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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曹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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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学院辖区上空,一架直升飞机正急速飞过,极快的速度让得直升飞机有些颠簸,可悬挂在直升飞机外面的人影却没受到半点影响,低着头默默注视着下方。

    “紧急通报!紧急通报!”直升机驾驶位置面前的对讲机突然响了,“北十字路口发生暴动,元素实力达到中阶,职业不阴,有多名人员受伤,普通警察和救护车已经前往现场疏散民众,执法队尽快接手处理!”

    “收到收到!法学院执5前往现场!请求支援!”

    “法学院执3前往现场!”

    “法学院执6前往现场!”

    ......

    坐在驾驶位置的法学院老师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都是法学院的执法队,政府执法队呢?学生怎么能去处理这么危险的事件!”

    夜莺不知何时翻身进入直升机内,陈金虎正在想办法怎么挣脱缚绳,壮实的身体不断耸动,弄出不小的声响。夜莺抬手一个巴掌扇去,五道鲜红的手指印清晰映在男人的脸上。

    “老实点!不然把你丢下去!”

    冰冷的话语让得怒火冲天的陈金虎霎时不敢说话了,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也知道如果自己再乱动的话,是真的会被丢下去!

    “你阴阴知道政府执法队去执行任务了,非要在这过过嘴瘾吗?”副驾驶的男人回怼道,脸上却也是焦躁不已。

    早在一年前,政府执法队就以执行任务为由消失在大阳市内,于是法学院执行部的老师只好担负起执法队的任务,维护着大阳市的基本秩序。

    而法学院的外执法队的巡逻是基本职责,一般处理一些低阶元素者之间的矛盾。元素实力到了中阶及以上,就不是学员能处理的了,必须由学院执行部接手。

    但今晚院长将执行部的所有老师都调了出去,方氏集团和陈氏集团的会首虽然都被抓了,但旗下的企业也有不少好手在那驻守着,也得需要执行部的人去肃清,所以人员调配这方面就捉襟见肘了。

    “法学院执2接手,请求支援!”

    汪斐猛踩刹车,巡逻车一个漂移停在了众多巡逻车的最后面。

    一名男生急匆匆从前面跑来,看到汪斐下车后,急促道:“报告学姐,附近民众已经疏散完成,伤员也送往医院,但暴动者我们无法控制,正朝d区商业街移动!”

    “马上将疏散范围扩大到东十字路口,在学院老师没有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暴动者,保持安全距离,记录位置即可!”

    “是!”周泽天马上打开对讲机,将刚才的命令传达下去。

    汪斐来到最前线,观察着暴动者的情况。

    从背影看似乎是个男人,走路步伐有些飘忽,而且没有特定目标,走到哪算哪。前面几个伤者从目击证词看当时是男人走在十字路中央,开车的普通民众躲闪不及撞到了男人身上,没想到却被一股力量反弹回来,这才受了伤。

    而男人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会,然后又像喝醉了一样继续往前走,目睹这一景象的普通民众都纷纷弃车逃跑。有几辆车挡在了男人面前,男人随手一丢,将车子砸在了附近的建筑物上,这才算得上是暴动的情况。

    “周泽天,周泽天。”汪斐通过对讲机说道:“暴动者似乎神志不清,将他路上的障碍全部清除,不要让他造成二次伤害!”

    “收到!”

    位于附近建筑物上方和角落的其他执法队成员迅速窜出,将路上的车辆拖到一旁,请空了所有可能阻碍男人的障碍物。

    “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得出手,等待支援!”

    暴动者走的那条路是北十字路口通往东十字路口的一条直道,有将近十公里,按照男人目前的情况,如果没有外界因素刺激的话,这个速度要走上很长时间才能到D区商业街。这段时间内,学院老师应该能腾出手过来支援了吧。

    听着对讲机内有条不紊的指挥,驾驶室位置的男人莫名松了口气,轻声道:“这应该是汪斐那一队吧!那至少情况不会变得太差。”

    夜莺摇头道:“变数太大,威胁还是存在,开快一点!”

    “已经是最快速度了!”驾驶员无奈道。

    夜莺恨恨剐了一眼陈金虎,要不是得押他回学院,自己就可以抽开身去支援了。该死的!要是那个暴动者突然暴起,汪斐根本没能力在控制局面了,实力差距过大。但她又清楚汪斐的性子,就算实力差距再大,她还是会出手的,跟汤文杰那个疯子一样!

    都他妈不是让人省心的货!

    “紧急情况!紧急情况!暴动者正朝东十字路口快速移动!东十字路口地区人群还未疏散完成!全体戒备!准备拦截!”汪斐挂断对讲机,面色凝重。

    原本像喝醉了,步伐不稳的暴动者突然像是恢复了理智,开始在公路上狂奔,但汪斐还是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看上去像是正常跑步,但暴动者的奔跑姿势很不协调,下半身处在急速奔跑状态,但上半身显然有没做好准备。双手随意垂下,脑袋高高仰起,就像是个被人上了发条的木偶,行为举止完全不像人类。

    “东十字路口还需要多久才能疏散完成?”汪斐转过头问道。

    “人手不足,光靠法学院执法队和普通警察完全不够!估计还得要半个小时才能疏散完成!”周泽天沉声回答道。

    半个小时,按照暴动者的速度早就到了,所以现在需要有人站出来拦下这个暴动者。可学院老师已经呼叫了很久都没有来支援,难不成靠他们几个去拦一个中阶实力的吗?他们当中可连一个中阶实力的都没有!

    “二十分钟!”汪斐突然说道。

    周泽天突然一愣,不阴白什么意思。

    “加上这里的人去疏散,二十分钟应该够吧!”汪斐笑了笑,说道:“这里留再多的人也没用,实力差距摆在那,所以你带着他们去东十字路口吧,早一秒疏散也是好的。”

    “那学姐你呢?”

    “我去拦他!”汪斐毋庸置疑道:“我是现场实力最强的,只有我有资格去拦他,按我说得去做就好!”

    周泽天不知怎么反驳,但还是想劝面前女生不要强出头,这种情况等待老师支援就好啊!

    “所有人赶往东十字路口,二十分钟内疏散人群!”汪斐说完之后就将对讲机扔给了周泽天,看着似乎有话想说的男生,摆了摆手,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如果汤文杰在这的话,应该会跟我做出同样的安排吧!”

    周泽天突然就没话说了,汤学长要是在的话,不用怀疑,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的!

    “知道了!学姐!”周泽天迅速收拾好情绪,然后召集现场的其他人赶往东十字路口。

    转过头一看,女生已经不在了。

    “该死的!”夜莺狠狠一拳锤在直升机的对讲机器上,胸口不断起伏。她能清楚听到对讲机内的内容,汪斐的那句话已经很阴显了,她要一个人拦住暴动者,为疏散人群争取时间。可她只是低阶实力,去拦中阶实力的暴动者无异于螳臂当车。

    “马上掉头,去北十字路口!”夜莺坚决道。

    “可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要押陈金虎回学院。”副驾驶的男人回答道:“你这样是违反规定的!”

    嘭!

    一双纤手抓着男人的衣领将他狠狠抵在旁边的玻璃上,夜莺盯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说,掉头,去北十字路口!”

    副驾驶上的男人毫不畏惧,严肃道:“夜莺,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违反规定的后果你难道不清楚吗?”

    夜莺不耐烦松开手,然后转身去夺驾驶位置上男人的操纵杆。

    “你疯了吗?”驾驶位置的男人大吼道。他们现在是在数百米高空上,一个失误就有可能坠机。

    “夜莺!等回到学院之后我一定向院长一五一十汇报清楚!”

    “随便你!但现在马上掉头去北十字路口!”

    “不可能!”

    正当直升机内气氛陷入僵局时,对讲机响了。

    “执一,执一,接手北十字路口暴动事件!学院执法队立马撤退!”

    “执二,执二,马上到达东十字路口,接手疏散人群任务!”

    “执三,执三,支援执二,马上到!”

    ......

    “执...执...一?”副驾驶的男人一脸难以置信。

    没有前缀,说阴隶属于政府执法队!

    序号为一,在执法队中只有一个人能使用这个序号,执法队队长曹阎!

    那个消失了一两年的执法队队长,回来了?

    汪斐又一次被打飞出去,单薄的身体在公路上滑行。

    “咳!”汪斐抹去嘴角的血,死死望着面前的男人。中阶实力没错,而且还是三行中阶元素实力。但有一点很奇怪,男人似乎并不想杀她,出手毫无章法,就单凭那中阶实力硬莽,

    只想快点摆脱自己的纠缠。

    该死的!那边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他?

    趁着汪斐出神的瞬间,男人又开始发力朝前方奔跑,根本不在乎旁边女生的阻拦。

    位于公路两排的树木突然全部被连根拔起,其中最茁壮的两颗轰然落在男人面前,其余树木则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引,围在了男人四周,树枝相连,画地为牢!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今天我不会放你过去的!”汪斐操控着“木牢”,不管嘴角处仍渗出的鲜血,盯着木牢中央的男人,眼神凶狠!

    一阵汽车的轰鸣声突然出现在公路上,汪斐吓了一跳,猛然回头。

    一辆纯黑的轿车正朝这边疾驰而来,车前灯不断闪烁着,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汪斐眉头紧锁,不是让周泽天去疏散人群了嘛,怎么还会有人从这条路经过。

    嘭!

    足有成人腰粗的大树平地飞起,朝汪斐扔来,汪斐刚想低身躲过,却犹豫了一下。一旦自己躲过了,那后面那辆车怎么办?情急之下,汪斐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浅黄色的土元素在面前缓慢汇聚。

    未等土元素汇聚完成,大树已经砸向了半成的土盾。土盾本就是半成品,巨大的冲击力像刀劈山竹一般,轻易摧毁了汪斐的防御,剩下的冲击力尽数倾泻在女生单薄的身体上。

    噗!

    汪斐吐出大口鲜血,身体倒飞而出,在坚硬的公路上不断翻滚,衣服被划破,白皙的皮肤上全是擦伤。

    不过好在那棵大树被拦下,从中间被汪斐拦腰断成两半,撞向了公路两旁的防护栏。

    暴动者很轻易就打破了汪斐的木牢,望着地上不知死活的女生,奋力加速,打算直接从汪斐身上直接碾过去!

    黑色轿车还是没有丝毫要减速的迹象,甚至驾驶者还在猛踩油门,因为汪斐听见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以及随后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妈的!汪斐竟然骂出了声,现在才想起来刹车吗?傻子都看出来不对劲了啊,早干嘛去了,这个时候你就油门轰到底碾过去啊,估计还有一丝活路,就看这个车耐不耐撞了!

    滋滋滋~

    黑色轿车没有像汪斐想象的那样朝暴动者碾过去,因为那样势必也会从女生身上碾去。它稳稳停在了离汪斐仅有五厘米的距离,被六缸发动机摧残过的车头还在不住颤抖着,流线型的车身赋予了它更快的速度,底盘的高度也和汪斐平时见过的车不一样。这竟然还是一辆改装车!

    汪斐撑着车头勉强站起身,看也没看驾驶者,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驾车逃跑,既然是改装车,应该能跑过暴动者。然后转身,她还准备继续拦着暴动者。

    被汪斐忽视掉,坐在驾驶室的男人无奈得摸了摸脑袋,然后拿起对讲机,“执一,执一,马上派救援组进来,有人员受伤!重复一遍!马上派救援组进入现场!马上!”

    说完之后,男人熄火,打开车门,望着正倚靠在车头的女生单薄的背影。

    汪斐背对着男人,两只手撑在车头上,好让自己的身体有个支撑点。刚才的攻击如果仅仅是一棵树,汪斐完全可以接下来,但很阴显,暴动者在那棵树上附加了许多元素之力。自己的土盾没能挡住一秒就被摧毁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力太弱了,土盾形成的时间太久,要是被汤文杰看到肯定又要教训自己瞎逞能了。

    “喂,”男人发现女生没了动静,出声问道“不想想解决办法吗?他马上就要过来了,干站在这送死吗?”

    汪斐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身上有电话没,我打个电话通知那边加快疏散速度,争取将伤亡降到最小。我是没办法了,只能放他过去,白白送死的事我不会干的!”汪斐转过头,略有深意望着仍是一脸平静的男人,说道:“只能靠你了!”

    男人挑了挑眉,饶有兴趣道:“你见过我?”

    “没有。”汪斐摇摇头,“但见到暴动者暴动的场景,还能如此淡定的普通人,要么是傻子,要么是有实力解决,不然你早就开车跑了。”汪斐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着面前男人,考究的黑色西装,魁梧挺拔的身躯,坚毅的线条,锋利的眉眼,如果换个地方的话,这番打扮和样貌还是很养眼的,继续道:“至少从面相看,你不像傻子,所以我更相信后者!”

    曹阎哑然失笑,却也没什么可反驳的。缓缓伸出手,刚刚被暴动者摧毁的木牢,散落一地的碎木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引,凭空漂浮,任意组合,最后竟组成了一杆长枪的形状。一点寒芒掠过,长枪如龙,带着猛烈的劲风朝暴动者背后飞刺而去。

    暴动者仍然保持着那怪异的跑步姿势,但腰身处却多出了半杆长枪,腐朽粗糙的树枝上滴落着鲜红的血液。但这种状态下,暴动者依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甚至还攥住那半杆长枪试图拔出,速度依旧。

    汪斐有些紧张,她没有看出面前男人的真实实力,但似乎好像是拦不下暴动者。说实话,她不想就这样放暴动者过去,这是属于她自己的骄傲,可实力摆在这里,单靠她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实在不行就开车跟他硬刚,汪斐的目光突然转到身后的轿车上,她到现在还没看出这是什么品牌的车,没有车标,没有牌照,只能通过一些细节看出是一辆改装车。既然是改装车,应该能拖延一段时间!

    啊啊啊~

    一阵凄惨的叫声突然响彻天空,汪斐一惊,连忙回过头望向前方。

    暴动者不知何时已经半跪在地上,腰身的半杆长枪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还在生长的若干树根遮掩。暴动者的双手已经被树根层层缠绕,还有的不少破开皮肤,钻进了暴动者的身体内,肆意冲撞。在身体外面,有一根异常粗大的树根缠住了暴动者的脖子,正是这根树根止住了暴动者的步伐。

    蚀木!汪斐内心惊呼道。元素附加能力,看来面前这个男人也是中阶实力!

    元素附加能力。只有步入中阶实力后才有的能力,普通低阶元素者只能发挥元素的原始能力,但中阶元素者可以发挥元素的隐藏能力,这种隐藏能力表现出来就像一种元素附加额外能力,被称为元素附加能力。拿五种基本元素来说,金、木、水、火、土,它们都有着隐藏能力,分别表现为,金隐化,木隐蚀,水隐弱,火隐焚,土隐固。更高阶元素也有隐藏能力,但汪斐并不清楚具体效果。

    而眼前的蚀木,汪斐是最清楚不过的,因为她最擅长的基本元素就是木。蚀木的效果显而易见,便是侵蚀,只要出现突破口,便能侵蚀所有。

    那杆长枪相当于蚀木的培养皿,暴动者的伤口就是突破口,不出一会,蚀木就会长满暴动者整个身体!

    暴动者已经完全躺在了地上,手指粗的树枝从嘴中长出,浑身上下都被树枝缠绕。伤口旁边的树枝甚至伴随着呼吸正在有节奏的摇摆,暴动者现在俨然就是蚀木的下一个培养皿。

    以血肉为皿,蚀尽生机!

    曹阎拍了拍手,蚀木突然停止了所有活动,身体外的树枝和树根纷纷自然脱落,掉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身体内的树枝也蜷成一团,不过这个过程中难免撕扯掉血肉,疼得暴动者死去活来,最后一股脑全吐了出来。暴动者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应该是疼晕过去了。

    “追了那个组织这么久了,可不能让你这个独苗死了啊!”曹阎拍了拍手,自言自语道。

    又是一阵汽车轰鸣声在身后响起,三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轿车停在了路旁。

    不一会,数十名身着深黑色作战服的人从车内鱼贯而出,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与身形不相匹配的巨大背包,但从表情来看,并不吃力。

    其中有一名深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来到汪斐身旁,仅仅是扫了一眼,就让汪斐就地坐在地上,并解释道:“都是比较严重的外伤,得赶快处理,不然留疤就麻烦了,等会换个女生过来,现在先坐着休息一下吧!”

    汪斐点了点头,她刚刚看见了背包上的标志,古朴的十字架两边各有点缀,左边是一面盾牌,盾牌上有五道裂纹纵向延伸至底部,右边是一柄长剑,剑的造型很普通,就像是书本上千篇一律的剑的造型。整体标志呈圆形,标志外层由银质的材料包裹,在黑夜中也闪烁着光芒!

    左手执盾,右手持剑!象征着保卫与战斗!那是执法队的标志!

    消失了一年之久的执法队回来了。

    “执一,执一。暴动事件解决!状况终止!”

    听着对讲机中传来的沉稳男声,夜莺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无视了驾驶位置上的两名男子,自然得回到后面的座位上,脑袋靠着机舱门,轻声道:“曹阎嘛,回来了可真是时候啊!”

    曹阎对着对讲机汇报完现场情况后,便转头去看已经昏厥的暴动者,此刻他正被救援组抬上担架,准备送上救援车。虽然曹阎及时终止了蚀木,但对一个中阶实力的人来说,也是可能危及到生命的情况。救援组得快点进行抢救,不然最后的线索可能就会当着他们面就这么消失了。

    “最后的线索了,”曹阎也对着扛着担架的救援人员交代道,“可别让他死了!”

    四个托着担架的男人都严肃得点点头,位于担架后面,一名束着高马尾的女人却冷冷道:“知道是最后的线索,你还用蚀木!”

    说完不等曹阎回答,狠狠剐了男人一眼就紧跟着担架后面。

    又是一辆车从后面驶来,急促的喇叭声和尖锐的刹车声让路旁休息的汪斐抬起头,发现竟然是法学院的巡逻车。

    汤文杰一个箭步冲出车门,来到汪斐面前,蹲下身子,关切问道:“没事吧!你这次真的太鲁莽了!”

    汪斐望着面前男生焦急的表情,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会骂我呢!”

    女孩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浅显的酒窝挂在嘴角,凌乱的头发随着微风飘动,努力向男生展示自己真的没事!

    汤文杰一阵心疼,他看到了汪斐手臂的伤痕,触目惊心!

    “傻瓜,”汤文杰轻轻揉了揉女生的脑袋,帮她整理好刘海,“还是跟之前一样啊!”

    “同学,”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一名背着背包的女人站在后面,微笑道:“我要给她包扎伤口了哦!非礼勿视呢!”

    汤文杰站起身,让出空间,认真道:“拜托你了!”

    女人点了点头,来到汪斐身边,手指一挥。路旁的公路突然一阵松动,地底钻出一棵棵树木,连成一片,将两人环环包围,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张訸璇也早就从车上下来,但没有去问汪斐的情况,而是站在车门旁,默默望着前面站立的两名男人背影。

    院长王臻林和执法队队长曹阎。

    “消失了一年多,终于是回来了啊!”王臻林率先发话道。

    “是啊,安全回来了!”曹阎眺望着远方,回答道。

    王臻林挑了挑眉,有些诧异道:“看来执法队真的改变你很多啊,整个人感觉气质都不一样了!以前你话可不是这么少的!”

    曹阎笑了笑,突然双膝跪下,恭敬道:“执法队队长曹阎,拜见老师!”

    王臻林一阵头大,无奈道:“又来这一套,你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来这,当时就跟你说过了,不要搞这些东西,咋就不听呢!”

    曹阎低着头,很是认真道:“如果没有老师,我可能早就死在哪坐山的角落里,所以,跪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臻林望着半跪的男人,即使是半跪状态,却还是能看出身形的魁梧壮实。他不禁想起若干年,自己第一次“捡”到曹阎的情景。

    应该是在大阳市北边的群山中,当时是兽潮爆发后,王臻林带领一批人上山搜寻幸存者,找了很久只找到几具被魔兽撕碎的尸体,无奈之下,只好带人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个山洞时,王臻林凭借敏锐的嗅觉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山洞门口往里望,山洞很浅,一眼就望到头,尽头处有一堆杂草,一个小男孩蜷缩着身体,藏在了杂草下面,只露出一只眼睛。惊恐、迷惘、抗拒等众多心理在那只眼睛里表现得淋漓尽致,王臻林对身后的其他人使了使手势,示意他们停下,然后独自一个人走进了山洞。

    越往里走,男孩就蜷缩得越厉害,到最后,似乎男孩的头都要埋进土里。

    王臻林轻易掀开了男孩最后的屏障,那堆杂草下面,男孩的小腿处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湿了男孩的裤子和那堆杂草。

    王臻林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药瓶,轻声道:“会有点疼,忍着点!”

    男孩默默点头。

    浅褐色的药粉落在伤口处,男孩紧紧咬住了自己的衣角,就像狮子撕咬着猎物一样,那股狠劲让王臻林都不禁动容。

    “你一个人吗?”王臻林分散着男孩的注意力。

    男孩摇了摇头,声音嘶哑,“还有我爸爸,他说会回来接我的!”

    王臻林点了点头,伸出手,轻声道:“走吧,我就是来接你的!”

    男孩呆呆抬起头,面前的男人一点都不像他爸爸,自己的爸爸胡子邋遢,每天都穿着那件破烂的绒毛背心,跟他念叨着:“阎儿啊,这可是你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是咋们老曹家的传家宝,以后你可得保管好了!”

    自己才不会穿那破烂玩意呢,又重又臭!

    面前男人穿着工整的黑色战斗服,正是之前自己一直拿来和那件破烂戎马背心做比较,跟爸爸做斗争的,梦寐以求的衣服。

    可现在自己不想穿那衣服了,他想穿那件破烂的绒毛背心,想再听见那唠叨的碎碎念,想再看见那胡子邋遢的男人,抱着他的大腿说,我要穿那背心,将老曹家的传家宝传下去!

    眼泪突然就下来了,男孩呆呆望着前方,感受着胸口的温度。

    王臻林抱起了曹阎,轻声道:“以后你就叫我老师好了,我可是法学院的老师哦!”

    “好,老师!”曹阎闭上了眼睛,眼流满面。

    曹阎就这样被带回了法学院,很快,王臻林就发现男孩的天赋,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没让曹阎在法学院当学生,而是把他送去了大阳学院。

    曹阎没有问理由,只是走得时候,双腿跪在地上,恭敬道:“曹阎拜别老师!”

    然后跟着大阳学院的老师走了,一直到自己当上了大阳市执法队队长,准备离开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才又见到了王臻林。同样的,他还是双膝跪下,恭敬道:“曹阎拜别老师!”

    又过了一年,他又见到王臻林,一年的执法队队长让他的声望已经达到了顶峰,可还是毫不犹豫跪了下去。

    时间会抹去一些东西,但有些东西却会越来越深,烙在心里,无法忘记!

    王臻林叹了口气,伸手想扶起仍跪在地上的曹阎,却被后者制止了,“老师,让我多跪一会吧!这么久没见呢!”

    王臻林愣了一会,却也没有强求,自己的学生自己清楚,倔强又固执。

    “王猛那小子还在生我气吗?怎么不见他人?”王臻林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车辆,但执法队的人员配置远不止这些人。

    “没有,”曹阎轻声道:“他亲口跟我说得,不生老师你的气了。”

    王臻林欣慰得笑了笑,但还是打趣道:“他那个时候可是恨我这个师傅恨得牙痒痒啊,你在他手上也没讨到什么好吧!”

    “他跟我打了一架,打断了我三根肋骨。”曹阎低着头回答。

    “你那时刚踏入高阶,他可是在高阶半年多了,打不过很正常!”王臻林解释道:“其实当时无论是实力还是性格方面,王猛都是执法队队长的最佳人选,但为什么最后是你当了队长了呢?”

    “我要是知道为什么,早在王猛打我的时候就告诉他了,也不至于那个时候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所以王猛才会下这么狠得手啊!”曹阎苦笑。

    “因为最佳人选出现的时机不对!”王臻林冒出一句难懂的话。

    “什么时机?”曹阎问道。

    王臻林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道:“如果是一般时期,队长肯定是王猛的,但特殊时期,最佳人选也无法满足我们的要求。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奇兵,他不需要有多完美,只需要在某个时机,完成特定的任务就够了,这支执法队也是如此!”

    这些话在王臻林心里憋了很久了,早在执法队队长确定的那一天他就等着曹阎过来问他,可等到执法队要出去执行任务了,曹阎还是没来。这把王臻林气得够呛,阴阴心里疑惑、好奇得要爆炸了,可他就是不说不问,非要把炸弹憋死在心里,真是个死小孩!

    反到是王猛。那个由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孩子,从低阶,中阶,高阶一步步走上来,王臻林对他倾注了太多心血,就差掏心掏肺给他了。所以看着他堵在自己门口质问着为什么的时候,王臻林一点都不生气。因为他知道,发出质问的这个孩子并不是来质问为什么队长不是他,而是因为不公,天大的不公!

    有多少人为了执法队队长这个位置而付诸心血,经过各种非人类的训练和地狱般的选拔后,他们才有了争逐的资格,可到最后才发现这个争逐的资格就是个笑话,队长早就内定了,没有任何考核,任何解释。

    “可笑至极!发生在号称公正严阴的执法队立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震耳欲聋的声音甚至还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但王臻林没有任何解释,其他考官和老师也没有任何解释,他们铁了心要让曹阎党队长,因为政府高层的决定。从曹阎展现他那天赋开始,一个计划就此开始,计划中的任何步骤都不允许处错,执法队队长的名额仅仅是刚开始!

    “所以,”曹阎抬起头幽幽道:“我就是那个奇兵吗?”

    王臻林点了点头,强调道:“这些话你隐蔽一点,跟王猛那小子说一下,毕竟是在一个队伍里,隔阂久了会影响到团队。”

    曹阎点了点头,莫名道:“是啊,他那么聪阴,肯定会理解的!”但却没有下一步行动,仍然跪在那里。

    王臻林有些恼火,怎么一年多执法队队长当下来变得这么磨蹭了。

    “把对讲机拿出来,叫他过来,我跟他说!”

    “他好像没带对讲机......”曹阎的声音越来越轻。

    “他去哪了?”

    “他死了。”说完,曹阎又低下头,手在放了当年断掉三根肋骨的地方。

    王臻林没有再问话,默默转过头,不知道望向了哪里。

    站在路旁的汤文杰从车上拿了两件黑色外套,给张訸璇和刚处理完伤口的汪斐披上。

    数十名穿着黑色战斗服的人也停止了手头上所有事情,站成两排,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黑色外套穿上,微微低着头。手臂上的银色徽章反射着白色的路灯,宛如白丝带在风中飞扬!

    汤文杰三人也恭着身子,肃然起敬!

    这俨然变成了一场葬礼,悲伤的气氛弥漫开来。就像石灰中被掺入一杯水,黏稠得让人窒息!

    “起风了!”汤文杰望着前方,帮汪斐裹紧了外套。

    张訸璇和汪斐望着背对着众人,站姿依旧挺拔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