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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书榆只是闭目不语,坐在榻上静静地等着明天的到来。
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将正闭眼假寐的穆书榆惊醒了,透过帐篷穆书榆发现天已经是见亮,正发呆时帐外进来了几名侍女:“皇贵妃,奴婢侍奉您沐浴更衣。”
穆书榆默默地站起来,任这些人给自己梳洗打扮,最后找了个机会将装着蛊虫的机括攥在了手心里,以备不时之需。
几名侍女忙碌地为穆书榆做了盛装打扮,然后搀扶着她出了军帐又上了一辆大车,往阵前走去。
“洪升,你不敢与朕在战场上较量,只会使小人伎俩为难女人和孩子,你也配得上一国之君的称号?”秦承释看着消瘦却仍是不失美丽的穆书榆,心里焦急面上却不能显出半分。当他击溃岩炙大军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欢庆胜利便接到了白广清派人送来的消息,同时也接到了东盛国信使送来的战书,于是他只能让人带旨意给白广清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稳住和羲国内的局势,又派了五千人马先行回去支援,然后自己即刻率军赶到了云水河畔。
这云水河虽不是很宽但水却是极深,河流湍急无船无桥根本无法横渡,不然他早就派兵暗中游过去杀个痛快了。
洪升听了秦承释的话却是微微一笑:“朕不光明磊落,统德帝又何尝不是整治后宫妃嫔的高手?何必拿此事做文章呢,更何况朕也没打算为难皇贵妃,人就在这里,只要皇贵妃肯对朕求饶那朕即刻派人用船将皇贵妃送到统德帝面前,然后你我只以杀场论英雄,如何?”
秦承释听完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穆书榆在几名宫女及十余名士兵的簇拥下与洪升一同走上了搭在河边的高台之上。
刚一踏上高台,侍卫们便立即举起盾牌,将洪升团团围住,以防和羲暗箭偷袭。
“皇贵妃,只要你现在跪求于朕,朕即刻让人护送你过河,你便可以毫发无损地回到和羲与你的孩子团聚了。”洪升站在盾牌之后与穆书榆对面而立,满脸笑意地说出诱人的条件。
他自然知道这个女人对于战事起不了什么关键作用,秦承释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束手就擒,穆书榆远不如秦承释的独子来得重要,可是既然阴差阳错地捉了来,那势必要物尽其用,若能在两军阵前大大地将秦承释羞辱一番不仅是美事一件,还能提高自己众将士的士气,何乐而不为呢。
穆书榆哪能不明白洪升的险恶用心,于是垂目沉思片刻,便毅然转身往前走了几步,洪升怕她投河便立即挥手,旁边的宫女赶紧拦住了穆书榆。
“放心,本宫还想活着见到自己的孩子,必不会寻短,只不过想与皇上说几句话而已。”穆书榆朝洪升轻蔑一笑。
“台上风大,皇贵妃还是小心些为好!”洪升自是不怕穆书榆能在这高台至上搞出什么花样儿来,于是也不再阻拦穆书榆前行,不过仍是让人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以防万一。
穆书榆在快走到高台尽头之时便停下了脚步,从台上下望,只觉得离秦承释既近在咫尺,又似远隔天涯。和羲近十万兵马就在台下,自己却是脱困无望,她虽想极力逃命,可命运就是这样让人无奈。
深深吸了口气,穆书榆高声说道:“皇上,臣妾如今能再得见龙颜一面已是无憾,臣妾断不会为苟活而屈膝哀求于东盛贼寇,臣妾只盼福欣与君颢能平安长大,还请皇上看在先后与臣妾昔日的情分上安排妥帖之人照顾好两个孩子!”
这几句话说完,穆书榆也不等秦承释有所回应便又将目光移向他身后的三军人马,眼中含泪,语气已变得坚定起来:“和羲的将士们,我穆书榆身为一介平庸女子,今日即便一死也不会辱没和羲国威,战场之上生死无常,我知道在和羲你们都有父母高堂并妻儿兄弟姊妹,他们都盼着你们能平安回去,没有人愿意在这里与人厮杀搏命。可你们要知道,若你们不拿起武器奋战,到时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所以你们如今是为了保护家中老小而战,是为了和羲一统天下换得万年太平而战!我穆书榆此次必然要死于贼手,但我死后无论天上地下,哪怕还有一息魂魄尚存也要为你们、为和羲祈福,祝祷我和羲能永世昌盛!身为和羲皇贵妃我感激你们所有将士为保卫和羲而奋勇杀敌!”
穆书榆倾尽全力喊完最后一句话,便在一片寂静之中,对着和羲将士深深一福。
这时和羲军中不知是谁忽然喊道:“杀光东盛贼寇,为皇贵妃报仇!”
一时之间数万人跟着齐声高呼,人人眼中含泪看着高台之上那个临危不惧的弱小女子。
秦承释闭了闭眼睛,强压下眼中不断上涌的热气,过了一会儿才抬手止住众人呐喊,再开口时声音低沉有力:“朕必会将福欣与君颢好好抚育养大。书榆,朕今日便在三军阵前许诺,除了你没人可以登上和羲后位,如若你不能回来,只要朕在位一天,和羲后位便虚悬一天,你——保重!”
穆书榆任眼泪从眼角滑落,看着秦承释微笑点头。
“一群蠢货,还不赶紧将她拉下去!”此时才反应过来的洪升气急败坏地喊着,他曾想穆书榆即便再有骨气也不过是一介小女子,最多就是投河自尽殉国已属难得,却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能如此大义凛然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如此自己非但没有打击和羲军队的气势,反而倒激起了他们的斗志,这如何使得!
几名宫女连忙拽起穆书榆将她带下台去,洪升也已回复了常态,笑着说:“秦承释,看来你与你的爱妃注定是无缘相守了。不如这样,我们以三日为期,三日之后你我两军决一死战,如何?”
“奉陪到底,到时朕必不留你东盛一兵一卒存活于世!”秦承释眼中泛着滔天的怒火与恨意,脸上的表情阴郁异常,让人望之生寒。
“话别说得太满,三日之后见分晓吧。”面对这样的秦承释,洪升也感心惊,于是不再多言,在士兵的护卫下也走下了高台。
“朕没想到皇贵妃有如此气节,真乃巾帼英雄啊。”回到营帐洪升看着穆书榆似笑非笑。
穆书榆已是豁出去了,哪还会在乎他的态度,只冷声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洪升笑着摇头:“好戏还没开始呢,等看完了戏,皇贵妃再死不迟。”
穆书榆弄不明白洪升话里的意思,只是扭过头不再理他,洪升也不计较,轻笑一声转身除出了营帐。
转眼三日期限已到,穆书榆坐在帐里一夜无眠,眼见天色微亮便紧张地等着战鼓号角声响起,心里想着秦承释会用什么方法渡河。
只是一直等到快晌午了,也没见东盛军营有半点动静,担心之余不免感到奇怪。
“哈哈……,皇贵妃莫不是还在等着今日大战呢?”洪升大笑着从外面走进来,满脸得意之色,不同于往日的稳重威严。
穆书榆见状并不搭话,只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果然洪升停顿片刻不见穆书榆说话,便接着笑道:“皇贵妃果然气度非凡,朕正高兴就不与你计较了。朕告诉你,今日战事未起,却是因为那秦承释昨日连夜起营拔寨逃跑了!”
“本宫才不会相信你这一派胡言!”穆书榆那里会信洪升的鬼话。
“说逃跑也不尽然,不过秦承释撤兵却是事实,岩炙余部率军直逼和羲都城,秦承释若回去晚了,只怕皇位已经易主了!”
穆书榆闻言立即眯起眼:“你又使了什么诡计!”
☆、第85章
“诡计?”
听着穆书榆的质问,洪升不以为然地轻笑,接着说道:“兵不厌诈,如何谈得上诡计二字。朕不过是早已安排了人马将各国残余兵力联合起来,然后将秦承释引到此地,再让各路人马直攻和羲都城攻其不备罢了。这样朕只需以逸待劳在此静候月余,到时秦承释与各国残兵败将定是两败俱伤,朕却是坐收渔翁之利!”
洪升此时也不怕将自己早已定好的最终计策说给穆书榆知道,反而觉得由穆书榆分享这个过程更能让他感觉到兴奋。
“皇上不会轻易被打败的!”穆书榆没想到这个洪升步步为营,竟然在数月前就已经安排到了这一步,此人果真是深不可测!
“秦承释率军来回奔波,已经是疲惫之师,回到和羲后必是还要与岩炙等诸国兵力殊死一搏,等朕的精锐之师一到必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到时皇贵妃与朕同行也算全了你的心思,让你和秦承释做对生死鸳鸯。不对,应该是一家三口团聚才对,你那刚出生的儿子朕自然也不能将他独留于世,哈哈!”洪升说完大笑,觉得此时已经是将三日前的闷气解了,也不等穆书榆再开口便带着人走了。
穆书榆在洪升离开后,缓缓地躺回到榻上,不多时便合上眼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时分,穆书榆让侍女给自己更衣换了便装,说要出去走走。几名侍女也没多加阻拦,事到如今这位和羲国的皇贵妃已是用处不大,就是真的寻了死皇上想必也不会怪罪下来,于是也不太多问,只跟在穆书榆身后出了营帐。
“皇贵妃,那边烟火怪呛人的,您还是去别处走走吧。”从营帐出来之后,侍女见穆书榆往埋锅造饭的饮烟之处走去便劝她。
穆书榆没理会侍女说的话,径自走到装水的大桶跟前朝里面望,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发呆,过了一会儿才苦笑着说:“也不知这一桶水能不能将人淹死。”
“皇贵妃快别这样想,等过些日子回到和羲还能见孩子一面呢!”几名侍女听了这话连忙将穆书榆扶到一旁,生怕她真往里跳,她们倒不是在乎穆书榆的生死,而是从河边挑满这一桶水要耗费小半天的时间呢,哪能让这个女人给弄脏了。
穆书榆顺从地往旁边退开的同时,眼睛盯着已扔入水中的蛊丸,只见那蛊丸在遇水的刹那即融化了,才略觉放心些。这是她在听完洪升的最终计划后做的这个决定,不能再等下去延误时间了,无论这蛊丸能不能奏效,她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自己可以死,但她必须为秦承释和孩子争取时间,现在她只希望这蛊毒的杀伤力能大些才好!
在云水河畔驻扎的东盛国大军近日来始终被一种恐慌的氛围笼罩着,也不知是从哪日开始便不断有人神秘死去,这些死去的人身上并无任何外伤,而且随军大夫逐个看了之后也并未查出中毒之状,若说是瘟疫可又无任何症候,这些人仿佛就是直接没了气息真是让人不解,几位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正因查不出缘由才更让人觉得害怕,起初军中之人也不在意,只当是有人犯了急病,只是又过了几日之后神秘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今日死五个,明日就可能死十个或者二十个,死去的人数每日都在成倍增长,这下可是说什么的都有了。
有的说要祭神,有的说此地是被和羲人使了妖术,每日专有恶鬼来勾人魂魄,不然军中都是身强力壮的男子,如何就能无声无息地断了气儿呢,况且大夫也说不清楚,显然是这个原因了!
自此,谣言越越甚,一时之间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勾魂的就是自己。
“今日又死多少人?”洪升眉头紧锁问着下面站着的几名将军。
“回皇上,陈将军还在各营中清点,现已抬出一百六十余人。”
洪升叹气,然后又说道:“去传朕的口谕,只说朕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云水河每年此时节便会生出一种疫病,如今只需再忍耐些时日即可发兵虞城,让军中将士莫慌,并将死去之人及时掩埋,再让人每日用大锅熬些强身的草药让所有人喝下去以安军心。这些个大夫是做什么吃的,朕白养了他们,告诉他们七日之后再想不出治病的方法,朕要了他们的脑袋!”洪升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是严厉起来,他是真的急了,如果只是损失些兵卒也并不是太要紧,但现在的情况是能征惯战的将领也没了好几个了,如此下去这还了得,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东盛一统天下的时机毁于一旦哪!
如此又过几日,几位大夫终于是发现了这怪病的一些症状,染病之人最初只是手脚无力,气虚体弱乃至不能行动,之后用不到两个时辰便力竭而亡了。
不过纵然是找出了发病的症状却也仍是束手无策,并没有医治的办法,而死去的士兵已经是不可计数,根本来不及掩埋,再加上其他人也怕自己被过了病,干脆远远腾出一块地方专门用来堆放尸首。
穆书榆正坐在镜前整理鬓发,忽闻身后传来轻轻的抽泣声,便转过身子看向正在抹眼泪的侍女问道:“你们哭什么?”
“皇贵妃难道不知道,军中这几日已经莫名死去三千余名将士,昨日段将军还有陈将军也去了,更何况奴婢们这种身份低微之人呢,想是这疫病根本无法医治,皇贵妃不怕死吗?”
穆书榆轻笑:“本宫本就已经是将死之人,又何惧瘟疫!”
几名侍女听了都不言语,过了一会儿一名侍女才又说道:“现在只盼皇上尽早下旨发兵离开此地,这样兴许能保住性命。”
“皇上自然是想离开的,今早听给陈将军牵马的小厮说因为接连没了几员得力大将,皇上正想着要尽速发兵和羲呢,不然再这么下去这仗是打不成的了。”另一名宫女将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了出来。
穆书榆听完心中暗自着急,三千余人对于东盛大军不过是九牛一毛,如果洪升真的现在发兵,那还是一样解不了和羲之危,而且还会将疫病带入和羲,这可如何是好!
心里正自焦急万分,忽然一个想法在脑中闪过,但仍是犹豫片刻才开了口:“依本宫看倒不是这瘟疫有多厉害,而是军中的大夫医术不精,再加上行军打仗药材也未必带的全,你们国君不知为何不派人回东盛去将御医和药材带过来,或是张贴告示在民间寻访高人也比这样等死强些!”
穆书榆话刚说完,表情就显得有些慌乱,又连忙改口:“本宫真是多嘴了,你们国君哪会想不到这一层呢,定是有其他考量才未行此策的。”
几名侍女互相对视一眼并无人搭话,待穆书榆午歇时便悄悄出了营帐。
“你们也听见刚才这女人的话了,觉得如何?”一侍女问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这和羲的皇贵妃想是呆傻了,竟说走了嘴替咱们出起主意来,皇上想是也是情急之下并未想到这上面来,不过就凭咱们这几名宫婢如何能在皇上面前进言军机大事?”
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还是先将几位主事将军打杂的小卒找来,将这想法说给他们听,却绝口不提是穆书榆想出的主意,这几名打杂的小卒还都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自然也是想保得性命,再者平时给将军端茶倒水送饭的也能说上一两句话,便想着万一到时请来的御医真的将病治好了,那他们也是大功一件,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又仔细商议一阵,便都回各自营帐找时机给自己的主子递话儿去了!
而且这话不只传给了几位将军,就连副将跟前也说了,接着又和其他士兵也说了,没几天军中众人就开始议论派人回国请御医取药材之事,都盼着能有一条生路可走。几位主事将军敌不过众人之意,便一齐面见洪升回禀了此事。
洪升听完叹道:“朕何尝未曾想到此法,只是既是瘟疫朕若派人回去万一这疫病也传到东盛岂不是乱上加乱?”
“回皇上,此疫病来势汹汹,若不尽快医治怕是大军未等到和羲便兵将俱损了,到那时即便东盛国内无事,却也再无兵马去与和羲残军抗衡!况且皇上龙体也更是要紧哪!”
洪升深吸一口气沉默不语,他岂不知这层道理,只是一直游移不定下不了这个决心,他本打算再静候些时日,选派身强力壮之人先发兵和羲拿下虞城定下大局,却没想到忽然形势巨变,抬眼扫视一遍几位将军,也知现在是众意难为,自己若不派人回国请医送药只怕会引起军中不满,到时一旦有人振臂一呼造了反,那才真是功亏一篑!
压下心中无奈,洪升微微点头:“既是几位将军都有此意,那此事就交给你们督办吧。”
几位将军立即应生称是退了出来,片刻不耽误地选了三十名身体健壮的传令兵赶回东盛传旨,之所以派这么多人回去,也是怕有人染病死在途中,多派些人更稳妥些。
穆书榆自疫病传开之日起,便一直呆在营帐中,无必要之事几乎是不出去的,经那日几名婢女提醒时不时的也痛哭几场,装作怕死的样子以免引起怀疑,几名婢女起初还劝慰她几句,后来没了耐烦就不再理会穆书榆,除了送饭时过来平时连面儿都不朝了,穆书榆也乐得自在。直到有一日从早晨至黄昏时分也不见有侍女来给自己送饭,穆书榆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穆书榆耐不住饥饿到底还是走出了营帐,刚踏出帐门站到外面便吓了一跳,太安静了!十几万大军如何也不可能连点声响也没有啊,可是她感觉到的却是一片死寂!
穆书榆忐忑不安地往前走了几步,映入眼帘的便是倒在地上不停急喘的两名侍女,穆书榆蹲□子刚要问话,那两人身子忽然哆嗦几下便没了声息,已经是死了。
穆书榆缓缓站起来继续往前走,等看到遍地的尸首时已经是全身发寒,前些日子不是只死了三千余人吗,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如何就这般光景了,这蛊虫的毒性竟如此骇人!小心避开脚下之人,穆书榆直往洪升的皇帐而去。
等到了帐前发现洪升的亲卫军也已经是躺了一地,从地上捡起一柄利剑持在手里穆书榆这才掀开营帐走了进去,进去之后乍见端坐在龙案之后的洪升,穆书榆心跳不禁漏了一拍,自己可不是他的对手!
“你、你竟、竟无事?”洪升见到闯进来的穆书榆,脸色也是惊异非常,只不过问出短短五个字他已经极是耗费力气了。
原来这人也已经染病,听洪升的语气穆书榆已是反应过来了,惧怕之心顿时消了不少,于是提剑上前几步说道:“本宫确实是好得很。”
“为何?”洪升惊疑之余,心中恍惚似有了答案但却不能相信,他如何能相信让东盛大军在数日之内全军覆没的是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
穆书榆嘴角微翘:“毒是本宫下的,本宫自有保命之法,你还是省些力气安心等死吧。听闻前几日你敌不过军中众人之意派人回了东盛搬救兵,不知可有结果?其实让本宫没想到是,本宫只不过说了几句无心之言竟是如此见效。”
“妖——女!东盛百姓何辜,你如此……如此歹毒,连老幼妇孺也、也不放过,就不怕、不怕报应吗!”穆书榆的话让洪升立即想到是这女人使了诡计扰乱了军心,心中不禁大怒,再加上收到的飞鸽传书说传令之人回到东盛后均不治而亡,疫病已经蔓延东盛数城,便再也忍不住强撑一口气连声质问,只是问完之后人也坐不住了,直接倒在龙案上急喘。
穆书榆走到洪升跟前冷声说道:“我何曾想要毒害无辜之人,只是你也说过成王败寇,我若不绝你东盛之人,便是害了和羲百姓,害了皇上和自己的骨肉。你设毒计将诸国之兵引到和羲时,可曾想到过和羲有多少妇孺百姓会被残害,可曾想到过放我孩子一条生路?洪升,你东盛血债是我穆书榆一人所为,即使此刻我死了也无怨言,更不会后悔,有什么报应我一个人担了!”
“朕只恨未尽早杀了你!”洪升心中无限懊悔,千秋大业毁在一人女人身上,难道真是天亡东盛?洪升弱弱说完这句话,便双眼圆睁断了气。
穆书榆不忍再看,急急退出皇帐独自走到云水河边,回头望着数万尸首仿佛是又看到了四水镇的情景,终于腿一软坐倒在地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便昏睡过去,等再睁眼时天已大亮,放眼看去仍是遍地死尸,穆书榆用冰冷的河水洗了脸,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只见数十只大鹰在上面盘旋,却久久不落下来,最后终是长鸣几声离开了,像是知道这地上的死人不能啄食一般。
穆书榆强撑着回到帐里拿了几件皮袄棉衣,又找了干粮便迅速回到了河边呆坐,如此几天人也渐渐地麻目了,已经是感觉不到害怕,每天只在河边走动,无聊地看着对岸的鸟兔黑熊等动物饮水打架解闷儿。
不对呀,这蛊毒如此厉害,为何对岸的动物却丝毫未受影响,这是怎么一回事?穆书榆突然反应过来,百思不得其解。又想了两天才回想起来,那时白广清将蛊丸交给自己时曾说过,此蛊既是遇水则发,也是遇水则止,所以这蛊毒是越不过云水河的,难怪河对岸的动物依旧如常了!
穆书榆此时也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曾多少次夜里睡不着觉,既是害怕营帐中的无数尸首,也是害怕这蛊虫会毒害了和羲之人,更怕自己终生再不能回到虞城与孩子团聚,这样看来只要秦承释能打败诸国残军,自己终是能回到和羲的!想到这里,穆书榆眼望着云水河对岸,笑着流下了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家里给断网了,电脑也被没收,现在是手写,到单位打出来再用手机发,一会儿还会更一章,本周必完结。
辛苦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