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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写字,写什么样的字?有时候,会问自己,而这诘问,时常有一种反弹的张力,令自己在错愕之余,又觉得莫名其妙的尴尬,这就如同你去问一个8岁了依然吃奶的孩子一样,他也许不会真心回答说,吃奶,这对他而言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但是他脸上羞赧的红晕会告诉你一些事情的真相。不过,很显然,我不是孩子,所以这种羞赧,偶尔为之尚可,多了,自己也就觉得可耻了。
王二在他小说的序里说:因为,山就在那里。透着一分睿智与机敏,避过了话头的锋芒。但我一样不敢照单付帐,因为文字对我而言,本身就是一座山,执着的愚公都让人耻笑了,何况我这居无定性之人。跨过一座山,前面还是山,苦闷之余,却又有一种难于割舍的残念。这本身就很矛盾。非常矛盾。
我有很多活在文字里的兄弟,他们靠自己或偶然虚构或刻意经营的虚拟世界里,无一例外的,都向文字讨得了不少的抚慰,而我在想的是,如果问他们同样的问题,答案又会是什么?是那个小孩的童真,还是王二的狡诘?
湖的对岸是什么?
我想我更多的,应该关心文字的旅行,而不是文字的形态,或者文字形态下的意识流。那,和哲学有些许的关联,却和心情八竿子打不上架。真性情的文字,是拒绝哲学命题的,因为,那总是让人觉得生冷的。
那么,我是一条朔流而上的鱼么?村庄的上空,依旧袅袅升起缥缈的炊烟。林间的鸟儿还没有醒来,我只是一条栖息在陆地上的鱼罢了,望着那清水碧波,作着一个关于草芷的梦,梦见自己劈开所有的浪花,玩耍各种游戏,如同一个孩子似的,赢了就笑,输了就抹鼻子掉眼泪儿。简单的幸福,少了纷扰纠缠。
想象中的路途总是太遥远,太耗费心力,这是一种无法企及时的悲凉。和游戏本身无关。暗流的波涛中洒满一路的悄悄话,却不知道说给谁听。做梦,有时候也是毫无逻辑的,忘记了我的出身——我只是一条栖息在陆地上的鱼啊,不会在水里游泳。而那些生活在深水的鱼儿却真在歌唱,歌唱着自由的飞扬,我极力用着第三只耳朵寻觅一些他们的歌声,安慰自己说,这不?他们正和我结伴而游呢。游着游着,我真的也变成了一尾纯粹的鱼了,再也离不开湖泊。
我想,有时候,就不去纠缠文字吧,忘记这样一种姿态,人会获得轻松的。存在,也不过是一种状态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要忘记,忘记文字,忘记关于文字的一切。就开始做梦吧,反正,梦境总是会被善良所宽容。这个藉口不错。宛尔。
我曾说过,自己不过是个拎了酒瓶半夜游荡的流浪汉,而流浪汉是没有家的。没有家,却并不感到悲哀。现在城市里的家,都只是一些抽空了灵魂的驱壳,自己半点不喜欢,又何苦难为自己。只要知道夜色是朦胧的,心就洒满阳光。夜晚,也会有阳光的,只是很多人讥笑我之后,又陷入困顿。他们,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有时候会是烟,有时候又会是酒,这并不重要,就像生命存在的形态一样,一点也不重要,反正我是借助了这样一种媒介,虔诚地,敬献上一捧金灿灿的希望,全部给了黑夜。
文字是宗教,而我却是叛徒。记得原来的兄弟说过,文字是有根的,沈从文离不了湘西,贾平凹逃不出商州,这是关于文字的宿命。但这一切显然丝毫不能禁锢我,因为,我是一个叛徒,或者被文字流放了的弃儿。乐得放飞田园的牧歌,洗濯我或白嫩或污秽的脚丫,随意的靠着一颗歪脖子树,看草地上的牛儿停止了吃草,打量着我这个风尘仆仆的流浪汉,看我孤身一人还衣衫不换。
嘲笑自己,会有一种智慧么?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很多事情,关于文字的本真的事情一样。这些,都让他们见鬼去吧,已经搞得我很烦了。我说了,我只是一个闲散的流浪汉,没事就四处游荡,偷窥村庄的上空,依旧袅袅升起缥缈的炊烟。
月光下,一支飘扬的歌,适合在酒色里品尝。我想,我不需要读懂一双双惊异的眼睛,我只是一个流浪汉,轻佻地挑逗我所见过的任何善良美丽的姑娘,转过身,却一一的将他们遗忘。或者,这才是对文字应报以的最好态度。也许,我赢了,赢得了流浪汉的闲适,却失去了姑娘的凝望,哦,寥落失望的姑娘,坚强忘记我吧,就如我已经足够坚强的把文字遗忘。远远的,我看见你依然在抹着泪痕,哭泣着远去,头也不回,那么,那么好吧,来诅咒我的花心、负心,不得好死吧。
终于,帆支起了,风会把它往哪个方向吹呢?潇洒的流浪汉,望着桅杆,一脸的坏笑。半夜,又做梦了,依然忘记了文字的纠缠,只是轻轻问一声:嘿,流浪汉,你还记得那片幽梦般的小树林吗?还记得树林中那口小湖泊吗?还记得你曾自由游拽、自由歌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