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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空寂,香烛袅袅;院外繁华,笑语阵阵。
素云独自坐在寺院门边,她年轻的生命被藏青色的布衣裹着,没有丝毫生气。
她空闲的时候,总是这么坐着,一动不动地瞧着那些落叶、还有那谢了后飘落的白玉兰花瓣,她有点怜惜这些开了又落的花朵。鸟儿不歇地在枝头唱着,那声音真是好听。
她的神色很平静,这和她的年纪不相符,院内的白玉兰已经全部盛开,白白的,有点惨淡。这是什么样的花啊,看不到一片绿叶。人家都说好花还得绿叶衬托,可这花太与众不同了,竟然没有一片叶子,让人不免有些伤感,比起那粉红色的桃花,多少有点太白,刺眼的白。
她的目光十分忧郁地望了望四处,阳光照在她那姣好的脸上,渐渐地有点红晕,只是眼睛始终没有什么光彩,青丝在太阳下闪亮,嘴唇象个红樱桃,告诉人家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
她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她常想:有些人生来就是受苦来着,寺院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了。这里十分清静,深居简出,清心寡欲,可以远离人世间的苦恼。其实与佛常在、夜伴孤灯何尝不是好事。她有时候在暗笑人世间的纷争,其实很多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她想起自己的生平,也有点不解,真是缘定三生吗?
她生活在农村,家中无男子。爸爸死得早,是母亲含辛茹苦把她和两个姐姐拉扯大,她们从小捡过破烂,卖过小菜,受过白眼只要能生存下去她们什么苦都吃了。
她是老小,也长得最美,女大十八变,待她出落成俊俏的大姑娘时,十里八乡的媒人踢破了门坎,她都没有答应。因为她相信缘,在这世上,生我必生他,一定有那么一个十分爱她的人在等她,日子就这样在期待和憧憬中过了几个春秋。
本来她可以象自己的小姐妹们一样生儿育女,过着朴素甜蜜的生活,可是在她最向往美丽的爱情时,恶运正向她招手,她无故地陷进了人生的沼泽。
记得那是一个迷人的夏天,她在河边洗衣服,河水“哗啦啦”地流,鸟儿“叽喳喳”地叫,蝴蝶在眼前飞舞,她高兴极了,不由得边洗边唱起了歌,这样河边就有了一副动人的美景,一个淑女,一阵歌声。
她完全沉醉在这美景里,突然,一块石头在她眼前溅开水花,打湿了她的衣服,正要生气,向后一看,是他,那个外乡来的无赖。他在这村里做生意,到处惹事生非,横行霸道,谁也不敢说他,谁说他他就和人家拼命。素云瞪了他一眼,他并不生气,嘻皮笑脸地靠拢来,一双手伸过来就要拉她“云,你是我的婆娘,不许你嫁给别人,不然我和你没完!”云气得说不出话来,嫁他还不如嫁狗,看都没有看他,忙收拾衣服往家跑,身后传来一声声烂笑。
进了家门,素云一言不发,呆坐在椅子上,脸色很难看。
“素云,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吧?”妈妈很担心。
“没有事,妈妈,你不是想让我嫁出去吗?明天你让石头来吧?”
妈妈可高兴了,这妮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了,说要嫁就嫁。说起这石头,她还真喜欢,他是素云的同学,很喜欢素云,勤劳本份,结实健壮,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前些天,人家来说媒这妮子还不答应,这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素云的娘好乐,边笑边做饭去了。
那晚的夜色真美,天空星云密布,蛐蛐不停地叫着。
第二天中午,媒人得信后就笑眯眯地带石头来了,谁知路上遇到了那无赖,问做什么去?
“到素云家提亲哩,”
“哼,她是我的女人,你也敢找她?是不是活得不赖烦了?”说着就是拳打脚踢,无赖一付凶相,下手又狠,石头哪是他的对手。媒人慌忙劝架,算了算了,不提就不提,你也别打坏人家啊。过一会,人聚多了,无赖才摆手,等他得意而去时,人们惊慌地带石头上村医院包扎,结果硬是被打残疾了,腿一直没有治好,走起路来一拐一拐地。素云很难过,她决心嫁给石头,好好爱他。
她们过了几天太平日子,那痞子没有露面。
谁知那无赖竟然象幽灵一样阴魂不散,那天素云提着一篮子营养品去看望石头,刚走到村口,老远看到他在那大槐树下朝她阴笑,素云三步并着两步向前走,他跑过来拦住她,口喷酒气,一脸丑陋“你只能嫁我,不相信我们走着瞧,我杀死你和石头全家!”
云很无助,整日以泪洗面,这样的日子何时到头啊。那无赖整天来家门口闹,村里人谁也帮不了她。
素云一气之下病倒了,消息传到了石头家,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却帮不上什么忙,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第二天天刚亮,他就要出门看看素云,他娘看到了,耽心地问:“孩子,你去做什么去啊?”
“我去看看素云,那杂种,我和他拼了!”
“孩子,你千万不要做出傻事啊!”他还是去了,刚走到素云家门口就发现那无赖叨着烟靠在素云家的大门边。”
他怒火中烧,两人撕打起来,云的妈妈急急地喊:“来人啊!”乡亲们来了那无赖才溜,石头明显又受了重伤,他的心太善了,怎么打得过无赖呢?他脸上血迹斑斑,样子很惨,云抱着石头痛哭:“天啊,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云很难过,云的亲事算完了,今生今世,谁还敢爱她?她万般无奈,夜里梦到了大慈大悲的菩萨,与其这样饱受折磨还不如归依佛门,于是她心意已绝,含泪告别了妈妈、亲人,在一个大雨天悄悄地出家了,从此远离红尘,脱离苦海,只愿心如止水,伴长夜孤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