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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外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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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年,我曾跟一个老干部到一个村做驻村工作队。这个村是省定贫困村,省里一个单位挂钩,还派了一个干部前来当第一书记。当时正好省里挂钩单位有一批物品要赠送给村里,听说送的东西都是一些桌啊椅啊床啊什么的,要多人手帮忙。村里因没钱发误工,就叫我跟村主任、村书记一起去,那个老干部因平时很不象话,总是讨吃讨喝的,很让人讨厌,就没让他知道。他却不知从那里听到闲话,硬说我们是去玩,拿扶贫款去搞腐败,欺负人。电话一直打,我怎样解释他都不听,说要去告,让我们丢饭碗。当时,我们正在省城搬桌子,一身的汗,就说,去告吧。他果真到乡里闹,还打电话到县里告。回到乡里,当着众人,我为自己说话,也为省里的干部、村干部说话,顺便说了那个老干部许多不是。谁知乡领导找我谈话,硬说我不对,要我去跟老干部说好,乡里的许多人也说我不对,弄得我满头露水。后来是那个老干部喝酒得意时说出了原因,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我帮外人欺负自己人,吃里扒外,汉奸的行为。

    这件事让我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想明白一个道理,中华文化一个可怕的弱点。中华文化核心是族群意识,从所谓夏夷之别进化成的内外有别,一个显著特点,只认内外,不认其它,缺乏对真理的认识与追求,没有正义的观念,任何场合先要有自己与别人的分清,自己人,做得多错误都正确,否则就是不爱国,要群起而攻之。别人,做得多正确都是错误,否则就是卖国,就要群起而讨之。一个小族群上有中族群、大族群,直至最大的族群—国家。所谓的大是大非,便是最大之族群的绝对真理,不容有二句话,一说,只能是汉奸卖国贼了。

    不要小看这个内外有别,它可是许多国人行事论事的一个主要标准。在地球,亚洲是自己;在亚洲,东亚是自己;在东亚,中国是自己;在中国,同省是自己;在同省,同市是自己;在同市,同县是自己;在同县,同镇是自己;在同镇,同村是自己;在同村,同姓是自己;在同姓,同房是自己;同单位是自己;同科室又是自己;同学是自己;同方言是自己,等等。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都有自己与别人之分,内里有外,外里有内,总有机会和条件去争啊斗啊。有一个外,内就团结,所谓的一致对外,很有号召力的。没有了外,内里有内,内里分出一个外,又可以斗了,直至兄弟斗,父子斗,就需要有一个大的,绝对的权威来压着,一个绝对的专制的思想来统一着,否则会成一盘散砂,这就是世纪伟人所说的,中国就需要独裁,就需要专制的原因了。

    都说中国人最喜欢锅里斗,也许也是这个原因;国人缺乏求真的精神,缺乏对人终极意义、终极目的的追问,也是这个原因,至少有关联;整天忙着拉帮结派跑关糸,因要有多的自己人,好一致对外,孤独一人,只能是任何人的外人,就任何事也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