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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是发情的季节。
“相思楼”旅馆里的2楼的小姐们趴在各自的窗口边,探出一半的身子,一边呵呵笑着、唤着,一边将从山里采回来的桃花、梨花、老虎花、杜鹃花等野花及相好的男人们送的红玫瑰、黄玫瑰、白玫瑰、满天星、情人草、撕成一朵朵、一瓣瓣、一片片、一根根、一粒粒往解放大道上来往的男人们头上打过去、扔过去、飘过去
笑声如潮,一层一层漫过这条商业中心的解放大道。花朵如浪,一朵朵旖旎着海面。这条街之所以这样繁华,全是这些小姐们的笑、小姐们的肉一分一分、一小时一小时、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创建起来的。因为地方的繁荣富强,势必牺牲一代妇女。
心神领会的男人们摸摸腰包、抬头望窗口、看脸、估算房号,蝴蝶一样轻盈地飞了进去。
有几朵黄玫瑰不偏不歪地落在了令远宽的头顶上,令远宽来不及将头顶上的花梳落,就像只受惊的免子小跑过解放大道。
令远宽大学毕业刚半年,先是帮家里的表哥看网吧,看网吧看得很是无聊而没意思。过了年将心一横就来到了这座城市。他想,凭他一个中文系的毕业生,当个经理或经理助理应该是十靠九稳的事情。
残不知这年头大学生比灰尘还多,狗屎都不如的!特别是男大学生。一堆狗屎摆在农村里早十多年前可能还有人会捡去作肥料用的,现在若是摆在农村里,都没人将你当肥料看的!
一堆农村都不要的狗屎,放到城里来,可想而知有要多凄惨便有多凄惨!
令远宽自是在劫难逃。找了快一个月的工作了,不是因为没工作经验,就是因为写的文章把不住时代脉搏而被无数家杂志社和报社在第一轮复试中就被刷了下来。令远宽在无路可走之中只有去应聘文员,可是十家公司有九家公司文员只要女的,不要男的。要男的那一家,也因为无工作经验而拒绝了他。
总是被淘汰的令远宽不得不从长计议,租房子找工作。
令远宽对解放大道早有所闻,只是因为解放大道交通方便,离人才市场也较近。所以他不得不在解放大道这条街租了房子。
令远宽每天进进出出都要经过“相思楼”的,尽管在解放大道来来住往快有半个月了,但是以前楼上的女子不知是不是都看见了他手里夹着装有简历和证书的文件袋,还是看他像个穷学生或者一脸落寞的缘故,是从来没有往他头上扔过花花草草的。
几朵黄玫瑰,扔得令远宽是胆颤心惊。令远宽不怕女子,怕的是自己没钱。现代的男大学生,没有跟女的同过床,那一定是吃过女孩子的口水的。令远宽也吃过女同学的口水,但是只吃过一次,而且那次是在毕业晚会上,男男女女都醉得疯疯癫癫的,都是座在教室里的座位上抱着吃的。吃得也是没什么特深的感觉,再说他吃的那个女同学,也是有醉得一踏湖涂的。俩个人也只是平时话多一点的那一种,所以第二天早上俩人见面时,竟然跟陌生人似的,招呼都不打了。再后来俩个人各奔东西,谁也没联络谁。这吃口水,一定得在浪漫的环璋里吃,才能吃出过风味来。
令远宽有时在情色网站里,看那些进口毛片时,就会想起那个女同学来。可是,他越时想,那个女同学的脸就越模糊,至于口水的味道,他是怎么想也没想出来的。
如今被“相思楼”里的女子的黄玫瑰一打,令远宽下体的东西在充血呢,尽管是一路小跑回来的,尽管差不多有半个钟了,但他那个东西居然还是硬梆梆的!
令远宽从家里带来的三千元钱只剩下六张四人头了,令远宽不得不一分一厘地打算着。
又一日夜幕时分,令远宽一脸绝望地路过“相思楼”时,一条桃红色的印花丝巾象一张网一样罩在了他的头上。令远宽瞪时只觉得眼前花红一片,晕乎乎,醉茫茫的。
这一次,令远宽没跑,站住了,望窗口。窗口的女子笑道,对不起!这位同学。风吹的!麻烦你帮我送上来好吗?
女孩子的笑不是浪笑,是良家女孩子那种富有家教的月亮式的笑,挺挺温馨的!
女孩子的声音象棉花一样细细的、软软的、温温的,礼貌得让人无法拒绝。
又被一家杂志社淘而绝望得整个心都空了的令远宽突然觉得楼上的女孩子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头禁不住一暖,将丝巾从头上轻轻抚掀了下来,抓在手心里,对着楼上的女子道,好,我这就给你送上去。
女孩子住在209房,最里面的那一间。令远宽在一个个房间门口的女孩子的轻笑声中及时不时的故意绊脚里有些踉跄地立进了209房。
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水味立即扑面而来。
女子将门“啪”的一关,一边将令远宽往床边拉,一边热情地道,这位同学,你坐,你坐!
令远宽看着看着这女子,真的又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究竟在哪里见过呢?令远宽抓不住一个时间一个空间。
本来就有些空得只剩下人本能的令远宽被女子一拉一说,就顺势倒在了女子的床上,原本静睛止的血液又渐渐地复苏起来。
女子笑吟吟道,这位同学,你心事重重,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女子的手指似乎有意似乎又无意地在令远宽的脸上轻轻地滑落了一下,象月亮光在令远宽的脸上晃过。
两个月积聚的不尽人意,被女子的指尖一滑,倾刻间像竹筒倒豆一样全都倒了出来。令远宽倒完之后忍不住鼻子一酸,叹道,我真他妈的没用!一份糊口的工作都搞不定!
女子用善解人意的目光注视令远宽良久之后,突然与令远宽肩并肩仰倒在床上,叹了一口长气之后,又一把将令远宽的头揽进向自己的胸前,象母亲安抚受伤的儿子按抚着令远宽。
女人的胸怀是男人的沼泽,只要一触及。注定万劫不复。
令远宽被女子一搂一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下体的东西已是一根高压水龙头,呼之欲冲。生活又有了全新的希望,他是男子汉,他还行,他一定能找到想要的工作!
当女子的手指一粒一粒扯落令远宽西装上的扣子时,令远宽一边抓着女子的手,一边颤栗着喃喃道,我身上只有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了!
女子湿乎乎的舌尖往令远宽脸上一扫,不要紧,我只要一餐的!令远宽边压住女子边气喘道,真的?女子莺声道,真的!
旋即间,令远宽象一架崭新的梨桦,在女子的手指的牵引下,一下一下辗过女子松软而泥泞的水田
令远宽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胆地啊了一声,如一道闪电划过他那一直黑得可以压死人的夜空!
令远宽的世界,全是泥,全是水,全是热气。粘乎乎、热湿湿
第二日一大清早,穿着宽松睡衣的女子送令远宽出房门,手抚在门槛上的当儿,露出一条长长的蜈蚣疤来。
这条长长的蜈蚣疤,只有令远宽的初中女同桌王玉华才有,那是秋收时被毛刀割的。令远宽记忆犹新。
令远宽盯着女子,惊呼起来,王玉华!
“这位同学,你叫谁呢?谁是王玉华?”女子的手腾地缩进衣袖里。
“我叫你,你就是王玉华!”令远宽捉着女子的左手。
女子将令远宽的手奋力一甩,凄凉地笑道,叫什么叫?我只有初中毕业,来了这里,你读了大学,也来这里。我找了那么久找不到工作,你找了这么也还没找到工作。读什么鸟书?一样的贱!
令远宽冷冷地悲怜地看了一眼女子,哈哈大笑着,一路地跌撞着冲出了“相思楼”
2007.08.2315:27作于衡阳天马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