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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这家伙是个显著的矛盾体。
比如说现在,从他走路的姿态来看,已经一大把年纪的他、又经过数局象棋对奕的折腾,他已经疲惫不堪。
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心满意足、看到了兴奋和自得,还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气劲。
而在之前,强行拉我下棋的老王,则是专断而疯狂的。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接下来他的言行举止揭示了答案。
只见他一看到我就抢上前来,也不管王猫儿在旁边翻白眼,就紧紧拉着我的手,激动地说:“过瘾过瘾,老朽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棋可以这样下、术法可以这样玩,佩服、佩服!
……江恒啊,我知道你这么苦心诣,是为了用这个棋盘拴住老朽;但是我真的愿意入这个局!夫复何求、夫复何啊,哈哈!”
哎、这是做什么?表白连带着马屁,老王竟然应用得如此炉火纯青,而且老脸上不带一丝羞涩的潮红,我真是无语了。
不过还没等到我开口说话,王猫儿开始冷嘲热讽了:“切!真是一堆贱骨头!”
老王的跟班们顿时横眉冷对怒目相向。
我正算打个圆场,可是又被老王抢了先。
他正色对王猫儿说:“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说罢连连摇头,一派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架势,不屑于与王猫儿作口舌之争。
王猫儿这出击的第一拳也就打在了棉花上,自己反而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暗赞一声: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老王的应对真是没得说,看来王猫儿虽然有我和斗月决定暗助的共识,但在短时间内恐怕还会不断在老王面前吃瘪。
从今后有老王作为磨刀石,如果王猫儿到最后都仍然没有进步,我说不得也只好把他一直扔在画面空间里了。
再来说老王。
他对棋盘游戏的态度倒是令我十分欣赏,因为他明明已经猜到了我的用意,反而还向我公开示好,表示愿意接受我的安排,这当然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貌似我用的是阴谋、而老王却坦然以阳谋应对,这种策略很容易博取同情哦。
要不是老王人老成精,有些东西再也难以改变,我倒是觉得他才是接班斗月的最佳人选,可惜了!
交流完了,我就吩咐老王,棋盘的管理权限完全下放给他,从今以后就算是斗月想下棋,也得经过老王的同意。
这既是嘉勉也是训戒,老王也郑重地答应了。
接下来众人就散了,自由活动。
眼见怀恨在心、又自恃后台颇硬的王猫儿却不打算放过老王了,他一直缠着老王,所以没多大一会功夫他们就争论吵嚷起来。
我可没有闲功夫围观看热闹,就一转身回了祖屋。
因为就在我和老王交谈的时候,斗月大概是输急了,竟然一头扎下来,钻进祖屋不肯再露面。
我对斗月的这番表现可不太表现,是得再找它说道说道了。
等到我进了屋,却见斗月气鼓鼓地蹲坐在床头,竟然拿铁香子来出气、把这种罕有的种子当作瓜子来嗑!
这就让我更加对他不满了。
斗月生着闷气半天不说话,而我也打算冷处理,也一直保持沉默。
又过了好一会儿,斗月终于开口了;不过他大概不好意思直接和我搭讪,而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小王这个坏东西,竟然当众驳我面子、搞得我下不来台,可不能便宜了他……”
这话在我听起来极为不妥,感觉酸味十足很没分寸。
我实在听不下去,就冷冷地对它说:“人家是高高兴兴入局、又轻轻松松出局;你倒好,设局人倒变迷糊了,还陷在一场输不起的对局里!”
“呃……”
斗月又是吃惊又是惭愧,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我继续数落斗月的没风度,照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它就要完全被老王玩弄于股掌、变成空架子。
如果真这样的话,它这个所谓的王者也就成了摇设、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斗月犹自辩解:“我也知道这些只不过是一场场游戏而已,但是我从中看到了小王的野心。”
“对!”我立马补上一句,“你还看到了自己的躁动不安,并担心他最终会把你从王座上掀翻下来。”
“咳、你说得对,我的确是有些沉不住气、有些气急败坏了!”
斗月终于老老实实地说。
其实我现在有些悔意了,为的是自己之前作出支持和保留斗月权利的决定。
现在看来,斗月恐怕会一直被老王牵着鼻子走。
之前我想得简单了些,以为只要留下王猫儿帮助斗月,就可以力扛老王;而现在看来,依然不稳妥。
因为如果只是输棋,这倒好办,可以让王猫儿帮助斗月强化一下;而这是性格上的不足,弥补起来事倍功半。
怎么办呢?最怕夜长梦多。
但是事已经至此,即便是骑虎难下也要继续。
因此,我得再想想,考虑一个更加周全的方案,亡羊补牢。
但是这一次的困局着实伤脑筯,我竟然陷入长考,像老僧枯坐、不言不语不吃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一定过了很长时间。
奇怪的是斗月这一段时间里的表现好得出奇,它也一直陪我坐着,不说一句话。
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想像的。
等到我仍然没有头绪,抬头看它时,斗月这才开口说话:
“你考虑这么半天,是不是仍然没有替代我的合适人选?”
我一愣:“换人?你怎么会这样想!”
斗月苦笑:“在你神情失落考虑的过程中,我自己也在反思;想清楚了,自己的确没有做好,把游戏当真了、反而把真实当成了儿戏。”
“哦?!”
这倒是令我十分意外。
斗月能想到这一点,说明它其实并不笨、只是一时情绪失控、这才着了老王的道儿。
看来还有挽救的机会。
斗月想哭,它说:“看来我还是不适合坐这个位子,因为我太感性;而腹黑的人一般都是理性的。然而,你又暂时找不到可以替代我身份的人……”
“不,斗月。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只要你意识到这一点,我想后面的游戏都不是问题。”
我安慰它说。
不过,刚才斗月提到“感性”与“理性”,这就又给了我提示。
我的眼前一下子云开雾散:“哎呀,你说得对!理性、感性,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怎么、你想到我的替身了吗?”斗月问。
“不是啦,我想的不是替换你,而是再给你找个能弥补缺陷的帮手。”
“真的呀?”斗月迫不及待地问,“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