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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已经尽力了,只好说:“马马虎虎,长句太长了。”
后来隔一天的面试,我又见到了她,这次我们主动打了声招呼,她说:“hi,我叫许青蓉。”
我冲着她笑笑说:“我叫李葭豫。”
我进去一个房间,总共要进行三轮面试,首先是人力资源主管与我谈,然后是一个专门的英语口语测试面试,最后与合伙人谈。
到最后一关的时候,我好担心进来是孟宏辉。
结果证实是我想太多了,秘书小姐引进来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穿西装的中年男人。
最后结束握手时,hr笑着跟我说:“我们主任对你的英文表述能力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一周后我作为宏辉律所这一批新招入的三位律师,和三个助理律师的其中之一,开始正式上班。
第一天报到时候,我在入职的新同事中看到了许青蓉。
她显得很高兴,兴奋地喊了一声:“葭豫!”
人事和行政部门的施女士接待我们,她三四十的年龄,剪好看的短发,性格比较热情,施女士将我们引荐给所里的工作人员,宏辉律所现在有五位高级合伙人,其中有三位联合创始人,包括斯成,孟宏辉和胡大山。
宏辉是孟宏辉和斯成两人一手创办的,据说孟宏辉始终不同意他退出,但斯成的确分不出时间精力来管这边的事情,持股的份额已经很少,后来律所渐渐扩大,另外由三位资深律师入股,所以其实大部分的人,我都已经完全不认识了。
后勤主管也不再是麦琦,而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干练女士。
施女士带着我们走上楼,便走边说:“这是老板的办公室,其中包括我们律所的创始人——孟主任的办公室也在这。”
旁边的一位助理姑娘说:“我看电视上见过孟律师,好帅。”
施女士望着我们:“各位,孟律师已经结婚了,不过——我们律所的联合创始人其中一位,是现任银山集团的总裁斯先生,未婚多金,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怎么说来着,极品帅哥。”
几个女孩子露出心驰神往的目光。
我这时低声问了一句:“孟律师今天在吗?”
施女士笑笑说:“孟律师出差去了,今天由另外一个合伙人古主任接待你们。”
我们入职的几位新人,经过了入职培训和一段熟悉工作方式的适应期之后,工作的内容和强度就迅速加大了,我在律所里一开始应聘的就是非诉讼业务的部门,进入之后细分到了现代企业的法律事务部门,主要负责协作所里的大律师负责的大型上市公司的投资、并购、组建的所有相关法律文件的制作和全部的合同审批工作,自己能独立负责一些比较普通的调节纠纷和仲裁的案子。
宏辉律所现在已经进入了公司制式的管理,而且由于工作的多数的是商业合作,所以人人统一正装,一水的衣冠楚楚的精英出入。
斯爽再也不在公司出现,偶尔我知道她过来找孟宏辉,都是在楼下的车里等。
孟宏辉当然知道我在他手下干活,但我诚心拜托过斯爽,他也知道避嫌,只在入职那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抽空请我吃饭,其他时候,在所里,我基本很少见到他。
偶尔我能见到他领着助理在律所里匆匆而过,或者偶尔一个月给我们开一次会。
孟宏辉如今大状风范十足,穿名牌西装,梳油头,面容冷峻,脚下生风,司机提着他的公文包,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我站在玻璃窗边喝红茶,觉得有点感慨。
那个在春森路的小律所,那些我做着功课,听到他们小两口在办公室小声讨论吃什么的日子,永远地过去了。
在正式进入律所之后,孟宏辉还是照顾了我,因为带我的大师父是旧人,孟宏辉的昔日助理方敏华律师,他在南大读了一个法学博士,如今升级做律所顾问,主管了整个律所的商法业务,那一期方律师正接了帮一个外资公司在中国创建分公司的案子,有一天律师助理临时有事请假,我忙着查阅一个相关款项的法律文件,光是写memo就写到手软。
因为对国内的司法体系基本没有深入的接触,想各方面的都多学一点,我还给偶尔给负责刑事辩护的雷主任打下手,偶尔跟他去高院开庭,他自己带有助理,我只是送送文件。
许青蓉进了民事诉讼部,这是宏辉一开始做得最好的业务,后来即使在商法界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孟宏辉也不愿意丢了这个部门,但人数不多,只有一个主任一个律师,加上吴青蓉一个新招聘的律师,但民诉主任却是业界的大神。
我们下班偶尔一起去吃吃饭,宏辉律所是本市十佳律所,有些时候会接到一些公益案件,比如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法律援助中心和工会的法律中心委托过来的案件,由于是无偿服务的,大律师一般没空接手,因此大部分的民事诉讼都转到了许青蓉手上。
那一阵子她在打一个建筑工地民工受伤赔偿的官司,我还陪着她跑了几次开发商的工地,两个人弄得灰头土脸,九点多才回到城里吃饭。
生活很忙碌,每天下了班,在外面吃了饭,或者买了菜回家下厨,洗个澡躺在床上,有时间看一会儿案子,或者看看电影。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67章六七
二月份的时候,麦绮提早剖腹生产,产下一个女儿。
我那天正好有工作,手机快被斯爽打坏,她自己守在产房外面,怕得要死。
我下了班就打车往医院赶。
医院生孩子的人特别多,有经过的护士笑着说:“你们是家属?这位小姐紧张过度。”
斯爽拉着我的手直跺脚:“好害怕,我生的时候也这么可怕?”
我们俩如临大敌地握着手站在产房外,终于等到婴儿啼哭,护士抱着宝宝出来,麦琦是剖宫产,月子期间的保姆早已请好,斯爽和保姆一起去了病房,我继续留在手术室外等麦绮。
宝宝出来后快一个小时,还没见麦琦出来。
我拦住一个从手术室出来的护士问:“里边的妈妈怎么还没出来?”
护士戴着口罩问:“你是家属?”
我点点头。
护士说:“产妇子宫内有肿瘤,产后做手术一并摘除。”
我吓了一跳,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只好佯装镇定地问:“那现在手术情况怎么样?”
护士说:“宝宝平安了就是奇迹了,我们主任亲自做的手术,你再等等吧。”
又等了一个小时,麦琦终于被推出来,她人没有清醒,我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鼓励她说:“宝宝很健康可爱,你好棒!”
我们回到产房,等到麦琦从麻醉中醒来,保姆抱着婴儿到她的身边,她看到婴儿,一边笑,一边落泪。
我们又哭又笑地轮流抱婴儿,麦绮给她取好了名字,叫michelle,我们叫小名蜜雪儿。
傍晚月嫂送来收刀口的汤水。
我看也太晚了,告辞打算离开,斯爽要再陪一会儿麦琦,等孟宏辉来接她。
我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孟宏辉正好走进来。
孟宏辉见到我,赶忙一把拽住:“哪里去?”
大约是迎接了新生命,我觉得挺喜悦的,对他笑笑说:“她们母女都挺好,我回家了,明天再来。”
孟宏辉当机立断地说:“别忙走,一会一起吃饭。”
他如今是我老板了,焉有不拍马屁的道理,我又跟着他回去了。
谁知我们刚进病房里待了十分钟,斯成进来了。
大约下午有商务会面,他穿得正式,深灰西装,衬衣挺括,领带系得一丝不苟,人的神色却很松散,手上只拿了手机,闲庭信步似的,斯爽见到他进来:“大哥大哥,快过来看。”
斯成却走到我面前,停住了脚步:“豫儿,什么时候来的?”
我轻声说:“下班了就过来了。”
斯成说:“那一会儿一起吃个饭。”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重新又围着小婴儿,但麦琦也累了,月嫂守着照顾婴儿,我们一行人告辞离开。
我们出了医院,驱车前往银山中心。
我跟斯成坐在后座,他上了车,闭了闭眼靠在椅背上,抬手又开始扯领带。
我看到他毫无耐心,将一个领结扯得七零八落,暗自觉得好笑。
斯成章法混乱,速度却很快,不过两秒便将领带抛在在了身旁的座位上,然后他开始说话:“我打电话给你为什么不接?”
我愣住了,张嘴的一刻头脑呆掉,末了只好笑笑说:“我回来手机号码换了,好像没存你号码……”
谎话太拙劣,斯成不悦地道:“葭豫。”
我只好说:“对不起。”
斯成淡淡地说:“不用道歉,告诉我为什么,撇得这么干净?”
他要真是生了气,越是平静的声调便越有一种逼人的凌厉,我不知如何抵抗,只好低下头,重新说了一句:“对不起。”
斯成闻言抬眸狠狠地望我一眼,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皱了皱眉头,这时车子突然急刹。
快速行驶的车辆顿时停止,我们向前扑去,然后安全带勒住,身体被晃得一震。
邹司机在驾驶座上,小声地道歉:“对不起,斯总。”
斯成闷声低咳了一声,抬手按了按胸口。
我抬眼看到马路上有一辆摩托车从我们车前飞速闯过。
斯成脸色有点发白。
我有点担心:“你没事吧?”
斯成继续狠狠地望我一眼,神色露出一丝痛苦,他转过脸去,不再跟我说话。
汽车抵达地下的专属车库,下车便是电梯门口,电梯直达的顶层,是鼎鼎大名的红灯笼餐馆。
孟宏辉的车已经停在一旁,我们四个人结伴上去,餐厅经理在门口候着:“晚上好,斯总,位置已经留着了。”
斯成面色微微苍白,出现在公开场合是一向的矜持而傲气,他只礼节性地轻轻颔首。
经理转眼又看到跟在我们身后的孟氏夫妇,看来也是熟客,他笑着躬身:“晚上好,孟主任,孟太太。”
然后看到我夹在中间,那日因为上班,我穿着白衣蓝色包裙,脸上也只是敷了淡淡的粉黛,也许是太过素,那一瞬间,招待我们的这位八面玲珑的餐营业经理,神色也稍微露出了点破绽,斯成身边带着的人,生人脸孔,也不知道究竟是助理还是朋友,一时琢磨不准该如何招呼。
斯成忽然稍微俯□,牵住我的手,柔声一句:“走吧。”
他握住我的手走进餐馆。
斯爽拉着孟宏辉跟在后面,斯爽笑眯眯地说:“老余,赶紧认认人吧。”
余经理眼都瞪大了,急忙地点头:“是是是,多谢二小姐提点。”
斯成牵着我的手往里面走,我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手不忘奋力地挣扎,斯成警告地望了我一眼,握得更紧。
身遭的一切都是不动声色的铺张和奢华,中式雕梁画栋,入目望去随便一块木头都是顶级的红椿木,用黄金装饰的纹边,整个餐厅安安静静,暗处有寥寥几桌客人,非富即贵。
这是公开的场合,我暗地里拉扯了几下,只好放弃了,总不能跟他打架。
一直走到进包厢里,斯成终于放开我的手。
斯爽跟在我们后面,我在房间里回头,才看到她跟在我们身后一直偷笑。
眼见我脸色不佳,她赶紧挽着我坐进中式的贵妃榻上,然后说:“别生气,菜式一流。”
斯成和孟宏辉坐到了餐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