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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金程因抢救无效去世了。
那一通电话是许清澈的上司谢垣打来的,噩耗也是谢垣告诉她的。
听闻这个消息,许清澈久久不能缓过神来,来m市前,她还刚去看望过金程,那么乐观积极的金程,怎么会……
苏源见许清澈拿着手机急匆匆地出去,不过是打了一通电话回来,她整个人脸色煞白的,仿佛经历了一场灾难的洗礼,苏源不由关切地问候她,“清澈妹子,你怎么了?”
许清澈摇摇头,不欲多说,“苏源,我能不能先回去了?”
“那你的证明怎么办?”苏源没忘来这的目的,他惦记着许清澈的证明,因为这次不拿,以他对徐福贵的粗浅了解,下一次徐福贵那个老狐狸可不一定会给。
“算了吧。”在生与死的面前,许清澈实在无力与徐福贵周旋,她急着回y市去吊唁金程。
当事人都不强求,苏源这个协助人也就没必要再继续纠缠,他同徐福贵道歉说有事要先行回去,徐福贵略表遗憾地挽留了一下他们后,便送许清澈和苏源出了门。
苏源有心与许清澈吐槽吐槽徐福贵,奈何许清澈全程神情呆滞,仿佛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来,不不不,哪还用得着下一秒,当是时,许清澈的眼泪就如断了线似的,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速度之快把苏源都吓懵了。
苏源慌了神,忙拿过控制台上的纸巾盒递给许清澈,忙劝她,“哎,你先别哭,有什么事好好说。”苏源一向对女孩子哭没什么主见,若对象是何卓婷他还能把她搂怀里安慰一通,换成许清澈,他兄弟的女人,他可不好意思下手。
“你再哭,万一被卓宁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见劝解无果,苏源又搬出了何卓宁以期能止住许清澈的哭泣,事实上并没有什么效果,苏源能做的就是猛踩油门,让车速快点再快点。
苏源发觉许清澈的表情不对后,从徐福贵那儿出来的时候,就提前知会了何卓宁,不出意外的话,何卓宁此刻应该在赶去机场的路上。
明知那是苏源的玩笑话,明知即便她赶回y市,金程也回不来了,可许清澈依然抑制不住想要哭泣。
许清澈拜托苏源直接送自己去机场,抵达机场时,何卓宁早已备好许清澈的行李等候在那里。
何卓宁盯着走在前头眼眶红红的许清澈,皱眉问跟在许清澈后面的苏源,“她怎么回事?”
苏源忙摆手撇清自己,“不关我的事,我问了也不说,换你来吧。”苏源做了个请的姿势。
何卓宁的眉头皱得愈加深了,他剜了眼苏源后,加快脚步跟上许清澈,陪着她一起去取机票。
苏源因为在m市尚有其他的事宜未办妥,遂不与他们一道回y市。
回去的路上,苏源把何卓宁家老几辈的亲戚挨个问候了遍,他花钱请何卓宁过来陪他出差,结果“赔了兄弟又折兵”,好处一点没享受到,反倒是他自己,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试问还有谁比他更惨的。
许清澈的机票早先就订好了,和目前的时间没有多大的出入,不需要改签和变更之类,而何卓宁最原始的安排是和苏源一起回去,因而他的机票是现场临时买的,价格自然不言而喻。
这点钱和许清澈的心情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至少在何卓宁这边是这样的。
直至上了飞机,何卓宁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询问许清澈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事实上,即便他问出口了,许清澈也不一定会回答他。
何卓宁去买票的时候只剩下头等舱,为了方便第一时间照顾许清澈,他有意将许清澈的经济舱也升级为头等舱,可许清澈不愿过去,任是何卓宁如何劝说,许清澈都是无动于衷。
山不过来,只好我过去。何卓宁便与许清澈边上的中年妇女调换了位置,中年妇女一听能调去头等舱,二话不说立马答应,扛上自己的行李就往何卓宁说的头等舱位置跑。
这是迄今为止,何卓宁无数次坐飞机经历中的第一次经济舱经历,比起头等舱安静祥和的氛围,经济舱的过分热闹的气氛实在不令人愉快。
许清澈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难以自拔,何卓宁百无聊赖只剩竖起耳朵听隔壁几座的小道八卦消息来消遣。
甲:“盛夏的那个新剧,民国奇女子,你看了没有?”
乙:“是不是她在里面演徐志摩的老婆张幼仪的那部剧?”
甲:“对对对,就是那个!绝逼是盛小姐演技爆表的一部剧。”
丙:“徐志摩的老婆不是陆小曼?”
乙:“陆小曼那是小三上位好不好?”
甲:“你管历史做什么,看人就好了呀!”
丙:“有道理!”
……
何卓宁手支下巴思索了一会,那么多的当红女星他就认得一个盛夏,一个八卦与绯闻齐飞的奇女子,据说爱慕者无数,这无数的爱慕者中中就包括他昔日的好基友,人称“二环十三郎”的谭睿。
在所有相熟的人眼中,谭睿与盛夏是画风极其不和谐的一对,一个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单细胞生物,一个是娇艳美丽毒舌坏心的观赏型花瓶,倘若真有“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的旷世真理,在盛小姐和谭睿这儿必然是不受用的,毕竟盛小姐曾当面、又背面拒绝过谭睿无数次。
谭睿得练就多强的心脏,才能这般死皮赖脸地硬凑上去,企图达到天雷勾地火的效果,何卓宁着实佩服他。当然,盛夏会接受谭睿,几乎是天方夜谭,如若是真的,必定是那人在做梦。
圈子里的那些个朋友不止一次嘲笑过谭睿是在痴人做梦,何卓宁当属嘲笑者一列。其实后来,何卓宁深入想想,他自己似乎也没什么资格好嘲笑谭睿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谭睿是不相上下的,都是可怜的被拒者。
何卓宁侧首望向边上的许清澈,照理说撞车赔钱后他与许清澈的缘分也就全尽了,能维持至今全靠他强撑着。何卓宁莫由来地有些心疼自己,想他何卓宁,这么多年来,为哪个姑娘,哪个女孩这般低声下气过。
如若换成别的姑娘,早就自己贴上来了,哪还用得上他自己亲自出马,可若是别的姑娘,何卓宁未必愿意这么做,所以这世上才会有“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这一亘古不变的情感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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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至中途,许清澈终于愿意主动开口与他说话了,何卓宁简直感激涕零,他洗耳做恭听状,要知道在这之前,许清澈都没说过什么话,能主动开口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何卓宁,你有没有经历过死亡?”许清澈的声音很轻,轻得飘忽天外,“我经历过。”
何卓宁愣怔了一下,这是他认识许清澈以来,第一次听许清澈说起这么沉重的话题,他沉吟了一会才开口,“我也经历过,三岁的时候太闹腾太皮,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听我妈说昏迷了三天三夜,差点就死了;还有一次跟我二叔出海游泳,差点被浪冲走……”
听完何卓宁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与死亡最近的时刻,许清澈扯了下嘴角,视线掠向机窗外的白云,声音淡淡地开口,“我的上司他去世了。”
我的上司?原谅何卓宁不厚道的第一个反应是谢垣去世了,心里正一阵窃喜,准备假意安慰一通的时候,就听许清澈继续说道。
“我在亚垣待了七个月,金总就像长辈一样,对我百般照顾,我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长辈总是那么容易离开。”从父亲离开开始,许清澈经历了多位长辈陆陆续续的离开,生命总是那样的脆弱,一不小心就没了。
金总?不是谢总吗?何卓宁还没来得及细究,许清澈那边就传来隐隐的啜泣声,难怪有人曾说女人的眼泪就跟暴风雨一样说来就来。
许清澈隐隐的啜泣声,听得何卓宁一阵心疼。
尽管许清澈的哭泣声很轻,还是引来前后左右不少乘客的注目,一男一女,并排而坐,女人在哭泣,正常人都会认为是男人欺负了女人,因为那些目光里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谴责的意味。
被误解了的何卓宁倒是全然不顾那些眼光,他轻轻地将许清澈揽入自己的怀里,柔声地安慰她,“别哭了,你的长辈们只不过离开这里,去了更好的地方,总有一天还会再见面的。”
“噗嗤!”前座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而后那个声音化作一场大笑,“哈哈哈,太逗了!余润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安慰人?”再后来那个声音被什么东西捂盖上,“唔——唔——余润你干嘛!”
何卓宁满脸的黑线,虽然他也为自己拙劣恶心的安慰感到挫败,但是,前排的那位姑娘你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抱歉啊,我女朋友不是有意的。”前排转过来个男人,他带着满脸的真诚与愧疚向何卓宁道着歉。
何卓宁冷着脸并不打算接受。
余润摇了摇自己的女朋友,后者才慢吞吞地探过头来同何卓宁道歉,“这位先生,非常抱歉我笑话了您,不过我建议您下次安慰人可以换个别的方式,什么离开这里去了更好的地方,实在太……唔……”姑娘又被她男朋友捂嘴教育去了,留下何卓宁在后排气绝,这都什么人!
因为这意外的小插曲,许清澈先前抑郁的心情看起来好多了。何卓宁略有安慰,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可惜的是,他也为此错失了一次献殷勤的机会,只能说无功无过。
下了飞机,许清澈直奔机场出口而去,若非何卓宁人高腿长,拦都拦不住她。
何卓宁拉住了许清澈,问她,“你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了。”许清澈甩开何卓宁的手,往人群密集处张望过去,终于发现不远处有个人正朝着她挥手示意,许清澈亦挥了挥手,忙提拎着行李快步朝那人走去。
何卓宁顺着许清澈快步而走的方向看了过去,几乎是一眼就看清楚了那个朝许清澈招手的男人是谢垣,心下一阵不快,所以说许清澈上飞机之前打电话联系的那个人是谢垣咯?
得知这一事实的何卓宁,心里愈加不痛快,可他是何卓宁,轻言放弃绝不是他的风格,死缠烂打,不,不折不挠才是他的真性情,何卓宁故而也快步朝着许清澈与谢垣的方向走去。
“这么巧,何先生也在?”见何卓宁紧随许清澈而来,谢垣的话貌似因为这个巧合而诧异,实则一点也不意外。
谢垣的真实想法,何卓宁大概能猜测个大半,他冷笑了一声,“确实挺巧。”而在内心他早已给谢垣翻了两大白眼。
谢垣莞尔一笑,毫不在意。
“谢总,我们快走吧。”许清澈没有心情理会何卓宁与谢垣的暗暗较劲,她只想快点去金程的家,哪怕只能见见金程的最后一面也好。
“何先生也一起?”谢垣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一句。
这一次,何卓宁将两个大白眼付诸了行动,他没有回答,而是积聚着满身的怒火,转身走向了另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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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澈与谢垣一道赶到金程的家时,金程的灵堂已经摆好了,内厅里聚集着不少人,除了金程的亲属外,来的基本上都是他在亚垣的同事,金程平日在公司的人缘还算不错,是个深受下属爱戴的好领导,同事们听说他因病去世了,纷纷赶过来吊唁,希望能送他最后一程。
哀伤的氛围被金程妻子悲恸的哭声所渲染,有那么一刹那,许清澈觉得是时间倒转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她的父亲因为一场工商事故丧命,她的母亲也是这般痛哭流涕,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时隔这么多年,许清澈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个午后,她回家时响彻在楼道里的她母亲的哭声。
一个人离开了,悲伤的注定是留下来的那些人,她的母亲花了许多年的时间来慢慢治愈父亲的离开带给她的伤痛,金程的妻子也不会例外。许清澈私心里认为金程的妻子比她母亲幸运多了,至少她能陪着自己的丈夫走完人生的最后一路,不像她的母亲,收到多日不见的丈夫的消息竟然是他的死讯,她还没来得及与丈夫好好说说话聊聊天,就从此阴阳两隔,再也无法见面,只能靠着一个空荡荡的白瓷坛子来聊以慰藉。
想到这,许清澈不禁落下泪来。
每位前来吊唁的人都会给金程的灵像送上花束,许清澈送完后,又上前抱了抱金程的妻子,带给她最朴实却又最无能为力的安慰,“节哀顺变。”
金程的妻子用力回抱了一下这个充满善意的姑娘,“谢谢。”
吊唁完,许清澈走出灵堂去外间透气,里面太过压抑,以至于她时常想起自己的父亲。灵堂外面,是金程的妻子请来帮忙的后事工作人员,他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因为他们见惯了生离死别,所以对一切的情绪波动都不大。
谢垣搭了搭许清澈的肩膀,提议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谢总,我想留下来帮忙。”许清澈谢绝了谢垣的好意。
“既然这样,我也一起好了。”谢垣往上卷了两卷衬衫袖子,一副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帮忙的样子。
留不留下来帮忙,纯粹是个人的意愿,之前就有不少与金程同个项目组的同事主动请缨留下来,希望能陪金程最后一夜,送他最后一程。
谢垣作为公司的领导完全赞成,甚至于还给项目组的同事多批了一天的假。
半夜,有个哭灵项目,据说在这个时候是死者灵魂最脆弱的时候,也是灵魂最容易离体的时候,需要亲属用哭声将死者灵魂喊回来。
有些胆小的女同事第一次经历,被吓得不轻,许清澈经历过多次,所以一点也不害怕。她是一个虔诚的无鬼神论者,却每每在这样的时刻期盼真有灵魂一说,这样,她爱的那些人都不会离开了。
金程的意外离世,带给亚垣的损失可想而知,所以哀伤的气氛在公司里缠绕了几天后,很快就被快节奏的工作和生活驱散,一切仿似又回到了原样,可分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之前摆在金程办公桌上的水晶铭牌被撤走了,就像国不可一日无君,项目组一日不可无经理,需要有新的项目经理来取代金程的位置。撇开对金程的个人因素,还是有不少人渴求或者说是觊觎项目经理这个位置,包括方军,包括之前在项目组里的老员工。
在所有人都以为方军会是项目经理的第一顺位人的时候,公司领导层却宣布项目经理另有人选,这个另有人选不是公司内部竞选产生的,而是从别的公司跳槽过来的。
方军为此胸闷气短了好几天,原本他以为唾手可得的项目经理,谁知竟然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夺了去,心里别提多郁闷,连带着先前挑许清澈刺的心情都没有了。
同样没有心情的还有许清澈,因为这新来的项目经理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一位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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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是八卦的永恒发源地,不出意外的,许清澈又是在茶水间的时候听到了某些八卦,甚至于发现了某男和某女的□□。
某女:“听说了吗,新来的项目经理是哈佛毕业,哈佛哎!”
某男:“哈佛,哈尔滨佛教大学?”
某女:“滚!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某男:“谁说我吃不到葡萄,我不仅吃到了,还摸到了呢!”
某女:“讨厌!轻点,轻点,当心被人发现了。”
某男:“没事,这个点没人会过来了,宝贝,快点,憋死我了!”
……
就像这一男一女谈话所说,这个时候许清澈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机缘巧合,真的是机缘巧合,许清澈所在楼层茶水间的饮水机坏了,她就下了一个楼层来,谁知道就遇上了这些事。
许清澈没有彻底进到茶水间里面去,因而对于茶水间里面的盛况或者说是战况不甚清楚,也不清楚有没有后来者打扰到这对野鸳鸯。
再听人提起茶水间的这对野鸳鸯是在员工餐厅里。
亚垣有个员工餐厅,彼时,许清澈正和她在公司里为数不多的好友萍姐一起吃饭。
“清澈,你听说广告部那楼的事没有?”萍姐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同许清澈说。
广告部就在许清澈所在那层楼的下面,其实,萍姐稍微一提,她就猜测到了大概,却还是揣着聪明装糊涂,“什么事,我没听说。”
“就是啊,广告部那个人称范冰冰第二的范冰在茶水间和人那个,被新来的项目经理当场撞到了,哎,你说惨不惨,放我我肯定跳楼去了,结果,你猜那个范冰怎么着?”像说书先生似的,说到关键处,萍姐特意顿了一下,完全挑拨起许清澈的兴趣。
为了配合萍姐,许清澈问了一句,“怎么着?”
“那个范冰也是不要脸,她竟然说她不是自愿的,是被强的,整天和那个方军眉来眼去的,那眉毛就差拐到天上去了,还被强的,打死我都不信。”萍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还各种比划,“可怜的方军硬生生被人抢去了项目经理的位置不说,还被人撞破那种事丢都丢死人了,清澈,你说是不是?”
许清澈的表情完全能用震惊来形容,她完全没想到那对野鸳鸯当中的公鸳鸯竟然是方军。
一看许清澈那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萍姐就知道许清澈不知情,于是继续给她科普,“方军范冰这两个晦气的人不说也罢,还是来说说新来的那个项目经理吧。”
“新来的项目经理?是代替金总来的那个?”许清澈问萍姐,托范冰和方军的福,许清澈知道这位新来的项目经理是哈佛毕业,至于是本科生还是研究生还是博士生就不得而知了,除此之外,她还听说这位新来的项目经理姓苏。
“你知道?”萍姐有些微的诧异,也不过几秒,她就释然了,毕竟公司里新来项目经理是件大事,公司下上都知道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但萍姐仍然想与许清澈发表发表自己的感受,“听说这位新来的项目经理,人长得巨帅不说,学历还高!哈佛大学的博士生呢!”
许清澈又一次被惊到了,哈佛大学的博士生,她原本猜测的更倾向于哈佛的本科生和研究生,因为在她看来,能读到哈佛大学的博士,此人必然不是一般人,既然不是一般人,亚垣这样的小公司又怎么装得下这尊大佛。
“哈佛的博士生怎么会来我们公司?”可能是许清澈的想法比较粗俗鄙陋,她觉得哈佛的博士生应该有更好的去处,更好的平台,而不应该来亚垣,来亚垣这里简直就是在浪费人才,浪费资源。不过,也不排除这位哈佛博士生的想法异于常人。
萍姐耸肩摊手,“谁知道呢,可能咱们这位博士生的脑回路不正常呢!”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有道理的,萍姐的想法和许清澈的几乎一致。
“不过管他呢!来我们公司不是更好,高颜值高学历,可遇不可求好不好!比我们公司这帮歪瓜裂枣好多了。”萍姐是亚垣公司里几乎是首屈一指的花痴型人物代表。
许清澈相当汗颜,和这样的人物一起,许清澈分分钟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被同化。
“哝,帅哥果然都属性曹操的,说来就来,清澈,你看那个男人,就是新来的项目经理,叫苏什么来着。”萍姐指着餐厅里的某个方向目不转睛,“天呐,清澈,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怎么会有这样帅得让和合不拢腿的男人。”
帅得让人合不拢腿这个形容,许清澈是第二次听到,第一次听到还得追溯到很早很早以前,她去荣元大厦面试,曾有两个姑娘如此评价当时是面试官的何卓宁,经过她与何卓宁不算愉快也不算不愉快的相处之后,她也没觉得何卓宁帅到让人合不拢腿的程度,所有任何过分夸张的形容都是有待商榷的。
许清澈顺着萍姐的指向看过去,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他有着高挑挺拔的身姿,放在亚垣这个遍地男性生物、到处雄性荷尔蒙的环境里,新来的这个男人就如鹤立鸡群般的耀眼,至少像萍姐这样的帅哥雷达是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这样的极品男人,放在许清澈这里就是石化,彻底地石化。
许清澈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有机会再见到苏珩,至少这八年来她从来没有想过。
其实,从那个新来的项目经理姓苏她就应该有所察觉的,是她太迟钝了。
许清澈记忆中的苏珩与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相去甚远,许清澈记忆中的还是高中生的模样,剃着小平头,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有着属于那个时代好学生该有的特质,而不是她眼前这个精英男人模样,褪去了所有青涩与稚嫩,有的只是成熟与稳重。
可苏珩的棱角模样又分明是她记忆中的模样,那么深入骨髓,那么刻骨铭心,那么让她耿耿于怀。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苏珩朝着她这边看过来的时候,许清澈成功别开了视线,躲开了苏珩的目光。
八年的时光,许清澈模样改变了许多,她同样褪去了青涩和稚嫩,变得更为成熟与知性,她有那个自信苏珩认不出她来,可她并不想给苏珩那个机会。
“萍姐,我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许清澈端着自己的餐盘起身去向餐具回收处。
“哎,还有什么事比看帅哥重要的。”萍姐佯装不快地埋怨许清澈的不解风情,提前离开。
许清澈面上露出歉意,“对不起啊,萍姐,真有点事。”
萍姐并非有意刁难许清澈,见许清澈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继续挽留人,只是在许清澈临走前又表达了一番惋惜之情,“清澈,真不再等等回去,我怕你会后悔的。”
许清澈笑了一笑,“不后悔”,末了,她在心里默默又补充了一句,要后悔早就后悔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许清澈第一时间打开电脑,登陆公司的内网,从人事部链接点进去后,一眼就发现了苏珩的人事录用通知,同民同姓同人,是预谋还是巧合,许清澈无得而知,唯一有一点可以确认,林珊珊和这事脱不了干系。
晚上的时候,许清澈借着吃烧烤的名头,将林珊珊约在烧烤摊见面。
“林珊珊,你有什么想向我坦白的吗?”拐弯抹角不是许清澈的风格,她直接开门见山问林珊珊。
初秋的天,正是吃烧烤的好时节,林珊珊吃着烤串咕哝,“我能坦白什么事?倒是你,是不是该坦白什么,那晚你和何卓宁……二水,看不出来你这么开放。”
“什么?那晚我和何卓宁怎么了?”许清澈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样,还装呢!那晚接电话的可是何卓宁哦!别告诉我你们俩那是盖棉被纯聊天,我可不信!”林珊珊狡黠的目光在许清澈身上上下逡巡,仿似要把许清澈盯出几个窟窿来。
许清澈恍然大悟林珊珊说的是哪天,那天她与何卓宁何止没有盖棉被纯聊天,就连睡同一个房间都没有,“二珊,你别乱说话玷污我清白,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真的是清清白白,就跟小葱拌豆腐似的,一清二白。
林珊珊耸耸肩,显然不信,她挑起一只大鸡腿,无视许清澈,大快朵颐。
许清澈无语,明明是她来让林珊珊主动坦白的,怎么就角色互换了,许清澈表示有点挫败,可她不会忘记她把林珊珊找出来的目的,“二水,苏珩来我们公司的事和你有关吧?”
林珊珊从没主动提起过她与苏珩私下里还有来往,许清澈也从来没有问过,然不问不代表她不知道。
听到许清澈的问话,林珊珊伸去蘸酱料的手一顿,“你见到苏珩了?”
只这一句话,许清澈就猜测到了大半,她冷着表情看向林珊珊,等着她不打自招。
果不其然,没几秒钟,林珊珊就破功阵亡,“好好好,我坦白还不成?不过,说了你别打我。”
许清澈点点头,“你说吧,保证不打死。”
林珊珊:“……”
“二水,其实,苏珩一直有向我打听你的消息,不过你放心,还说的不该说的,我都没说。”林珊珊就差举三指发誓证明自己的忠贞。
“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亚垣?”许清澈不相信苏珩平白无故会出现在亚垣。
“这个……”林珊珊无话可说了,确实是她将许清澈的工作地方告诉了苏珩,林珊珊忽然觉得这记打脸的耳光有点疼,“那是个意外,正巧苏珩回国了,你们公司刚好又在招人……”好吧,林珊珊也自觉这理由太过牵强,索性直话直说,“二水,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苏珩的错,是上一辈的恩怨纠缠,不需要你们来买单,你看苏珩愿意回来就知道他放不下你,如果你还爱他,不妨考虑考虑和他重新开始。”
那一刻,林珊珊没有考虑到何卓宁的感受,事后才想起。毕竟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的短,林珊珊在何卓宁那儿享受到了不少额外的福利,却胳膊肘往外拐,实在是罪过罪过。
“珊珊,我已经不恨他了,可能也不会爱他了。”矛盾又复杂的心理,许清澈自己也难以言说。
“那正好,不想和苏珩在一起,那就和何卓宁在一起,何卓宁我觉得挺靠谱,不会比苏珩差的。”林珊珊舒了口气,幸好还有给金主说两句好话的机会,她得牢牢把握住。
许清澈摇摇头,并不苟同林珊珊的想法,感情的事不该是一道只有两个答案的单选题,不是甲就是乙,这两人或许谁都不是她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