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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起风了,带着初冬的惊凉,颤微微地掠过帘幕。
耽于南国的煦暖,习惯了轻薄一身的随意和洒脱,秋的短暂不带走凉爽的抚慰,终于要裹起厚厚的外套,凭倚窗前,雾色笼罩下,城的身影兀自孤寂,汽车飞驰过的街道,因橘色的路灯,有了些许暖意,绵延到视线的尽头。
降温了,躁动着欢快气息的圣诞娉婷而至,仿佛又嗅到了年的味道。蜗居城市日久,已模糊了家乡浓郁的节庆氛围,骨子里却抹不掉乡土的悼念,圣诞也罢,新年也好,心情没有丝毫的愉悦,紧皱着脸皮徘徊在公司与宿舍的两端,思绪飘忽在网络和生活的边缘,日子,从来不曾如此乏味,我失却了理想,只残留活着的意念,昨天,为亲切如斯的朋友,今天,为远在千里的妻儿,明天,为苟延残喘的责任。
还有五天,来红袖已整整一年。一年,说长还短。365天,信手一挥间,不留下丝毫温存的痕迹。因为妻的固执,我来了,妻本意借红袖的气息,唤醒我日益麻木的灵智,闲来时敲下生活的点滴,见证我们平淡的岁月,关于生活的艰辛,关于爱情的执著。妻不因我文字的拙劣而放弃,她冀望有一天,我僵硬的十指能盘出灵动的思线,纵横交错的符码里荡出她的青春,她的忧郁,她的梦想。
留守的日子是孤独的,我学会让自己忙碌起来,一边装模作样地码点文字,一边乐此不疲地看护论坛。开始,妻是愉悦的,她坚信,只要我牵挂文字,终有回馈生活的一天,写出她的点滴。渐渐地,我停顿了文字的思索,而奔命论坛的琐事,全然背弃了妻的初衷,每每看我像个孩子似的留恋电脑前,妻默然,虽不曾露出不悦,失望总在眉宇间堆积。偶尔,妻便说起:我们相识于网络,因你灵动至性的文字,我看不到你身外的风景,选择一个平淡的栖息地,希望在你流淌的文字中细数岁月,享受被呵护的真实幸福。而我的靠近,似乎让你迷失了自己,找不到文字的乐趣,或许我们的结合,原本就是一个错误。一声叹息,让我心生愧疚,愚钝的心腑宛如利器割裂,丝丝的痛无边蔓延。
越发羡慕红袖的很多不知名的读者,他们静静地阅读,默默地耕耘,生活的味道在文字中磨砺,沉淀出岁月的硬实。喜欢看一些朴实的文字,关于家庭,关于生活的琐碎,从他们的笔端缓缓流淌而出,倍感亲切。偶尔会收到作者的征询,心情是诚挚的,言语是尊敬的,他们深信游离于文字和感悟间的我,对于作品有着厚重的品咂,我为自己的粗略而羞愧,对于文字我没有评判的资格,我能做的只是基于阅读的感受,作一些微薄的建议。渗透了真实情感的文字,从来都是值得景仰的,我冀望自己轻飘的直觉,能给出一个“b”级的鼓舞。如此,我是从容的,也是舒适的,陌生的朋友寄来祝福,熟悉的朋友尽在不言,但愿我不曾玷污他们文字的真实。
不曾后悔滞留论坛的选择,那是另一种栖息的温馨。徘徊过小说,游荡于散文,最后选择了灌水。玩世不恭的姿态,在简单的文字中遣散,无须修饰,无须操虑,心境就活跃起来。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嘻戏来往的人群,从陌生到熟识,从相聚到离散,有过欢乐,有过怅惘。困倦的时候,独居一隅,看激越的面孔,争辩生活的乐趣,一个笑话,一个遐念,迸出无数的鲜活,心下坦然安宁,这是一些可敬可爱的伙伴,偶尔的口无遮挡也掩不住直诚的牵念。我总是怀着景仰的心情感受他们的存在,有阅历丰富的大哥大姐,有青春激扬的小弟小妹,共融于一方和煦的天空下,相亲相爱,和谐无间。像我这样品行疏浅的人,忝列其位,得到更多的眷顾和顶戴,感激之情难以言叙。
妻在千里之外酝酿一个新的生命,感受生命颤动的喜悦和幸福之余,仍按捺不住闲情,一针一线为我编织毛衣和围巾,在针线活上,妻远不及我的利索,如今却穷心尽力学习,难为了妻的一片爱心。我们憧憬,明年春暖花开,肩负为人父为人母的喜悦和责任,冀望尽绵薄之力,为孩子营造一个舒适的成长空间,关于财富,我们能给予更多的是宽容和善良的教诲。这个世上,我牵挂了两个女人,一个执手相伴,一个抚慰成长。
明年今日,我要学会更多,宽容更多,有来自生活的,家庭承载的感恩;有来自网络的,红袖寄往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