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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抱着被单的莫离见何晓佐回来,悬着的心略略放下,可随即便发现了何晓佐的异常:“你怎么了?”
何晓佐垂着头,身体微颤,慢慢的抬手解衣扣。
莫离的眼睛睁大了点,声音也扬高了些:“你干什么?”
何晓佐抬眼望过来,笑容惑人:“我考虑过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莫离把怀里的被单抱的更紧了些:“姓何的,你耍什么臭流氓,你是有老婆的人,我也有喜欢的人了,谁是你家‘肥水’?”
何晓佐已脱掉上身浅粉色的衬衣,随便往地上一丢,又伸手解皮带:“你是当真不知情,还是搁这装疯卖傻,小宛原本就是晓佑的未婚妻,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感情,我已经想明白了,如果因为我爸的愧疚而娶了她,就是害了她,再说你和洛邈那小子,你知道他现在的病全是因为一个女孩儿么?”
莫离被这两条消息彻底搞傻掉了。
何晓佐脱裤子比脱衣服更有速度,不耐烦的踢开堆在脚边的裤子,走到床边,伸手拽莫离抱在怀里的被单,没拽出来,干脆曲起一膝上床,一脚登在地面,身体前倾,又拽,还是没拽出来,靡哑着嗓子出声:“别闹,被子给我。”
听见他的声音,莫离终于回魂,眼前一清明,想也不想,一脚踢过去,把不及防备的何晓佐直接踹下了床。
她还虚张声势:“你当我怕你啊,凭什么给你,就不给!”
何晓佐吃痛,脑子稍微清醒了点,仰面躺在地上,看着顶棚的摄像头,想了想,当绅士遇上土匪……咬咬牙,他妈的,老子纵横花丛好多年,还能推不倒你个疯婆子!
志气高涨,扒着床沿站起身,莫离又伸脚过来踢他扒着床沿的手,被他反手抓住脚踝,没用太大的力道一拽,倚着墙坐着的莫离就被拽得平躺在了床上。
她仍抱着被单,瞬间天旋地转,脑子一懵,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何晓佐一把夺过被单丢在床尾,直接压上来,软语呢喃:“放心,我会娶你……”
许是这两天抱着她睡觉的滋味太美妙,许是被药冲昏了大脑,反正,从未对任何人许过的诺言就这么轻易的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要被感动了,可没能感动他身下这个不知好歹的疯婆子。
一听这话,她居然对他实施惨无人道的暴力打击,拳打脚踢之外,连那口尖利的牙齿都派上了用场,真不晓得这娘们是不是狼变的,咬得真疼,都见血了。
这才是肉搏,他的腿绞着她的腿,他的胳膊缠着她的腰,她的手掐着他的脖子。
她不配合,想完好的脱掉她的上衣,难度太大,只好撕碎,过后再想办法,实在不行,还有被单可以蔽体,他都要被她掐得窒息了,还要贴上她,咬一口……这就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除了男女体力上的差异,何晓佐这两天是好吃好睡,可莫离只是吊了几瓶营养液,到底抵不过何晓佐的蛮力,赤红的双眼对上水雾弥漫的翦眸,何晓佐叹息一声,再次许诺:“离离,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这就叫在劫难逃吧,莫离紧闭着眼,听见他动情的唤着:“离离……”像海妖在唱歌。
碰的一声巨响,莫离猛地睁开眼,不等看清怎么回事,感觉压在身上的何晓佐突然软下来,将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了她身上,他进来了一点,但很快又退了出去。
再然后,她眼前出现了一张蛮眼熟的冷峻面容,他还端着劈手刀的姿势,目光阴狠的瞥了一眼被打晕的何晓佐,直接抬脚将他从她身上踹下去,脱下外套遮住她的身体,顺手摸了摸她的脸:“离离别怕,我来了。”
手心朝上伸向站在一边那个貌似斯文的男人:“拿来。”
虽然眼底水雾弥漫,可莫离还是清楚的看见他手腕上戴了串念珠——戴念珠的人,应该都有副慈悲心肠吧?
哪里想到,那个斯文男人递过来的居然是一支针管。
而戴念珠的家伙接过针管,还摇了摇,又来摸她的脸,貌似温柔的说:“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我们就回家了。”
莫离抱紧自己,往里面挪,都要钻进何晓佐怀里去了。
没想到,被戴念珠的家伙一把拖过来:“按住她。”
然后,斯文男人就动手了。
莫离瞪着眼睛看着针头扎进她的胳膊,不多大一会儿,她就睁不开眼睛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子很沉很沉,怎么晃头都摇不醒。
彻底陷入黑暗前,她居然还在想:这么睡下去,会不会睡傻了?
刚刚助纣为虐的伪斯文看着床里被撂倒的何晓佐,问:“言先生,何少该怎么处理?”
言休斜睨了一眼何晓佐:“派直升机随便找个大医院的楼顶丢下去,电话通知其家人去护理。”打横抱起昏睡过去的莫离就往外走。
言休刚走出来,老麦带着手下便围堵过来:“我说太子爷,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这趟差既然是我揽下的,一切事宜都归我处理,就算你爹来了也不会横加干涉,太子爷回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心里该是有个分寸的。”
言休面露不悦:“你既尊我一声‘太子爷’,那么我怀里这个就是‘太子妃’,麦叔既然如此懂规矩,那么我就向麦叔讨教一下,这亵玩太子妃,依着道上的规矩,该怎么处置?再问一句,我爹要是来了,会不会干涉?”
老麦摇头:“什么太子妃,她分明是何晓佐的小情人。”
言休怒气更炽,抱着莫离,抬脚狠狠的踢向老麦那不中用的某部位,虽然它死不乱颤的,可受到重创,照样疼得要命。
老麦一手捂住它,一边哀嚎,一边手指颤颤的指向言休:“你、你……”
言休戾气丛生的盯着老麦:“瞎了你的狗眼。”
虽然言休只带了四五个人过来,可老麦那么多带枪手下,没一个敢动一动。
宋立文从另一侧走过来,连外人都知道老麦那点变态的爱好,何况是自己人,他去看了一眼监控室:“言先生,我去看过了,把视频资料搬回去还是……”
言休脚步不停,直接下令:“把这楼给老子烧了,看住了,里面的东西一样都不许拿出来。”把离离受辱的痕迹,统统抹掉……
沈夜坐在北站的监控室里,反复看着莫离被何晓佐拉走的画面,也不知道何晓佐是有意还是无心,竟把莫离拉进了监控死角,而出了旁门的那个监控探头还好巧不巧的坏掉了。
陶赫瑄撑着额角,坐在一侧的单人小沙发上,一脸倦容,却无法入睡。
瞿让推门走进来:“沈夜,找到了个目击人,说那天看见一对男女在通往旁门的一个拐角拉扯,其中那个男人说他们是俩口子吵架,目击人就没再过问了。”
陶赫瑄坐直身子。
沈夜看过来:“具体时间还有数么?”
瞿让点头:“我已经通知下去,卡住那个时间段,密切注意通往外市的各个路口监控。”
不过半个小时,就收到了好消息,在上高速的路口监控里,发现了一辆可疑的面包车后座上头靠头的依偎着一对男女,体貌特征和车站监控截图上的极为相似。
沈夜接收了传过来的视频资料,放大了看,虽然不甚清晰,但不难辨认是莫离和何晓佐。
好像是从沈夜回来后,一切豁然开朗,线索也是一条接着一条传过来。
不等下达沿途搜索的命令,就接到消息说从这个方向出发,几百里外的深山里,一栋二层小楼莫名失火,暂无人员伤亡。
看似毫无关联的两条线索,沈夜却想到去查那小楼现在的主人,顺藤摸瓜就找上了老麦,而老麦和何氏有利益纠纷,这点本市人都知道,再查老麦,在失火后不久就住进了医院,不是烧伤,而因某种难以启齿的伤痛,对受伤原因和私宅失火的原因,老麦只字不提。
沈夜坐直升机亲自到了老麦所在的医院。
一群人问何晓佐和莫离的去向,老麦躺在床上哼哼疼,好像听不见,耗了几分钟后,沈夜让瞿让带人出去,沈夜随后关上了病房的门。
半个小时后,沈夜沉着脸出来,直接吩咐瞿让去调特种部队。
与此同时,点荡不对外开放的保留套房里,言休将莫离轻轻放在床上。
将按摩浴缸里放了半满的温水,脱掉莫离身上不能蔽体的残破衣服,将她抱着放进浴缸,温柔的像对待新生的小婴儿。
一边替她擦洗身体,一边呢喃着:“离离,从前我踹人,你嫌我像土匪,知不知道上次那一脚,你比我更像土匪,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那次是我误会了,你穿成那个样子,又在扫黄打非后出现在公安局,我以为你在故意作践自己。”
“离离,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还在怨我当年不告而别?”
“你舅妈有没有跟你说,你的主治医师告诉我,再不好好治疗,你的病情就控制不住了,我害怕你变成第二个‘莫阿姨’,可要治好你,需要一大笔钱,还有莫阿姨的住院费,我实在是没办法。”
抬手替莫离把黏在脸上的额发捋到耳后,目光定定的望着她:“我回去了,我爹果真像我妈说的那样有钱,只要我不跑,他就每个月往我的户头里定期存上一大笔钱,那些钱足够给你看病和莫阿姨住院了,收到我汇款后,舅妈会回复给我你每个月治病的进展,你一定想不到,那个时候,我就是靠着那每个月的回复撑过来的。”
涩然一笑:“可后来,舅妈说你病情得到了控制,却突然嫁给何家的二少,离离,你当真爱上了那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么?”
替她洗了头发,又开始洗胸口,何晓佐的吻痕真碍眼,把她水嫩嫩的肌肤搓红了,都没搓掉那枚吻痕。
考虑着,下次再给他看见何晓佐,就缝了那家伙的猪公嘴……
“我不是圣人,听说何晓佑死了,我是有点开心的,可惜那个时候,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我没办法脱身,后来,听说你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去打拼,我知道,只有能力大过我爹,才能摆脱控制,我做到了。”
叹息一声:“我想来找你,我妈却告诉我,她当年离开我爹,并不是因为她不爱他,而是因为她太爱他,所以,她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后来她有了我,她更爱我,为了避免我被我爹的仇家伤害,而带着我彻底远离,连我爹都找不到我们,她希望我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却没想到,遗传这东西会那么邪乎,我那个时候,简直是我爹当年的翻版。”
“现在,我收购了浅辄所在的半条街,会在那里新建购物一条街,这是正经生意,离离,我能履行当年的承诺,让你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不再受人欺负,不用害怕半夜里会突然被人砍杀……”
他的手来到她右腿内侧,突然顿住,眼底布满愕然,又仔细的看了看,捎带着连左腿相同的位置都看了一遍:“怎么会——没有了?”
将她从浴缸里捞出来,擦干,放回床上,翻过来覆过去,一寸寸查看:“没有了,都没有了!”
拉过薄被盖住她,摸出电话:“立文,给我找个女美容师过来,要专攻疤痕的——立刻。”
挂了电话,他又回到床边,搭着床沿坐着,半掀了被子,只露出她的右腿,手指一遍遍抚过那个位置,有些失神。
宋立文是个全能型人才,挂着律师的牌,干着流氓的活,他眼皮子都不眨一眨,完成的绝对够漂亮。
二十分钟内,美容师就给带到了。
言休遮住莫离的脸,让美容师查看她的身体。
“没有有植过皮?”
“没有。”
“祛过疤么?”
“也没有,她的肌肤健康完美,完全没有外力创伤的痕迹。”
言休喃喃的:“这么说,更不可能被刀子扎伤过?”
“没有,绝对没有。”
言休突然俯下身,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指着莫离右腿内侧:“假如,我要在这里留个刀疤的痕迹,除了再扎一刀外,还有什么办法?”
美容师笑得比哭还难看了:“可以试试看纹身——找个水平高一点的问问。”
言休看着她:“你会么?”
美容师双手直摆:“我是祛疤的,不是纹身师。”
宋立文送走了美容师,回来后,小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言休坐在沙发上,仰面枕着沙发背,双手揉着太阳穴,闭着眼无力道:“她不认识我。”
宋立文已经搞明白莫离是谁,捎带着也问了些简单的资料:“听说,她当年和何晓佑落海后,脑子受创失忆了。”
言休没有接话,只是又说:“她妈妈病得相当严重,犯病的时候,极具攻击性,她八岁那年,妈妈突然犯病,说被她害得那个男人不要她了,说她是孽种,要杀了她报仇,又勒又掐,最后不知从哪里操起一把刀,一连捅了她十三刀,别的伤口都不深,唯有右腿内侧一刀,差不多贯彻了肌骨,险些丧命,那是搬到她家隔壁半年时间后,眼高于顶我第一次认真看邻家这个总是走在阴影里面的小姑娘,浑身是血,意识都不清楚了,却抱着我的胳膊,一遍遍的重复:‘妈妈我错了,妈妈不要生气,妈妈,我痛,别杀我……’从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早晚有一天,要带这个可怜的女孩脱离苦海,可那个时候的我,没那个能力,好在,她妈妈在捅了她十三刀后,被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她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我救了她一命,她这条命就是我的了,她会报答我,那年她八岁;她十五岁那年,我帮她赶走围着她动手动脚的小地痞,她又说欠了我很多,要报答我,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刚在一起没多久,我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后来我妈妈去问了邻居,才知道,她妈妈一犯病就想杀了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精神已经失常了,是被她妈妈逼的。”
宋立文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浅辄收购案,我亲自和她谈的,她绝对正常。”又小声的补充了句:“只要能占便宜,半分钱的亏也不吃,锱铢必较。”
正这时,潘良良过来敲门:“老板,外面来了很多人。”
来之前,宋立文已经跟潘良良打过招呼,今天晚上点荡不营业。
宋立文看了言休一眼,站起身去开门:“怎么回事?”
不等潘良良回答,他就被沈夜推开了,登堂入室。
言休睁开眼,坐直身子:“你?”
“沈夜。”又说:“我来接她。”当自己家一样,在言休和宋立文没反应过来前,直接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言休霍然起身,大步走过来,挡在门口:“沈先生,你太失礼了吧。”
沈夜却发现薄被下的莫离没穿衣服,目光幽深,深不见底:“你脱她衣服?”
言休本就恼怒沈夜的行为,再听他这高高在上的口吻,更是不能忍受:“脱她衣服怎么了,她本来就是老子的女人,就算老子上了她,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