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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芝也是一愣:“我方才在柳府没有看见她,女监里也没有她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既然没有进大理寺,那便是一件好事。”杜若兰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玉芝,麻烦你去帮我弄点饭菜进来,折腾了大半天,还真是饿了。”
刘玉芝应了一句,带着金柳急急忙忙走了出去,杜若兰把手捂住胸口,一张脸垮了下来:“明媚究竟在哪里?她是不是出事了?”
“夫人,你就别担心了,天门寺的广慈大师不是给咱们姑娘批过命吗,说她终究会有富贵,只要行医救人就能保她一世平安,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安心养胎才是。”玉梨伸手帮杜若兰轻轻的揉动着双肩:“你想得多,肚子里的小少爷也会不安稳呢。”
听着玉梨的劝告,杜若兰这才放松了下来,半靠在床上,看着外边屋檐漏下的几缕阳光,心中默默祈祷,女儿可要平平安安才好。
刘玉芝刚刚出去,便见着黎玉立往这边走了过来:“玉芝,你急急忙忙要去哪里?”
“可出了大事儿了。”刘玉芝脸色煞白,将方才那事情说了一遍,黎玉立也是一惊,拉住刘玉芝的手道:“玉芝,现儿柳府一片混乱,咱们也不要再去给他们添乱子了,先别着急去与柳老夫人说,干爹干娘的饭食,就由咱们府里来送,等着他们回府以后,再自己去追查这事情。”
刘玉芝点了点头,方才去柳府的时候,见着柳老夫人容颜憔悴,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若是将这事再告诉她,恐怕她这些日子便要睡不着觉了。想来想去,黎玉立说得也有道理,怎么着也该等着柳元久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再去说那事儿。
京城的二皇子府一道院墙延绵,后边的角门半开,一个婆子探出身来,望着站在外边的牙婆咧嘴一笑:“王牙婆,你今日又送人进府来了?”
王牙婆是个矮胖的婆子,穿了一件蒙得紧紧的褙子,才抬起手,那衣袖儿便绷得紧紧的,似乎连线都要绽开了一般。她拿着手帕子挥了挥,掩在嘴角笑着:“王妃不是说要挑几个美貌丫头送进府来?我今日带了几个过来,想给王妃瞧瞧。”
“你又有银子要到手了。”看门的婆子羡艳的看了一眼王牙婆,又看了看她身后几个丫头,六个都生得甚是齐整,站在那里一排儿,就如水葱一般,其中有一个生得十分打眼,穿着碎花布的衣裳,高高的身量,鹅蛋脸,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莫说是男人,便是自己,看着都有些发呆了去。
“还不是要靠着你照拂?”王牙婆笑着走上前来,将一个小银角子塞到那看门婆子手中:“不与你多说了,王妃还在等着我带人进去瞧呢。”
“快去快去,不耽误你发财了。”那看门婆子得了银子,自然不再拘着王牙婆说闲话,将角门打开,让王牙婆领了几个丫头走了进去。望着那高高个子的姑娘,摇了摇头:“唉,好一个水嫩嫩的姑娘,只可惜马上就要被二皇子搞上手了。”
二皇子好色,不仅府里知道,就连京城里头都知道。这二皇子府里的丫鬟,只要是略有姿色被二皇子看上眼了的,都会要被找了去侍寝。二皇子的正妃是兵部尚书王大人府上嫡出的大小姐,嫁进府也有两年了,可因着长相平平,一直不得二皇子能欢心,到现在还是肚子扁扁,没有见着动静。
前不久府里头来了一个美貌的姑娘,听人说二皇子很是宠爱她,对她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大家都在猜测这可能是哪家府上的小姐,被二皇子骗着回来了。可能是因着那美貌姑娘身份高贵,也可能因着那位美貌姑娘有了身孕,王正妃竟然便紧张起来,现儿还亲自挑选美貌丫头了。
王正妃的心思,那可是明明白白的摆在外头的,她是想挑了美貌丫头来勾引着二皇子往她的主院里边去呢,她容貌扑通,在这二皇子府里仰仗的只是娘家的地位,现在来了个可以与她相媲美的,自然心里着急了。
曼青跟着王牙婆往前边走了去,身边几个姑娘都畏畏缩缩的走着,只有她昂首挺胸,泰然自若。王牙婆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她:“丫头,你是在哪家府上做过丫鬟是不是?”
曼青微微一笑:“我家道中落,母亲重病没银子给她抓药,不得已才走了这条路子。”
原来如此,王牙婆同情的瞄了曼青一眼,原来她也是好人家里的小姐,被逼无奈才想着进府当丫鬟,可这二皇子府,唉……王牙婆摇了摇头,二皇子府可不是那样好混的。
在园子里兜兜转转走了几条青石小径,忽然间前边草地上出现了几个男人,身上虽然穿着大陈皇朝的衣裳,可那模样瞧着便是外族人。有一个人捞着手站在中间,旁边有几个人正在操着一口流利的大陈官话在与他交谈,不时夹杂了几句异族的语言。
曼青心中讶异,为何在二皇子府里会出现这样一群人?她不由得眼睛望了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却呆了呆,那个人的面容与一直藏在她心底深处的一张脸孔重叠了起来——那不就是在镇国将军府的跑马场遇险的时候那个出手相救的人吗?
嚟硌巴正在那里听着徐玟琛的手下向他传达消息,鞑靼那边已经有了动静,但他希望嚟硌巴能留下来先帮他将这边的事情搞定再回鞑靼:“我现在手中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只有大局一定,我就能派一支军队跟着你回鞑靼去了,这样岂不是更好?”
他正在犹豫间,就听着有脚步声传来,抬眼望去,忽然惊住了。
那边走来的一群人里,一张芙蓉粉面,是他那日相见,心心念念难以忘记的人,虽然现在她没有穿着那日的衣裳,只是一件极其朴素的碎花衣裳,可她那份美貌,却是怎么样也掩盖不住的。
“姑娘!”嚟硌巴心中一动,不顾手下正在与他交谈,走上前去拦住了曼青:“你可还记得我?”
鞑靼汉子生长在草原,性格耿直,没有大陈男子这般拐弯抹角,他见着喜欢的便会说出来,所以也不加掩饰,直接拦住了曼青:“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曼青吃惊的望着嚟硌巴,见他一脸粗犷模样,下巴上的胡须细细,一直蔓延到耳朵边上去。旁边的王牙婆与几个一同过来的姑娘都好奇的望着她与嚟硌巴,这让曼青也有了几分忸怩不安:“这位公子,我家中生了变故,准备来二皇子府做丫鬟。”
“你来做丫鬟?”嚟硌巴望了曼青一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上回见她,还穿着一件镶了毛领的绸缎衣裳,领口处有翡翠首饰,现儿瞧着她,身上穿的是只是碎花布衣,那翡翠领针也不见了,看起来果然是家道中落了,不由得有几分黯然。
这二皇子他接触了这么久,也知道他的本性,若是这姑娘来二皇子府做丫鬟,清白肯定是没有了的。望着曼青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如一株出水的莲花,嚟硌巴心中自是不忍,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姑娘,你给我做丫鬟可好?”
曼青有几分慌张,她进二皇子府就是想替柳老夫人了结心事的,她要将柳明珠用毒药给结果了,这才算是报答了柳家对她的庇护与养育之恩,哪里是真正来做丫鬟的?她挣扎了两下,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位公子,我是来给王妃娘娘做丫鬟的。”
旁边王牙婆也吃了一惊,赶上前来连连鞠躬:“公子,可使不得,这位姑娘现在还未签卖身契,算是自由人,你可不能强迫她。”
“给谁做丫鬟不是做丫鬟?”嚟硌巴望着曼青那水盈盈的大眼睛,心中有几分焦躁,难道这位姑娘不知道二皇子的德性?京城里边也该已经传遍了罢?给王妃做丫鬟,见着二皇子的机会多,若是二皇子想要夺了她的贞洁,王妃难道还会庇护她?
若是跟了自己,自己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保得她的安宁!嚟硌巴抓住曼青的手腕,只觉得那细嫩的肌肤一点点的在他指间滑腻着,让他全身都有几分燥热起来:“姑娘,你若是给我做丫鬟,我每个月给你十倍的工钱!”
旁边几个姑娘惊呼了一声,都羡艳的望向了曼青,果然还是要人生得美,这都还没开始做丫鬟,便有人抢着出十倍工钱来买她。
王牙婆瞧着这事情忽然生变,饶是她这辈子见过不少有纠纷的场面,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站在一旁愁眉苦脸好一会子,这才走上前去磕磕巴巴道:“这位爷,我们都知道做事要个先来后到,这位姑娘是我原来答应了王妃,要带她过来相看的。不如这样,你跟我去主院,与王妃说清楚,看看王妃愿不愿意将这位姑娘转让给你。”
嚟硌巴听着王牙婆这般说,点了点头:“好、走!”
在大陈住了快一年,嚟硌巴的官话说得还不是很流利,但这种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话他还是很会说,那两个字说得又急又快。
王牙婆抹了一把汗,这才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头,这位爷外边瞧着凶悍,可却还算讲道理,自己这般一说,他也同意了。她赶紧陪着一脸笑,将嚟硌巴和六位姑娘引着去了主院,看门的嫂子见着王牙婆不仅带了六个姑娘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男子,不由得一愣:“王牙婆,这些人是谁?”
“这几位不是贵府里边的公子?”王牙婆也吃了一惊,转脸望向嚟硌巴,说话都有些结巴:“这位爷,你、你、你究竟是谁?”
嚟硌巴一手便将那看门的嫂子叉到了一旁,朝她横了一眼:“我是谁,你还不配来问!只管看着门便是,不用你管的事情便不用管!”
那看们的嫂子被嚟硌巴叉着按到墙上,好半日不能说话,翻着白眼望了望嚟硌巴,呼哧呼哧喘了一口粗气:“这位爷,你最好还是别进主院,毕竟是王妃住的屋子,王妃身份金贵,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能接近的。”
“闭嘴。”嚟硌巴将那看门嫂子掼到门口的大树底下:“你家王妃的身份,还不能在我面前……”想了想,这才用了一个合适的词:“吹牛说大话!”他几个手下也赶紧抢着走了过来,朝那看门嫂子横了一眼:“别惹了我们家爷,你们家王妃哪里又能与我们家爷相比!若是不知道,先去问问你们家二皇子殿下便知道了!”
那看门的嫂子见着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由得也慌了神儿,坐在树底下,眼睁睁的看着嚟硌巴蹬蹬蹬的往主院大堂里走了去。那边王牙婆更是惊得一头的汗珠子不住的往下掉,拿着帕子抹了抹额头,招呼了曼青她们赶紧跟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深宅美人欢
大堂里宽敞明亮,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明晃晃的一片,打在那扇阔大的屏风上,屏风上绣着的那几朵牡丹花显得格外鲜艳了起来,被那绿油油的叶子衬着,真是国色天香,让人瞧着舍不得移开眼珠子。
王正妃坐在主座上,一脸戒备的望着那站在自己面前的嚟硌巴,她也只听徐玟琛说过自己府里住了有异邦的三王子,可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瞧着体型魁梧的嚟硌巴站在自己面前,一双眉毛就如虬枝般结在一处,似乎有些凶悍,不由得有几分胆怯,望着嚟硌巴,说出的话里都带了几分懦弱:“这位公子,你如何能这样做?这几个丫鬟都是我原来便看中了的,已经与牙婆说好了……”
她瞅了瞅站在那里的曼青,这可真是一个尤物,容光艳艳,看得她都有几分失神,自己都是如此,更何况徐玟琛?王正妃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椅子的扶手,瞟了嚟硌巴一眼,自己怎么着也不能示弱,这可是自己的地盘,哪里轮得上他来说话!
“你看中的这个丫鬟,我也看中了。”嚟硌巴一手指着曼青,毫不客气说道:“你们大陈的人不都讲究好客之道?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让给我又如何?”
“我留了她有大用处,自然不能让给你。”王正妃瞧着嚟硌巴这般凶巴巴的,也有几分不高兴,拿着茶盏喝了一口茶:“这位公子,你回自己院子去罢,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让你失望了。”
嚟硌巴转过身来,大步走向曼青,猛然拉住她的手道:“姑娘,你可愿意做我的丫鬟?我不是那种凶狠的主子,你放心,我不会打你骂你。”
曼青惊慌失措的将手用力抽了回来,她进二皇子府便是想着要除掉柳明珠,若有机会接近那二皇子徐玟琛,能手刃仇人,替自己父母报仇,也算是了却心愿,如何能跟着嚟硌巴走?她摇了摇头,朝嚟硌巴行了一礼:“这位公子,我们大陈人都崇尚言而有信,既然我已经先答应了王妃,哪能轻易背叛诺言?”
王正妃听了这话很是得意,朝嚟硌巴点了点头:“你听清楚没有?她不愿意跟你走。”
嚟硌巴望了一眼曼青,满脸失望,拂袖而去。
“好个乖巧丫头!”王正妃见曼青替自己挣了面子,心里头也是高兴,招手叫她站过来些:“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曼青低头小声道:“奴婢叫小青,今年十八了。”
王正妃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满脸带笑:“哟,真是个齐整人儿,十八岁,比我只小了两岁,可瞧着却比我要年轻了许多。”她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自己十七岁被指做二皇子正妃,十八岁成亲,现儿也才二十岁,可却是一副老妇的心态了,这还没来侧妃侍妾,光只是来了个不明不白的小姐,就让她烦恼得睡不着觉,若是等着宫里指了侧妃下来,这可怎么办才好?
“奴婢哪有娘娘这般好命?娘娘这么说,简直是折煞奴婢了。”曼青微微弯腰行了一礼:“王妃,奴婢一定会尽心照顾好娘娘,让娘娘心里舒畅。”
“心里舒畅?”王正妃望了曼青一眼,不由得露齿一笑:“好你个小青,倒真是会说话,可若是想要让我舒畅,也不是这般容易呢。”
曼青本来是一直垂着头站在那里,听着王正妃这般说,不由得心中一动,走上前来一步,在王正妃耳边低语道:“娘娘,奴婢知道你现儿心里头烦的是什么。”
“你知道?”王正妃有几分惊讶,拿着茶盏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旋即嘴边浮现出一丝冷笑来:“你才来二皇子府,你又知道什么!”
“娘娘,如果没有猜错,娘娘应该是因为后院新添了美人的事情在烦恼,奴婢猜得对不对?”曼青脸上带着微笑,一双明眸直直望着王正妃,没有半点回避。
“你又是如何得知?”王正妃瞬间便对曼青有了些兴趣,让贴身婆子将其余五个姑娘带了下去,唯独将曼青留了下来:“小青,你刚刚进府,又如何就知道了这里边的事情?”
“奴婢方才一路瞧着,娘娘院子里的丫鬟……”曼青笑吟吟道:“恕我直言,娘娘院子里头的丫鬟,没几个生得好的,我想这定然是娘娘极爱惜二皇子殿下,不想让他多劳累了身子的缘故。而这一回,娘娘却一口气买了我们六个进来,难道不是想利用我们去替娘娘固宠的?而娘娘这般做,肯定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必然是有人在威胁娘娘的地位,娘娘才会出此下策,否则凭着娘娘的花容月貌,高贵的身份,如何还要用得着我们这些微末之光?”
王正妃被曼青这一通马屁拍得舒舒服服,双眼含笑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没想到这丫鬟竟然有这般好心思,倒是个合用的人才,自己可得好好利用着才是。
“娘娘,我方才进来时,见你眉尖若蹙,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有些时候,事情可不能闷在心里头,说了出来,整个人都会舒服一些呢。”曼青心里琢磨着,如何才能将这话题往柳明珠身上引,瞧着王正妃这神色,自然是极痛恨柳明珠的,只要自己说得她动心了,由她派人去下手,可比自己糊里糊涂误打误撞要强。
“这不顺心的事情……”王正妃瞥了曼青一眼,这丫鬟今日才进府,有些话可不能全部给她交了底,也得等着摸清了她的来路方才好决定留不留她做心腹。“这世上的事情总没十全十美的,你年纪小,自然体会不到我的烦恼,等着过些年你便知道了。”
“多谢娘娘垂爱。”曼青望了望王正妃,眼里隐约浮现出些泪光的影子来:“奴婢自幼失去父母双亲,今日能得娘娘这般温声关怀,实在是受宠若惊。娘娘,奴婢虽不知娘娘在烦恼什么,可也还是想劝劝娘娘,有些事情若是让娘娘不舒服了,那便该下手了断。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后院里头是娘娘最大,娘娘下了手,还有谁敢说多话不成?不管是那位侍妾得宠,娘娘只需拿出气势来教训了她,让她不再猖狂,那也就是了。”
听了这话,王正妃心中一动,无意识的拿了茶盏盖子在茶盏上磕了磕:“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夏妈妈,你先带小青下去,给她去换了好衣裳,等着我的安排。”
“是。”王正妃身后一个婆子站了出来,朝曼青点了点头:“小青,你跟我来。”
望着曼青袅袅娜娜的身影,王正妃捧着茶盏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身后她的贴身妈妈笑着接了口:“娘娘,这位小青姑娘说得没错,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娘娘你是金尊玉贵的人,还怕后院那个不知身份的女人不成?若真是旁人传的那般,她身份也是金贵,等她生了儿子下来,至少也就是个侧妃的分位,甚至有可能……”那贴身妈妈的脸色暗了暗:“娘娘,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王正妃握着茶盏的手不住的在颤抖着,她一直在考虑着要不要下手将那女人肚子里头的孩子给处置了,俗话说母凭子贵,若那女子生了儿子,而自己却一无所出,又如何能去争宠?自己的贴身妈妈说得对,总不至于等着她生了儿子以后与自己一较高下。
“妈妈,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究竟该如何下手?又该怎么处置?是只处置了她肚子里头那块肉,还是将人也一并处置了?”王正妃皱了皱眉头:“我就是怕她真是高门大户里头的小姐,到时候人家闹上门来就不好办了。”
“哎呀呀,娘娘,你可是糊涂了不成?”那妈妈拍着手叫了起来:“哪个高门大户里头出了这样的人,还不是捂着闷着,谁还敢将这丑事张扬出去?还巴不得那犯贱的人死在外头一辈子不要回去才好呢,即算是娘娘下了手,谁也不敢说多话。”
王正妃听了一怔,慢慢的,嘴角漾出一丝笑容来:“妈妈说得不错,倒是我想得太多了些。你先派人去那边院子摸摸底儿,看究竟是哪些人在服侍她,有没有能下得了手去的。”
“娘娘,我早就摸过底了,那里头有好几个不安分的,只要许了她们好处,自然会为娘娘效力。”那妈妈将身子贴了过来,脸上的褶子似乎能将面前飞过的蚊子夹死:“娘娘,咱们双管齐下,一边用这美貌女子来勾着二殿下,一边在那院子里头布下人手。”
王正妃沉吟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妈妈说的是,就这样去做罢。”
二皇子府的书房里边,徐玟琛正在听着暗卫的回报:“主子,属下已经托人去查过了,大牢里关押的柳氏四房里边,没有那位十小姐。”
“什么?”徐玟琛有几分震怒,将手中的书扔到了桌子上边:“我不想让你们盯紧了柳府,怎么样也要抢在刑部去柳府查抄前将那十小姐接出来?如何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我养你们有何用处?”
那暗卫慌忙躬身道:“主子息怒,且听属下禀明,那十小姐不在府中,却在宫中,所以属下无能为力。”
“在宫中?”徐玟琛转了转眼睛,一脸好奇:“她进宫做什么去了?”
“听柳府看门的婆子说,她们家十小姐进宫给太后娘娘看诊去了,一直没有回府。”那暗卫见徐玟琛脸上神色稍霁,这才接着说了下去:“万寿宫乃是太后娘娘的地盘,属下如何敢去私闯?还望主子恕罪!”
“在万寿宫?”徐玟琛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旋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还在万寿宫!父皇下旨查抄四房,即便十小姐在万寿宫,也会有人去那里捉她,现儿万寿宫风平浪静,肯定那十小姐已经不在宫中!”
那暗卫也很是困惑,望着徐玟琛道:“那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查,自然要查!左右不过是这两日之事,她从宫中出来,也不会没有人看见,速速去查,看是谁将她接了去!”徐玟琛拍了拍桌子,朝那暗卫吼了一声:“快些去,真是呆头呆脑,做什么都不会抢先手?”
被徐玟琛一吼,那暗卫赶紧飞奔了出去,徐玟琛瞧着他那仓皇奔走的模样,不耐烦的将桌子敲得震天响:“一群没用的东西,做事总是落在旁人后边,想想都来气!”
他站了起来,有几分心浮气躁,一想着柳家十小姐那张娇媚的容颜,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这般美貌的女子,自己如何能够放过?可现在美人儿还没有到自己面前来,总得要找人来消消火。想到此处,徐玟琛撩起衣袍,朝自己院子里走了去。
走到自己院子,让几个侍妾将酒席整治了起来,徐玟琛坐在桌子旁边,一手搂了一个侍妾,瞧着两人眉眼精致,也略略涨了些兴致:“今晚这妆容倒是不错。”
两人吃吃的笑着扭了身子道:“殿下,自从后院来了个神秘的美人儿,我们姐妹两便被殿下抛到脑后了!我们每日都打扮得这般精致,只是得不到殿下眷顾罢了。”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盏美酒捧了起来:“殿下,难得你想起我们来,需多饮几杯。”
“哟,这口气,仿佛还在说本皇子的不是?”徐玟琛哈哈一笑,将嘴巴凑了过去:“这般幽怨,听得本王子都于心不忍了,来来来,咱们来好好喝一盏。”
嘴巴刚刚好凑到酒盏边上,就听外边有人来报:“鞑靼三王子嚟硌巴来了。”
徐玟琛一愣,他来做什么?嚟硌巴住在他府上有这么长时间了,很少这个时候还过来找他,肯定是有什么急事要与他商量。想到此处,赶紧让人将嚟硌巴领了进来。
槖槖的脚步声响起,嚟硌巴魁梧的身材出现在门口,他才进来便见着徐玟琛正搂了一个女子在调笑,身边还坐了一个女子,纤细的小手搭在他的肩头,在帮他轻轻的捏着肩膀。站在那里不免有几分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今日来见着曼青以后,嚟硌巴白天都没有能够安下心来。上回在镇国将军府跑马场见过她一面,被她那秀丽的容颜惊倒,一直念念不忘,只是自己没法子经常出府,否则怎么样也要去将曼青的身世打探出来。
没想到忽然间她便出现在自己面前,简直让他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再次见到她,嚟硌巴心中激荡,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从自己身边溜走!既然问王正妃讨要不成,不如直接问了徐玟琛来要人,徐玟琛想要利用自己,自然也要许些条件才行。
徐玟琛见嚟硌巴站在门口,脸上有尴尬的神色,哈哈一笑朝他招了招手道:“嚟兄,快坐过来,我们今日一醉方休!”
嚟硌巴眉头一皱,在徐玟琛的左首坐了下来,朝他瞟了一眼,这种酒色之徒,若不是看在他身后还有强大的萧国公府支撑着,他真不屑与他交往。该如何与徐玟琛提起要丫鬟的事情?嚟硌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心中不住的在想着改如何开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