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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收到我发送给她的短信,莫名的感动了一遍又一遍。
她说她找到了幸福的那种甜蜜的感觉。
后来,小小给我打过电话。
她告诉我,她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而且那些话正是她心里想要对我说的话。
我在电话里对她说,其实,我对她说的话是假的。我仍然深爱着踩踩。
她问我为什么要欺骗她?说话的时候,她有点激动。
我说那条短信是我准备发给踩踩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发送给了你。
小小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我开始听到她艰难呼吸的微弱的声音。
我急忙解析,对不起,小小,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别难过,别难过,好吗?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很多时候,感情上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小小保持沉默。
第二天,踩踩来到我家,找到了我。她是来向我辞行的。
她对我说,她要走了。她要离开我。她要去很远的地方学习了。
我说,走吧,有空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踩踩说,可能要等上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才能见一次面。她不舍得,有点伤心。
我笑了,双手抱着踩踩,小声的说,傻瓜,我也不舍得。
那我不走了,好不好?踩踩吻着我的嘴唇,大眼睛红红的,湿润了。她等待我的回答。
我说,我先刷牙洗脸,好吗?
我站起身,打开水龙头,将冰冷的自来水浇洒在头上,试图逃避什么。
我的眼睛突然就被水打湿了。我喊了踩踩几声,但是我没有得到回应。
不知什么时候,踩踩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紧张极了,转身冲出门,扫视四周,试图找到踩踩,留住踩踩。
但是,踩踩真的离开了我。
踩踩走的那天,天空正下着小雨,像极了我当时的心情。
我和小小到车站给踩踩送行。踩踩没有哭,只是一路沉默,没有对我说话。
小小穿着一套俊挺的运动服,显得随意有生气,脸上时而露出我看不见的笑容。
小小说,明年她也要考上踩踩读书的那所大学,叫踩踩常给她写写信,有空挂个电话。
踩踩点点头,算是答应。
我说,踩踩,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还需要什么?
踩踩突然抬起头,眼睛闪亮,对我说,我需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我尴尬的站在一边,始终不明白踩踩话里的意思。
火车进站了。我亲眼看见踩踩上了火车。
小小挽着我的右手,脸上散发光泽,脸色红润起来了。
我平静的自言自语,走吧,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以一个昂望的姿势,看见火车上的踩踩背对着我,偷偷拭擦眼睛。
不久,火车终于开走了。
踩踩就在火车上。
我对小小说,小小,你一定要很努力的念书,一定要考上踩踩读书的那所大学。
为什么?小小傻傻的问我。
你忘了,你对踩踩说过的。我很认真的说。
我随便说说,你当真呀?小小甩开我的右手,走到我前面。
我站在原地,几乎哀求道,小小,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考上踩踩读书的大学,算是为了我,好吗?
为什么?我不考,就是不考!
因为你可以帮我照顾踩踩。
小小听了我的话,她说她明白我的心情,她能理解我的感受,她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站在风中,低着头,想想自己不能这样对待小小,这样对她不公平。
我对她说,我决定回去补习。我要考上大学。我要自己照顾踩踩,希望她明白我的意思。
小小突然没了先前的精神,脸上多了一层淡淡的伤感,有些失意。她不想跟我说话。
火车带走了我的爱人,却带不走我的希望。从现在开始,我决定努力回到从前。
在踩踩离开后的那些日日夜夜,我的生活改变了,突然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有时,我骑车会撞到路人,走路会撞到电线杆,吃饭会噎到,喝水也会咳嗽,失魂落魄。
夜深了,外面下着小雨,像极了踩踩走的那天天空下的那场雨。
我走出房间,站在空旷的广场上,任雨水打湿我的头发,淋湿我的心。
也许,老天爷要惩罚我,雨突然越下越大了。
我在雨中清醒,清醒的思考我和踩踩之间的那份感情。
在踩踩走后的第二周星期五,我收到她写给我的第一封信。
当我看到信的时候,好象一切都晚了,时间在崩溃。
我感觉头晕目眩,心里痛苦极了。这是我的第一次后悔!
踩踩给我的信这样写的道:
花狐狸,当你看到我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伤心的离开了。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很爱很爱你。
我不想离开你,离开这个我熟悉的深爱的地方。
那天,我告诉你,我要走了,我真的要走了。我特别强调的对你说过。
如果你对我说你不能没有我,不让我离开你,我会为你留下来的,一定会的。
可是,你没有说,你让我走,让我离开你,离开这个我熟悉的深爱的地方。
在火车站,我知道你和小小都会来给我送行的。
我很感谢小小。
如果她不在场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冲动,我发誓我会打你的。
因为你到最后都没有对我说出真心话。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那时,小小突然闯进我的家门,有点失态。
她几乎野蛮的对我说,花花,为什么要折腾自己?为什么?
我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小小说,我好好的,折腾自己,为什么?
别这样,花花。你知道你这样做我会很担心你的,你身边的人也会很担心你的。是,我知道踩踩的离开伤透了你的心,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你不是对她说过,她应该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地方吗。现在她找到了,找到了呀,你应该为她开心,为她高兴才对。其实,我更希望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踩踩,而不是我。小小说。
小小,你走吧。我需要一点点时间,冷静的想一想。我说。
小小走后,房里寂静得可以听到我微弱的呼吸的声音。
2004年中秋节,凌南突然来到我家。她把自己写好的小说送给我看。
她对我说,你找个时间认真看看它吧。小说里面有许多人的影子,包括小小的,踩踩的,你的,还有我的,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
我双手接过凌南的小说,把书本压在胸膛,泪流满面。
凌南用力推了一下我的肩膀。她说,花狐狸,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可能,过些天,我也要像踩踩那样离开这个让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了。
凌南,你非走不可,是吗?我小声问道。
前些天,我爸爸从城里回来了。他说他要把我和妈妈接到他工作的单位去住。我妈妈身体不好,常犯病,我必须过去照顾她。我家里的情况你最了解了,不是吗?凌南的眼睛眨了眨,有些湿润。
凌南,小说还没写完吧,让我帮你写后续,好吗?
那真是一个好主意!由你写,我放心多了。谢谢你,花狐狸。
不用,我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我笑了。凌南也笑了。
晚上,西达陪我去逛街。
西达对我说他想凌南了。凌南不在,他不习惯,心里不舒服。
我说你给她打个电话吧,说不定她正在想着你呢。
西达立即从衣袋里掏出手机,但是他没有直接拨打号码。他看着手机柔和的视频,自言自语,凌南说要我在她走后两个星期才能给她打电话。
我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喷出一个烟圈,洒脱的说,算了,西达。她理解你的感受。她也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我们都了解她的,不是吗?
我记得踩踩说过她知道有一天必须离开你的。她恨那一天,恨极了。我看着她严肃得要杀人的模样,心里担忧。她从来不在感情上开玩笑。西达也抽起了香烟。
西达,我们都陷在一个困境里。你想过怎么走出去吗?我平静的说。
没想过,我不能自己。西达爽快的回答我。
踩踩走了。她选择了自己的路,我不能强求她什么。抛开往事吧,我们都要面对现实。西达,我决定回去补习。我要考上大学。我们的青春因为大学而完美。
凌南说她不在的时候,我能够抬起头,找回属于自己的蓝天。我说我不能,真的做不到,做不到。她发怒,扇了我一个耳光,霸道的说,做不到也得做到!她太有个性了,我才这样的迷恋她。
但愿你说的对。
在母校补习的时候,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寂寞。
在补习班里,我认识了阿牛。他是一个健壮帅气的小伙子。
阿牛的父亲是县教育局的局长。本来阿牛有机会到医科大念书的,但是他没有好好把握。他对我说,他能够进医科大念书,全是依靠他父亲的裙带关系。这件事情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所以即使他父亲要把他打死,他也不会去的。
我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呀,一生下来命就已经被老天爷注定。就像皇亲国戚的子孙身体流淌的是金贵的血液,那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后来,我才知道阿牛回来补习的真正原因。
美乐是学校的校花。阿牛毕业那年,她才念高二。据我所知,阿牛一直在追求美乐。但是他们始终没能走得太亲太近,一直保持着普通朋友的关系。阿牛告诉我,美乐要考音乐学院,她喜欢唱歌,也喜欢舞蹈,就是不想进医科大,所以阿牛也不走了,要留下来陪美乐念书,一起考音乐学院。
阿牛对美乐的感情太执着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在这件事情上做得这么坚绝。我认真的对阿牛说男子汉大丈夫要脚踏实地顶天立地志在四方以事业为重,以前的旧观念是成家立业,现在的新观念是立业成家,他得掂量轻重。
阿牛立即反驳我,说我老土,亏我还是一个补习生,说出这些话没品位,真丢人!阿牛还说他说过要等美乐,就一定要等到美乐点头答应他们的事情的那一天,做人做事得有始有终。
通过阿牛介绍,我认识了美乐。美乐是一个开朗可爱的女孩。
阿牛为人豪爽,做事干脆直接,从不拖泥带水,扭捏作态。
由阿牛引见,我和美乐第一次在酒吧见面。她在我眼里像花儿一般绽放独特的气质,让我的心砰砰砰直跳。阿牛说他已经在前台要了十瓶白酒,大家不醉不归,喝酒就不会让火热的气氛冷却下来的。
阿牛的兄弟巴笛开玩笑的对我说,这头牛八成是不想活了。
这时候,美乐端起酒杯,给我敬酒。她说能够认识我她很开心。她嘴里重复的默念我的名字,花狐狸,花狐狸,花心的狐狸,恩,好听的名字。然后她就笑了,像风铃的笑声,脸蛋上露出了两只可爱的小酒窝。
美乐几杯白酒下肚,竟然面不改色。而我只喝了一杯酒,额头就渗出了热汗,晕呼呼的。
阿牛开心极了。他陪着美乐一杯一杯的喝酒,好象永远不会醉似的。
美乐一直在笑,两排洁白的牙齿露在灯光之下,闪闪发亮,让人真想亲上一口。
我已经喝醉了。
巴笛领教过美乐和阿牛的厉害。他以茶水代酒陪我们。我说这不公平,不公平。
巴笛说没事,这是阿牛和美乐的约定,我们只是旁观者清,无须太执着。后来,阿牛扶着美乐回家了。巴笛就对我说,他也有女朋友,但是她们都是普通的女性朋友。他从来没有当过真,对她们付出真感情。
巴笛在君子兰理发店上班,他说他现在正在帮老板娘招聘人手,准备上北京,开一间大型的理发店,谋图发展。在这样的小县城没有多大前景,人们消费不了那么高档的玩意。
我说那你干嘛不到特区去闯一闯呢。那些地方发展空间比较宽阔。
他说那些地方打工的人特多,要挣的也就是打工仔的钱。在那里做事情,挣的虽然不少,但是辛苦呢。现在趁年轻,放开手脚,闯闯天下。出门在外,要做到天不怕,地不怕,脸皮够厚,嘴巴够甜,才能闯事业。
我又问你出社会闯荡多年,难道还没有找到一个钟爱的女人吗?
巴笛毫不犹豫的说没有,那是很现实的事情。他是一个流浪汉,东一枪,西一炮,日子悠闲惯了,真要稳定下来就特别累。兄弟,心累,知道吗?所以,无聊的时候找个女人聊聊天,调调情,喝酒饮茶,那是常有的事情。如果真要付出真感情的话,那就没有必要了,两边都找麻烦。
这样的日子你觉得轻松、自在?就不累?心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关心一个刚刚认识的还算陌生的男人。
巴笛掏出一根香烟,点火,抽了一大口,眨眨眼睛,对我说,看到没有,生活就是一根烟,你抽它一口的时候,它就会往后烧去一点点。爱情就是烟雾,即使你怎么挽留,它始终会消散掉的,因为它只有在空气中才能存在。
我说我不懂,这些对我来说很遥远。
巴笛说这是很残忍的事情,我最好不要去懂。我是读书人,应该去念书。他是社会上的人,他必须在社会这个大环境里才能生存。生存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多重要,你知道吗?也许现在的我无法感受那种泰山的压力。
我和巴笛谈了很多事情,男人的,女人的,生活的,爱情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自从踩踩走后,我就没有跟谁说过这么多的话。
母亲说我长大了,学会考虑事情了,但是我发觉自己的思想很局限。
我从来不喜欢浮躁的东西,不拜星,不追潮,不赶新鲜,不图另类。也许我这个年龄的人永远无法了解我为什么与众不同。
巴笛走了,很潇洒的背影。我突然想到自己以后也会像他那样,从容,稳定,成熟得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甚至要做巴笛的影子。
我主动要求巴笛送我一张名片。他说没有这个必要。他以后不会再见我了。现在我们能聚到一起,有说有笑。走出这道门,我们就是陌路人。各走各的,谁都不影响谁,谁也不能干涉谁,这样多好呀。
我说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巴笛出了房门,回头对我说,朋友?你去学校找吧。
阿牛和美乐走到一起。
美乐说她不能对不起阿牛。她欠阿牛太多,太多了。也许她一辈子都还不了。
我问他为什么说得这么严重?
美乐哭了。她说阿牛因为她把她前任男友的腿打断了。美乐不愿意看到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但是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呀。
那个叫项通的男人把美乐的心骗走了,却残忍的将它捏碎。美乐伤得很深,要死不活的。阿牛担心,成天陪在美乐左右,怕她自杀。
那天下午太阳火一般的毒辣。
阿牛陪美乐逛街。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偶遇项通。项通左手抱着一个金发美女,两人亲热极了。
项通往美乐面前一站,潇洒的摘下墨镜,一手端起美乐的下巴,对美乐说,哟,哟,真憔悴,美女的脸上怎能粘上眼泪呢?来,来,我帮你擦干净。
项通接过金发美女递过来的一块纸巾,帮美乐擦眼泪。项通帮美乐擦眼泪的时候,美乐的眼泪流得更快更多了,纸巾都湿成了一团。项通说瞧呀,多漂亮的一张脸蛋。不过,很可惜呀,我现在已经有了小点点,用不着你了。
阿牛忍无可忍。他冲上去一拳打歪了项通的鼻子,两人就扭打起来了。
美乐和金发美女也打了起来。
这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群众,一时半刻造成道路拥挤,塞车不畅的紧急情况。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阿牛住院了。听说门口还有两个看守的警察。
项通受伤不轻。他清醒过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发誓要告阿牛,让阿牛不得好死,让阿牛蹲牢房。可是最后都没有什么风吹草动,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