    夜越来越深沉,城市的霓虹灯在夜幕下眨着迷人的眼睛,酒吧的人也逐渐散去。空气似乎越来越闷热。沙砾和雪儿边喝咖啡边聊着从前的日子和往事。雪儿突然感觉头有些痛,并且伴有晕旋恶心想吐。雪儿对沙砾说:“哥哥,我们回宾馆休息吧,看样子天空要下雨了。”细致的沙砾发现雪儿的脸色不好,额头有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紧张地问道:“雪儿,你怎么了,突然之间你的额头为什么出这么多的汗,你病了吗?”

    雪儿说:“不要紧的,就是头有些痛,经常性的,我自己带有药,吃了药,过一会就会好的。”

    回到宾馆,沙砾和雪儿分别开了房间,沙砾要雪儿和他住一个套间,以方便照顾雪儿。雪儿坚持还是分开住,说自己吃过药就会好的,不会有事的。

    沙砾陪雪儿进了雪儿的房间,为雪儿倒上温开水,让雪儿把药服了。然后问雪儿是不是真的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雪儿要沙砾不要紧张,不会有事的,要沙砾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说有事情会给他打电话的。

    深夜,昏睡的雪儿突然又从疼痛中醒来,头还是在剧烈的痛,稍微移动一下头的方向,就伴随着晕旋和呕吐。

    这时窗外真的下雨了,呼啸的狂风裹挟着雨点拍打着窗子,轰鸣的闪电不时划过漆黑的夜空,耀眼的光芒不时刺进房间,打在墙壁上,刹那又恢复到黑暗。雪儿有些恐惧,打开了床头灯。雪儿想起身为自己到点水,再吃上几片药,可因为晕旋,却跌落在床上。

    雪儿还是拨打了沙砾的电话。他告诉雪儿他一直没有睡,怕雪儿真的有意外,一直在等雪儿打电话过来。

    雪儿说:“哥哥,你过来吧,我还真的有些害怕。”

    (十)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雷电交加,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得这么的糟!沙砾的心在这气氛中也闷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他一直都没能睡着,因为雪儿副那虚弱的样子让人揪心,但是事隔这么多年,她的倔脾气还是没有改变!

    面对着十八年没有见面的初恋情人,沙砾默默地陷入沉思之中,壁灯调出一种温和的光晕,照着他的影子淡淡地洒在窗边,闪电时时划过外面的夜,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但他丝毫不去理会这一切,依然还在升腾的烟雾,他今天已经吸了很多的烟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雪儿面前他竟然表现出了这个样子,能说些什么?

    也许只能说,雪儿,我过得很好,人生的脚印,一路跌跌撞撞行来,生活的全部意义已经让我担付起全部的责任,爱身边的人和一切!只是我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只是我真的想让这个生命中的牵挂从此不再成为牵挂,我希望她是幸福的,用那句曾经打动很多人的歌来唱,希望你过得比我好,过得比我好!

    本以为是一场很温暖的约定,本以为彼此可以微笑着握手再见道别,像保持着各自弧度的曲线,偶尔在这生命的轨道上相交,然后再继续沿着自己美丽的弧度行去,从此一生中彼此珍重,很美好地圆了这个梦!然而,事情好像并不是按照预先的想象去发展的,出状况了。

    明天就要离去了,这匆匆的一面未免给沙砾带来了很多的遗憾,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消息啊,雪儿竟成了单亲妈妈!他忽然心里痛恨起了李云,当年从他的身边夺走了他最爱的人而今天却让她独自飘零。他痛苦地想到这时,眉头也皱了起来,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雪儿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不仅承受了这一切,并且看起来心态还不错,这才是他值得骄傲的妹妹。

    雪儿,你怕什么呢?你担心什么呢?沙砾不禁苦笑起雪儿的用意来,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虽然雪儿一再坚持说没事,但他知道,她那个样子一定是患病多日了。想到这里,他再也顾不上雪儿的想法了,拿起电话,打到了值班台,值班台的服务生听清了他的叙说后,让他稍等片刻。十分钟后,服务生领着一个身穿白大褂手提医药箱的中年医生敲开了沙砾的房门,服务生介绍说:“这是对面市医院的值班刘医生”而也恰在这时,沙砾接到了雪儿打来的电话,不由分说,他赶紧拉着服务生冲向雪儿的房间,刘医生看看形势不对,紧随其后而去。

    服务生迅速地打开了雪儿的房门,眼前的景象让沙砾吓住了,雪儿面色苍白地跌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到他们进来,却虚弱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天哪,沙砾心里狂叫起来!怎么会这样?

    (十一)

    其实雪儿早就知道自己自己的的病情,去年的冬天,一向身体很好的雪儿却不时出现头晕,头痛的症状,后来有一次竟然昏倒在办公桌上。

    雪儿去医院做过一次检查,脑ct片子出来后,医生告诉雪儿可能患上了脑枢干血管瘤。建议雪儿去大医院复诊。当听到这样的消息时,雪儿竟然很镇静。雪儿知道这种病很可怕,肿瘤长到一定极限时,会造成患者神经支配功能紊乱而导致身体机能衰竭死亡。雪儿虽然明白人生真的是如过白驹过隙,倏忽即逝。只是没想到死亡这么早要来敲自己的门,做梦也没想到死神这么早就给自己下了预约单,告诉自己在人世间还有如此短暂的时光。

    雪儿曾经亲历见过2例脑瘤患者,一个是一位中学女老师,雪儿认识的。那位女孩当时和雪儿同龄,大概也只有24岁,刚结婚还没有小孩,聪明绝顶,就是性格倔强。发病时是和年轻的丈夫吵嘴,生气后晕到,口吐白沫。当时她老公回家还以为妻子因吵架一时想不开,喝农药自杀。送到医院才知道是患了脑瘤。以后做过开颅手术,也仅活了三年多。她手术住院的时候,雪儿去医院探望过病人,很恐怖的。那女孩手术后痛的大叫,却不认识任何亲人。虽然后来恢复了一些健康和记忆,但最后还是脑瘤复发,三年后去世了。雪儿还见过一位小伙子得过此病,那是位舞蹈演员,从发现病情到去世,也只有半年的时间。

    人生最大的无奈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并非是我们自主,离开这个世界也并非是让我们自由地选择。

    雪儿知道自己的病情后没有告诉任何人。自从离婚后,雪儿就变的非常坚强。父母在几年前已经先后去了天堂,雪儿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女儿典典,14岁的典典已经长成非常懂事漂亮的姑娘,明年就考高中,雪儿只乞求上天让自己再活上三年,再陪着女儿三年,看着典典成人,等她考上大学后,自己再去天堂和自己的妈妈和爸爸团聚也不迟。

    生,不为之牵累,死,不为之羁绊。如何超越生死的变化,以平和的心态面对死亡,雪儿面对死神的预约,坚强而又冷静。雪儿知道自己死后,前夫李云会善待女儿的,离婚后,李云也一直没有再婚。雪儿知道自己和李云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相互的伤害和相互的抱怨,以至于后来的相互冷淡,让雪儿却也体会到生活在无法沟通不能相爱的婚姻中,自己也会窒息死亡。

    雪儿能感觉到,一直到离婚李云是爱自己的,只是他无法走进自己的心,而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走不进他的世界一样,到现在雪儿都说不清离婚到底是解脱还是错上加错。

    离婚后,李云也更爱女儿,雪儿工作忙时,女儿还是跟随爸爸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其实雪儿还是感谢前夫一家。自从知道自己生病后,典典更多的时候由爸爸和爷爷奶奶照顾

    在婚姻中,雪儿感觉愧对李云,从一开时心就在沙砾那里没有收回,人虽然嫁给了李云,心却一直深藏和冰封。

    人生只有一次,有些事情错了却来不及纠正。

    (十二)

    自己已患脑瘤的这件事情,雪儿也不想告诉沙砾,以免他会为自己担心。沙砾哥哥他有自己的生活,他有自己温暖的家和深爱着他的妻子。雪儿不想给任何人添乱,也不想让任何人同情和怜悯自己。在雪儿的眼中,死亡无论早晚都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命中注定的,所以如果那一天要到来,也根本用不着害怕和哭泣。

    当沙砾带着医生来到雪儿的房间时,雪儿虽然疼痛已无法自制,但还是微笑地对沙砾说:“哥哥,不要紧的,我只是前几天感冒了,所以头有些痛,加上天又下雨,空气潮湿闷热,我有些不适应。我自己带有配置好的药,吃了就会好的。”

    沙砾说:“还是让大夫替你检查一下吧,这是对面市医院的刘医生。”

    “谢谢你大夫,这么晚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哥哥,还是让大夫回去休息吧。”

    面对雪儿的坚持,沙砾送走了医生。回来后,给雪儿倒好水,让雪儿把药服了。也许药在起作用,服药后的雪儿渐渐从疼痛中恢复过来。她把手递给沙砾,轻轻地握着:“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也不知道见面为什么会这样?明天天气晴了,我的病就会好了。”

    沙砾:“雪儿,别说傻话,你真的是感冒引起的头痛吗?你真的不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千万要学会保护和照顾自己。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你怎么让我放心的下?”

    雪儿强忍着泪水没有溢出眼眶:“哥哥,你不用担心的,你难道忘了,中学的时候我可是体育健将,学校每一次开运动会,我都能拿名次的。你回去后,也好好的保重自己。现在通讯如此发达,网络,手机,好多联系的方法,相信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失去消息。”

    雪儿握着沙砾的手一直不想松开,雪儿心里明白,也许此生这是最后一次再握着他的手,也许沙砾一直不知道,雪儿这一生有多爱他,当初自己离开他,也是为了他的一句话:他说过他想出国,他说过他们班的林菲对他非常好,他说过林菲的外公在国外。也许说着无意,听者有心。雪儿悄悄地从沙砾的世界中消失了,因为林菲也许能给沙砾一个更好的前程和未来。到今天的确如此,沙砾和林菲有一个幸福的家,和不错的职业。

    可是,雪儿虽然放弃了自己的爱情,却很难从记忆中把沙砾的影子从心中抹去。他好象一直是自己还活在这世界上的精神支撑,每当累了,倦了,还有不如意是,雪儿心中总轻轻地呼唤着“哥哥,哥哥,你在哪里,你还好吗?”雪儿无数次幻想和沙砾再次想见执手无语,就如同现在这样静静地望着对方。

    (十三)

    就这样一直握着雪儿的手,沙砾感受着雪儿的那种对生命与生俱来的倦恋,她变得这么脆弱,这么需要呵护,雪儿,你还疼吗?还难受吗?沙砾在冥冥之中感觉自己就像在握着一把细细软软的沙子,此时此刻,它们正一点一点地从自己手中流泄,就像生命中的光影越来越模糊,他的心里涌动着一股难言的痛苦!

    就这样,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坐着,不知什么时候,雪儿已经倦倦地睡去了,她的头正歪斜着靠在沙砾的肩上,而那黑黑地发轻轻地散落在沙砾的脸庞,她睡得那么无忧,就像一个纯纯地孩子,经历着刚刚的疼痛,汗珠儿还挂在她的额上未消尽,似在梦境中她一会儿微微地一笑,一会儿又皱起了眉头。

    屋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沙砾忽然感到一阵阵地凉意,他这才意识到手脚已经酸麻了,他怕会惊扰了雪儿的梦,最起码,她睡着了,那些来自身体和心灵的痛苦会少得多吧?这样想着,几个小时里,他竟一直不敢动弹一下。虽然为了防止感冒已经搭上了被子,但现在,他实在受不住了,于是轻手轻脚地放倒雪儿,重新帮她将被角牵好,这才活动起手脚关节来。

    他抬头看了看壁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四点,黎明很快就要到来,分别也要到来了吗?

    但时间是没有感情的,它永远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所谓的“漫漫长夜”和“流水般逝去”的感觉都是依据人的心情来的,沙砾此刻的心情就很复杂,看到雪儿这个样子,他很是放心不下,但是天亮以后他必须踏上自己下一站的征途。他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沉思着,很久了。

    在一阵模糊的意识里,雪儿终于醒了过来,她费力地睁开眼,那个在心里藏了好多年的影子此刻正出现在窗前,是的,他是一个影子,却是这么真实地影子。

    时隔十八年了,雪儿心里轻轻地嘘叹着,人的一生中能有几个十八年呢?年轻的时候,傻得可以,因为太爱他,而让自己坠入了世俗,以为,还以为这样做自己有多伟大!而当自己的幸福真的就转瞬逝去的时候,雪儿对自己说这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喜欢的人就在眼前,但奈何世事变迁,一切都不可能了!他有一个幸福的家,而自己即将面对的却是一条不归路。

    (十四)

    就在雪儿胡思乱想的时候,沙砾回过头来看到雪儿醒来了,他走过来,微微地笑了,雪儿看起来好多了。

    “雪儿,你怎么样?还行吗?昨晚可把我吓坏了!”

    “挺好的,天亮了吧!”看雪儿即将挣扎着坐起,沙砾连忙上前扶住她,雪儿道歉意地笑笑:“昨晚你一宿没睡吧,真是,看我在你面前丢了多大的丑啊!”

    “还像小孩子,你的脾气看来没改什么嘛!我送你回家吧,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太虚弱了,回去以后一定要注意身体,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如果你不照顾好自己,女儿怎么办呢?”沙砾还在那儿不停地说着。

    雪儿已经洗漱完毕,接过沙砾冲好的一杯牛奶:“你的时间够吗?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可以”沙砾皱了皱眉:“不行!我上午十点钟的飞机,应该来得及!你这个样子还逞强,真让人放心不下。”

    雪儿转过头,轻轻地将空空的牛奶杯放在桌面上,一滴泪也在瞬间滴落下来,她心里轻轻地说,沙砾,不要记挂着我!但我会永远在心里记挂着你,请你,原谅我!

    沙砾帮雪儿拎过手提袋,轻轻地牵着她的手,向门口走去,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但雪儿知道这也许将是此生的离别!这么想着,她心里即刻涌起了巨大的痛苦,一种不可言喻的疼牵扯着她的心,就在即将出门的那一瞬间,雪儿忽然从背后抱住了沙砾!

    面对雪儿如此情形,沙砾也愣住了,他感觉到雪儿微微地颤粟,她那么紧紧地抱住了他,害怕一撒手失去,沙砾慢慢地转过身来,望着泪流满面的雪儿,他张开了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她!

    多么温暖的拥抱!它足足迟来了十八年!

    沙砾,从此以后,愿你一生幸福!

    雪儿,坚强一些,我会一直陪着你去走人生的路。

    (十五)

    窗外的那棵盛开着淡粉色如云芙蓉花的树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一对缠绵唱歌的小鸟。天空经过一夜风雨的洗染,也显的更悠远清新和明亮起来。雪儿擦干脸上的泪痕,面临着分别,其实雪儿的心中感觉不管有多么依依不舍,但还是让那种恬谈和微笑依然挂在脸上。

    雪儿笑着对沙砾说:“哥哥,时间不早了,让我们说再见吧。一会我开车送你去机场。回去后,不用再为我担心。”

    沙砾心疼地对雪儿说:“还是我来开车吧,你再好好好休息一下。让你独自驾车回去,我还真有些不放心,要不然还让我先开车送你回去,然后再打车去机场,我看时间还来的及。”

    雪儿拒绝了沙砾的建议,坚持自己开车送沙砾去了机场,看着沙砾乘坐的飞机腾空,然后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雪儿突然感觉自己的灵魂,自己曾经的爱恋,自己所有的梦幻也都跟着飞机升上天空,飘然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雪儿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和疲惫袭来。

    雪儿掉转车头,独自一个人又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雪儿想:和哥哥这一别,也许就是此生真的永别。

    生命就如同是一条单向车道,走过了,就不可能再回头找寻到以前相同的风景。不过能再次见到沙砾,雪儿感觉已经很幸运了。一位哲人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走在生命的尽头,就剩三件事了:你热烈地爱过吗?你充实地生活过吗?你学会放弃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了吗?

    雪儿在心中曾是那么狂热地爱过沙砾,她是那么痴痴地傻傻爱他。拥有沙砾地爱,让雪儿感觉生命是如此地充实。他一直是雪儿生命中的支撑,他让雪儿体味到爱一个人,可以忘我,可以编织灿烂美丽如云霞的梦幻。对沙砾的爱让雪儿也体味到,真的爱一个人,不曾求拥有,如果他过的好,如果他是幸福的,就算是放弃生命,又有何足惜?

    雪儿的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

    相聚总是短暂,而离别却是永远!

    谁的眼中谁的泪,谁会爱谁一辈子?如果一颗孤单的心曾经如飘零的叶子,在风中流浪,偶然有一天飘落在你的胸怀,被你拾起,被你收留,被你呵护,在你的心中被小心寄存过,就算明天就离开阳光,就算此时就远离这红尘世俗,此生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十六)

    最后的告别>

    亲爱的,你是我的爱人

    你是这世界上我最牵念的爱人

    我的爱只为你而存在

    我的心只为你而跳动

    爱人,我在想你

    想你还好吗?

    想你还快乐吗?

    亲爱的,我走了

    不想再和你说再见

    我走了

    走到了离你很遥远的地方

    没有我,偶尔你会想起我吗?

    亲爱的,我走了

    我想告诉你

    别想我好吗

    因为我知道想一个人心会痛

    我不想让你的心痛

    真的不想

    我想让你知道

    因为带着你的爱

    我一路走的知足和安祥

    亲爱的,我走了

    请让我把所有的思念带走

    祈求所有的疼痛

    都让我的心来担

    亲爱的,我走了

    走进了远离你的世界

    没有我

    这个冬天你冷吗?

    我祈祷冬日的暖阳

    洒满你的心海

    温暖你的胸膛

    亲爱的,我走了

    没有我,当风儿吹来

    你的眼中有没有泪水?

    我会化做流动的云

    变做雨滴让风儿带走

    亲爱的,不要为我而哭泣

    当你想起我

    如果有一颗雨滴

    似泪落你的手心

    如果有一丝微风

    轻轻拂过你的面颊

    如果有一片雪花

    飘落如钻石般璀璨

    那就是我

    那就是我

    爱人,我走了

    我还想你轻轻地抱我

    我还想你牵我的手

    可我知道梦里我永远

    牵不到你的手

    我还是走了

    走到了天涯永不回头的尽头

    原谅我没有陪你到白头

    原谅我没有与你牵手到老

    没有我的日子

    最希望的就是你要快乐

    如果你开心

    我就是你脸上的笑容

    如果你幸福

    我就是你张开双臂拥抱的欢乐

    爱人,我走了

    我走进了雾蒙蒙的空间

    我走进了天地混沌一片

    我永远地走了

    没有和你说再见

    这一走,我知道真的成了天地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