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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在秋天
——给离我而去的妈妈和即将奔我而来的新娘
在秋天，我即将迎来我的新娘
在月圆之夜
在四十年前的另一个新娘离去之后
一个女人将代替另一个女人
这就象一些叶子在秋风中跌落
另一些果实，却在阳光里成熟
转换与交替，没有任何隆重的仪式
却在命运中暗自完成
而我就象秋天的大地一样无语
幸福和苦难，同时含在嘴里
欢乐与悲伤，一起飘过天空
但我不再怀疑。当一个女人离去之后
我就不再是个忧郁的孩子。当另一个女人
到来之时，我已是可以沉默承担一切的另一个男人
2、还是这两棵树
日子翻过了许多山头
风，从空白处走过
但还是这两棵树
站在老家的门口
远处看去，它们相依相伴
走近了，却还保持着原先的距离
并且一直沉默地守侯在河边
仿佛一切早就胸有成竹
——栽下它们的人走了
她的小儿子带着媳妇回家了
然后，乡亲们围在这两棵树下
吃着喜糖，轻轻谈论着离开的那个人
3、雯雯
雯雯，一直想写一首诗给你
可翻遍整个江南，却找不到一朵花形容你
红色的玫瑰过于娇贵
白色的紫丁香过于脆弱
杜鹃花太热烈，兰花又太幽深
还有许多——它们与你相似却又不同
雯雯，一直想写一首诗给你
可要如何才能复制出你的形象：
湖水一样宁静的眼睛底下是一颗孩子般不安的心
向日葵一般的笑容底下是如雪一样洁白的肌肤
还有脑子里不断冒出的许多古怪的想法
如多变的大自然，令我深深迷醉
雯雯，五年了
我一直找不到任何灵感来完成这首诗
所有的赞美，一旦站在你的身边都会黯然失色
也许，该这样形容才能表达我心底的波浪
雯雯——你就是我心灵中那首最美的诗
要用一生的时光我才能把它完整写出。雯雯
4、我们选择居住在河边
我们终于在河边居住下来
可选择之处我们并没想到
居住在河边
竟会有那么多美丽的回忆
和浪漫的想法
你把爱情叠成小船，让它顺流而下
我信手扔一块石头，让誓言在河底永恒
更多的时候
我们把我们自己当成一滴河水
让爱的海洋彻底将我们淹没
5、这是真话
很多次想对你说：“亲爱的——
虽然哀伤，但我很幸福！”
可每次你看见我欲言又止的表情
就露出了我妈妈一样急迫的眼神
——你知道妈妈的离去
是我一生无法忘却的痛
这时，你都会轻抚我的肩膀
轻轻对我说：“还有我，亲爱的！”
是的，你说完的时候
我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虽然哀伤，但很幸福”
6、国庆日
在租来的小房子里面，我们睡了一整天
天昏地暗飘过来的梦
消解着工作与装修新房带来的疲劳
却不能除去——春天里离去的那个人
留给我的永远的痛
“世界繁华，内心萧条”
当我在黄昏中醒来，你还在身边沉睡
黑暗中，我听着窗帘外四起的秋风
和秋风中传来的四起的汽笛
我突然记起了这句话
7、深夜，我们坐在河边的秋千上
深夜，我们坐在秋千上
晚风吹灭了天空中的灯火
雾，开始在河面上欢舞
我们没有说话
很久了——我们没有如此长久地
倾听或者凝望过对方
我们习惯了在不属于我们的城市里
为了拥有一片我们自己的天地而奔忙
我们也在深夜里谈了很多很多——
关于工作、房子、爱情
以及即将到来的婚姻
还有孩子，甚至关于他的未来
但就是没有象今夜这样
我们没有说话
我们坐在河边的秋千上
感受着某种东西，如同雾一样
在我们体内渐渐扩散
如同我们相爱之初
10-17夜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