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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那一汪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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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这些熟悉的古代诗词常将我们带入秋天的美好记忆。时令一进入秋季,各种花朵渐渐凋敝,各种树叶渐渐枯黄,花和叶慢慢脱离母体随风而逝。

    当你看见,一片片落叶孤零零地从水上飘过,你就会知道,秋天已经悄悄来临了。所谓一叶知秋,就是看见一片红色炫烂的树叶,你就能感知秋天早已萦绕在我们周围了。

    夏天曾经来得轰轰烈烈、炽炽热热,而秋天却来得斯斯文文、无声无息。

    秋天的阵临,虽没有婴儿呱呱坠地时的热闹啼哭,也没有母鸡下蛋时欢乎雀跃的急功吆喝,但却给人们捎来了丝丝凉意和爽意最好的时节礼物。

    当人们被夏天的炽热近乎烤焦的时候,突来凉风凉气凉雨,无疑是给久久焦虑烦燥的人们一支镇静剂,让人赞不绝口而又爽心愉悦,真道是天凉好个秋。

    人们再也不会因为没有空调而苦恼了,再也不会因为没有冷饮而烦燥了。

    在感知气候转凉的同时,你是否扼腕叹息秋叶的凋零;在享受自然快意的同时,你是否无名惆怅秋水的滑落。

    秋天一到,秋水便会慢慢滑落,渐渐失去夏日潮涌的咆哮、肆虐和豪迈。

    秋水没有夏潮的气势磅礴,也没有夏潮的汹涌澎湃,而渐渐以温婉细腻而取代。

    如果说,夏潮是一位力拔山兮的女汉子,那么秋水就是一位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秋天的潮隐潮落,便会凸显沙石的锋芒,便会凸显谷底的本色。

    秋风,不再有夏日的狂暴;秋雨,也不再有夏日的倾盆。

    相反,秋风,温温柔柔,吹得满池秋水浅浅泛起一层涟漪,像温暖的手掌轻拂人的脸颊,让人浮想联翩;秋雨,淅淅沥沥,打得满树秋叶奏出一段恋曲,像舒缓的小夜曲在人的耳畔流淌,让人心旷神怡。

    秋水,是上苍恩赐的一瓯雨露,把人们滋养得精神焕发而又活泼灵动。如果你徜徉在秋日的阳光下,无不感觉慵懒散意。如果还能在秋水边支立一根长长的鱼竿,一边打盹一边垂钓,不管是否能钓到鱼,都是一种闲适和惬意。

    城里的秋水是最懂浪漫的,也是最不甘寂寞的。它们常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如一位位雍容华贵的皇后。两岸霓虹灯散发的五彩斑斓镶嵌在水面,犹如妖娆的水蛇,无所不用其极地展现着绰约风姿。

    两岸的高楼衬托着城里秋水的大气和高端,常在游客人头攒动的时候,伴随着高亢激昂的音乐,飞溅出十几米高的水花,竭尽全力地炫耀着它亭亭玉立的身段,它的风韵它的妩媚无不让小城里的青春少女心生嫉妒。

    乡村的秋水是最淳朴的,也是最甘于寂寞的,也更加惹人怜惜。它们的个性静如处子,毫无声息地从村东流向村西。它们从不喧闹,也从不张扬,一年、两年甚至几百年都默默无闻地与村民相伴。

    村民们用一瓢瓢秋水浣衣浣纱、洗菜做饭,始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村里的秋水从不流出村外,静静地在小村里流淌,甚至静得没有一点“哗哗”的喘息声。乡村的秋水也丝毫不向往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一辈子守护着村民见证着村庄里大大小小的逸闻趣事。

    四十余年过去,我仍然清楚地记得,在秋高气爽的秋色里,邀几个儿时伙伴,卷着裤管,光着脚丫,提着竹篓,在故乡潺潺流淌的溪水里、在清澈见底的河水里捞鱼、摸虾、捉蟹。尽管一天收获不丰,但吃着自己劳动得来的美食,也别有一番丰味。故乡的秋水,注入了我儿时多少无穷的记忆。

    站在秋日的山坡上,展现在眼前的是“树树秋声,山山寒色”的悲凉,而登上秋日的滕王阁楼上,却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空旷。秋山秋树带给人的是萧瑟悲凉,只有苍茫辽阔的秋水,才能带给你心旷神怡的胸境。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古代诗人大都把秋天描写得萧瑟凄凉,可我觉得秋天意味着成熟、意味着收获,秋水意味着福泽、意味着思念。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想那伊人绝不是待在汹涌湍急的夏潮之中,定是待在碧波荡漾的秋水之上。那一汪秋波,定会让你铭刻于心,定会让你回味一生。

    人生有很多忘不了的东西,最忘不了的,依然还是那一汪秋水和秋水里那一汪秋波。

    2016年9月1日写于宣恩贡水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