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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真的很老套。只是一个普通男人和普通女人的普通故事。
王丽从小生活在一个工人家庭,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但在七十年代末,那样的大厂矿,她的父母就是国家人,而她自然也是掌上明珠,从小就被温暖和爱小心翼翼地宠着。王丽皮肤特别白净,有着一头浓密的乌黑的秀发,从小就出落得很可爱,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子。她有一个宽容而温和的父亲,将她和母亲视为珍宝,虽然这个家没有大富大贵,但绝对称得上是幸福的家庭。王丽就这样快乐而单纯地成长着,一直到中专毕业。
读中专的时候,王丽的家境在班上就算得是偏上,穿也穿得鲜艳,加上那天真无邪的笑容,是有很多男生喜欢的。那时班上多的是农村来的孩子,灰头土脸,一心一意执着于学习,脸上的表情便显得单调而呆板,不象王丽这般自信。所以这王丽就有如一只蝴蝶,轻歌曼舞,要多幸福有多幸福。同桌的刘飞每天总是干干净净,显得十分儒雅,在那群衣着老土、动作畏怯的小男生中,他自然是鹤立鸡群的。这两个情投意合的少年,在长久的学习与交流中,两颗心就象两只小兔,快活而胆怯地跳着。所有繁杂的功课,由于有了课堂上有意无意的相视一笑,便都变得生动快活起来。下课的时候,别人都象笼中鸟一样,飞扑出去,只有他俩,仍在课堂上坐着,探讨一些原来看起来很伟大,现在看起来微不足道的话题。
四年时光过得飞快,两人毕业竟又分到了一个单位,他们都感叹上帝给予的缘分,同学们也很羡慕他们。这样一对金童玉女,在大家的期待与祝福声中,走进了结婚的礼堂,婚后一年就添了活泼可爱的儿子。那时王丽想,幸福的家庭是不是都是我这样的呢?有疼我宠我的丈夫,有聪明伶俐的宝贝儿子,我是不是太幸福了呢?而刘飞也想,我的老婆娇小玲珑,温柔贤惠,而且事事都依赖我,我虽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员,在老婆眼中却是个英雄,是了不起的人,我多么幸运啊。他们的幸福感觉好象自己的家都装不住似的,时时刻刻要溢出去。
可是世上有一成不变的事吗?我想是没有的。世事总是无常而难以预料的。尤其是感情,积的时间久了,就象一汪不动的池水,久了就会生霉,会有苍蝇凑上来嗡嗡嗡,会有滋生的水草将池塘弥漫,或许,更有好事的人,会将池塘挖一个开口,于是水就流出去,整个池塘就变了形。平衡总是用来打破的,感情尤其如此。
在日复一日的平淡单调中,他们的小孩已经四岁了。由于抚养儿子的辛劳,王丽脸上那天真无邪的笑容渐渐淡了,以至于后来找不到一丝影迹了,心态也有了微妙的变化。她的同学中,有的人嫁了大款,有的人嫁了当官的,原先容貌不如她的人很多现在混得比她好。而她所在的企业也渐渐地不景气了,工资由上千降到了几百,而她,也由于没有背景,一直从事着一个普通操作工的工作。这个企业是一家化工企业,工作环境是高温、高压、有腐蚀、易爆炸、噪声大,每天上班,面对那些高高低低的管道与线路,两眼盯着仪表,一个小时左右拿大搬手启动一下开关,再记录一些数据,每天就重复而单调地工作着。她的一个最要好的同事,却由于嫁了个行政机关工作的,后来当了官,就把她调到事业单位去了,又轻松钱又多,天天穿着名牌服装上班,后来看过王丽两次,王丽看着自己一身灰不溜秋的工作服,再看看同事光鲜的衣服与表情,心里象针刺一样,不知有多难受,只是忍着没有流出泪来。回到家后,她忍不住朝刘飞发泄起来,说他没有本事,现在还只是个小小技术员,害得自己这么辛苦,这么没面子,凭我的条件,难道只能找你这样的吗?刘飞只是搭拉着脑袋,没有象平常一样谈笑风生地安慰她,任她去。王丽感到了委屈,好歹你也来安慰我几句啊,我也并不要怎么样,只不过诉诉苦,你怎么可以这样冷漠呢,难道你没有本事还有理吗?而刘飞却想,谁不想把工作搞好呢,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你怎么就拿我和别人这样类比呢,我难道还不够努力吗?一分钱工资都交给你了,家务事什么都干,哪里有这么好的男人啊。就这样,两人第一次产生了隔亥。
慢慢地,这样的指责就多了起来。王丽的意思是男人是用来塑造的,只有经常敲敲警钟,他才会上紧弦,才能取得进步。于是经常拿谁的男人怎么样有钱、谁的男人怎么样有权来给刘飞做正面材料,以激励刘飞上进。而刘飞却好象并没有上进的意思,反倒反唇相讥,说你当时就应该嫁个有钱人啊,并且现在还有机会啊,你还年轻,又这么漂亮。王丽听到这话就伤心了,你不爱我了,希望我走了,说完就呜呜地哭起来。而刘飞却并没有象往常一样来哄他,在刘飞看来,女人动不动就拿眼泪当武器,以为百发百中,可是用多了,这武器就没有杀伤力了,变得廉价了,不值钱了。心想王丽怎么这么爱哭啊,一点也不成熟,不象三十岁女人的样子,三十岁的女人应该不轻易喜怒形于颜色啊。
刘飞也想上进,想给老婆孩子好的家庭环境,可企业的状况是越来越糟了。以至于后来工资都有些拖欠发了。刘飞也想到外面去打工,可他毕竟学历低,专业又不好,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再说企业又加了一条规定,如果出去打工就算自动辞职,养保、医保等一律不缴,刘飞觉得没有退路,也不敢架咯样大的式,就一天天地耗着,混着一个月,等到发那几张薄薄的花纸。可开销是与日俱增,有时小孩有个感冒发烧的,连医院都不敢送,即使是到私人诊所,也一次就是上百块。王丽的抱怨也就越来越多了,引得刘飞有些心烦意乱,回家孩子吵,老婆吵,而他又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一回到家门口,想到王丽那变形的五官里面隐藏的愤怒与不满会象山洪暴发般涌出来,就不觉心里有些害怕,以至于后来不想归家了。一是愧疚,二是害怕。在一来两去的争吵中,刘飞的心情越来越坏,耐心也越来越差,觉得王丽越来越不理解他,原先的娇柔荡然无存,人说结婚了的女人象母老虎,是真的,王丽越来越演着河东狮吼的角色;而王丽则觉得刘飞不可救药,每次和他说话一声不吭,象看热闹,好象不关自己的事一样,每每故意把自己激怒,而他则在冷眼嘲笑。
慢慢地,刘飞迷上了打牌。嘿,没想到打牌倒是一剂良药,只要一上牌桌,什么忧愁、烦恼全部抛之脑后,有时还可以体会到赢钱的乐趣。刘飞的牌友中有一名叫李桃的女人,也是三十来岁,长得不是咋的,但是人打扮得很妖艳,每天化妆,穿着很性感,眼睛一瞟一瞟的,仿佛天生是为男人而生的,总是含着一些挑逗的意味。李桃离婚有几年了,孩子归丈夫,她也在企业上班,爱上舞厅,后为也爱上了打牌。李桃离婚本来就是自己的过错,未离婚时人还是有规矩,行为举止比较收敛,现在反正离婚了,是自由身,想怎样就怎样。她的朋友圈子里面也尽是些离了婚单身、爱玩爱闹的女人。李桃陆续找了几个同居男友,都不是很称意,好象不如原来老公,一直也未再婚。李桃是这么想的,女人嘛,结婚之前是金子,结婚之后是银子,离了婚反倒就是猪潲了,谁还会对自己真情实事呢?人生短短几十年,能享乐就及时行乐,有自己看上的,绝对不能放过。所以,人说离了婚的女人最放得开,在李桃身上倒是真的。这李桃和刘飞成了牌友后,发现刘飞这人讲话幽默、举止又比较沉稳,而且总是将家庭挂在嘴上,便觉得这男人很稀有。于是有意无意地向刘飞献殷勤,刘飞虽然并不喜欢李桃,但没有会抵挡一个稍有风情的女人的诱惑,尤其是回到家,见到由于暴怒而变形的老婆的脸,便想到李桃那又满目含笑的眼睛,下一次又想方设法找借口到茶馆打牌,不回家了。打牌是四人一桌,两男两女,刘飞与李桃打对,两人经常很默契。李桃穿着领口很低的上衣,刘飞总是可以无意瞟到她那青光乍露的胸脯,心里经常有一阵阵的冲动。因为王丽见他打牌上了瘾,已经很久不理他了,想用性惩罚来逼他改。时间一长,这对男女便心照不宣,有天李桃对刘飞说,我们别打牌了,去跳舞吧。此话正合刘意。于是两人一起去跳舞。刚开始刘飞还有些放不开,但看到周围都是成双成对的男男女翩翩起舞,有哪几对是夫妻呢,几乎没有。便想得通了。舞厅里尽是幽暗的灯光,里面一对对的欲望男女,空气里充满着欢乐与暧昧的气氛。男人到了这里,觉得是天堂,到处是香酥腰软;女人到这里,也觉得自己到了天堂,被陌生或熟悉的人拥着,身体和心灵都是飘飘荡荡。刘飞和李桃正是如此。两人慢慢地贴紧,刘飞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所笼罩。因为王丽是端庄的,清纯的,而李桃却是如此风骚放浪,让他体会到做男人的前所未有的激情。在一个月光暧昧的夜晚,曲终人散,李桃紧紧地拉着刘飞,用酥软的声音跟他说,别走了,留在我这儿。刘飞仿佛中了魔似的,跟着她走了。两人度过了激情澎湃的一个晚上。刘飞仿佛得到了再生。李桃的万种风情是王丽无法比拟的。因为李桃已有好几个男人了,经验比较丰富。在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刘飞和李桃纠缠在一起,朦朦胧胧地睡着了。梦中,仿佛有一张清丽的脸庞在对他微笑,眼中含着无限哀怨。刘飞猛惊醒了。他想起了王丽。往事象电影般从脑里放映出来。想起他们的初吻,想们的初夜,王丽那如出水莲花般的娇羞与胆怯刘飞睡不着了,他看着身边这个水蛇般的妖女人,突然有了一丝厌恶之情,觉得自己很肮脏。
而王丽在家里,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夜未眠。丈夫越来越不象话了,现在连家都不回了。黑夜中王丽十分惊恐,想起丈夫壮实的肩膀。往事也是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丈夫现在还不回,莫非有了女人?被这个可怕的念头缠住,王丽突然觉得脑里空荡荡的,不会的,我们有十年的基础啊,还有四岁的伟伟啊。种种矛盾和痛苦在王丽脑里翻腾,王丽觉得生不如死。
刘飞知道自己走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黑洞,已经无法回来了。偷情就象吸毒,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慢慢地习惯了,就无所谓了。最可怕的不是犯错误,而是对错误抱着完全无所谓的态度。他随便应付着上班,下了班回家和伟伟玩一会,就出去了,和李桃厮混到一起,混一天算一天。
纸终究包不住火,刘飞的事到底让王丽知道了。在刘飞的衣服上,王丽闻到了浓厚的香水味。那天刘飞洗澡,手机放在书桌上,当嘀当响起的时候,王丽好奇地拿过去一看,竟是一条这样的信息:“刘飞,我亲爱的。我在家里等你,等你来拥我、抱我、吻我,占有我你快来吧,我受不了啦,没你,我孤枕难眠。”而显示的姓名竟然是“达令”就是英文“亲爱的”的译文。王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擦了擦再仔细看看,真的是的,这个自己最亲爱的人已经背叛自己很久了,而自己还蒙在鼓里,试图改造他。没错啊,是他,他真的变了,王丽喃喃地念着,声音渐渐变大,他变了,她发出了一声猪嚎般的吼叫,拿起手机朝地上狠狠地砸去,随着一声“砰”的巨响,寒心、痛苦、无奈、愤怒等种种感觉一齐朝她汇集起来,铺天盖地地淹没了她。她将脸埋到沙发里,放声大哭起来。这哭声惊到了正在洗澡的刘飞,刘飞来不及穿衣服,用毛巾包住身体,冲了出来。完了,彻底完了,老婆知道了。刘飞的脑海一片空白与茫然。他想上去安慰她,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站在王丽的背后,小声地喊了声:“丽”听到这充满柔情的呼喊,王丽回过头来,眼睛里射出了火,刘飞吓了一跳,手中的毛巾也掉了地,王丽看到他赤祼的身体,顿时一股无名之火冲天而起,她声嘶力竭地叫道“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夜深了,极度疲倦的王丽再也没有神思与力气动弹了,她砸掉了家里几乎能摔的东西,觉得筋疲力尽,累死了。刘飞就这样诚惶诚恐地站着,不断地解释说,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不是故意的。然而他的解释是这样苍白无力,伟伟在一旁象只惊弓之鸟,在最初狠命地哭一阵之后,沉沉地躺在床上睡着了,脸上挂着凝结了的泪珠。“我要离婚。要离婚。”王丽坚定而低沉地对刘飞说“不!”刘飞一把抱住了她“原谅我吧,丽,我最爱的是你,我不想离婚,我不能失去你!”王丽厌恶地推开了他,然而瞟到在角落里的伟伟,睡梦里满是泪痕,她心如刀割,难道真让伟伟失去父亲吗?房子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她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