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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点头:“当然不是,我祖宗八辈里就没个姓陶的。”
“你确定?”
莫离刚想点头,突然想到,八辈老祖宗啊,又没个家谱,谁知道都姓甚名谁,把话说得太满了,万一他们较了真,果然挖出来她跟姓陶的沾亲带故,不诟病她是不肖子孙?
所以,还是委婉点:“诶,就算有姓陶的,也死掉好多年了。”
沈夜一直看着莫离的反应,陶夭的遗体他亲自去辨认过,那是陶夭的脸,而面前这个女人,一模一样的脸,可眼底的防备是那么的明显,她确实不认识他——当真是他认错了人?
时隔七年,他仍能一字不差的复述陶夭发现他掌心的朱砂痣后说的话:“沈夜,听说过么?掌心的痣是前世的恋人在奈何桥上遗在你手中的泪,害怕今生再错过彼此,化作相认的记号……”
竖起左手,掌心朝着莫离,如海妖诱惑水手般的动人嗓音:“知道这是什么么?”
莫离果真循着沈夜的嗓音看过来,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夜的手心,听他再次试探:“看清楚没?”
像个上课走神,突然被老师逮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莫离一脸的紧张,小心翼翼的抬头瞟了眼沈夜,赶紧移开视线,嗫嚅:“你的手——没洗干净?”
瞿让差点栽倒。
沈夜的脸色相当的不好看,伸手就要来抓莫离的手,被洛邈及时抓住手腕。
莫离害怕的往后挪,米夏移过来,护在她身前,及时出声:“二位一看就是身价不凡的贵人,用不着跟咱们这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杠上吧,我家离离一直胆小,拜托两位高抬贵手,别逗着她玩儿了。”
沈夜却只盯着洛邈:“你是她男人?”
米夏随口胡诌:“他还是她孩子的爹。”
瞿让怪叫一声:“孩子都有了。”这才想起:“糟了,孩子还在车上等着呢。”伸手拍拍脑门,又看了看莫离,转头对沈夜说:“既然被咱给撞上了,还能让她跑了不成,放心,回头我调几个人过来盯着,咱先去把那几个小祖宗伺候满意了再说。”
莫离有点惊恐:“我又没犯事,凭什么盯着我?”
瞿让已经拉着沈夜往外走。
沈夜回头看向莫离,目光沉沉浮浮。
病房一清净,米夏伸手直戳莫离脑门:“丫个鸡都不敢宰的家伙,遇上警察,用不用表现得这么猥琐啊?”
莫离嘟着嘴:“听说,我的前任是个小地痞。”
“啊——”回过味儿来:“你前任不是豪门贵公子么?”
莫离小声咕哝:“哦,是我前前任。”
米夏呲牙:“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抓‘鳖’,你还真不挑食。”又不以为然的:“就算当真是小地痞,又能怎样?”
莫离神秘兮兮的:“不知道你听过这个说法没有,就说跟着杀猪的得翻肠子,跟着做豆腐的得熬浆子,跟着地痞,肯定会耍流氓,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万一我有案底呢,哪能不怕啊!”
米夏不能苟同:“可上次我问你公安局有熟人没,你不是无所畏惧的进了公安局?”
莫离一脸懊恼:“我是进去了,还告诉你遇上了个疯子,你还记得吧,关键是,那个疯子好像是他们的贵客,貌似我把他踹出了内伤,如果他追究起来,公安局肯定会找我算账的,我就是怕啊,万一他们让我赔偿那疯子的精神加肉体损失,我拿什么赔啊?”
米夏上上下下将莫离看了个遍,然后,一脸严肃的说:“离离,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现在跟你断交,你会不会恨我?”
莫离:“……”
洛邈嘴角噙着一丝笑容,默默的整理着碗碟,米夏刚才说他是莫离孩子的爹,莫离没反驳,这个事,够他在心里美上三整天了。
旁边那对神经兮兮的疯婆子,很善于歪楼,刚才还纠结着赔偿问题,这么一会儿,又跳转到“男色”问题上了。
“离离,你刚才太帅了,那么招眼个精英美男站在一边虎视眈眈盯着你,你都能视而不见,还跟我轻松自在的侃猪头和方便面,你真是我偶像。”
莫离轻咬了一下嘴唇:“其实,说真话,我蛮紧张。”
“紧张啥啊?”
“我就是觉得那家伙不像好人。”
“为什么啊,长得多俊啊,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几个能和我表哥一较高下的,刚才那个气势都能把我表哥盖了,你究竟是从哪里看出他不像个好人啊?”
“直觉——再者,你都没听说过生物圈子里的警告色么?长得越漂亮,毒性就越大,按照这个自然规律来看,刚才那家伙,肯定剧毒无比,要是想活得久一点,肯定要躲得远远的。”
莫离在偷换概念,但一根筋的米夏却被成功的绕了进去,点了点头:“色字头上一把刀,暂时还是把你藏起来稳妥些。”不经意的看见洛邈,忙把点头换摇头:“不对啊,我表哥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呢,可你看他多好欺负啊!”
“那不同。”
“怎么不同,都是‘美人’。”
“你都说了,他脑壳子坏掉了。”
米夏僵了笑脸:“诶,还真不同。”
因瞿让离开前撂下话要找人盯着她,莫离觉得自己并不傻,才不会坐以待毙等着人家来盯梢她,一瓶盐水吊完立马跑路,有多远跑多远——其实,就是那么说说,能跑哪去,还不是乖乖回家蹲着。
而不远的饭店里,瞿让挂了电话,对沈夜笑了笑:“潜逃喽!”
沈夜只是盯着安静用餐的浅尝和辄止,头也不抬,淡淡的回复:“处理得好,连升三级,处理不好,去非洲援建。”
瞿让展露标准的苦瓜脸:“我说沈检察长,用不用这么没品,既然都说放过人家了,还盯着她干什么?”
“不过是不想背负逼死新婚妻子的骂名罢了。”
瞿让撇嘴:“屁,白痴才信夜大少在意那玩意儿。”
沈夜终于抬头睨视瞿让:“你回去收拾收拾,直接去非洲吧。”
瞿让垮下表情:“夜少,我错了!”
沈夜不再理会瞿让,再次看向浅尝和辄止。
照境况分析,这俩娃肯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看他们的用餐礼仪,却是比林念烨还规范的,那是自幼浸润在严谨的门风下才能培养出的优雅,这和他们的出身明显不符。
不管怎样,沈夜越看他们越是莫名的喜爱。
瞿让用小碟子给浅尝夹了些菜之后,得到浅尝一个甜美的笑容,外加轻声细语的道谢。
看着浅尝齐眉的厚刘海,干净的公主裙,瞿让莫名的来了句:“当年陶夭就是这么个扮相。”
见沈夜脸色有些不好,瞿让忙转化话题:“喂,小鬼们,叔叔给你们出道题。”
四个孩子同时抬头,却只有林念烨搭话:“什么题?”
他们几个,就属林念烨大,去到的地方也多,自觉见识肯定比其他三个宽广多了,这是个在浅尝面前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当然不容错过。
瞿让清清嗓子:“是这样,假如我逮到一只漂亮的小鸟,又怕它飞走了,该怎么办呢?”
林念烨回答得最快:“把它关进笼子里。”
瞿让点了点头,又问文健柏:“你说呢?”
文健柏抿着小嘴,眼睛里有一种别样的光彩:“剪掉它的羽翼,拴住它的腿。”
瞿让啧啧两声,又看浅尝:“小美女,你说呢?”
浅尝眨着大眼睛:“好可怜的小鸟,叔叔你放它回去找妈妈好不好?”
瞿让无奈的看着浅尝:“我是打个比方啊?”
浅尝一脸“天真”的看着瞿让,不吭声,让瞿让油然生出一种自己罪大恶极的错觉来,问心有愧的转向辄止,整了整情绪,又问出相同的问题:“小帅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辄止看了看浅尝,然后,干脆利索的回答:“先困住它,喂它吃它喜欢的好吃的,时间久了,它就离不开我了。”
沈夜绽开笑容,伸手轻抚辄止的小脑袋。
瞿让看着沈夜那笑容,不觉打了个冷战,小声咕哝:“怎么感觉,我就是那只呆鸟呢?”
吃到最后,气氛明显缓和,瞿让又趁机探浅尝的口风:“小美女,你看,咱们都是一起吃饭的交情了,那今后大家就是朋友了,对吧?”
浅尝点了点头:“嗯。”
瞿让又说:“有时间就出来聚聚哈。”
浅尝还点头:“嗯。”
瞿让笑得那个纯良:“对了,找你们出来,你们爸爸不会不同意吧?”
☆、第三十四章
浅尝顺着瞿让的诱导思考:坐在一起吃饭就是朋友,朋友就是自己人,自己人就要据实相告……所以话题再次扯到关于她家的内部结构,就没必要顾左右而言他,她直截了当的回答:“我们没有爸爸,妈妈一个人养我们两个,我们想干什么,只要经过妈妈同意就好。”
辄止黑黑的眼珠里蓄满同情看过来:假如被妈妈知道她千辛万苦给姐姐建设起来的警觉,被陌生人的一顿饭轻易攻克,一定会抓狂,继而把姐姐按在沙发上,扒掉裤子狠狠揍她……
沈夜执筷为浅尝夹菜的动作顿住,抬眼诧异的看向一脸天真的小姑娘,心口又是一抽——或许他该去做个系统的健康检查?
瞿让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回魂,瞥见辄止明显阴下去的小脸,用筷子指向沈夜:“喏,这个叔叔急缺儿女,不如你们认他当爸爸好了,只要跟了他,今后天天带你们吃大餐,周末还能带你们去游乐场哦!”
跟着沈夜混,哪能不会攻心术,就算对方是小孩子,为达目的,该“狼外婆”就“狼外婆”,管它算不算胜之不武,反正他们要的只是结果。
不过瞿让也就是那么一说,毕竟沈夜他老头年纪虽大,脑子却没呆掉,精明的给多少只猴都不换,大街上随便抱来的孙子想把他老人家糊弄过去,除非彗星撞地球!
而且眼见迈进七十大关,抱孙子的幻想值简直濒临爆表,三番五次做梦今天把儿子推进洞房里,明天就去产房外迎接嫡亲大孙子。
沈夜太忙没时间,他老人家就一手操办,年轻貌美好生养的媳妇已经准备好,就等沈夜抽空回家娶进门,要是沈夜在这档口直接领着别人家的俩娃娃回去交差,估计能把老爷子当场气噶了!
浅尝很喜欢沈夜,可还是一脸纠结表情,为难地说:“那要回去问我妈妈才行。”
辄止突然站起来,一把拉住他姐姐的小肥胳膊:“我们吃饱了,要回去上课了,谢谢叔叔。”
文健柏也站起来,礼貌的道谢。
林念烨也跟着站起来:“莫辄止,你碗里还有饭,剩饭不是好孩子。”
这句果然好使,辄止瘪了瘪嘴,端起碗,几下子把碗里的饭扒拉干净,然后,把空碗翻过来给林念烨看过,拉起浅尝就往外走。
没理由再拦着几个小家伙,沈夜临时有事先回检察院了,瞿让开车把几个孩子送回学校。
而瞿让前脚刚走,换洗一新的林钧婷随后就到,让她在沈夜面前颜面尽失,这口恶气如何能咽下,肝火那个烧,烧得她连形象都不要了,不依不挠的要求校长给她个说法。
校长实在招架不住,想来想去,还是把浅尝和辄止给推出来,同时以“大事不好”的迫切口吻,一通电话把刚进家门的莫离给急招过来。
莫离行动不便,洛邈自然要跟着,何况米夏也说了,他是浅尝和辄止的“爹”,怎么能不来?
而听到自己的“干儿子”和“干闺女”犯了相当严重的错误,再听那校长十分不善的口气,万一打起来,多个人多个帮手。
米夏甚至考虑,要不要找潘良良过来帮忙撑个场子,只是被莫离及时阻止。
三个人赶到校长办公室,隔得老远,就听见走廊里荡着一阵阵尖锐的叫骂:“原来是一对有娘养没爹教的小杂种,怪不得一点教养都没有,说得倒是轻巧,让他们赔,就算把这对贱种捆一块卖了,也不够我一件衣裳值钱,何况他们的行为不仅仅是毁了我的衣裳,更有可能坏了我的大好姻缘,他们拿什么赔?”
莫离的心绞痛起来,米夏快步冲进校长办公室。
洛邈看看米夏,又看看莫离,然后,果断的拦腰抱起她,追着米夏冲进校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