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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薇雅的双眼变得担忧起来,女儿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不一样的,她肯定是偷听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这样。
“彤彤,我和你爸爸的确是在离婚,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妈妈没有想瞒着你。”
“可是,爸爸妈妈离婚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爸爸坐牢?”彤彤坐在距离乔薇雅一个枕头的距离的地方,大眼睛忽闪着。
她在下意识的躲避着妈妈,她觉得幸福就像泡沫一样,在她眼前晃了晃,打着转,闪着光就破碎了,消失了,明天,她真的就像董亮一样,永远的失去爸爸了。
爸爸对她那么好,为什么会不顾及她的感受,那个狐狸精女人,哪里有妈妈好看,肯定也不如妈妈会做菜,在她的心里,妈妈是最完美的女人,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谁告诉你这些的?”乔薇雅心弦一震。
“是我自己偷听的,我只要一看到顾叔叔和阿姨进书房,就知道没好事,妈妈,爸爸真的会坐牢吗?”
乔薇雅沉默片刻,摇摇头,“彤彤,妈妈也不知道。”
“妈妈,我不想让爸爸坐牢,我去跟爸爸说,我让他改,爸爸最听我的话,他一定会改的。”彤彤的眸子虽然依旧那么清澈,只是这清澈的深处,多了几许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深沉,乔薇雅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足足过了五分钟,乔薇雅才开口说道:“彤彤,妈妈从来不会答应你做不到的事情,今天也是一样,爸爸和妈妈的事情,很复杂,等你长大了,我会解释给你听,现在,妈妈只能告诉你,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光明的,这样说,你能听懂吗?”
彤彤点点头,又开始掉小金豆子,“妈妈,我为什么不能像童童哥哥那样,有爸爸也有妈妈,昨天伯伯来了之后,抱着哥哥亲了好半天,我也想让爸爸抱着,爸爸比妈妈有力气,爸爸可以扛着我跑很远的地方,而且,我同学的爸爸里面,爸爸是最棒的,他可以到深海里面去游泳,我同学的爸爸都不敢,妈妈,爸爸并不是一个坏人,他是被……他是被狐狸精下药了,是不是?”昨天电视上,刚好演聊斋,彤彤看了一会儿,记住了。
乔薇雅无言以对,在每一个孩子的心里,自己的父母都是最好的,曾经,她也是,虽然爸爸从来没有疼过她,甚至总是对她疾言厉色,但是,当她听到邻居说,这个孩子个儿真高,模样真像她爸爸,或者说,小薇的爸爸真帅。那时候,她心里很甜很美,比夸了她自己还高兴。
爸爸不喝酒的时候,会吹笙,那是一种古老的乐器,现在很少有人会了,好像是爸爸下乡的时候跟农村人学的,返城以后,还带回来一个,但是,她从来不敢碰,有一次,她偷偷吹了一下,爸爸发现笙的位置动了,就把她打了一顿,恰好爷爷和外公都不在,妈妈没有拦住,那一次,她几乎以为自己会死掉。
但是,爸爸妈妈跳楼以后,她遍寻家中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那管笙,它似乎随着爸爸的离去,永远的消失了。
乔薇雅的沉默,让彤彤哭得更厉害了,“妈妈,我们不是要走吗?我们现在就跟着童童他们一家到京城去,再不回来了,爸爸……妈妈,我答应你,以后不见爸爸,你不要让爸爸坐牢,好不好?”
望着泣不成声的彤彤,乔薇雅心如刀绞,这一切的错误,最终的承受者,不是她,不是贾庆一,而是彤彤。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乔薇雅打开门,是elaine。
“怎么?母女俩哭什么呢?”
彤彤率先擦去眼泪,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转换,“阿姨,没事。”
女儿这样做,无疑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们之间的小秘密,乔薇雅勉强笑了笑,“姐,没事。”
elaine何等机敏,马上就看出母女俩的异样,笑道:“没事就好,小婉已经做好饭了,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到花园里去散步,彤彤,你不是想看公主吗?一会儿我们就去找公主玩儿好吗?”
公主是小区里的一只玛尔济斯犬,玛尔济斯犬是从头到脚披着白色丝状长毛的玩具犬。它的仪态文雅而深情、热切而行动活泼,尤其是一身雪白的长皮毛,闪着丝绸一般的莹丽的光泽,绝对是这个小区里的明星犬。
彤彤的吸引力暂时被公主吸引,点点头,拉着妈妈和阿姨去吃饭。
乔薇雅要上课,今天去小区遛弯的是elaine夫妻和两个孩子。
彤彤惦记着公主,出了门就拉着童童飞奔。
可巧,公主每天这个时候都出来,今天却不见踪影。
彤彤转了一圈,没看到公主,顿时兴趣全失,撅着嘴想要回家。
“彤彤……”那个熟悉的声音,让彤彤大喜过望,她转过头,楞了一下,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贾庆一抱着女儿,激动地说着,“彤彤,爸爸想死你了。”
“爸爸,我也想你。”彤彤突然想起童童一家人,转回头说道:“爸爸,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贾庆一低声道:“我早就知道你在这里,可是你妈妈不让我见你,爸爸想你,所以就想办法进来了。”
“爸爸,如果我在幼儿园做错了事情,老师会罚我到门口站着,妈妈会让我写大字,背诗,爸爸,每个人做错事,都应该受到惩罚,其实,我也不想让你和妈妈离婚,但是……爸爸,你必须接受现实,如果你认真的改正错误,我会告诉妈妈,让她原谅你。”彤彤认真的看着贾庆一,她希望爸爸能够明白她的心思,改掉错误,以后做个好爸爸。
“彤彤,你能不能跟妈妈说,让她撤诉,爸爸已经知道错了?”贾庆一的声音,几乎低到尘埃里去了。
彤彤回头看着不远处的童童一家,想了想,摇摇头,“爸爸,你的话,我会转告妈妈,但是你想找妈妈,我不能帮忙,我今天已经让妈妈伤心过一次了,不能让她再伤心了,如果爸爸真的想改正错误,要自己想办法。”
贾庆一还想说什么,童童走了过来,不由分说,拉起彤彤,“走了,回家。”
“哥哥,我还想和我爸爸多呆一会儿。”
“不行,回家。”童童很坚决的拉着彤彤,根本不理会贾庆一,贾庆一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童童拉走了。
“阿姨,一会儿我们回去,不要告诉妈妈,我刚才见过爸爸,行吗?”
elaine点点头,微笑道:“好,但是彤彤也要答应阿姨,不能自己偷跑出来见爸爸,可以吗?”
彤彤想了想,点点头,伸出了小手指,“阿姨,我们拉勾。”
elaine拉拉手,算是答应了她,这场较量里面,没有赢家,只是,受伤最深的,却是彤彤。
elaine拉着两个孩子先走了,艾伯特走到贾庆一面前,淡淡道:“贾庆一,明天上午开庭的时候,乔薇雅会过去,那时候,你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就在法庭上说去吧,贾庆一,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承担相应的后果。”
“先生,等一下。”
艾伯特转顿住脚步,转回头看了一眼贾庆一。
贾庆一说道:“麻烦你让我见见小雅行吗?我现在已经接受惩罚了,我知道错了。”
艾伯特再一次走到贾庆一面前,压低声音沉声道:“贾庆一,很多事情,我们已经放了你一马,你的那些把兄弟,你暗中收的那些钱,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吗?贾庆一,很多事情,我们并没有跟小薇说,毕竟你们有一个孩子,为了孩子,我们也不会把你赶尽杀绝,可是你呢?贾庆一,好好想想,明天上法庭之后,你应该说些什么吧。”
艾伯特的话,恍如晴天霹雳,一声声击打在贾庆一的心上,他红着脸跟艾伯特道谢之后,赶紧离开了。
艾伯特的话,他心如明镜。他也知道,乔薇雅绝对不是那种看到别人倒霉会用力踩上两脚的女人,只是,这一劫,他注定难以逃过去了。
第二天,贾庆一果然在开庭的时候见到了乔薇雅,今天的乔薇雅,是穿着军装来的,同行的,不仅有诸葛律师,顾律师,还有艾伯特以及那天和鲍默吃饭的男子,看样子,他是认识乔薇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