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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欲/望,一点一点扩张。
她的绝望,一寸一寸上升。
“襄儿!”
“阮襄!”
“小襄!”
“宝贝!”
“我的襄!”
“襄!”
顾易北在黑暗中仰着头,一遍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一下一下不知轻重地撞着她,直到遁入地狱,直到灵魂破灭,直到海枯石烂,直到时间终止……
宝贝,我爱……
我讨厌你!
放开我!
我怎么可能放开你!宝贝,我都是你的,放也放不开,丢也丢不掉!
顾易北,我会恨你的!
恨我?可是宝贝,我爱你……
多久了?
下身,腰背,手腕,浑身都疼痛着。嗓子干渴得仿佛被灌了沙子。
她缓缓地睁开眼,看到天花板上的吊灯,被凌晨的光拉出一道影子。身子,整齐的盖在被子下。床边,坐着那个男人,低垂着头,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
褶皱的衬衫,垂下的刘海,纠结在一起的眉头,写满了痛楚的眼。看到她醒来,他的眼睑跳动了一下,
“宝贝……”
声音沙哑,不得不轻咳一声。
她拉开目光,盯着天花板。
“宝贝。”他又唤了一声,声音颤抖,带着深刻的懊悔和自责。
“顾易北……”
她声音也很小。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沉默后的爆发。
好不想写成这样。。。
☆、爱与憎
没有爱,就没有憎与仇。
因为恶,皆是因爱而生。
“顾易北,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她淡淡地说了这句话。
那个男人坐了很久,简单地一个回答,带着颤抖的声音,“好。”跌撞着走出去,然后是大门关上的声音。他去哪儿,她不知道。
身子被擦拭干净过,套着睡衣。床头,放着一杯水。被子,盖得小心严实。
这是顾易北狠狠地用强之后给的一颗糖?
好渴,但是却一动也不想动。就这么睁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直到第一道阳光照进房间。
缓缓地坐起来,身下有什么液体流出。
镜子里的那个人苍白,憔悴,凌乱,没有生气。想起他求婚的那晚镜子中充满神采的自己,那还是多久前的事情。
顾易北将她带入天堂,又推进地狱。
用冷水清醒了下脸,“铃铃铃。”电子门铃的声音响起。
她不想去开门,门铃停了一会儿,又响起来。
不会是顾易北。她心里想着,那只有可能是佑历明。他难道还让他过来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她冷笑一声,穿上浴袍,将自己裹得严实,走到门边,看到电子监控上的人,愣了一下。打开门,张婶的一脸担忧,她一下子有些站不稳。
“哎呦,孩子!”张婶赶紧扶住她,担心地帮她整着凌乱的头发,“怎么会这样?真是作孽啊。”
扶她坐好,张婶到厨房拿了杯水让她喝下,她才缓过来。
“张婶,你怎么过来了?”
“易北,他大早给我们打了电话,说请我过来照顾一下。唉……。”
是顾易北让她过来的。那个男人知道后悔?知道她受的伤?那他为何如此折磨她?
沉默,躲避,强烈,疯狂。顾易北为什么会这样?顾易北为什么要这样?
他总是以自我为中心,除了她。他冷漠地对大多数人保持距离,仿佛他从来就不信任任何人。他不愿意主动倾诉,除非她要求。他对父亲的怠慢一直存恨于心,就算顾啸先也许并不尽是一个恶人。他会没有根据地警惕她身边的男人,虽然她再三否定。
他在害怕自己会离开他。就算她们快要结婚,就算她的保证,他依然不安。为什么?
看她沉默着,张婶是过来人,不用多问,也能大概看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先让他们静一静,安排好饮食起居。“你先好好歇着,我给你熬点粥去。”
看着张婶在厨房里忙开,她慢慢才觉得这个房子里有了些人气。如果不是她过来,她可能真的会颓倒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什么。
洗了很久的热水澡,搓不干净身上的痕迹。换上干净的衣服,那些破碎的布都被扔掉。咽下热乎乎的粥,睫毛被蒸汽熏出一层薄薄的雾。
“襄襄,来喝点蜂蜜水。”吃过早饭,张婶贴心地把一个温暖的杯子递到她手中,坐到她身边,慈爱地看着她。
“谢谢张婶。”
桌上手机不知道是第几次在震动。她只是看了一眼,抿了下唇,手机关掉。
“襄襄啊。”张婶看在眼里,好半天才开口,“张婶和你们算是隔代,不知道你们这代人的想法。但是张婶也见不得你们这么好的小两口…吵架。要知道,看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别提有多高兴。”
她用词是斟酌过的,阮襄心里听着明白,只是简单答道:“张婶,我知道你们都希望我们好。”
“你张叔和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孩子。易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也是我们的孩子。”张婶一手抚上来,“襄襄你一直都很让我们放心。只是易北,他的想法,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
她垂下眼,“这些,我知道。”顾易北从小生活的环境特别,他是说过的。而他行为的特别,她中学也经历过。
“所以,有时候需要敞开了说话,这日子才能好好过下去啊。”
张婶语重心长,阮襄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不愿意和我交流的是他。他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那,襄襄,刚才是易北给你发的短信吧?你都不看看,也就更不知道易北是怎么想的了。”
张婶一句点醒,阮襄耳根发红。
“襄襄,种下一棵苗,不去浇水呵护,哪儿能开花结果呢?你要是真打算和易北在一起了,那也要自己伸手去拿啊。”张婶点着头,没再说什么,微笑着走开。
她一个人安静地坐了很久。
打开手机,顾易北的第一条短信,跳出屏幕的,只是三个字:“对不起。”
第二条,“对不起”。
第三条,还是“对不起”。
第四条,仍然是……
混蛋!她差点以为自己的手机坏了!
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手机屏幕,顾易北这个人,怎么这么执拗?
放下手机想想,除了执着,她还了解顾易北什么?
她告诉他,不要沉默。但是他不说,她也不会问。
顾易北一直在给,而她只是睁着眼睛拿。就连拒绝,都拒绝得憋屈。
顾易北的给,让她觉得无以回报,是因为她不知道顾易北需要什么。也许就像张婶说的,很多东西不都是理所当然的,而是要去争取才能恒久的。
宋元清说:“他这样为你,你也该好好想想。”
想什么?
一个闪电,惊得缩了一下,视线投向窗外,轰鸣大雨从天而降,将b市涤荡得不染一尘。
雷鸣后,她突然惊觉,她恨不起来?而只是在想,她真的了解顾易北吗?
一直在问为什么,但除了她自己,还有谁能给她一个答案?
这一场雨,持续了整整一天。
晚上,张婶要做完晚饭再走。
她在书房,拨了小姨的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直接进了语音留言。
“呃,小姨,我是小襄。”她顿了一下,电话那头没有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我,没什么事,就想知道您怎么样。我,挺好的。那,我回头再打给您。”
挂了电话,她吐了口气。
给小姨打电话,其实是想和她聊聊顾易北。毕竟,小姨还算是他最近的亲人。除了她,还有谁能更了解顾易北?
脑中闪过一张面孔,佑历明。确实,佑历明是过去的将近八年里和顾易北走得最近的人,甚至要超过他的那些兄弟。只是,他会告诉她什么吗?
这时,门铃响了,张婶去开门。她走出来,好巧不巧,佑历明站在门外,扑克样的脸上,写着一种叫做“担忧”的表情。
“你,还好吧?”
她扯了扯嘴角笑,果然顾易北什么事情他都知道!
“我…,顾易北他情况不太好,所以我过来看看。”他解释道。
阮襄心跳快了一拍,什么叫情况不太好?嘴上问:“他怎么了?”
佑历明犹豫是不是要说。
“你想告诉我什么?顾易北怎么了?”她又问。她确定,自己真的受不了这样的半遮半掩。
“顾易北他,在楼下站了一天,现在在特护房里。”
她懵了一下。记忆中,顾易北从来没有生过病住过院。但就在这个时间,就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后……
“你是说他现在病倒了?怎么会这样?襄襄……”张婶急了,叫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