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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水背山的小镇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就是每缝闰年闰月,做女儿女婿的都得给岳父岳母买双鞋,穿了他们会健康平安的。这是个很好的习俗,也是个很好的心愿。不管你买了什么样的鞋,做父母的都很高兴,因为他们收到的是那份孝心。
我的父母没有女儿,就生了两个光头。我是老大,毕业后就在小镇上的医院里上班,回家很少。结婚后就更少回家了。但我每天都接触很多的人,他们有许多的人都喜欢唠叨家事,尤其是那些做岳母的女人,每缝闰月闰年,过年过节,女婿送了什么样的鞋,儿女们买了些什么,在候诊和输液室里大谈特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和妻子当然也得按小镇的习俗行事的,结婚后的那年,正缝闰五月。在给岳父岳母买鞋的时候,妻子对我说:“樵,你得给你自己的父母买两双鞋呀。他们没有女儿,也没有姐妹,不会有人给他们买的。”我当然同意这做法。于是就买上四双皮鞋回去,送给两对老人。
我的父母接过新买的鞋子,端详了一阵,笑着收起来了。在我回医院的时候,父亲在门口塞给我二百元钱,我刚要推却,可看到父亲本来笑咪咪的脸慢慢地阴下来,我就没再推却了。我知道那样他会都不开心的。我明白父亲的心思,我在单位上班,工资再么高,也比不上老爸,他是自己开诊所,收入很好。在他看来,自己的经济收入好点,孩子不用点他的钱,那就不象是父亲了,这就是他对我的爱。
就这样,我们每次回家,虽是带了点东西,可出门时都让父亲把钱给付给我了,有时是大大的超出了我所花费。我们彼此都明白这是心意,这是爱。
去年,我的父亲六十岁了,过年前,我和妻子一起在市区的大商场里,给父母各买了一件羽绒衫,两位老人都很高兴。可父亲穿上身一试,大了。要我自己带回去穿,我没要,因为那是我的心意。看到他不能穿,我真心疼,我真有点舍不得那几百元钱。父亲也没坚持要我带上,我也就算了。出门时父亲还象以往那样,又塞几张一百元的纸票给我,我坚决拒绝。因为这是我送给他的寿礼呀!
春节回家,我看见弟弟穿的新羽绒衫,很合适,正是我送给父亲的那件,我没说什么。在吃过晚饭后,父亲来到我的房间,递给五百元钱,说:“你大了,但你总是我的孩子,这是压岁钱。”我什么也没说,只觉得有一股热流在体内快速地窜动。
人间的爱是多样的,付出是责任,是爱。但收取也是一种爱。如果我不收取的话,父亲会伤心的,会觉得自己老了,需要孩子照顾他了。这样他的心态就会苍老的,慢慢地,人就真的会苍老起来的。
长山樵夫06。0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