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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太太下午无事,她起居一向很有规律,起身之后她也没出去只是坐在沙发上捻着念珠在默念佛经。小红悄悄地进来在她耳边低声的说:“白夫人来了。”金太太立刻睁开眼,吧手上的佛珠放下,整理下身上和头发:“快点请她进来,我还想着这几天她不会来呢。”
这话好没道理,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成亲的是绍仪也不是我。他们去西山了,我也好松口气我一个人在家怪无聊的想着你这个时候也不出去干脆来了。说着白夫人金瑛推门自己进来了,金太太忙着叫小红端茶上来,姑嫂两个人寒暄,金太太看着金瑛的气色笑着说:“看看,你的气色好多了,到底是办喜事,你脸上都带着笑呢。婚礼很顺利,排场也好。新娘子大家都说好,你好福气啊!”说着小红端上茶来。金瑛对着小红说:“你先出去,我和你们太太说话,对了我带了些小菜,想着你喜欢吃,就在司机那里你拿过来放在厨房去。”小红知道金瑛和太太有话说赶紧答应一声出去了。
看着小红离开,金太太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色:“可是有什么事情?”怎么白绍仪刚成亲金瑛就跑来了,难不成新媳妇不好,她是来诉苦的?看着金太太严肃地神色,白夫人一笑:“你都想什么呢,今天赵仲华的女儿来了,还假惺惺的说什么刚赶回来。她当着别人都是傻子么,?其实她早就回来北京了,绍仪成亲那天,巴巴的混进来装着个失意人的样子给谁看。她见着没人理她,不甘心,人家新婚第一天就赶着上门’拜访’。哼,没安好心。多亏是绍仪的媳妇大度不和她一般见识。总算是自讨没趣走了。”金太太听着小姑子的话皱着眉:“我听说老赵最近混的很不得意,好像经济上也遇见了困难了。不过绍仪已经成亲了,那个赵家姑娘不缺追求者,还能怎么样。看着你娶儿媳妇,我也该想想燕西的婚事了。绣珠和燕西好歹的几年了,你说是等着他们自己宣布还是先和白雄起商量下?我或者先问问绣珠的嫂子?”
“其实年轻人的事情我们不用多搀和,等着燕西决定定下来肯定会开口的。要说绣珠,这个孩子真是被哥嫂给惯坏了,多大的人了和孩子似得没心眼。我还了说了她一顿呢。”金瑛漫不经心的把秀珠如何对着清秋阴阳怪气,她是如何教育绣珠的话说了。期间她只是若有若无的暗示下,绣珠胡闹全市有人撺掇的。金太太那里听不出来小姑子的话,她仔细想想,无奈的说:“这个玉芬平常看着还很好。谁知怎么会如此小心眼。难怪鹏振整天见着玉芬就要躲出去呢。她竟然把手伸到亲戚家里了,这话传出去还不叫别人笑话,连自己的家事也不能整顿还做什么国务总理!”
对于三儿媳的行为金太太愤怒了,玉芬嘴甜,能哄人,金太太倒没想到她竟然把手伸到了亲戚家。白夫人和她的关系摆在那里,玉芬这样做分明是给她难看。“好了,玉芬应该是太想促成燕西和绣珠的婚事,她可能觉得绣珠进门了自己也不会被欺负了。玉芬这个丫头心眼多,我已经教训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金太太听着小姑子的话心里一阵无名火,玉芬怎么就觉得受委屈了,三个媳妇她都是一碗水端平的,谁知她还是不满足。鹏振在她跟前大气不敢出,什么事情都听她的,玉芬还不满足。是了,玉芬和绣珠家有点亲戚关系,她是不是想着绣珠嫁给老七,她和把雄起的关系更近了,以后就能依仗着白家的权势不把两个嫂子放在眼里,指不定哪天就站在她头上了。金太太对着玉芬的心渐渐地冷了,她面部表情的说:“我还以为玉芬是个没心眼的呢,谁知人家倒是有大谋划的。罢了不提她了,我们现在只求儿女都好,剩下的随他们去吧。”
白夫人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说:“大哥还想着那个兰表妹呢?最近欧阳于坚那边有什么消息么?大哥对那个儿子是个什么安排?”白绍仪悄悄地和母亲说欧阳于坚混进婚礼的事情,白夫人听了也是一惊。白家娶媳妇肯定是宾客盈门,凭着白文信的名声和白绍仪的交情那天来宾不少一百多人。但是白家可不是一般人家,绝对没有谁随便的进来混饭吃的。欧阳于坚没有请柬绝对进不来,白绍仪肯定不会给欧阳发请柬,清秋更恨不得永远不见他。欧阳能混进来,肯定是金铨的手笔了。对着哥哥的偏心白夫人有点不高兴了。
金太太听着小姑子的话,立刻变了脸色:“你别多心,我想你哥哥断然不会糊涂到那个份上。没准是总理身边的人知道欧阳于坚的身份,拿着请柬去献殷勤也没准的,我一定问清楚,你放心。现在总理虽然不怎么提起兰表妹了,可是他还对着欧阳放心不下。”提起来丈夫的私生子,那个女人都不舒服。
“嫂子别生气,这件事总要慢慢的筹划。其实不如叫欧阳去南边上学,他不是心疼自己的母亲么?叫兰表妹和他一起去就成了,母子两个有个照应不是正好么?”白夫人给金太太出主意,欧阳一家走的远远的,大家都安静了。
正在金太太和白夫人商量着如何叫金铨同意把欧阳于坚给送到外面的时候,清秋和白绍仪在山上转了一圈,踏着渐渐加深的暮色回别墅了,白绍仪想过二人世界,整个别墅只剩下一对老夫妻两个,他们以前是山下村子里面的人。男的以前在北京城里面做厨师的,女的跟着做点家务事。后来他们开了个小小的饭馆,谁知生意不好,干脆来了白家的别墅帮着看屋子。见着白绍仪和清秋回来,张妈上前忙着吧他们迎接进来:“少爷和少奶奶回来了,饭菜都预备齐全了,只要吩咐一声一会就能开席了。东西都放在楼上的房间里面,按着少爷的吩咐我没敢随便的打开。”
清秋笑着说:“我们先上去整理东西,一会下来吃饭,我们以来害的你们受累了。”张妈笑着说:“我和我们家的那位能在府上当差是我们的福分,能服侍少爷和少奶奶是我们的福气,哪里还敢抱怨呢。”说着清秋和白绍仪上楼去换衣裳洗脸。
白绍仪从浴室出来看见清秋已经换了件衣裳正打开箱子,把常用的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清秋正拿着个盒子研究上面的英文字母,白绍仪猛地从身后抱住她,凑在她耳边低声的说:“这个东西,你晚上就能明白是做什么的。”清秋的英文底子没白绍仪好,可是她还是看明白了盒子上的意思。她有点脸红的扔下那个盒子,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个东西。“你不想要孩子么?”在清秋的概念里面男女之间那档子事就是为了生孩子。谁知忽然有人说男女之间那点事不是为了生孩子,只是单纯的享乐,为了只享受过程的愉悦不承担后果,还有人想出来这个法子。这大大的冲击了清秋的世界观,因为在出嫁前冷太太也曾经很隐晦的和女儿说过男女那点事,她一向认为在这件事上能享受到的只有男人,身为女人清秋也只能忍受,不过忍受是有补偿的,她能得到孩子。孩子是婚姻的纽带,会给她很多的乐趣。
冷太太说的这点和以前贾母,还有教养嬷嬷们说的一个意思,因此清秋也是这样认为的。她刚才收拾东西无意之间发现了这个东西,很明显白绍仪和她想的不一样,难不成他喜欢身体的欢愉根本不想负担夫妻的责任?在他的眼里,自己只是个寻求感官刺激的工具?
“当然想,可是你想我们现在还不适合有孩子。你还要继续求学,我们刚成婚,生活习惯什么的都没磨合好,未来的日子有什么规划,这些都要先有个眉目,等着生活走上正轨,我们再谈养育孩子的事情。省的着急忙慌的生孩子,生下来一切都没预备好,我们的生活被打乱的一团糟,孩子也跟着受罪。”清秋眼神里面的委屈和疑惑叫白绍仪心情很好,一个女人爱不爱一个男人,就要看她愿意不愿意和他生孩子,清秋是真心喜欢自己,想和他共度一生的。
原来他在为了自己着想,清秋心里一暖,柔柔的看着白绍仪:“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只是没想到还有人想出来这个东西!真是——”清秋内心忍不住嘀咕都说洋人野蛮,看起来是真的。这种东西都能堂而皇之的做出来,真是不知羞!
白绍仪心情大好的捏下清秋的脸颊:“你啊,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干什么见不得人似得。我们下去吃饭,晚上早点休息。每个人都有欲望的,去人欲存天理要不得,那样只会把欲望压抑起来,大禹治水还要疏导的法子。这点上洋人比我们更明智。”白绍仪拉着清秋下楼去吃饭,趁着张妈上菜的时候,白绍仪在清秋耳边低声的说了句什么,等着张妈吧汤端上来,她吃惊的说:“哎呀,少奶奶是不是屋里太热了你的脸怎么红了!”
清秋没好气的瞪一眼白绍仪,白绍仪则是一脸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少奶奶没事,张妈你去把洗澡水烧好。”
金家晚饭之后,金太太屋子里面很热闹,他们家女孩子和三位少奶奶都在金太太跟前说话呢。话题自然是白家的婚事,梅丽一脸神往的说:“清秋的婚纱真好看,我觉得她和仙女似得,真好看。我也想弄一件乔其纱的衣裳,你们看是什么颜色好?”
秀芳打趣着说:“你那里是想做新衣裳了?根本是想嫁人了吧!干脆等着你出嫁的时候也做一件和清秋一样的婚纱,不过你现在还小,还要等几年呢。”
梅丽脸上挂不,拉着金太太撒娇:“你们看大嫂拿着我开心!你们全是坏人。”敏之拉着梅丽:“别害臊了,婚礼上你做伴娘怎么不害臊了,其实我觉得不是清秋的婚纱好看,是她整个人气质好,气质好了穿什么衣裳都好看。你说起来做衣裳天气也渐渐的热了,我们不如每个人都做件新衣裳,乔其纱的飘逸看着也不错。”
敏之的提议立刻得到大家的响应,大家商量着要什么颜色,什么款式,正说得热闹,慧厂忽然看见玉芬一直没说话,问道:“你今天怎么忽然修身养性起来了,一个人坐着想什么呢?我想着也做件白色的乔其纱旗袍,你呢?”
“我是个俗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没得叫人笑话东施效颦,我不喜欢乔其纱还是随便选个绸子的就好了。我是没念过几年书,俗的不能再俗的人,犯不着凑那个热闹,给人家作陪衬,衬托着人家是天上下来的仙女,我们是地上的石头罢了。”玉芬有点郁闷,她下午约了绣珠出去,谁知绣珠不知怎么回事,对着她冷淡不少。等着玉芬说起来清秋的坏话,绣珠忽然变了脸色,反而说了她一顿。玉芬暗想着自己为了了绣珠和老七的婚事费心心思,结果还被人当成驴肝肺,没准绣珠是受了清秋的挑拨了。这个女人真厉害,刚嫁过去就把婆家上下全都给收买了!
“三嫂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明白了?”梅丽年纪小,一时没明白玉芬的意思。
润之和敏之看不下去,出言争辩:“三嫂怎么想我们管不着,可是你也不用拉着我们做垫背的。清秋是什么样子的人我们清楚,她虽然和我们还不熟悉可是她绝对不是小心眼的人,更不会在别人背后议论人家。”
玉芬顿时觉得自己四面楚歌,她嘴硬的说:“我说什么了?你们全都说她好,也犯不着那我做靶子!”
“好了,玉芬你看看自己,还有点样子么!”金太太忽然变色,当场训斥玉芬。
☆、第四十五章
金太太对着孩子们很是疼爱,金铨也是出国游历过的,他们夫妻很赞成西方的观念,在家里要讲平等的,因此三个媳妇进门之后都不会在婆婆跟前站规矩。金太太对着她们也是很宽容的,谁知今天忽然生气,玉芬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吓得赶紧站起来为委屈的说:“我不过说实话罢了,那一身仙气也不是谁都能装出来。”
“哼,我看你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受委屈了,只是不敢直接表现出来。清秋是别人家的儿媳妇,她好不好自有自己的婆婆和丈夫说。你也不过是个外人,干什么对着亲戚指手画脚的,你在娘家也是这个样子么?还是你想先拿着别人作练手的,接下来在再对付自己的公婆和小姑子们?”金太太很不客气的直接把玉芬的底给揭出来,秀芳和慧厂看着婆婆生气,想着玉芬和她们一样是媳妇,都跟着金太太求情:“妈别生气,玉芬也是有口无心。她嘴上一向没遮拦,没准她只是随便说着玩的。”
“好了,你们也不用物伤其类。你们平常只要不很出格我是不管的,只是玉芬现在越闹越不像话了。你们也都是大家闺秀,怎么成了小门小户的女人,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在背地里面讲究亲戚,要是传出去指不定人家还要怎么说咱们家。我倒是奇怪了,绍仪的媳妇那里惹了三少奶奶,你非要到处的挑拨。你叫姑妈怎么想?叫你的好表哥怎么想!”金太太把玉芬做的事情全抖落出来,敏之忽然想起来什么,不敢置信的看着玉芬:“我说呢,绣珠怎么那天对着清秋说闲话。三嫂你不会是记恨以前老七主追求过清秋,就记恨在心吧!可是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抓着不放。再者这是老七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绣珠以前也没对着清秋有意见。莫非她忽然改变态度全是你的她耳边挑拨的!”
敏之的话顿时叫玉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气急败坏的说:“胡说,老七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你们这样不放过我!”说着玉芬委屈的拿着绢子擦眼泪。
金太太看着玉芬心里更加厌恶,她厌恶的挥挥手:“你做了什么我也不想说了,到底别人亲戚家的事,说起来绍仪是我的外甥,他的媳妇是外甥媳妇,你是我的儿媳妇,论起来远近亲疏,我不该偏心外人。只要你以后觉得还能在姑妈跟前有脸说话,我也不会说你什么。只是一样我对着媳妇和女儿是一视同仁的,要是谁觉我压制媳妇偏向女儿的,那是她自己长歪了心。”说着金太太冷眼看着女儿和儿媳妇们:“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金家的小姐们都装着没看见玉芬红着脸站在那里,安静的出去了,两个嫂子到底是物伤其类,慧厂想想还是拉着大嫂示意她不要说话。
玉芬还想辩解,被大嫂悄悄地扯一下袖子给拉走了。玉芬一脸泪痕出来,她刚要和秀芳抱怨,结果润之却抢先一步拉着秀芳:“大嫂我们走吧。”说着把玉芬一个人仍在原地玉芬一个人站一会,恨恨的走了。
白家,白夫人放下电话对着钟妈说:“明天绍仪也该回来了,新媳妇回门的礼物预备好了么?”
“都预备好了,是按着南边的规矩办的,夫人要看看么?”明天便是三朝回门的日子,白绍仪要跟着清秋回娘家看看。白夫人想想,对着钟妈说:“我想着清秋的母亲似乎身体不好,你拿上点人参什么的,给亲家母补养身体。只有清秋的母亲身体好了,她才能安心的和绍仪过日子呢。那个姑娘很心疼母亲,这点我喜欢。”
钟妈站在边上有点担心的看着白夫人,她试探着说:“我觉得夫人对少奶奶太好了,虽然现在不像以前,婆婆跟前媳妇只能站着听训话的,可是夫人为了少奶奶受委屈就和金太太说,会不会惹得那边不高兴呢。也没有婆婆给媳妇出头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媳妇挟制了婆婆呢。”
“你知道什么,我看人什么时候看错过?清秋是个懂事的人,绣珠在她婚礼上说风凉话,当着我的面讽刺她,清秋一点没生气依旧是以礼相待。你想那个新媳妇能做到这一步呢。我也是给人做过小姑子也有过小姑子的人,当初也没做到那个份上。还有清秋是我的媳妇了就是咱们家的人,老爷虽然官职没有国务总理高,可是也不是随便那个亲戚都能拿着咱们家的人取笑使唤的。绣珠不说了,没脑子给人家成了棋子,但是玉芬算是一门子的亲戚,她既然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也不用顾忌她的面子。清秋和玉芬是平辈,用不着看她的脸色。这个家早晚要交给清秋打点,我不给她面子,以后别人还不看扁了咱们家!”白夫人有自己的打算,金铨是她堂哥,两家的关系说远也远,说近也近。她金瑛是个要强的人,不能叫侄媳妇踩到她头上。而且白夫人看不上玉芬的势力和浅薄,压根不想和她有什么特别联系。
清秋虽然好,但是出身毕竟是她的短处,这个世上势利眼的人多,她要是还不给清秋撑腰,肯定会有人生出来无限的闲话,甚至猜测白家遇见了困难,只能娶个平常人家的女孩子。白夫人是女主人她要维持白家的声誉和社会地位。
“夫人用心良苦,只希望少爷和少奶奶不要辜负了夫人的苦心。”钟妈感慨一声,别人只看着白夫人整天的养尊处优谁知做大家族的主妇可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她要比别人看的更长远,想的比别人更周全。
“哎,只要绍仪能好好地,我也就安心了。你说他们不想要孩子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把心都掏出来了,他们两个冤家是怎么想的?!”白夫人郁闷的咬着牙,靠在沙发上喘气。
“夫人别着急,先问问少爷。我想着这个主意是少爷的意思。我私心想着别是以前的事情把少爷伤的太深了,少爷有点不敢相信人了?”钟妈压低声音,凑近白夫人小声的说:“我听说赵小姐一回来就去悄悄地看北京城最有名的妇科大夫,据说是开了不少治疗带下崩漏的中药。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用生产之后的药呢?好像那个大夫是以前伤了身体,夫人想想。莫非是——”
白夫人猛地坐直身体,随即她轻松地笑下:“这才叫丢人现眼,反正她就是抱着孩子来我也不认帐。谁不知道她是有名的交际花,裙下之臣还能少了?你的消息准确么?”
“准的,我以前一个小姐妹嫁到了这边,她找个雇主就是那个大夫家,赵小姐是悄悄地去大夫家问诊的,她在边上倒茶,自然听见了。”佣人们有自己的圈子和消息通道,而且往往比主人的更灵通。白夫人深深地叹口气:“赵仲华也是个空架子了,谁叫他当初自己糊涂呢。不知道量入为出偏生还喜欢排场奢侈,连带着孩子都跟着进了那个声色场!算了,背后说人家有什么意思,绍仪得了教训远着她就是了。”
钟妈担心的说:“她不会病急乱投医,回来是想缠着少爷吧。毕竟少爷以前对她动过心,听说他们把老家的田地给出手了,全家都搬到了上海。上海花钱和流水似得,还不如住在乡下省钱安静。”
“她就是想挽回也不能了,不过京城还没多少人知道赵家的底细,她想找个婆家还算容易。”白夫人暗想着凭着赵一涵的本事和手段要随便收服个公子哥还是手到擒来,也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能得了赵小姐的青睐。
正在白夫人和钟妈感叹着赵小姐的本事和她未来的出路的时候,桂花笑着进来说:“少爷和少奶奶回来了。”说着少爷和清秋已经进来了,白夫人看件自己儿子眼角眉梢都带着幸福和满足,他身边站着的清秋好像是一朵盛开芙蓉花,浑身上下洋溢着新婚的满足和娇羞。她心里立刻是放松了,两个人并没有因为赵一涵的来访有隔阂。她笑着说:“叫我看看,出去散心就是好,山上好玩么?路上还顺利,你们回来也该好好地休息,明天要陪着清秋回门,还要拜访亲戚家。”白绍仪和清秋都答应下来,他从身后拿出来个柳条编的篮子里面装着新鲜的花朵。
“可惜妈不能跟着我们去西山住几天,这个孝敬妈妈的。”白绍仪献宝的把篮子送到白夫人跟前:“哎呀,真好看!”白夫人拿着篮子很欣喜的把玩着,绍仪立刻在母亲跟前给清秋买好:“是清秋亲自做的,她花费不少功夫,就是不知道母亲喜欢不喜欢。”
白夫人乐坏了,一个劲的夸奖清秋手巧孝顺,钟妈在一边跟着起哄说好话。“钟妈你把这个挂在我房间的床头,我晚上睡觉也能看着,清秋真贴心,她连一点花草都想着我,你们说我疼她疼谁。”
等着白绍仪和清秋上去休息,进了房间,清秋见身边没人忍不住低声的埋怨着:“你为什么不早说,要是我知道你哄着我做这个是为了给母亲的,我也该用心做个更精致的。”在山上的时候,白绍仪看见清秋拿着花草随便做香囊和花篮玩,就把她随便做的一个花篮给收起来,等着回来作为给白夫人的礼物。他能替自己想到给婆婆带东西回来,哄婆婆高兴,清秋很感谢白绍仪的体贴。“我担心你想这给妈的,一定要花费十分心血,我是心疼你。”白绍仪拉着清秋坐下来,看着镜子里面的一对璧人。
三朝回门一切都很顺利,冷太太见着女儿和女婿回来,眼圈忍不住红了,宋润卿在一边劝着姐姐和外甥女:“你们真是的,秋儿不是回来了么?也不是以后不见面了,她还是你的女儿,你也多了半个儿子。大家都进去坐,我托了外甥女的福,在衙门里面大家对我都很客气了。”说着大家进屋,冷太太拉着女儿进屋说话,白绍仪在堂屋和宋润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清秋看着母亲发红的眼睛嗔怪着说:“我好好地,妈别担心我了。”冷太太端详着女儿的神色,稍微放下心来:“看着你好我就放心了,你和姑爷相处的如何,你婆婆没有为难你么?”
清秋给母亲一个安心的微笑:“妈妈放心,绍仪对我很好,婆婆也是很照顾我。我不在家这几天家里没事么?”清秋想着欧阳于坚别来找母亲的麻烦,她虽然担心嘴上却问的隐晦。
“没事,我期初还担心呢,不过这几天都很安静,他也是个读书人,不会那样不知趣。”冷太太拉着清秋,有些伤感的说:“你算是成家立业了,等着你生了孩子,就算是全都安定下来。那个时候我也能安心了,等着那个时候我就和你舅舅回老家去。”
午饭之后,冷太太虽然舍不得清秋走,但是她担心清秋回去晚了,婆家会不高兴,赶紧赶着女儿和女婿回去了,上了车子,看着越来越远的家门,清秋忽然伤感起来。白绍仪握着清秋的手低声的安慰着:“不用伤心,你想回家就回来看看。”
从娘家出来,白绍仪和清秋还要去金家拜访,金家除了金铨和凤举剩下的人都在,金太太疼爱的看着白绍仪和清秋:“你舅舅有要紧的事情赶着出去了,都是一家人,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呢,也不在这一时。”说着大家上来祝贺清秋和白绍仪,白绍仪把金家的人一个个的给清秋正式的介绍一遍,算是从此清秋就正式成了白家的媳妇了。
到了金家三少爷鹏振和玉芬夫妇跟前,鹏振倒是谦,笑呵呵的对着白绍仪:“如今姑妈可算是放心了,当初父亲只拿着表哥做我们的榜样,还威胁我们要是不好好的学习就不给我们娶媳妇。我们当初没把心思全部放在念书上,都忙着谈恋爱了。倒是表哥看的长远,现在事业有成,还抱得佳人。看起来我们真的赶不上表哥啊!”白绍仪拉拉着清秋的手,脸上看不出来表情:“鹏振总是喜欢开玩笑。我们是缘分到了,其实缘分这个事情很奇妙的。”到了玉芬跟前,清秋倒是很大方的对着玉芬问好,玉芬心里生气,可是当着人前她也只能强笑着,对着清秋不冷不热的点点头。看起来昨天金太太的怒火是了作用,按着往常玉芬的性格,她非要拿着新婚夫妇开一会玩笑。
金家的孩子多,接下来是道之敏之和润之三个金家的小姐,她们都很喜欢清秋拉着她说了半天的话。寒暄了好一会,忽然梅丽叫起来:“哎呀,七哥又不见了,他刚才还在这里呢!”金太太微微的皱下眉,她担心起来别是儿子真的还没对着清秋忘情?现在清秋已经是小姑子的儿媳妇了,要是再闹出来点事情,两家的情分要受损的。“燕西那里去了?这几天老七都在忙什么整天不见人的,我非得告诉他父亲。”正说着一阵争吵声从书房那边传来。
金荣惊慌失措的跑过来,他擦擦脸上的汗:“不好了,七爷和绣珠小姐吵起来了,看着差点要动手了!”大家大大的吃惊,绣珠和燕西不是前几天还好的整天在一起么,怎么一转眼就闹起来了。等着打击赶过去一看,燕西和绣珠和两只斗鸡似得,都面红耳赤的盯着对方恨不得把对方给吞了。见着人进来,绣珠忽然委屈的哭起来,燕西则是不耐烦的说:“你为什么要想剥夺我的自由,我也是个人,有自己的朋友和交际的,你整天和侦探似得在我身后刺探消息。我随便和朋友打电话你也要生气,我见人你也要生气。我看你是根本不想和我再相处下去了。我们还是分手好了!”
燕西分手的话一出来,金太太都吃惊了,绣珠哭的更伤心了,玉芬本想着去安慰下绣珠,但是昨天她被金太太教训一顿,心里憋着一股气。她想着金家虽正在全盛之时,可是白家也不弱啊,燕西和绣珠联姻对着金家和白家都有好处。为什么自己一番筹划还要被人说成是心术不正。现在绣珠和燕西吵起来,燕西当着众人面前闹着要分手,玉芬忽然有种要看笑话的报复心思,躲在秀芳身后装着没看见。
白绍仪怎么都是绣珠的堂哥,他也不能看着绣珠在金家连着个帮着她说话的人也没有,这边金太太生气的教训燕西:“你这个东西,当着我的面你说的都是人话么?你们之间的事情倒是怎么回事,绣珠怎么会妨碍你的自由。你快点和绣珠道歉!”金太太的话看起来不偏不倚,但是在绣珠看来完全是金太太偏心,帮着儿子说话。她觉得自己一个人面对着金家一群人独立无援,她的心都凉了一半了。
白绍仪有点为难,他是该先去安慰下绣珠,还是闹清楚事情的因果再论断谁有错呢?没等着白绍仪发话,清秋先上前,拉着绣珠,她看着小莲站在门口,对着她说:“麻烦你去拿个毛巾给绣珠擦擦脸。别伤心了,要是叫你哥哥看见又该心疼了。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慢慢说。在座的都是明白事理的人,谁也不会偏帮着谁。就算是他们偏心,不是还有你堂哥和我,我们一定站在你这一边。”
清秋塞给绣珠一条手绢叫她擦脸,闻着手绢上说不上什么香气的味道,绣珠慢慢的平静下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原来两天前绣珠和燕西一起参加一个宴会,在宴会上燕西和赵一涵一见如故整天打得火热,当时就把绣珠扔在一边不管了,绣珠对燕西是喜欢到了骨子里面,她对着情敌有着天生的敏感。赵一涵对着燕西有意思,她岂能放松警惕,这几天绣珠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跟着燕西,不叫他和赵一涵有一点联系。绣珠紧迫盯人的战术把金燕西要逼疯了。就在方才,燕西在书房里面和赵一涵有说有笑的打电话,还相约着要去山上踏青。
绣珠刚巧在门外听见了燕西的话,气的冲进来挂断了燕西的电话,燕西立刻暴跳如雷,和绣珠吵起来。听着赵一涵搀和在里面金太太立刻拉下来脸:“老七也是,你都是大人了,还整天惦记着玩。看样子是该好好管教你了,我和你父亲说,给你找一份差事,省得你整天生事。绣珠别伤心了,老七太没礼貌,我会教训他给你出气。”
绣珠和燕西到底是没定下来名分,金太太也不能说的太露骨,她只是哄孩子的口吻,安慰绣珠。绣珠听着金太太的话则是认为金家老太太避重就轻,还是在袒护燕西。敏之和润之则是谴责燕西太粗鲁,没礼貌,把女孩子给弄哭了。燕西则是梗着脖万全不认账:“你们真是颠倒黑白,分明是她在监视我,你们为什么还要说我。我做错了什么,不过是一般的交际罢了,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我是看错了你了!”燕西觉得绣珠变得有点不可理喻,以前自己也和不少的小姐们说笑,很是还和一些女孩子出去玩过,绣珠也没这样闹啊。
听着燕西的话,绣珠的心都碎了,她一门心思都在燕西身上,却被他说成是无理取闹。清秋听着燕西说看错了人,绣珠从小是娇生惯养,性格骄傲,却为了燕西一句话哭的伤心欲绝。也不知怎么的清秋忽然想起来当初在大观园里面,自己本以为找到了知音,谁知道了最后还是看错了人。“既然当初是错了,现在把错误改过来为时未晚。秀珠妹妹我们回去吧。”清秋说着拉着绣珠起身,对着金太太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不打搅先告辞了。绣珠和燕西的事情我们还是别插手,现在他们两个全在气头上,等着他们气消了,再看吧。我们先带着绣珠妹妹回家去。”白绍仪立刻符合这清秋的建议,他拍拍燕西的肩膀,拿着哥哥的架势:“大家都冷静下,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性格早修改互相了解的。绣珠是女孩子,你也该多谦让些,你和谁交朋友是你的自由,只是绣珠是关心你还会反应激烈的。”白绍仪和赵一涵的事情详情只有金太太道之清楚,剩下的人也知道个大概,他们压根没想到赵一涵便是当初闹得白夫人要和绍仪断绝关系的关键人物。
金太太也觉得绣珠委屈,她亲自送了绍仪清秋他们出来,在大厅,他们正碰见金铨回来,看见金铨身后的欧阳于坚,金太太和白绍仪的脸色都一僵。
金铨似乎没察觉到夫人和外甥的脸色,他一脸欣慰的说:“哦,欧阳于坚预备要去南边接着完成学业了。绍仪来了,你也是学法律的,欧阳算是你的学弟了,有时间你可要指点一下。”
白绍仪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他很想一口回绝舅舅的要求,只是他要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正在白绍仪飞快的找借口的时候,他胳膊上忽然搭上一只手,他下意识的回头正对上清秋的笑脸:“你们系里,不少的教授是从南边几个大学来的,你把那几位先生给欧阳先生引见下不是正好么?”
白绍仪的嘴角忍不住浮现个大大的笑容,点点头:“太太提醒的是,我竟然给忘了。多谢太太提醒!”
看着白绍仪和清秋旁若无人的眉眼传情,欧阳更加失落了,为什么自己追求一个女孩子就被别人抢走!清秋是这样,赵一涵还是这样。白绍仪抢走了清秋,金燕西抢走了赵一涵!欧阳于坚痛定思痛,他想明白了自己就是个一无所有,空有理想的穷小子,要想吧自己心爱的女孩子抢回来,就要变得强大!欧阳于坚思量一番,接受了金铨的好意,他要去南边闯出一番事业来!到那个时候他要把自己收到的侮辱加倍讨还。
☆、第四十六章
白绍仪赶紧接话:“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等着欧阳同学一切准备妥当了,可别忘了通知一声,我们还为你践行啊。我和清秋的婚礼上好像见着欧阳同学了,那个时候人太多了,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还请多多包涵。”说着白绍仪和金铨夫妇告辞,带着绣珠走了。
等着上了汽车,清秋看看身边还在不时抽噎的绣珠,忍不住说:“我怎么没看见还有欧阳先生呢?你什么时候看见他了?”白绍仪坐在副驾驶座上,扭脸看看后面的清秋和绣珠微微一笑含糊的说:“那天乱哄哄的,你还能一个个的全都看见了。绣珠别伤心了,你再哭下去我的车子要被淹没了。”
绣珠抽搭着肩膀,她现在慢慢的恢复正常了,想着方才在金家的情景,忍不住灰心了,以前自己去金家他们家的小姐和少奶奶们都对着她笑脸相迎,她还真的把人家当成亲人一样。谁知她不过和燕西吵嘴,这些人都变了脸色站在燕西一边,很明显的是他们根本是对她虚情假意,以后她要是真的和燕西在一起了,还不是被那些嫂子大姑子小姑子的欺负。就连着玉芬,还算是她表姐呢,也是装着没看见,连一句话也不肯说。谁知倒是清秋站在自己这边,想着以前的种种,她还听信了玉芬的话给清秋找麻烦。绣珠心思单纯,仔细想想觉得羞愧起来。她又羞又气,支吾着说:“表嫂对不住以前是我不懂会,你千万别放在心里。要是你实在生气就骂我一顿好了。”
看着绣珠可怜兮兮的样子,清秋一笑,拿着绢子给她擦擦脸:“真是可怜见的,我没有姐妹,干脆就拿着你做自己的亲妹妹好了。我们虽然是姑嫂,可是还不熟悉,大家刚相处性情习惯都不一样,磕磕碰碰是自然的,我还真的恼了你不成?过去的事情别放在心上,我也是个有口无心的人,想什么就说出来了,以后要是那里说错了你也多担待些就完了。我想你这个样子回家去,大哥大嫂看见肯定是要问的,不如先跟着我们家去,好好的收拾下。实在太晚了就住一晚上。”清秋虽然只见过白雄起几面,可是白雄起对着绣珠的溺爱和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叫清秋印象深刻。白家和金家闹得不愉快,最别扭的是白夫人,清秋不想为了清秋和燕西的事情惹得白夫人在金铨跟前不好做人。因此她决定先劝劝绣珠,省的把事情闹大了。
白绍仪坐在前边听着就明白清秋的苦心,只是绣珠这丫头不撞南墙不回头,她喜欢金燕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燕西这个人是个靠不住的,绣珠和燕西最后很难有好结果。若是吧绣珠带回家,万一她整天缠着清秋自己怎么办?想到这里白绍仪立刻皱起眉头,很无奈的说:“看看你还是真心疼绣珠妹子,你和燕西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还和孩子似得,一会好了一会恨不得把对方给吃了。他的朋友多,你还能把大活人关在家里不放出去?我看你还是该冷静的考虑下你和燕西之间的关系了,你们也不是孩子了,今后总该有个打算不是。”
绣珠被堂哥提起来伤心事,小脸顿时垮下来,她很无奈的看着窗外飞快向后退的景色,幽幽的说:“我一个女孩子总不能主动和燕西求婚,都是那个赵一涵不好,她身边已经俘虏了无数的男人还不放过燕西,你们这些男人真和苍蝇似得,她那样的女人有什么好处?你们全都没脸没皮的跟在她身后!”
绣珠想着燕西一见着赵一涵就把自己当成穿旧的鞋子似得扔在一边,那个赵一涵长得也不是很美丽,出身一般,依仗着自己在外面念了几年书,端着架子张嘴便是外国怎么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学贯中西,是个名家泰斗呢,其实在绣珠听来全是些不找边际的东西的。结果那些男人倒是一个个的喝了迷魂汤似得,被赵一涵的眼光一扫浑身骨头没二两,和哈巴狗似得跟着赵一涵身后献殷勤。绣珠是被别人宠着长大的,她才是真正的公主呢。被赵一涵抢走了风头和男友,她恨不得把赵一涵给活吃了。绣珠义愤填膺的大骂赵一涵虚伪,矫情,喜欢装模作样,跟在她身边的男人都是贱骨头。绣珠发泄一通心里舒服多了,倒是边上白绍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清秋眼看着白绍仪的脸色发黄发绿,一副骨鲠在喉的德行她怀着看好戏的心思,对着绣珠很亲热的说:“绣珠妹妹别伤心了,有道是各花入各眼,你和赵一涵不是一类人肯定欣赏不了她的好处,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喜欢的别人未必喜欢。他们家七少爷应该不会傻傻的被人牵着鼻子走,日久见人心,等着他发现了你的好处,就回心转意了。”绣珠发泄一通,心里舒服多了,听着清秋安慰她一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她忍不住感慨着说:“我竟然是个傻子,竟然分不清谁对我是真心实意的。今天我也不想回家了跟着表嫂一起。我们干脆说一晚上的话。”想着玉芬当初和她多要好,谁知她忽然变脸,还站在老七一边对自己冷淡。绣珠觉得清秋才是真心实意的对她。
白绍仪听着绣珠的话恨不得把绣珠给直接扔回家,他转过脸很严肃地说:“不行,我是知道你的,晚上不睡觉,十二点起来都算是早的,清秋明天一早上还要上课去。你打搅她不能休息,可不成。等着我们放假了,你再来找清秋如何。”
绣珠歪着头看看堂哥又看看清秋,故意靠在清秋身上,得意洋洋的挪揄:“我就知道堂哥是有了表嫂就把别人给忘了。我今天就不回家了,我以前对着表嫂不恭敬,现在我知道错了,应该负荆请罪弥补以前的过错。这几天我跟在表嫂身边,给她做丫头。”听着绣珠要日夜缠着清秋,白绍仪脸慢慢的红了,他恨得牙根痒痒,委屈的看一眼清秋无言的转过身只给清秋一个失落的背影。
清秋笑着揽着绣珠的肩膀,轻快的笑着:“你个促狭鬼!我可不敢使唤你这个副总理家的千金小姐。今天晚上你跟着我们回去,明天一早上你嫂子就该亲自来接人回家了。不过你冷静几天也好,能静下心来看清自己的心。”
绣珠靠在清秋的肩膀上,她低声的嘟囔着:“表嫂你身上用了什么香水真好闻。反正这次燕西不和我道歉,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听着绣珠的话清秋知道绣珠一门心思全在燕西身上了,若是燕西真的要抽身撒手,绣珠指不定要闹出来什么,这种一门心思都放在一个人身上的感觉她是很熟悉的。情深不寿,有的时候一片深情未必能获得相应的回报。
回了家里,白夫人见着绣珠跟着回来,难免有些诧异,但是看着清秋和绣珠竟然好的和亲姐妹似得,两个人有说有笑,她忍不住把儿子悄悄地扯到一边:“清秋和绣珠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好的成了一个人了?”
白绍仪苦笑着把事情说了一遍,白夫人似笑非笑的瞥一眼儿子,语带嘲讽的说:“没想到她赵一涵还算是办了一件好事,叫清秋和绣珠能姑嫂和谐,也是她的功劳了。按着绣珠的性子肯定是把赵一涵给恨之入骨的,她没在你和清秋跟前抱怨赵一涵么?”
白绍仪想起来绣珠在车子上大骂赵一涵和她身边献殷勤的男人,忍不住一阵尴尬,白绍仪很殷勤的站起来给白夫人捏肩膀,巴结着说:“母亲神机妙算,绣珠妹妹的性子不就是那样么?一根肠子通到底一点不会看别人的脸色,更不会拐弯。只是我听着绣珠的意思她还是放不下老七,要是老七真的改变了主义,以后那个很尴尬的。再者舅妈和舅舅也不会同意赵一涵做他们家的媳妇的。”
“燕西那个孩子,和绣珠倒是一样的。从小被养在温室里面,和小雏鸟似得,离开了家还不得饿死,我看她未必看上燕西这个花花公子,人家心思不小,当初对你还看不出来么?她刚来英国先遇见你的,等着后来她身边人多了,才女的名声出去了,追求的人不少,能够在英国大学里面留学的不少家世很厉害,便是学识很厉害的。赵小姐眼光开阔,她就觉得你比不上那些更成熟,更有学术成就的人了,何况那个时候你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她肯定会选个更高的枝头飞上去。如今和当初是一样的,她刚来北京几天呢,就声名远播,我看她是见着年纪渐长,急着找归宿罢了。燕西不过是依仗着自己老子的名声,他人长得不错,世家公子的派头,能哄着女孩子玩的。没几天等着赵一涵发现老七只是个空架子,她就不会抓着老七不放了。我一点也不担心绣珠和燕西的婚事。倒是没想到清秋能够如此宽厚,你这个媳妇不错,要好好地待她。”
白绍仪忍不住垮下来脸抱怨着:“她可是太贤惠了,今天要和绣珠彻夜谈心呢。”想着今天晚上自己没准会被清秋从房间给赶出来,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到书房去,白绍仪的心里猫抓的似得难受。白夫人不动声色的问:“你这个没出息的,虽然你们是新婚夫妻可是分开一晚还能要你的命?以后你们有了孩子,我告诉你女人有了孩子,会把一多半的心思放在孩子身上。那个时候你还能和自己的孩子吃醋不成?”
白绍仪随口答道:“反正现在还不到养孩子的时候,我是担心,绣珠性子太执拗了,清秋很显然是不看好绣珠和燕西的事情,她要是劝绣珠放弃,没准会被误会。其实妈妈说的也对,绣珠也是个没经历风吹雨打的孩子,人总该学着长大的。按着我说的干脆叫绣珠自己尝试下,等着被现实磕得头破血流她就知道了。这会说什么她都不会往心里去的。”
白夫人叹口气很无奈的说:“你是男孩子,禁得起折腾。可是绣珠是个女孩子,她禁不起折腾啊。这都是命,我想着清秋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不会为了劝绣珠把自己给搭进去。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呢?”白夫人想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儿子,小两口预备着什么时候生孙子啊!
“清秋还想完成学业呢,而且我们是新婚,我们还想享受几天二人世界的幸福呢。总也要等着清秋的学业走上正轨,我们也要规划下未来,省的生下来孩子,我们一段准备没有,手忙脚乱的。”白绍仪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白夫人半闭着眼睛沉默一会:“唉,反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是不管你们了。”
这里清秋先叫绣珠给家里打电话,那边是白雄起的夫人接了电话,她正在因为绣珠找清秋的麻烦在担心呢。到底是一家亲戚,总也不能闹得太难看,正想着如何缓和下和白绍仪家的关系谁知绣珠就打来电话,说要住在白夫人家。白太太担心绣珠惹事,忙着叫她立刻回家。谁知清秋却接过来电话亲自和白太太说她和绣珠很谈得来,现在时间晚了,干脆请绣珠住一晚上。明天她会亲自把绣珠送回家的。听着电话那边清秋的语气,白太太暗自吃惊,她们两个如何好的和一个人似得。
听着清秋的语气不像是在哄人,白太太半信半疑,只能隔着电话祝福绣珠说:“你在婶婶家要好好地不能耍小姐脾气,你堂哥是新婚,不要给人家添麻烦。”白太太嘱咐一番,直到绣珠不耐烦,她才放过绣珠,又和清秋道了麻烦才忐忑不安的挂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